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四)
    月娘哼笑一声,与他擦肩而过之时,在他耳畔轻吐兰芷:“那,公子就随我来吧。”

    公仪岭跟在她后面一路上了楼梯,直到走到了二层暖阁外的长廊尽头,推开了一扇普普通通的房门。他打眼望着里面的芙蓉暖帐,险些怀疑是被月娘骗来房中春风一度了。好在月娘并未看床榻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桌案旁,双手扭开了一只花瓶,随后,桌案后面的博古架就自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漆黑密道。

    公仪岭道:“我还当长乐坊是一个单列出来的建筑,没想到竟是藏在密道之中。”

    月娘转身道:“公子,请吧。”

    公仪岭二话不说迈步进了密道。他走了一会儿,发现密道只有入口处的一段是漆黑的,等过了一个转角以后,密道两侧才设了灯盏照明,忽明忽暗的烛火为他照着前路,压根看不清何处是密道尽头。

    拐过了几个弯,走过了向下的楼梯后,映入眼前的便是一扇极为艳丽、嵌着两个鎏金门环的雕花大门,门上除了“长乐坊”的匾额,两边还落了一副对联,上面题字:“三尺桌面天地小,四方城内玄机深。”

    横批:“技惊四座。”

    即使隔着一扇门,公仪岭也听出了里面嘈杂无比,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不由出言问道:“怎得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人?”

    月娘就道:“公子当真说笑,既是赌坊,何来冷清之说?”说着就推开了那扇雕花大门。

    公仪岭本以为里面该是一间小小密室,哪知一推开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长乐坊竟是有着同醉春风几乎一模一样的格局,也分了上下两层。而他往里扫了一眼,这里面何止是热闹一词能够简单形容的,输了钱的鬼哭狼嚎,赢了钱的惊喜欲狂,一张张赌桌前面人头攒动,大堂里简直人山人海,都快挤不进一个人了。

    公仪岭看得咂舌,正欲挤到中间去,就听到三米开外的那张赌桌前一声惨叫。他目光一凝,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场上局势。那人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赌着单双,等到旁边开赌盅的女子揭开后,顷刻间就输得倾家荡产,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看样子,就差没找把刀当场抹脖子了。

    他默默想:“赌坊有风险,没事儿别押这么大啊!”

    月娘见怪不怪,领着公仪岭继续往前走,还不忘转头对他调笑道:“公子,可别还没开始跟我们妈妈赌,就被吓得连滚带爬逃走了哟~”

    公仪岭镇定道:“不会。”

    忽而另一处传来一声震喝:“我押大!”

    公仪岭望向那桌上正在下注的男子,见他目眦欲裂,双目赤红,额头上的冷汗直流,按在赌盅上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切齿。

    而他对面的赌坊女郎却是盈盈一笑:“这位公子,你可已经没有能继续赌下去的筹码了。”

    “最、最后一把!”那人恨声道,“再来一局,我一定能翻盘,把输掉的都赢回来!”

    赌坊女郎笑道:“公子若是想继续赌,那便要按照我们长乐坊的规矩来了,想必你也知道,下一把的赌注是什么。”

    “我、我知道!尽管开!”那人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豁出去一般怒喝道。

    公仪岭闻言肃然:“她说的下一局的赌注是什么?”

    月娘悠然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他的一只手了。”

    赌盅哗啦啦地摇了一阵子,“啪”地一下落定在赌桌上,周围围观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口里不停地念着:“大!大!大!”

    “小!小!小!”

    公仪岭却是侧耳细细听了一阵,摇头暗叹一声,心道:“是小啊——”

    赌场女郎微笑着将面前的赌盅开启,上面的摆放的三颗骰子赫然呈现出来的是“一、二、二”。

    “此局,押小为胜!”

    结果已出,那人一下子卸了劲,颓然从赌桌上滑了下去。只可惜,他就算是现在想反悔也无济于事,赌场里的人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马上就有一人拎着一柄砍刀过来,身旁两人闪身一步将输了赌局的那个人按在了赌桌上。

    而那个砍刀男喝尽了碗中的酒水后,从口中喷出来洒在了刀尖上,随后,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就将人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

    “啊——”

    那人叫声凄厉,让人肝胆俱裂,身上的断口鲜血狂飙,沾得周围人身上也全是黏糊糊的鲜血。

    公仪岭本以为如此骇人的场景,多少也能唤醒其他人的理智。谁知那些人却视若无睹,甚至对此都没有露出一点惊诧的表情,也没有多看那人的断臂一眼,继续自顾自地玩乐。

    他不忍再看,收回了视线,一路跟着月娘走到了赌场正中间的位置。

    这中间的位置与旁边大为不同,不仅摆放的那张赌桌都大出了一倍,就连空间也变宽敞了些,周围围着看热闹的赌徒虽多,却都是极有分寸地给里面腾出了三尺距离的空位,像是生怕挤到了里面的人。

    公仪岭从外圈挤进了内圈,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赌桌对面的人。那女子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摇着一把花折扇,一双细长美腿交叠,斜斜坐在椅子上,何等千娇百媚!正是公仪岭在茶楼遇到的那个老鸨无疑。

    而站在另一边,也就是自己旁边的,想来便是月娘口中那另一位公子了。这人看起来年岁很轻,面目清俊,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身上穿了一件黑红相间的衣服,脖子上则是挂了一根细细的黑绳,上面坠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精巧的黑色石头。

    公仪岭“嘶”了一声,觉得这少年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何处见过。

    无奈他思忖了半天,脑子里的一点思路也虚无缥缈,抓不住眉目。

    公仪岭在心中嘀咕道:“难不成又是仙家哪位小辈被我忘了?但看着这衣服也不像啊?”

    这话刚说完,他脑中电光火石,灵光一闪,又抬眼细细看他那身衣服,这样式、这配色,当真越看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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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越看越心惊。

    什么啊!这分明就是……玄霄殿人穿的衣服嘛!

    公仪岭顿时警惕心起,心道:“没在刑台那儿遇到可疑的人,竟在此地遇到了,难不成玄霄殿的人原来是藏在这边的吗?”

    只是这人,既然他都看着眼熟了,想必多半也是个有身份的。公仪岭回忆着玄霄殿里面到底是谁的年岁对得上,很快便想到了一人。

    那玄霄殿现在的魔尊名唤尹景轩,而其膝下共有两子,长子是被人尊称为大殿下的那位,已经二十有二,名叫尹鸿晔;次子则是个年方十五,名叫尹鸿宣的少年。

    如此一想,公仪岭立刻便认出来了面前的人。

    能让他有印象的人不多,尹鸿宣算一个。究其原因,倒并非是尹鸿宣的长相多么出众,而是这人被公仪岭归类到了憨傻的那一类,这才对他的性格印象深刻。

    这尹鸿宣小时候还算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一心想要超过自己大哥,让大家都认识自己,故而也奋力修行了一段时间,只可惜修行的结果却不如人意。

    若是换了旁的一个正常人,定然想着,自己应该更加努力才是,结果这厮脑回路与常人完全不同,竟然直接寻了几个魔族的画师来,将自己的肖像画了个几百份的,然后偷偷派了一群人定时定地在仙门各家分发,有的塞大门门缝里,有的直接贴大门上,搞得不知情的仙僚们还以为是谁的通缉令。

    大家一开始不以为意,拿下来丢了就是,本以为过一阵子也就消停了,只可惜一连过了三四个月都没停息。最后大家忍无可忍,一行人前去玄霄殿交涉此事,那尹鸿宣被老子骂了一顿,这才平息了事端。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他此举虽蠢,倒是真真切切产生了一点用,至少让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么个人的存在,至于自己的名声是好是坏,尹鸿宣显然是毫不在意了。

    那时候云灵山收到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都被承悦处理掉了。公仪岭只有在自己出门的那几天,偶然得见了几次。

    如今细细回忆起来,那画像上的脸虽然稍显稚嫩,但也能与自己面前的那个少年对应起来了。

    警惕归警惕,赌桌上的局势公仪岭也是要关心的。

    从两人脸上的神情来看,显然是老鸨占了上风。公仪岭转头随便扯了个旁边的兄台问道:“这赌局都开了多久了?怎么还没结束?”

    那兄台十分热情,与他道:“这位兄弟,你前面的都没看着,这已经是他跟柳夫人开的第三局啦!”

    公仪岭疑惑道:“不是说只能跟柳夫人开一局吗?怎得都三局了还没结束?”

    “原是那样的,只不过这位公子同柳夫人约定了,如果能赢到二百两白银,就能赎走楼里那位莺儿姑娘,若是他输了二百两的话,不仅得交钱,还得自断一条胳膊和一条腿!”

    公仪岭问道:“那现在,输了多少两了?”

    兄台哈哈大笑:“已经输了有一百五十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