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相信
    刚才讲八卦的女知青喝了一口糙米粥,语气十分笃定:“那还能有假?我跟沈添禾坐在同一辆牛车上,亲耳听见她说何之衡哪哪都不好。”

    其余的知青神态各异。

    男知青倒是觉得心情很舒畅,他们老早就看不惯何之衡。

    明明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却要摆知识青年的架子。明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同时得到了沈添禾与林阮两位漂亮姑娘的青睐。

    现在总算是遭到了报应,软饭吃太多,噎着了。

    女知青的神情则有些微妙。

    尤其是坐在角落的那个短发姑娘,紧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另一边,何之衡从好友吕大海口中听见自己的丑闻,割草的动作一顿。

    随即状似毫不在意地开口:“嘴长在她身上,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又管不着。”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的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

    吕大海狐疑地看着他,“你真不在意沈添禾到处说你坏话?她可没跟你客气,把你装可怜找她借钱的事全都说出去了。还说她以前觉得你是老实人,是因为她眼瞎。”

    何之衡眼中的阴鸷如同下雨前聚集在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厚。

    他弓着腰,割草的动作逐渐加快。倏然,刀尖歪了一下,划破他的掌心,拉出一条很长的口子。

    吕大海指着何之衡的手,惊道:“你的手流血了!。”

    站在太阳底下,汗水不停地往外冒,流到他的伤口里面,掌心一阵刺痛。

    何之衡心里无比烦躁,“够了,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是什么德性!”

    见他真的发火了,吕大海也收敛了调侃的心思,转身去干自己的活。

    何之衡心里烦得要命,却不能再次请假,不然年底根本分不到多少粮食。

    以前还好,不管他分到的粮食有多少斤,沈添禾都会给他钱票,总归不可能让他饿着肚子来干活。

    可是现在沈添禾变了,很有可能不会管他,甚至会嘲讽他是个没用的男人,连自己的口粮都赚不到。

    何之衡越想越气,那个贱人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她肯定是仗着傅骁是她男人,会替她撑腰,才这么嚣张。

    哼,他早晚会让沈添禾吃些苦头,看她没了傅骁这座靠山,还能怎么扑腾!

    这样想着,何之衡割草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过了半个小时,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能去树荫下坐着歇一会儿。

    林阮见此,也丢下自己手里的活,快步走到他旁边坐下。

    “林知青,你怎么过来了?是干活累了吗?”尽管心情不愉快,对着林阮,何之衡还是放软了声音。

    林阮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他的手掌一片腥红,惊呼一声:“之衡哥,你的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没事,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何之衡抿了抿干裂的唇,笑容有些勉强。

    林阮蹙眉道:“怎么没事?伤口这么深,你得去包扎一下,不能带着伤干活。”

    说话间,她直接拉着何之衡去找赵远辉请假。

    于是,赵远辉的脸色再次垮了下来。

    “为啥你们俩动不动就要请假?你们看看其他人,谁天天这么偷懒?要是人人都学你们这种消极怠工的行为,全村人一起饿死算了!”

    林阮在溪桥村人缘不错,鲜少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霎时就红了眼眶。

    心爱的姑娘在自己眼前受这种委屈,何之衡哪里受得了?

    他把林阮往自己身后一扯,挺着胸膛嚷嚷:“远辉哥,是我受伤了要请假,你骂林知青干什么?”

    赵远辉看见这两个总是拖后腿的人就心烦,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行行行,快去快回,别借着这点小伤口偷懒。”

    林阮是城里来的知青,又是个姑娘,娇气一点也就算了,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何之衡打小就在溪桥村生活,又不是什么地主家的大少爷,还总是学城里人的做派,以为自己有多金贵。

    村里上工的人,谁没受过伤?

    不说别人,就说何之衡的堂哥傅骁,人家被野猪撞倒都一声不吭,下午照样来上工。

    看着何之衡和林阮远去的背影,赵远辉不由得在心里犯起嘀咕。

    何之衡与傅骁明明是同一个祖宗,同一个爷爷,却有这么大的差距,真是令人费解。

    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八卦,赵远辉又一脸鄙夷地瞪着何之衡。

    他居然有脸说自己成绩好,让沈添禾拿钱给他交学费,还说这样的行为是为国家培养人才。

    呸!

    沈添禾不知道何之衡的学习成绩,赵远辉这个同村人却是有所耳闻。

    虽说不是倒数第几名,但也只是在班里的中下游位置,完全算不上优秀。

    让他去读书,还不如让傅骁去。毕竟傅骁辍学之前,可是整个年级数一数二的学生。

    想到这里,赵远辉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命运无常啊,傅骁有天分,也够勤奋,偏偏老天爷对他并不仁慈。

    何之衡感觉到身后赵远辉的注视,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直到走远了,他才放慢脚步,等一等跟在身后的林阮。

    到家后,林阮动作轻柔地为他包扎伤口,看他脸色正常,便张口询问:“今天我听到别人说,沈添禾在外面宣扬一些对你不利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要是没听说,她不就白费功夫了?”何之衡冷冷道,“她要是觉得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能让我妥协,也太小看我了!”

    经过林阮之前三番五次地洗脑,何之衡已经认定,沈添禾做的一些事情,都是为了得到他。

    如今四处散播谣言,就是借助村里人的议论,逼他主动向她低头。

    吕大海以前处过对象,他说过,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就是要,嘴上说讨厌,心里却喜欢得不得了。

    何之衡觉得,沈添禾就是如此。

    越是说讨厌他,越是往他身上泼脏水,就越是想要得到他!

    男人与生俱来的自大使他对这个猜想坚信不疑。

    但林阮却不这么认为。

    之前沈添禾闹事,林阮也以为她是为了引起何之衡的注意。

    可姑娘家到底谨慎一些,心里的想法也更多。

    沈添禾闹这么多次,甚至这一次还把何之衡贬低到那种地步。

    她这样的态度,属实不太像是喜欢何之衡。

    倒像是真的认为何之衡很差劲,后悔以前为他付出那么多钱财和真心。

    林阮觉着自己有必要去找沈添禾单独聊聊,试探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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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添禾并不知道原女主林阮已经盯上了她,此刻正忙着往碗里装大肉包子和白米粥。

    朝彦把篮子拿进来,帮她把已经放凉的粥端进篮子里。

    “大嫂,今天还是我去给大哥送饭吧。”

    外面太热了,大嫂还是留在家里休息比较好。

    沈添禾瞅了眼他的小胳膊小腿,笑了一声:“得了吧,今天送的是粥,你提不稳。让你去,人还没走到地里呢,粥就全都洒出来了。”

    朝彦涨红了脸,“大嫂,你这是小看我!我力气可大了,四岁就能在山脚下捡柴往家里背。”

    朝希捂着小嘴偷笑。

    沈添禾也笑得眉眼弯弯,“行行行,我相信你的能力,下次有机会证明给我看。现在我得去送饭,你们可以把粥和包子端到桌上,饿了就先吃。”

    话音一落,沈添禾提着篮子就往外走。

    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傅骁上工的地方。

    同一时间,坐在大树底下休息的傅骁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如果两人离得近,沈添禾或许能够看到,傅骁此刻的眼神格外复杂。

    传遍全村的八卦,自然也传到了傅骁耳中。

    说实话,他心里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个八卦的内容。

    沈添禾有多喜欢何之衡,没人比他更清楚。

    一年前,在后山树林。

    她穿着裙子,扎着辫子,猛地扑到他身上,娇嗔地诉说自己的情意。

    而他转过身之后,她看清了他的模样,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成亲之后,她为了何之衡,愿意紧衣缩食,把好东西都省下来,给何之衡吃。

    甚至为了让何之衡住青砖房,她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

    其实傅骁对她也没有喜欢的感觉,与她成亲也只是因为她和自己在后山拉拉扯扯,被突然赶到的村民们看到了。

    一对孤男寡女被人撞见深夜在后山独处,除了成亲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与她成亲之后,傅骁也想过,就这样和她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虽然没有爱情,但两个人过日子,也不需要掺杂感情。

    可她并不想和他过日子,只想与何之衡在一起。

    傅骁便接受了这个现实,任由她追着何之衡跑,自己则安心抚养弟弟妹妹。

    他等着沈添禾追到何之衡,然后跟他离婚。

    现在沈添禾却一反常态,似乎对何之衡没有半点喜欢之情,反而对他充满了鄙夷。

    傅骁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等很久了吧?今天吃肉包子,朝彦说你肯定喜欢。”

    沈添禾已经走到了他身旁,放下篮子,笑盈盈地跟他说话。

    傅骁揭开盖子,看到碗里装着四个与他拳头一样大的肉包子。薄薄的外皮渗出汤汁,看起来就十分美味,令人食欲大开。

    他夹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果然鲜美可口。不知道她是怎么调的肉馅,汤汁浓郁,肉质鲜嫩。他连着吃了两个包子,觉着有点渴,才想起来喝一口粥润润嗓子。

    沈添禾坐在一旁,拿着草帽扇风。

    她脸颊两边的碎发轻轻飘动,看着他大口吃包子,不禁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明澈动人。

    傅骁捏紧手里的筷子,心想:要不,再相信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