87. 你信我吗?
    姜芜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了又划掉,沈清安的名字起起落落,终于揉成一团,扔得满地都是。如今她混乱得很,焦头烂额。许多事堆叠在一起发生,手忙脚乱。好在沈清安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放回了姜知远。

    因为大理寺毒杀世家子弟的风波,许多权贵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警觉起来,开始各种惶恐抱团,连平日里不屑一顾的清流世家也岌岌可危,朝堂局势不算清明,但对沈清安来说却并不是件坏事。

    她细致的梳理头绪,想从中找到突破口。无论是世家寒门,还是太后沈临翊,都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唯一能与之周旋的皇帝,她胆战心惊的对峙,压上的是全部身家。

    姜芜想到那个位置,空悬已久的后位。

    太后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如今沈清安没有子嗣,诞下皇子,无疑是多了最重要的筹码。

    可沈清安似乎非常排斥房事,不惜用损害身体的熏香也要掩盖什么。

    姜芜思绪飘得很远,琢磨着其中细枝末节。

    他在掩盖什么呢?

    还是只是不想与她发生呢?

    心下一冷,虞嫔进宫不久就传出身孕。果然那古怪的熏香只针对自己!

    如此想,姜芜扔下笔,将满屋子的纸团燃尽,火势烧得旺。

    沈清安捡起一张,上面龙飞凤舞的落下“沈清安”和“宣王爷”几个大字,旁边依偎着“世家”“寒门”几个小字,兴许主人心绪不宁,笔下的字也带着愁绪的乱舞。

    他展平褶皱,折好放进衣襟。

    “姜芜,过来。”沈清安扫了眼桌上放的膳食,没有动过的痕迹。姜芜盈盈走来,身体消瘦不少。

    “是饭菜不合口味?”御厨房是他精心挑选出的,天南地北的各式菜肴,都是按照姜芜的喜好和口味来的。

    “没有,只是……”姜芜想着借口,她哪里料到沈清安今日会过来。抬眸看他,波澜不惊,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的情绪。

    “来,尝尝这个,江淮菜式,朕记得你喜欢。”沈清安夹了一块往姜芜嘴里送,看她吃下又添了一碗汤肴,“朕有许多事不得不做。”沈清安似乎叹息,语调温和。这些时间他们很少能像今日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话。

    每每剑拔弩张,稍不慎就是关乎性命和流血的事。

    姜芜小口喝着汤,浓郁悠长,入口回甘,有淡淡的甜意。

    “张政死了。”姜芜缓缓开口,将瓷碗放下,碗里的汤肴见底,沈清安点头。不知是在回应她的话还是在看见底的碗。

    又是半晌的沉默。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们间也越来越无话可说,开口闭口的都是自身的利益。

    总要争取的。人活一辈子,要是没几个托付身家性命也要守护的,那岂不白来一趟。

    “抱柱而亡。”沈清安说,他始终以极其淡漠的姿态旁观。

    张政年过古稀,是忠良死节之臣,劳苦一生,明年就要致仕还乡,安享晚年了。

    “你在为他感到不值吗?”沈清安问姜芜。

    被沈清安发问,手下的动作一滞,投箸不食,她道:“张大人家中有妻儿子孙等着归家。”一家和乐,终于变得虚无。

    沈清安重新夹了一块水晶玉饺给姜芜,“张政不死,许多事会被搁置不前。”姜芜不懂,一个人的力量影响始终有限,如何能掀起滔天巨浪?

    沈清安不疾不徐,缓缓展开,“张政是天下读书人表率,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读书人。如今是世家和寒门的抉择,朕若想择去世家,必然要有牺牲。”

    “而张政就是这个牺牲者。”

    这只是开始。

    越往后,流血牺牲的事会越多。

    你惋惜不过来的。

    姜芜摇摇头,“一人与天下人,张大人这般做,自然是权衡后的心甘情愿。我便是惋惜,也只不过说一句值不值得。”

    “我已经写信给兄长,待他身体好些,便会交出权力。至于镇北侯这个虚名,陛下若是需要,可以收回。”姜芜暗沉下眼睛,心底始终悬了块石头。直到变革结束,否则不会安宁。

    “这条路不是朕偏要走的,可如果不走,国将不国,更惶为家。”

    姜芜明白。

    纪芸白有了身孕后,皇帝传来赏赐,嘘寒问暖,可就是偏不来看她。她在清和宫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沈清安的影子,每次要见,都被政务繁忙搪塞过去。可他却有时间去长宁宫。

    纪芸白入宫时间虽短,却有自己的小团体,无一不是和她一同入宫的。自己恩宠无望,又没有显赫家世支撑,宫中漫长岁月,无外乎是你争我抢的打发时间。

    她们为纪芸白出谋划策,说是长宁宫那位是要夺她的恩宠,争她的地位,纪芸白哪里能忍,于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太医院的御医络绎不绝的往清和宫赶,每个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这位备受圣宠,如今又有皇嗣在身的娘娘不知为何腹痛不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倒不是因为什么不治绝症,而是他们几十年医术也查不出病出何因,偏生里头那位贵人止不住的喊痛。

    最终还是惊动了沈清安,纪芸白终于如愿以偿。

    “陛下,臣妾好苦!”见到沈清安,哪里也不痛了,只顾得扑倒在他怀里一阵缱绻,留下惹人怜惜的泪。若是不看那张脸,其实纪芸白是个曼妙的姑娘。身姿高挑纤细,弱柳扶风,一双眼睛媚态横生,肤若凝脂。倒是那张脸,在这样一幅身体上,格格不入。

    沈清安没有推开她,只将她搂住,细心安抚。

    纪芸白心中得意,暗自将姜芜比下去,心里一阵痛快。继而哭诉道:“臣妾夜夜梦魇缠身,醒来腹痛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勾走我们皇儿的命!”她惊恐的往沈清安怀里缩,身体颤抖。

    “是你多心了,一个梦而已,怎能当真?”她恐怕忘了沈清安当初怎么和她说的,再犯错就不是禁足那样简单了。可她心太贪,原本尘埃,如果没有进宫,她可以接受平庸。可见识了权力,她渴望得到更多,心大了,就会忽视很多东西。

    觊觎那个高位,在她看来,唾手可得。

    “陛下不信臣妾?”顶着一双盈满泪的眼睛望着沈清安,握着他的手到小腹。

    “这里,是我们的孩子。”

    这时候一旁的钦天监得了示意,上前俯首道:“禀陛下,娘娘说得并非天方夜谭,而是却有小人作祟。”钦天监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为官几十载,没有多大能耐,不上不下的在钦天司任职。

    纪芸白能找上他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毕竟这样中庸几十年不见长进的人还是难寻的。

    在将要卸职告老还乡之际,上天竟给了他这么大个机会,让他有一雪前耻,光耀门楣的机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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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安挑眉,睨着钦天监,让他说。

    钦天监没几个时候能见圣颜,上一次还是三年前沈清安登基的时候,遥遥望了一眼。他被沈清安周身的气势逼迫,软了脚跟,心里一颤,却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说:“臣测算过,居东北方向处有邪祟作怪,才会搅得娘娘寝食难安,腹痛不止。”

    钦天监佝偻着身体,斜眼看纪芸白。

    “东北方向?”沈清安喃喃,似乎在品味他话里的真实性。

    钦天监擦着冷汗,他后悔了,这么个苦差事,哪里是光耀门楣的喜事,根本是掉脑袋的灾事。

    所有的事没有给沈清安喘息的机会,更不让这场闹剧的主人公喘息。

    太后听闻有人谋害皇孙,虽然捕风捉影,但名为捍卫皇室血脉的清理行动迅速展开。

    呵,东北方向不就是姜芜的长宁宫,王岫白的紫璃宫,惠妃,宛嫔的青玉宫吗。

    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纪芸白还在想用什么理由让沈清安自己过去,现在太后直接递了梯子,也省得她做这个恶人。

    姜芜头痛得很,身体疲软动弹不得,只模糊的记得被人抱上了榻间,再然后就不省人事。

    醒来时是被一阵喧哗的吵闹声惊起。

    而此时,长宁宫堵满了人,为首的是太后,纪芸白还有沈清安。

    她欲要起身,被旁的什么东西绊住,垂眸看,彻底醒了。

    楚胥山怎么会在她的榻上!

    两人几乎衣衫尽褪。

    再看来势汹汹的一群人,姜芜只片刻功夫便明白其中曲折。

    她十分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可面对一众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慌了神。从榻上下来时,险些摔倒,被沈清安扶着,让人披了外袍给她,又迅速遣退宫人,并将长宁宫封锁。

    姜芜能说什么?

    说她被算计?沈清安能信吗?

    她六神无主,楚胥山被压入大牢。

    太后和纪芸白被请回了各自宫里。长宁宫只剩两人,绫罗锦被还有温热的体温。姜芜跪在阴影里,长发飘扬,和绯色轻纱幔帐一起摇曳。她脸色苍白,被无助和惶恐布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算计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这副局面。

    脑子很乱,想得多的是将会牵连家人。

    是她好不容易保住的家人。

    “陛下。”她沙哑着音,缓缓抬起头,看立在跟前的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盈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更加的冷漠威严了。

    沈清安蹲下身体,触上姜芜的脸颊时,指尖在颤抖。

    “不是我做的。”她思绪还没清晰,只有那么个没有证据支撑的结论,许多人看到了,许多人要置她死地。

    “他碰你了吗?”他几乎哽着喉咙,双眼殷红。那一幕,那么刻薄,让人怎么接受!

    他手指顺着往下,到姜芜的脖颈,有些微妙的浅红。

    “这里,是他留下的吗?”指尖在姜芜的脖颈摩挲,那里有一点细小的红晕,酥酥麻麻的带着点痛意。

    她不知道。

    沈清安镇定的剥开她颈间的衣物,露出完整洁白的脖颈,手掌附在她的颈后,将她往前拢。

    鼻翼贴近姜芜,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手掌往下,拽上她的手腕,将她抱起,扔进早备好的浴桶里,“朕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