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真相
那日书房谈话后,接连几日,赵瑾棠都未曾见过元则礼。
赵桓登基虽一年有余,但朝堂实际上也算不得太平,大臣分派严重,大理寺积压的案件事务也不少。
有时候连着好几日在大理寺留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赵瑾棠偶尔派人去给元则礼送些吃食,他不在,倒是也方便赵瑾棠行事。
布行开业在即,整个上京几乎都被她跑了个遍。
明面上是为开业做准备,实际上,也在偷偷着手调查当年之事。
先前她被赵桓送入昭国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手底下有好几处暗桩未得消息,不知是否被拔。
至于上京的暗桩,有徐松石在,赵瑾棠更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能如绪风一般,逃出生天。
而如今,她成了元家二娘子,身份虽不会惹人生疑,但元则礼是探花郎,不似其他人一般下放至县衙,而且又得李子衡举荐直接入了大理寺。
元家更是大邺有名的富商,一言一行自然会被不少人注意着。
因此,此番寻人她也只能循序渐进,找好时机再作打算。
夜色渐浓,明月当窗。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夜风徐徐,院子里传来鱼儿摆尾晃动水面的声音。
赵瑾棠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回想当年在北境军中的一切。
想到过几日便要举办的徐府赏花宴,她又不由得想起徐松石来。
徐松石是北境军的老将,多年来为大邺鞠躬尽瘁,战功赫赫。
大将军掌管北境军之时,徐松石便已是驻守边防的云麾将军,深得信任;后来她接管了北境军,更是与众人结下了深厚情谊,尤其欣赏徐松石。
所以当年,她才放心将人留在上京,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没有发现,徐松石是赵桓的人。
也许从一开始,赵桓便想从大将军手中拿到北境军的军权。
只是赵桓没想到,她这个失踪多年的民间公主忽然被接回了宫中,并且先一步拿到了兵权。
尽管当时先帝还未有打算将她封为皇太女,但那时起,她就已经威胁到了赵桓的地位,以至于后来害了所有人。
毕竟,她的出现让赵桓原本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之位变得岌岌可危。
赵瑾棠一时难以入眠,窗上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不间断的两声“咚咚”。
这是她从前与绪风的暗号,这傻小子消失了这么多天,现在来敲窗,所以是想通了,承认她的身份了?
赵瑾棠起身收拾好,刚打开房门,就瞧见了盘腿坐在小池边的绪风,耷拉着脑袋,背影孤寂。
“绪风,怎地不去休息?”赵瑾棠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他旁边,想起自己的猜测,赵瑾棠直接说道。
“你明知道徐松石在上京却不去找他,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他其实是赵桓的人?当年北境军惨遭毒手,他决计脱不了干系。”
就在赵瑾棠以为绪风又是沉默以对时,他却忽然开口了。
“若他一早就是赵桓的人就好了,”绪风嗤笑,眼圈渐红,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几乎如同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一般,咬牙切齿道,“他是叛将!”
听见这话,赵瑾棠瞬间沉了脸色:“叛将……”
绪风扭头,直直对上赵瑾棠的目光,被面具遮挡的脸看不清神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心中无尽的悲愤和恨意。
只一瞬,绪风便抬手行了大礼,深深俯拜在地,哽咽道:“当年,您重伤殒命,将士们本想为您抬棺送行,可恰逢逆党在边关引发大乱,狄哥便奉旨暂代主帅之位,率北境军平乱。”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昭国突然发动袭击,御敌之时,徐松石却与昭国人里应外合,一场大火将北境军逼入绝境……”
绪风的眼泪砸在地上,忍不住浑身颤抖,嗓音越发嘶哑,仿佛又回到了被烈火吞灭的夜晚。
“是我的错,”赵瑾棠抬手,抚上绪风的发顶,手抖得不像话,她无法想象,北境军被困大火之时的绝望。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绪风几度失声,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赵瑾棠,他紧紧贴着地面,轻轻摇着头,悲痛欲绝:“阿雅姐将我……将我护在了身下,为我夺得了……一线生机。”
夜色越发幽深,庭院静谧,鱼儿甩尾的声音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了。
赵瑾棠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绪风,摸着他的小辫,语调低而轻,却带着无法被人忽略的坚定,如誓言一般。
“你信我,我会让他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
翌日,巳时正。
赵瑾棠带着翠微才至府门,恰好遇上了元则礼,她走过去,福身见礼,莞尔一笑:“阿兄回来了?今日不用上值?”
“回来拿些东西,”元则礼看看赵瑾棠,又看看外头的马车,说道,“这几日阿兄忙于公务,也忘了问你,布行开业的事情如何了?”
“阿兄不必担心,一切安好,用不了几日便可以开业了。”
元则礼听见这话,点点头,笑道:“你一向能干,阿兄信你,若是有什么有难处,直说便是。”
兄妹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赵瑾棠这才催着元则礼回府,怕耽误他的事情。
布行选址在朱雀街东侧的绿梧巷,来往百姓颇多,热闹非常。
周围不仅有胭脂铺和成衣铺,也有茶楼酒肆,隔着一条街,更是名满大邺的袖玉堂。
因而平日里来往的达官显贵也多,这选址可算得上是一顶一的好。
赵瑾棠下了马车,进了布行后,她仔细看了账本,后又叮嘱翠微同几位管事一起,再将从平州带来的绸缎好好整理一番
免得出什么纰漏。
将人打发走后,赵瑾棠进了内室,换了身男儿郎装扮,悄无声息的从后院离开了。
她今日要去袖玉堂,见一位故人,亦是只有她才知道的暗网负责人。
入京后不久,她便让翠微去打听了,如今袖玉堂还是他管事,就是不知暗网是否还在。
长乐巷,袖玉堂。
袖玉堂是大邺有名的乐坊,来这儿的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非富即贵。
大邺的乐坊数不胜数,尤其是在上京,更是不止一处,只是唯独袖玉堂最为特殊。
堂中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舞艺绝佳,皆是卖艺不卖身。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袖玉堂为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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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乐师舞者,地位自然与其他普通乐坊不同。
赵瑾棠才进去,立马便有个貌美娘子迎上来,风姿绰约:“郎君安好,我瞧着郎君面生,可是第一次来?”
“在下想见一见堂主。”不等那娘子说出拒绝的话,赵瑾棠便从袖子中拿出块帕子来,递过去,只道。
“娘子莫急着拒绝,我知袖玉堂的规矩,只是我确有急事,烦请娘子替我通禀一声,将这帕子递上去就好。”
貌美娘子有些犹豫,但又见赵瑾棠不似普通人,周身富贵,叹了口气,“也罢,请郎君随我上楼。”
赵瑾棠进了雅间,负手站着,屋内的布局倒是与之前别无二致,连熏香的味道都不曾变过。
帷幔后的乐师略一行礼,随即,丝竹之声尽起,流畅动人,如春风拂面,令人舒心。
赵瑾棠正背对着门口,侧身站在窗边,抬手去碰花枝,她双指微曲,轻轻勾了下,枝叶随之晃动。
不多时,貌美娘子在外头敲门,柔声细语,隐隐带着几分恭敬:“郎君,现下可方便?”
乐师们行礼,退出门外。
赵瑾棠才踏出雅间,没走几步,隔壁的雅间却突然被人打开。
“别走啊,允执,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啊,你要上哪儿去?”
允执乃是沈宴的字。
赵瑾棠脚下微滞,熟悉的名字,让她下意识扭头,对上了沈宴的目光。
沈宴忽地抬手将赵睿一把按回了雅间,唇角微勾,头也不回道:“有事儿,你别烦。”
赤羽眼疾手快将门关住,徒留赵睿在里头无能狂怒,“沈宴!沈允执!你小子背着本王有人了罢?是谁,敢挖了本王的墙角!”
赵瑾棠眉头轻扬,将视线收了回去,欲与貌美娘子一道离开。
没想到,沈宴竟然跟了上来。
行至门口,那娘子便将沈宴拦了下来,躬身行礼:“小王爷,堂主今日有客人,不便会友。”
“客人?”沈宴的视线落在赵瑾棠身上,眉头拧在一处,似有些苦恼,却是让她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从入上京时起,赵瑾棠便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定然已经被沈宴盯住,可没想到,他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方才那样子,明明就是故意等在旁边,守株待兔。
可既然避不开,那就只好带着了。
省得又节外生枝。
“娘子勿怪,他是与我一道的。”赵瑾棠收回目光,朝人一礼。
貌美娘子侧身避开赵瑾棠的礼,眼底闪过讶异,对赵瑾棠的身份忍不住有些好奇,却也不敢随意探究。
只好抬手敲了敲门,便让赵瑾棠二人入内了。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味道与别处不同,窗户半开,帷幔之后传出琴音,幽婉哀怨。
令人不自觉也染上悲伤。
“是郎君想要见我?”墨澜的声音响起,如山间的清泉一般透净悦耳,他并未抬头,只专注抚琴。
赵瑾棠静默,而后才说道:“既已答应相见,何不撤了这些帷幔?”
“铮”的一声响后,琴声戛然而止,墨澜抬头,隐约感觉到帷幔外有两道人影,只问:“你们是何人?”
“故人。”赵瑾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