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平书册,想放回书架上,见书架上的书被猫拱得七歪八扭,索性便理个整齐,边对边角对角地将书都摆放好,再将手中两册放上去。
书架上猫毛根根,她自胸襟口抽出帕子,拂净书架上的猫毛,低头见地上也有许多毛,但顾不得了,门边有猫啃过的碎包子皮,她用帕子裹了,暂时放在门槛缝前。
忙活了一阵,倒是不困了,开门探头,不见两猫踪迹。
“来人!”
无人应她,她有些气恼,总觉有人暗中窥伺她的动静,却坚持不出现,她又喊:“来人啊,出事了!不好了!快来看看这怎么弄啊!”
果然,那大脑门的中年主事又出现了,手里拿着红缨凉帽扇着风跑来,急吼吼问:“姑娘,出什么事了!”
卫素瑶盯住他冷笑,“大人明明守在旁边,却躲着我不见。”
主事无辜叫唤:“这怎么可能!姑娘,我办差还来不及,哪有闲心躲你!”他挤眼指着油亮脑门,“你瞧,出汗都没时间擦,这回是听姑娘喊出事才赶过来的哟!”
他喘着气,努力定了定神,狐疑问:“所以是什么事情,害,姑娘不是拿我消遣吧?”
卫素瑶敞开了门道:“大人来瞧,你们这的猫养得太凶,跑进来和我抢包子吃,弄得一地猫毛,这可如何是好?”
主事一愣,环顾屋内,轻松地笑了笑,“不妨事,稍后在下请人来扫一扫,姑娘不必烦忧。”
他瞅卫素瑶还有话说,当机立断抢话说:“若没旁的事在下就先忙去了!”
卫素瑶急忙叫住她,“慢着!”
她走到主事面前,“大人,曹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主事不住扇动凉帽,汗水自下巴滴答落下,“曹大人今天怕是回不来,姑娘早些回去,省得白白等候一天。”
卫素瑶道:“他不回来吃饭么?”
主事道:“曹大人一忙就忘记吃饭,常事了,在下劝他好多回都没用。”
“唉哟,”卫素瑶皱眉,“那可伤胃,等曹大人回来我得好好跟他说一说,不能因为办差坏了身子啊。”
“是,是,不过姑娘还是改天再跟他说吧。”说罢又要告退。
卫素瑶又叫住他,捂着肚子道:“我也有些饿了,你们这管不管来客的饭呢?”
那主事眉一蹙,抱歉道:“管是管的,”他拍脑袋,支吾起来,“真是怠慢姑娘,在下以为姑娘中午前会回去的,是以没嘱咐厨子多做点,这会只剩菠菜汤了,姑娘要不还是回去吃?”
卫素瑶咬了牙,这是打定主意逼她走了,她还就偏不走。
“算了,我带了干粮,也饿不死。”
主事笑容逐渐尴尬,只觉脚底如踩针毡,想赶紧一溜烟逃走。
他语气中忽然带了点告诫意味,“姑娘,那个,其实那个,慎刑司是不许外人随意出入的,留你许久实在是坏规矩了,咱们看在惠嫔娘娘的面子上才...才令你歇候在此。”他不由擦了把汗。
卫素瑶装作没听懂,“我不是随意出入,我一直乖乖待在值房,哪也没乱走。”
“不是,”主事欲言又止,“姑娘不知,这值房是曹大人歇息之处,留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若被人看到,说咱们曹大人金屋藏娇,传出些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卫素瑶哼了一声,“不只有你在说?宫里谁敢编排曹大人?”
主事汗颜,不敢看卫素瑶,而后破釜沉舟壮士断腕似的鼓了勇气,语气重了些,“姑娘,你再纠缠,便是妨碍公务了!在下完全可以将你、将你,”他抬头,色厉内荏地说,“将你抓起来!”
卫素瑶在门框上一靠,笑道:“好啊,不过不要你抓,我等曹大人来抓我。”
主事见她油盐不进,顿时一脸苦涩,恨不得哭给她看,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眼珠子一飞,大叫道:“什么人?!”回身紧张望去,“姑娘,有人来了!我得去看看!”
不等卫素瑶说话,他溜得飞快。
卫素瑶气得腮帮子都鼓了。
-
邬主事循着人声去到前院里,见到曹寅正陪同一位飒爽而贵气的娘娘朝里行来。
曹寅瞅见邬主事,眼珠子朝左动了动。
邬主事向曹寅摇了摇头,曹寅便引安嫔向右边廊子行去。
安嫔说:“恁多人求你手下留情,看来沫兰人缘很好,我更得见一见了。”
曹寅道:“先说好,你只要不打我主意,看看也没什么。”
安嫔道:“行,我不打你主意。”
“想令她出来,得自寻法子。”
“行,我自寻法子。”
风起,紫薇花簌簌而落。
曹寅打了个响指,绽开一笑,“跟我来。”
他带着安嫔踏上台阶,风把茜红花瓣赶往台阶缝边,又有一些被扫至廊下,地上是星星点点的红。
安嫔抽出帕子捂口鼻,到了内院,臭味变淡,浩大的艾烟气里飘荡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
“我怎么好像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
“女子?”曹寅皱眉,“没有的事。”
安嫔向对面值房一望,笑说:“没有么,那是我眼花了?”
她向对面一指,曹寅早也瞥见了卫素瑶,一片茜红色衣角消失于值房门缝里,像空中时有时无的紫薇飞红。
曹寅尴尬咳了声,“我道她早走了,竟然还在。”
“这便是你说的早上来找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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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想见,晾着呢。”
安嫔诧异竟是个小姑娘,“你晾了人一上午?不行就拒了,这算怎么回事?”
曹寅沉默一刻,顾飞花而言道:“不敢拒。”
“不敢?”安嫔确信对方是宫女,曹寅对一个小宫女有什么“不敢”?
她促狭问:“宫里除了皇上,还有你怕的人?”
“不是怕,”曹寅驳回,但不知怎么解释,他掸去肩上花瓣,“算了,我也不知道。”
安嫔笑着猜测:“惹了不该惹的桃花?”
曹寅大步流星走到内殿门口,待左值房消失于视线中,他才说,“打个比方,我把寒辉惹哭了,寒辉来向我讨佩刀,我不想给,却也不好拒她,只能绕道走,你懂了?”
安嫔噗嗤一声,“原来如此,但晾着也不是事,叫人说闲话。”
曹寅苦笑,将邬主事招来,不满地问:“老邬,不是叫你把人赶走,怎的还在?”
邬主事满腔幽怨无人诉,这下逮着曹寅哭诉:“我早劝过几回了,我说你忙着办事呢,可人就是不走,说你总会回来吃饭,非要见你才行,我又说你不回来吃饭了,她还是要等你。”
邬主事又擦了汗,拍着手背,“她等得肚子饿,我都狠心没给她饭吃,曹大人,我做得绝吧?可是她自带了干粮,说饿不死,接着等你,曹大人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曹寅道:“老邬,你是不是说话太客气了,要凶一点,就说妨碍公务,不走要治罪。”
邬主事叹了口气,“不瞒您说,这话我也说了的,人一脸不在乎,说,我等曹大人来抓我。”
曹寅将卷成针状的榆树叶子用力掷在地上,叶子飞去很远,“她还真把慎刑司当家了!”
但他一时没辙,只能和邬主事大眼瞪小眼。
邬主事道:“我看你还是去见一见她,有事说事,说完走人,不就成了吗?”
曹寅哼了一声,乌雅沫兰案子的供词还差些细节,待审出来,最快明日才能移交海拉逊,他怎么也得坚持到明日。
日头偏入廊下,曹寅问:“给她喝水了么?”
邬主事道:“给是没给,但您那茶壶里本就沏了茶,她自个儿斟着喝了。”
“去,撤了茶水。”
邬主事一呆,“这不好吧?不让人喝水,是不是显得咱慎刑司太小气了?”
曹寅瞪他,“那是我的茶具。”
邬主事恍然大悟,“是是是,这就撤走。”
他转身即去,仿佛获得解脱,擦了下巴上一溜汗珠,边走却是边想,那值房是曹小爷自己用的,他把人安置到那里,不就等同让人默认坐里头的椅子、喝里头的茶水、用里头的茶具吗?这会又怪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