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可思议,不是说伴君如伴虎么,他怎么脾气这样好。
她情不自禁感叹道:“皇上,您心态真好,情绪真稳定啊。”
一瞬间,康熙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嘴角扯了扯。不知何时腰际多出两根手臂,小心翼翼圈上来,逐渐圈紧了,紧接着一只脑袋爬上他的大腿,发髻散乱,青丝倾泻,她的脸在他腰间蹭了蹭,话音模糊,“我什么都不懂,您要多教教我,给我一点时间,也许哪天我就想当贵人了。”
说话之际,眉眼鼻唇在他腰间蠢动,气息喷得他腹部很痒,他想挣开一些,可是她的臂膀环得那样紧,一丝缝隙也无。他逃无可逃,空气闷热而粘稠。
康熙只觉血液轰地上涌,顿感不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要将她从身上挪下来,她却一动不动,姿态沉静。他低头细看,发现她眼睛闭着,竟是睡着了。
他舒了几口气,慢慢平缓心绪。她睫毛真翘啊,压在他衣衫上,倏忽一颤,嘴角跟着一牵,似乎睡得很香。
康熙往后仰了些,背靠在床头,将她脸颊上附着的发丝一绺一绺地归到耳后,她大约是脸上清净了,眉头一舒,睡容泛出些愉悦。
屋内渐暗,暮色沉沉。康熙想,他恨她不解风情,冥顽不灵,可也要极稀罕地守住她的这点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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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素瑶是被喊醒的。
她急匆匆抹了把脸,梁九功架着柄浮尘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惠嫔等一干人,大家喜形于色。
皇帝有旨,宫女卫素瑶仗势凌弱,行迹恶劣,不配晋升贵人,然念其已受杖责惩戒,悔过心诚,且曾舍身救驾,不算无药可救,朕不忍其误入歧途,决意亲自教导,助其补偏救弊,改邪归正。
梁九功神情复杂地传完话,在众人惊愕中提醒说:“卫姑娘,你不方便下榻,但也该应一声呐。”
“是是,奴才领旨,谢主隆恩。”卫素瑶又问,“梁谙达,皇上有说怎么教导我吗?”
梁九功摇头,“皇上没说。”
卫素瑶点了点头,“辛苦谙达跑一趟。”
梁九功办完事就告辞,惠嫔愣是没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叫小铁棍去送梁九功,自己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
等小铁棍送完人回来,惠嫔在廊下寒着脸扫射众人一圈,“怎么回事?”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惠嫔怒拍门,“怎么回事?!”
她从小冬瓜秋兴小铁棍等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连屋中的卫素瑶也不放过,“昨天本宫就想问,皇上是怎么知道的?谁去通风报信了?”
屋子里头传来卫素瑶闷闷的声音,“是我,我想皇上了,我求秋兴姐姐去传话的,娘娘要是生气就再打我几板子吧。”
惠嫔冷笑着迈进屋子,“然后呢?你同皇上说了什么,他如何又改主意不给你那位份了?”
卫素瑶观其脸色不虞,得逞地笑道:“娘娘不是怕我得宠忘恩,要给我立威么?我这是向娘娘表忠心呐,为了您,我可以不要位份,我愿意做个被您踩在脚下的小宫女,娘娘现在可满意?可感动啊?”
惠嫔随手自桌上拿了个茶杯砸向地面,哐地一声响,碎片横飞。卫素瑶抱头缩脖子自卫。
门外秋兴拿了笤帚簸箕赶来扫地上碎瓷,小铁棍则来劝架,“主儿,素瑶她挨了打不痛快,她是故意气您的,您好歹等问清楚了再发火,不然多亏。”
卫素瑶闻言只是笑笑。
小铁棍给惠嫔搬了张椅子,安抚地扶她坐下。惠嫔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声重,卫素瑶与她隔了段距离都能听到。
过了一会儿,惠嫔平静下来,克制道:“你究竟同皇上说了什么,他已经点了头的事,没道理再收回。”
“就实话实说啊,说贵人位份太高,我家娘娘也就是个嫔,她心里会不舒服。”卫素瑶嘻嘻一笑,“我就说不要这位份了,而且我受着伤,也不方便受封,皇上觉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所以究其根源都是因为娘娘呢。”
惠嫔咬牙切齿,举起一个茶杯就要向卫素瑶头上掷去。卫素瑶急忙用薄毯子包住头,然而那碎瓷声却未如预料中响起,待她掀开毯子一角,眨了眨眼,原来是小铁棍抓了惠嫔胳膊,将她手中杯子缓缓拿下来。
还好还好,万一真往她脑袋上砸,她躲不开。
小铁棍放好杯子,舒了口气,又弯腰上前捏惠嫔的胳膊,为她按摩舒缓,实则是要把她的双臂控制住,防她摔东西,“主儿息怒,砸到脚怎么办,生气伤身,您犯不着。”
惠嫔恨极,站起身指着卫素瑶道:“你究竟想怎样?卫素瑶,你同本宫作对很开心?”
卫素瑶包着头,不甘示弱,“我也不知娘娘想怎样!娘娘要我邀宠,如今我邀到了,您又不满意,您想怎样?”
“本宫叫你绑小冬瓜了?叫你往他脸上抹辣椒汁往他嘴里塞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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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叫你没大没小指着本宫鼻子说话了!”
“那娘娘为何要禁足我?为什么派小冬瓜监视我?我被他撕裂衣服您可有为我说过一句话?您把我当人看过?”
“人?”惠嫔鼻中冷笑,“你爬上高处谁敢不把你当人看?你自甘堕落当个废物还怪本宫手段不温柔对你不够好?”
“因为娘娘一开始就选错了!”卫素瑶用尽力气吼道,“我们道不同!娘娘再逼也是逆水行舟!”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粗重喘息此起彼伏,搅得屋内空气胶着。
小铁棍挡在中间十分紧张,他警觉观察着惠嫔的表情和动作,一边按摩,一边做好随时按住惠嫔的准备,生怕她一言不合上去打卫素瑶。秋兴则蹲在地上捡扫碎瓷,捡了一簸箕后递给秋鸿去倒,自己寸步不离,目光扫射屋内,将桌上茶盏茶壶收起来,拼命朝卫素瑶使眼色,希望她少说两句。
惠嫔抬手捏着眉心,她头里很胀,血液腾到头顶,血管都要炸开。她揉了几下眉心,稍稍平缓了心绪,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剧烈,卫素瑶的吼叫亦是历历在耳,不断回放。
她们道不同。
道不同,难同行。
是啊,逆水行舟,是这种感觉。她每次都要使出浑身解数逼卫素瑶就范,还得防着她的反击,她很累。
当初为什么选了她呢?除了姿容,她还觉得卫素瑶与自己是一类的人。那乌雅沫兰一看就是严加驯化过的贞静闺秀,她不喜欢,她看中卫素瑶身上未加雕饰的拙、莽和真,对她口味,就像她自己,目标明确,遵守本心,不畏人言,不顾世俗。
可是也许就是她们的这份相似的诚实和执着,使得她们在目标不一致时针尖对麦芒。
惠嫔撑着桌子呵呵苦笑,这笑声极冷硬,干巴巴的,像丢落的铜板,三五成串,一吊子一吊子地落地。
众人听得悚然,屏息静气不敢动。
惠嫔慢慢抬起脸,阴寒盯向卫素瑶,“什么道不同,素瑶,你现在不是和皇上好了吗?你这会为着气本宫将位份推了,可以后总还会受封的,你总会生孩子的,咱们的道,不就慢慢靠拢为一条了吗?”
卫素瑶觉得惠嫔极力克制下的柔和语气像一条冰凉的蛇爬上她的背,蛇嘶嘶吐信,凉气喷在她脖子上,她不寒而栗。
“谁说我要受封生孩子,你做梦去吧。”
惠嫔只当她在嘴硬,也不计较,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一会儿,“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