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拜月教 一
    刘正阳躲在草丛里,远远地望着那边的火光,露出了怨愤的表情。自从听了玉蝉仙的话,他就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杀了段星河。他白天夜里都在想象等自己夺回了气运,呼风唤雨的日子该有多快活,简直一刻也等不得。

    他一路往前追去,果然没多久就找到了段星河他们。火光从远处照过来,刘正阳的眼神格外阴沉。他恨声道:“可算让我找到了,我听着就像他们说话。小师叔,怎么想办法修理他们一顿?”

    于九觉得他最近有些不知高低,听了人家几句话,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他道:“他们那么多人,打不过,算了吧。”

    刘正阳扭头道:“他们把咱们害得这么惨,你忍得下这口气?”

    这一路上他们背了段星河扔的黑锅,挨了万象门好几顿毒打,跟李如芝到现在还没汇合,可谓惨不忍睹。

    那帮人正在做饭,围着篝火有说有笑的。刘正阳越看越生气,悄悄攥紧了拳头。于九耸了耸鼻子,被饭香味勾的有点饿,道:“我去找点吃的,等我一会儿。”

    他站起身来,提着剑往树林深处去了。那帮人没意识到自己被人悄悄地注视着,还在聊天。步云邪背对着这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段星河斜对着这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人都笑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好,自己却像丧家之犬一样?

    刘正阳身上被万象门的人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厉害。他这一路上受了他们太多气,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只想让这些人全部消失。

    玉蝉仙的话回荡在他耳边——那姓段的小子抢夺了你的气运,杀了他,他的一切就是你的了!

    虽然正面打不过,但自己在暗处,总有法子对付他们。

    刘正阳像被蛊惑了一般,悄然从背上扯下弓箭,拉满了弓弦,冰冷的箭头对准了段星河的眉心。弓弦发出紧绷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手心中渗出了冷汗。段星河没感觉到异样,刘正阳迟疑了片刻,那两人他都恨,但终究还是觉得步云邪更可恶一些。

    他把箭移向了步云邪的后心,喃喃道:“不杀你我道心不稳——”

    嗖的一声,长箭离弦,朝步云邪背后射去。步云邪刹那间听见破空声响,下意识向前一扑,按着段星河倒在地上。一支白羽箭擦着二人的头顶飞过去,咚地一声射进了树里。箭头扎的极深,箭尾还在不住颤动。

    伏顺失声道:“啊……有人偷袭,谁!”

    众人都吃了一惊,朝那边望去。段星河见树丛动了一下,一道身影转身就跑。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喝道:“什么人,站住!”

    刘正阳心慌意乱的,提着弓就跑。段星河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拖着他回过头来,登时怒道:“是你!”

    他抬手就是一拳,把刘正阳的鼻子揍出了血,道:“让你放暗箭!”

    刘正阳被他打的摔在地上,连声道:“放开我,住手!”

    他拼命挣扎,甩脱了段星河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前头有个小山坡,晚上黑黢黢的看不清路,刘正阳慌不择路,被树根一绊,从坡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

    他放声惨叫,慌乱中一把薅住了段星河的胳膊,扯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我日……你先人的!”

    段星河气得要死,张嘴想要骂人,却灌了一嘴灰。刘正阳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满脸都是泥巴。两人摔到一半,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了下来。步云邪等人连忙奔了过来,道:“大师兄,没事吧?”

    段星河后背被撞的生疼,吐掉了嘴里的泥巴,道:“没事,噗噗,呸!”

    刘正阳的头发散乱,扶着腰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沙子和枯草。众人围着他,恨不能每个人都踩他一脚。段星河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干什么放冷箭!”

    刘正阳又气又害怕,浑身不住发抖,道:“你凭什么扔给黑锅给我们,老子差点被万象门的杀了!”

    段星河怒道:“那你冲我来啊,动他干什么?”

    刘正阳不说话了,仿佛对步云邪有种天然的嫉恨。步云邪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他心中有种奇特的感觉,似乎是不甘心,又有些久远的感觉。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于九听见声音赶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只灰扑扑的兔子,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一会儿,这小子又给自己惹事了。

    他道:“怎么了?”

    段星河道:“他放暗箭,差点杀了阿云。”

    于九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他这么莽。于九拍了他脑袋一下,道:“毕竟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小打小闹的就算了,你还真下狠手?”

    刘正阳坐在地上,咬着后槽牙,根本不理他这茬。于九心里清楚,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些人是不会放他们走的。于九又拍了他脑门一下,道:“道歉!”

    刘正阳铁了心不服软,觉得自己有李司正撑腰,他们拿自己没办法。步云邪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说话,此时开口道:“不用了。”

    段星河以为他要息事宁人,然而下一刻,步云邪大步过去,对着刘正阳的肚子狠狠揍了一拳。刘正阳噗地咳了一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怒道:“你干什么!”

    步云邪甩了甩手,冷淡地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痛快了,你滚蛋吧。”

    他这么做已经是高抬贵手了,于九心里很感激,提起刘正阳领子道:“赶紧走!”

    刘正阳还觉得没面子,从地上捡起弓,跟他拉拉扯扯地走远了。李玉真道:“啊,就这么放过他了?”

    步云邪道:“不然还能怎么样,杀了他?”

    段星河拍去了身上的土,道:“也不是不行。”

    步云邪便笑了,道:“跟这蠢货计较什么。饭要凉了,吃东西去。”

    远处的树林里,一双眼睛透过繁茂的枝叶望过来,却是阿萝。他冷冷地看着那边的情形,见刘正阳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皱起了眉头。

    本来想借刀杀人,让他替自己杀了李玉真。结果这小子根本听不懂人话,一心只惦记着要杀步云邪,还被人逮到了,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阿萝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喃喃道:“蠢货!”

    刘正阳已经被他小师叔带走了,于九的警惕性高,再跟下去很可能被发现。

    靠他们是没指望了,阿萝只能等待下一个机会,钻进了树丛,悄然离去了。

    众人回到篝火旁,赵大海重新把饭热起来。一揭锅盖,冬瓜炖腊肉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结香把干粮热好了,软乎乎的大饼配冬瓜汤,让人感觉十分满足。众人围在火堆边吃饭,渐渐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段星河的脸上和手臂上有些擦伤,步云邪递给他一瓶金疮药。段星河撸起袖子,慢慢地敷着药。火光照着他的脸,他一直沉默着,脸色很难看。为了抓那姓刘的,差点从山上摔下去,太不值了。步云邪也有点后怕,道:“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段星河的手臂上还有些疼,皱眉道:“我气不过。”

    步云邪道:“我这不没事么。”

    那一箭奔着他后心去的,就是想要他的命,甚至是一箭双雕。段星河想起来就恼火,道:“还是揍得轻了!”

    步云邪摇了摇头道:“别想他了,早点休息。”

    段星河没再说什么,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子,感觉周围没有别人,这才没那么戒备了。

    吃完饭,结香收了碗去河边洗。伏顺怕刘正阳还在附近,围着营地巡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人。他走到了小河边,见结香正在干活儿。虽然是冬天,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棉袄,仍然看得出来腰身纤细,身材极好。她乌黑的头发上绑着红头绳,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随着干活微微晃荡。

    伏顺看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搭话道:“水冷不冷,我来吧。”

    结香头也没回,道:“不用了,快洗完了。”

    伏顺道:“女孩子手冻坏了就不好看了,还是我来吧。”

    结香不想被他抢了自己的活儿,使劲攥着碗不撒手。她从小是干农活长大的,伏顺没想到她力气居然有这么大,感觉再抢下去碗都要掰碎了。他只好放开了手,在旁边站了片刻,也没找到聊天的机会。

    赵大海从另外一边巡逻过来,发现他像苍蝇一样跟着结香,大声道:“伏顺,你干嘛呢?”

    伏顺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回了营地,道:“没什么。”

    结香仿佛要躲着他似的,磨磨蹭蹭地在河边洗碗,也不过来。段星河他们已经回帐篷休息了,赵大海坐在火堆边暖手,一边道:“我说,你没事老骚扰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伏顺道:“我哪骚扰她了,我就是……想跟人家交个朋友,有机会的话发展一下。”

    “算了吧,”赵大海道,“人家不愿意跟你说话,别整的跟从来没见过女人一样。”

    伏顺觉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婆。”

    赵大海哭笑不得道:“你这话说的,跟谁从小就有老婆似的。”

    伏顺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见的第二十一个想要保护的姑娘。”

    他人长得一般,心里惦记着的姑娘倒是不少。赵大海有点好奇,道:“第二十个呢?”

    伏顺道:“就老家跟我相亲的那个,给不起聘礼就散了。”

    赵大海喔了一声,道:“再上一个呢?”

    伏顺道:“燕丘的其其格嘛,你忘啦。”

    赵大海想起了那个花朵一般的小姑娘,道:“那个是挺漂亮的,不过人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老是一厢情愿啊。”

    伏顺挺起了胸膛,自信道:“我那时候还不太成熟,现在经历的多了,已经有男人味了。她们如果再见到我,肯定会被我迷住!”

    赵大海笑了,道:“你行了吧,光长年纪不长本事。”

    伏顺不服气,道:“你等着瞧,这回我肯定让她喜欢上我。”

    赵大海不置可否,远远地看着结香提着盛碗的篮子回来了。她把碗放回大车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司空玉冲她招了招手,道:“结香,来吃柚子,给你留了半个呢。”

    结香露出了笑容,过去坐在了司空玉身边。伏顺越过火堆望着她,越发觉得她容貌秀丽可爱,要是她肯对自己这么笑就好了。

    次日清晨,伏顺很早就起来了。结香要给大家做饭,一直都是头一个起的。伏顺穿好了衣裳,去周围帮她拾柴。他一向爱偷懒耍滑,如今想追女孩子,竟也舍得下力气了,认认真真地捡了一大捆柴。结香洗完了脸,看他费劲儿地把柴火拖了过来,道:“妹子,这些柴火够使的吗?”

    结香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突然变得这么殷勤起来了。她感觉有点不自在,道:“谢谢,够了。”

    她在河边打了一桶水,要起锅做饭。伏顺连忙抢过她手里的桶,提着往回走去,道:“我来、我来!”

    伏顺把水倒进大锅里,点起了柴火。结香感觉自己的活儿都被他抢了,非但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感到了一阵危机感。伏顺笑嘻嘻的,还觉得自己帮了她的大忙。结香从布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米糁撒上,看着锅里咕嘟嘟地冒泡,越发沉默了。

    伏顺前阵子在永夜城陪段星河当卧底的钱已经拿到了,他兜里有银子,心里也格外有底气。他在她旁边坐着,道:“结香,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结香垂着眼道:“我不喜欢吃,也不爱玩,就想踏踏实实地干点活,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伏顺道:“踏实过日子好啊,我也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以后有事你言语一声,我一定帮你。”

    结香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事都能自己干,不用别人帮。”

    她说着站了起来,伏顺还想跟着她。结香道:“你搅一搅锅,别熬糊了。”

    伏顺只好拿起了木勺,把玉米粥翻了几下。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结香已经躲到宋胡缨的帐篷里去了。伏顺觉得自己好像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怀疑一会儿宋胡缨就要撸着袖子替她的小姐妹来揍自己了。

    片刻赵大海起来了,他见锅里的粥都煮开了,意外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伏顺拿勺子搅着粥,低声道:“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大海茫然道:“谁?结香?”

    伏顺嗯了一声,赵大海道:“这还用说,肯定不喜欢啊。”

    伏顺差点没被他气死,哪有兄弟失恋了这么刺激人的。他扭头道:“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我长得不说英俊潇洒,也算是平头正脸的,至于这么嫌弃我吗?”

    赵大海觉得其实他跟平头正脸也有一点距离,不少人还说过伏顺长得獐头鼠目。他搔了搔头道:“男人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技傍身。你起码还会开锁嘛,实在不行回老家当个锁匠也能养家糊口,总会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的。”

    伏顺感觉自己被他小瞧了,自己是要当修真界第一盗圣的人,岂能甘心回前头湾做一个小小的锁匠。他道:“我帮她干活,她也不肯看我一眼,好像觉得我碍事似的。”

    赵大海道:“喜欢这种事讲究缘分的,人家跟你看不对眼,你帮人家做再多事,也只是添乱而已啊。”

    伏顺觉得他今天是不能好好说话了,胳膊肘一直往外拐。赵大海一见结香就想起家乡的小妹子,老是护着她。伏顺有些心灰意冷,把勺子一搁道:“行行行,我不在她跟前碍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不理我,我去找别人就是了。”

    赵大海虽然看起来憨,还挺会气人的,道:“这么快就放弃了,你也没多喜欢人家嘛。”

    伏顺都站起来了,被他一句话又堵回来了。他一拳捶在赵大海肩膀上,道:“你想打架是不是,正好我心情不好,来啊!”

    赵大海皮糙肉厚的,挨两下也不疼,哈哈地笑了,道:“这么小气干什么,才说两句就急眼了。”

    伏顺悻悻道:“你们就是瞧不起我,你看我哪天非得找个老婆回来!”

    赵大海觉得就他现在这个样还是悬,但不想再刺激他了,道:“好好,你可以的。”

    其他人陆续起来了,段星河从帐篷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步云邪去洗了脸,把头发扎了起来,在火堆边坐下道:“快过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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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星河道:“还有两天过年。”

    大家本来想在永夜城过了年再往前走的,没想到出了意外,只能在外面过了。段星河掏出地图,道:“我记得前头有个小村子的,今天应该就能到了……”

    他指着羊皮道:“就这儿,大凉村,天黑之前能赶到。”

    步云邪凑过来看了一眼,见村子在山野之间,好像很荒凉,不过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他们最近一直颠沛流离的,段星河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家。步云邪不想让他有压力,道:“这不是挺好的么,到地方停下来包顿饺子,安安稳稳地过个除夕吧。”

    魏小雨凑过来道:“能放炮仗么?”

    她最近精神好了一点,又活泼起来了。段星河道:“有卖的就给你买。”

    魏小雨举起手臂欢呼了一声,道:“一言为定,我要摔炮,还要放焰火!”

    她只听见段星河答应给她买炮仗,能不能买得到就不管了。段星河看着她追着小对眼跑了,有点无可奈何。

    吃过了早饭,准备继续赶路了。魏小雨不知道跟小对眼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吃饭的时候就没回来。段星河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他对墨墨道:“你去找找她们。”

    墨墨拍着翅膀飞了起来,段星河坐在行李堆上等了片刻,就见儿子飞了回来。它原地盘旋了几圈,好像很着急。段星河道:“人呢?”

    墨墨啾地叫了一声,往前飞去。段星河追了过去,伏顺和步云邪也跟了上来,边走边喊:“小雨——”

    山林里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回来,仿佛山精鬼怪在嘲笑他们一般。

    一群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了一阵子,来到了一个干枯的水沟旁边,里头堆着泥巴、枯叶,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还有一堆堆暗黄色的肉山。肉山略微透明,有半人多高,是一个个巴掌大的圆球连接而成的,仔细看来,上面还带着血丝,有点像猪皮下的肥肉,又有点像被扯出来扔进垃圾堆里的鱼内脏。

    大家看着那东西,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伏顺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那坨肉山,道:“这是什么鬼?”

    里面被戳疼了,疯狂地扭动起来,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嗷——!嗷嗷——!!!”

    伏顺吓了一跳,一个个箭步躲到了段星河身后。众人反应过来了,是小对眼的嚎叫声。

    “救命啊——”

    肉山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魏小雨也跟着叫了起来。她艰难地动了动,把一根手指从里面探了出来,晃了晃:“有人吗,我在这里!”

    段星河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

    那坨肉山散发着难闻的腥味,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魏小雨刚才和小对眼在这儿玩,一不小心踩到了冰,一掉下去就被肉山裹住了。她惨叫道:“这玩意黏黏的,我出不来——啊,我要憋死了!”

    段星河连忙提起剑,把外面一层黄色的东西割下来。魏小雨的脑袋露出来了,长长地吸了口气,脸上满是黏液,道:“呸呸,好臭!”

    伏顺和段星河把她拽了出来,又扒开黏糊糊的肉堆,从里面找到了小对眼。兔狲蹲在路边干呕了一阵子,魏小雨被熏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其他人也不知道,那玩意儿被割伤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还有生命力,依然在微微地蠕动着。步云邪注意到旁边的几座肉山还在向外分泌粘液,时而朝天喷出几股。路边积满了黄白色的冰,应该就是它的分泌物凝结的。

    魏小雨也发现了,指着那边道:“啊……它还喷,就是这东西害我滑下去的!”

    段星河想起了猪笼草之类的东西,道:“这是它捕食的法子吧。”

    夷州的怪东西太多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邪恶。步云邪手里凝结了一团火光,几个沉重的火球轰然砸下去,顿时把那些黄色的怪东西烧焦了。

    众人松了口气,段星河伸手给魏小雨擦了擦脸,道:“没事了,以后别乱跑。”

    那东西黏黏的,段星河就碰了她一下,三根手指头就粘在一起了。他费了老大劲才分开,中间还荡悠悠地拉丝,咧嘴道:“噫——”

    步云邪忍不住笑了,道:“别甩了,回去洗洗吧。”

    魏小雨浑身都黏糊糊的,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挺坚强。她道:“我要换衣服。”

    段星河嗯了一声,道:“不着急,等你洗干净了再走。”

    一群人回到营地,帐篷还没拔,正好洗澡暖和。段星河让结香烧了水,魏小雨抱着小对眼跳进了澡盆,里头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赵大海把其他东西都装到车上,司空玉听他们说了刚才的事,连忙掏出了小本子,道:“还有这种怪事,那黄色的是什么?”

    段星河道:“不知道,臭气熏天的,看一眼恶心半年。”

    司空玉没能亲眼看看,觉得很遗憾。李玉真安慰道:“没关系,这地方这么邪性,肯定还有机会看到的。”

    魏小雨洗完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终于清爽了。她伸出胳膊道:“闻闻,还臭吗?”

    宋胡缨温和道:“一股香胰子味。”

    魏小雨便松了口气,上了司空玉的马车。司空玉拿着把梳子,给小对眼把刚擦干的毛梳顺。小对眼舒服地趴在司空玉的腿上,眯着眼打起了盹儿。

    约莫辰时,小路上的晨雾还没散尽,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步云邪骑马走在路上,见前方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那人挽着发髻,似乎是个女子。荒郊野外的,不知道怎么会有女人独行。步云邪觉得有点奇怪,道:“星哥,你看。”

    段星河也看见了那个女人。她身段窈窕,穿着一身白衣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后放着个竹篓,怀里抱着个花布襁褓。段星河道:“回娘家的?”

    一众人走得近了,正想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就见那女子解开了衣裳,露出了雪白的胸脯,把襁褓里的孩子凑到怀里喂奶。段星河连忙扭过了头,不好意思多看。那女子抬手掠了一下头发,一直扭头看着他们,好像对他们很感兴趣。

    大车走出去一段路,伏顺还把脑袋伸在外面,仿佛没见过女人的胸似的。李玉真拢起扇子敲了他头一下,道:“诶——非礼勿视,看什么看!”

    外头的雾太大,伏顺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遗憾地缩了回来,砸了咂嘴道:“你别说,这少妇其实也挺不错的。有时候眼光放开一点,小媳妇比大姑娘有风韵多了。”

    李玉真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道:“有主儿的你都惦记,能不能像点样了?”

    伏顺嘿嘿一笑,道:“我就想想,想又没有错。”

    步云邪还是觉得有点不同寻常,道:“这地方这么荒,她不怕么?”

    她若是害怕,刚才这些人经过的时候,她应该就求助了。段星河道:“可能人家就住在这附近,前头不是有个村子么。”

    步云邪没说什么,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的情形。早晨那些黏糊糊的肉山已经够邪性的了,荒郊野外又出现了漂亮的少妇,实在诡异。他总觉得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