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蜷缩在一块花布包袱里,吮吸着绿衣女子的乳/房,手脚细得几乎看不出来了,身体萎缩的像婴儿一样,脸却是个成年人的模样,腮上甚至还长着乱蓬蓬的胡子。
段星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既恶心又恐怖,也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个男人变成这样。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如果自己落在了她们的手里,以后也会变得像这个男人一样凄惨。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子,荒郊野外的,她非但毫不害怕,反而坦胸露怀地给孩子喂奶,一点也不避讳这些男人。段星河当时觉得有些古怪,如今看来,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拜月教的人。自己这一行人刚到这地界上,就被人悄悄地盯上了。
带头的那女子伸出纤细的手,摸了摸段星河的脸颊,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段星河没理会她,粉衣女子轻轻一笑,道:“还挺害羞的,无妨。我是拜月教的教主,叫张夜来。我看你模样生的俊俏,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啊?”
段星河冷着脸道:“婚姻大事要由长辈做主,你既然是一教之主,岂能与人私相授受?”
张夜来轻轻打了他个耳刮子,道:“小牛鼻子,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古板得很。”
其他女子都笑了,张夜来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倔驴,调/教起来格外有意思。来,姐姐先让你尝点甜头——”
她说着,缓缓解开了上衣,把段星河抱到了怀里,就像其他女人抱着竹篓子里的男人一样,把他的头按到了自己雪白的胸膛上。
她的胸膛柔软,又带着馥郁的香气,就像一朵硕大而美丽的花向他张开了一层层花瓣,紧紧地裹住了他。伏顺还被吊在房梁上,顿时睁大了眼,脸红了起来,居然有些羡慕他的艳福。
段星河还没跟女人这么亲昵过,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要挣扎,身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张夜来的乳/沟里忽地张开一道裂缝,从里头伸出了十来条褐色的触手,缠住了段星河的下巴、脖子和耳朵,把他死死地往那道缝隙里拉进去。
伏顺的瞳孔骤然放大,羡慕的眼神变得恐惧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生还会看到这么恐怖的情形。
“呜——放开……唔!”
段星河被触手捂着鼻子和嘴巴,几乎要窒息了。他眼前浮现起刚才那萎缩的男人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整个人都被强烈的恐惧笼罩了。
张夜来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七八条触手也跟着拍打他的身体,还有的触手在一旁蜷曲着,有的舞动着,就像一朵硕大的海葵。她悠然道:“以后咱们就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了。你既是我的老公,又是我的亲亲宝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段星河的脸都被憋青了,拼命摇头。张夜来终于松开了触手,段星河倒在她腿上,不住咳嗽。张夜来哈哈直笑,得意道:“小傻瓜,我吓唬你的。你现在的身体太大了,咱们还没办法结合在一起。等过上一两个月,我把你改造好了,咱们就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改造……什么改造?
段星河想到了那些身体萎缩的男人,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那些人不是生来就这个样子的,他浑身都是她身上的脂粉香气,被熏的头昏脑涨的。他道:“谁要跟你当一家人……咳,咳咳,村子里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你们抓走的么?”
“是又怎么样,”张夜来道,“他们自己色迷心窍,我们姐妹勾一勾手指,他们就跟着来了。我们也没亏待他们,那些男人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呢。”
这时候就听一个男人道:“那可不,小兄弟,乖乖跟着教主不好吗?被她看上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那人的声音幸灾乐祸的,觉得又多了一个倒霉蛋跟自己作伴,自己也没那么孤独了。段星河注意到旁边一个黄衣女子穿着轻纱上襦,胸脯上有个人脸一样的东西,脸皱巴巴的,刚才就是它在对自己说话。
那女子见段星河看了过来,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把衣衫褪下半边来,露出了肩膀和大半个心口,道:“来,你们好好聊聊。”
那个痈疮露了出来,猛地一看好像只是一块肉,但它有自己的想法,还会张嘴说话,竟是个独立的活物。段星河皱起了眉头,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仿佛觉得他没见识,道:“我是她的老公啊。你觉得我这样长得怪是不是?没关系,很快你们也要像我一样了——身体变得只有一个巴掌这么大,吃喝不愁,还天天待在老婆的怀里,嘿嘿,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段星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形他就连做梦都想不出来。竹篓子里,又有男人大哭起来。一个红衣女子把篓子里的丈夫抱了出来,发现他的裤子尿湿了。她不耐烦地打了男人一巴掌,随即从包袱里掏出草纸给他擦干了身体,道:“要拉尿提前说,别给老娘添麻烦!”
那男人的容貌仿佛二十来岁,身体却只有两三岁大小,浑身都是尿骚味,害怕得不住发抖。其他男人听见了哭声,也在篓子里挣扎起来。一时间庙里到处都是哭声,好几个女子抱出了她们的男人,轻轻地颠着哄着,有的温柔有的暴躁,就像带亲生的孩子一般。
段星河看着那情形,觉得怪诞而又可怕,浑身都变得冰冷起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可自己中了迷药,连动一动手指都要费极大的劲儿。
张夜来见他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笑了起来,道:“别怕,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她一摆手,道:“把人带回去吧。”
几个女子把房梁上的绳子收回来,伏顺砰地一下子摔在地上,浑身都是灰尘,也顾不上疼了,呜呜直叫。一个女子把他嘴里的布抽了出来,道:“叫什么,你有话说?”
伏顺虽然一直想当赘婿,但从来没想这么个赘法。他瑟瑟发抖,道:“姐姐们,放过我吧,我长得丑,不爱洗澡,人又穷又笨,不解风情,跟着你们也是添乱,我配不上你们的!”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诚恳地列数自己的缺点,但那些女子好不容易抓到个男人,也不挑剔。一人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臭豆腐也有人爱吃。我们姐妹多,兴许有人就好你这一口呢。”
伏顺一时间语塞,女子们已经把他和段星河抬了起来,出了土地庙。庙后面的树丛里停着一辆大车,女子们把两个男人塞到了车上,外面盖上了稻草。段星河气的七窍生烟,奈何嘴又被她们堵起来了,安排的这么周到,看来她们是老惯犯了。
张夜来翻身上了马,招手道:“走吧。”
她们离开没多久,赵大海便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一头冲进土地庙,见里头空空如也,顿时懵了。赵大海急道:“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啊!好多女人,穿的五颜六色的跟盘丝洞里的妖精似的,把大师兄和顺子吊起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步云邪意识到那些女人还没走远。他快步往外走去,绕过了土地庙,望见前头不远处,一群女子簇拥着一辆大车向北走去。
步云邪伸手一指,道:“在那边,快追!”
宋胡缨的脾气最暴,一跃而起,凌空虚踏了几步,拦在了大车前。她手中的烈焰斩马/刀画了个弧,火焰熊熊烧过,哐地一声掼在地上,道:“站住!”
那些女子十分诧异,道:“你是干嘛的?”
宋胡缨道:“车上装着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张夜来道:“你这小姑娘好不讲道理,一点柴草有什么好看的,你该不会是故意拦路打劫的吧?”
宋胡缨道:“一点柴草需要这么多人护送?撒谎!”
李玉真紧随其后跑了过来,明知道这些女子可疑,还是客客气气地说:“我有两个兄弟不见了,劳烦几位姑娘让我们看一眼。”
张夜来冷冷道:“什么男人,我们没见过,你可别诬赖好人清白。”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赵大海认出了她们,大声道:“就是这些人,刚才就是她们把大师兄吊在房梁上的!”
段星河跟伏顺听见了声音,在柴草堆里不住挣扎,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大车上的稻草扭得不住哆嗦,显然有人。步云邪顾不了许多,上前拨开了稻草,见那两个人被绑在车上,登时恼火起来,道:“还说没有!”
张夜来眼看事情败露,冷笑了一声,道:“姑娘们看这两个小子有趣,想带他们去玩玩,你们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步云邪招呼了赵大海一声,要把人扛下来。几个女人却拔出剑来挡在车前,喝道:“退后!”
步云邪沉下了脸,道:“你们什么意思,想动手?”
张夜来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这小子也挺不错的,要不然跟姐姐一起走吧。”
步云邪皱起了眉头,道:“一群妖女,做什么梦!”
张夜来一摆手,一群女子围了上来,跟他们打在了一起。李玉真不想跟女人动手,连连后退,道:“喂,有话好好说——”
那几个女子根本不理会他,追着他横劈竖砍,下手极其狠辣。步云邪帮他招架了一剑,道:“还不还手?”
李玉真道:“这都是些大姑娘,我怎么好打人家?”
步云邪觉得他有时候实在迂腐,一剑将一个女子的肩膀斩伤了,冷冷道:“你不杀她,她就杀你。这些都是邪教妖人,手段歹毒得很,你跟她们讲什么道理!”
李玉真见段星河和伏顺还被捆着,模样十分狼狈,知道这些女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道:“那行吧,我只念驱邪咒,她们若是没修邪法,自然不会被我影响。天地玄黄,日出东方。震巽之力,借我一用,急急如律令——”
他周身生出一道浅绿色的灵光,一道大风朝着那些女子席卷而去。那些女子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站也站不住。有人被那股灵气沾到便浑身发抖,蜷缩起了身体,就好像碰到了雄黄的虫蛇一样。
李玉真的衣袍和头发在风中猎猎舞动,神色平静祥和,下手却一点也没留情面。众人都看出来了,那些女子虽然都年轻貌美,身上却带着浓浓的邪气,恐怕都是异类。
一个黄衣女子伸出长长的指甲,从后面向步云邪抓过去。宋胡缨喝了一声危险,提着烈焰斩马/刀挥过来,哧地一声将那女子的脊骨斩断,喷溅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那妖女倒在地上,身体不住抽搐。她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枚枚鳞片,薄薄的衣裳被尖锐的鳍刺破,苗条的身体也变得臃肿起来,像一堆紫色的肥肉,鼓鼓囊囊地瘫在地上。
众人都十分吃惊,赵大海道:“这是什么……鱼精?什么鱼这么丑?”
其他女子没想到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下手却这么狠,一刀就把自己的姐妹斩回了原形。众人纷纷向后退去,怕的不得了。
张夜来也皱起了眉头,意识到惹上的不是善茬。今天她带来的人不多,不便跟他们久战。她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报上腕来!”
步云邪秉承着他们一贯的传统,遇上结梁子的事就报李司正那一队人的大名。他手里提着滴血的长剑,一字一句道:“大幽钦天监,李如芝手下。我有个好兄弟叫刘正阳,修为强的很,你可千万记清楚了。”
张夜来恨声道:“好,我记着了。我拜月教不是好欺负的,咱们还会再见的!”
她说着一摆手,翻身上马道:“走!”
其他女子便扔下了大车,跟着她一起逃走了。
赵大海把两人从大车上扛了下来,段星河的嘴里塞着一大团红色的绸布,半截耷拉在外面,呜呜地说不出话来。李玉真帮他抽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女子的肚兜,上面还绣着几朵粉色的桃花。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烫手似的把肚兜甩在了地上。
段星河裸着上半截身体,脖子上绕着一根麻绳,从上到下打了几个结,把肌肉一块块勒的相当分明,胸肌尤为明显。步云邪这会儿不着急了,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绑就绑,还捆成这样……这是正经绑法么?”
正不正经不知道,但确实挺养眼的。段星河活这么大还没这么羞耻过,怒道:“赶紧给我解开!”
步云邪割断了绳子,给他松了绑。宋胡缨关心道:“没事吧?”
李玉真揣着手道:“是没来的太早吧?”
四五个脑袋聚在他上方,大家同情地看着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段星河平白遇上这一场无妄之灾,心里很不痛快,道:“她们没把我怎么样。”
步云邪忍不住笑了,道:“好的好的,贞洁烈男。”
赵大海解开了伏顺身上的绳子,帮他拍去了身上的稻草屑,道:“没事吧,没事起来走两步。”
段星河还站不起来,道:“她们给我用了迷药,使不上劲儿。”
步云邪手中一道幽蓝的灵光闪烁,一道水流生了出来。步云邪道:“有点冷,忍着点。”
他话音刚落,那股水流就哗地一声泼到了那两人身上,把他们浇了个透心凉。段星河的头发和裤子都被打湿了,冰冷的感觉让他顿时清醒过来。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他下巴直往下淌,段星河抹了把水,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回来了,勉强站了起来。
一阵寒风吹来,段星河打了个寒战,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伏顺仿佛已经忘了谁才是始作俑者,还劝他道:“想开点吧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身。”
赵大海道:“湿鞋。”
段星河差点被绑去当了人家的便宜老公,现在最听不得失身两个字,道:“没有的事,别乱说啊!”
李玉真噗嗤一声笑了,道:“好好好,没有没有。”
步云邪从大车上找到了他的衣裳,盖在了他身上。段星河披着斗篷,感觉好了一些,道:“先回去吧。”
步云邪等人去牵了马,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别走,救救我,我不想死!”
众人回过头去,地上趴着一具妖女的尸体,却没有活人。她的身体大部分都变成了鱼的样子,身上赘肉横生,上半截还依稀还有几分人的模样。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似乎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软软地瘫在地上。那情形十分诡异,仿佛要尸变。
伏顺打了个寒战,道:“哪有人?”
那人大声道:“别怕,是我,我在这女人身上!”
段星河想起了那些女人身上的痈疮,把尸体翻了过来,用剑挑开了衣裳。就见那女子的胸膛上有个人脸形状的赘肉,那家伙用力努着脸,尽最大的力量左右摇晃,把尸体拱的不住动弹,这才引起了人的注意。
痈疮激动地望着他们,道:“几位大侠,我是活的,救我!”
这痈疮正是刚才在破庙里跟段星河说话的那个家伙。刚才它还幸灾乐祸的,如今他的宿主死了,他又变了一副态度,上赶着来讨好他们了。
段星河淡淡道:“你不是挺喜欢做她们的老公么?”
痈疮刚才嘲弄了他们,十分后悔。他看出这几个年轻人心地不坏,想活下去就只能求他们了。
痈疮道:“我本来是浩荡盟的人,是被她们坑害才变成这样的。求求你们救救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好不好!”
若不是自己这些兄弟及时赶来,自己恐怕也要变成这个样子,段星河对这家伙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他的嘴虽然讨厌,但命也是够惨的。段星河看着那块赘肉,犯难道:“怎么救?”
痈疮道:“你们把我挖出来,别伤着根,然后找个血罐子把我泡在里面就行了。”
他说的轻巧,其他人听了却觉得十分可怖。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没人敢动手。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翻开那女子心口上的缝隙,见里头密密麻麻地藏着好几条粗细不一的触手。他把痈疮用力往外拽了一下,女子死了,触手也松动了,就这么被他慢慢地拉了出来。
他的身体已经萎缩的只有巴掌大小,手脚细的像须子一样,就像一根干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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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段星河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完整地从女子的胸膛里拽了出来。他身上黏糊糊血淋淋的,一部分皮肉都跟宿主长在一起了,只能强行割断。痈疮疼的脸都扭曲了,一声连着一声惨叫,嚎的像杀猪一样。
伏顺不耐烦道:“别叫了,再叫给你塞回去,让你跟她一起死在这里。”
痈疮只好闭上了嘴,新生儿出生还得剪脐带呢,只要能活,受点疼也不算什么。段星河忍着恶心把他挖了出来,脓液透过手指缝直往下滴答。段星河把他拿在手里正反面看了看,发现这家伙的身体虽然萎缩了,背面还有个半圆的后脑勺,脑子占的比例算是最大的。这就是为什么他都这样了,思维还能保持正常的缘故。
段星河道:“有容器么?”
伏顺在附近转了转,在土地庙里捡到了个破瓦罐。段星河从那妖女的尸体里放出了血,把痈疮养在里面,道:“先凑合一下吧。”
痈疮终于摆脱了那些邪教妖人,泡在粘稠的鲜血里,松了一口气。他没高兴太久,忽而觉得自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其他人没说什么,带着它往村子里去。司空玉和结香等人坐立不安,六幺留下来保护她们。等了好一阵子,司空玉见段星河他们回来了,眼前一亮,上前道:“段大哥,你没事吧?”
段星河的头发湿淋淋的,衣裳也胡乱系在一起,显得十分狼狈。他道:“我没事,外头有点冷,我去换身衣裳。”
司空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就见伏顺手里捧着个罐子,故意躲着她似的,绕着这边走。司空玉觉得他狗狗祟祟的,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伏顺怕吓着了她,捂着罐子口道:“别,没什么好看的。”
司空玉已经看见了里头的东西,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汪血里泡着个男人的脸。他长着一张大嘴,脸皱巴巴的,惊恐的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
司空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是什么鬼!”
吓着县主的都该死,六幺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剑来要砍那罐子。痈疮吓得先尖叫起来:“别杀我,有没有人管啊,救命啊——”
赵大海连忙拦在他们之间,道:“等等,这不是妖怪,这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个……你是什么?”
痈疮叫道:“我叫胡大为,是浩荡盟的人。刘正锋是我师父,我不是坏人!”
司空玉定下了心神,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实在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吓人的东西。他明明长着一张成年人的脸,身体却像根萝卜一样,手脚更是像须子一样纤细,在黑红色的血液里不住动荡。
她道:“他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步云邪道:“先回屋吧,坐下喝点水,慢慢说。”
一群人进了屋,各自找地方坐下了,把那个罐子放在了桌子上。司空玉掏出了小本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它,感觉今天能记到一些新鲜的异闻。步云邪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大家说说吧。”
痈疮憋了一肚子委屈,正想跟人倾诉,道:“我叫胡大为,前阵子跟两个师兄弟一起出来历练。我们在野外遇见了这群女子,她们用邪术把我们擒下了,掳到了拜月教,让我们做她们的丈夫。我大师兄不肯向她们屈服,被那些毒妇囚禁起来了,至今生死不明。我和师弟没有办法,只能先跟她们虚与委蛇,先活下来再找机会逃跑。”
他的身体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步云邪道:“那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痈疮一想起来还觉得害怕,颤声道:“她们逼我吃了一种药,每天服用一颗。我不敢吃,她们就捏开嘴塞进去,我的身体渐渐萎缩起来,使不上力气,最终缩到只有一个婴儿般大小。她们就把我们放在篓子里,像背孩子一样带在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寻常的小媳妇,却不知道她们背着的都是拐来的男人。”
宋胡缨漠然道:“谁让你们跟她走了。这么大的男人在外面,不知道保护自己么?”
痈疮:“……”
司空玉噗嗤一声笑,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听到女子对男人说这种话。伏顺想起昨天夜里那女子对自己一招手,他的魂儿都没了似的,自己也差一点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他打圆场道:“那些妖人诡计多端,还会用迷药,咱们就别责怪他了。”
步云邪道:“然后呢?”
痈疮道:“我变的只有一个巴掌这么大,被顺利改造成了人面疮。她们就用触手缠住我,跟我融合在了一起。”
李玉真道:“你师弟呢?”
痈疮有些难过,哑声道:“死了。”
李玉真啊了一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痈疮道:“他的身体没能顺利缩小,没办法跟拜月教的那些妖女融合,就被她们遗弃了。”
李玉真欠身道:“扔到哪去了?”
赵大海轻轻碰了他一下,觉得这种时候求知欲就不用那么强了,反正人肯定已经死了。痈疮却道:“扔到天池里去了,凡是不能顺利融合的男人,放出去也活不成,就被她们扔进天池喂鱼了。那里头有条灯笼鱼,像艘大船似的,一有人喂就浮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把男人们吸进去,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步云邪道:“你见过?”
痈疮道:“我见过。那时候我已经融合在一个妖女身上,她走到哪儿,做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常让我夸她,我为了活命,就天天拍她马屁。她高兴了就给我点东西吃,不高兴就饿着我。跟她在一起,我天天担惊受怕的,活的生不如死。”
他说着,声音都哽咽了。众人有些同情他,步云邪道:“她们为什么要抓男人跟自己融合在一起?”
痈疮道:“那些妖女修行的方式需要阴阳共济,所以需要供养一个男人吸取阳气,但又不需要太大,就用这种寄生的方式养人面疮。”
众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知道被她们祸害的人有多少。魏小雨举起了手,对这些都没有切实的概念,只是道:“灯笼鱼是什么?”
六幺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伸手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条地包天的胖鱼,脑袋前头垂着一根须子,道:“就是这种东西,软趴趴的,长得很丑,头上这个须子会发光。它平常趴在海底不动,靠这个光亮吸引小鱼过去,它就张嘴一口吃掉。”
李玉真凑过来看了一眼,依稀记得自己在海边见人捞上来过,感觉长得十分随便。他道:“这东西是不是只有雌的,没有雄的?”
人面疮道:“不是只有雌的,雌鱼是本体,雄的会攀附在雌鱼的身上,身体渐渐萎缩成一团肉,就跟我们这些人面疮一样。所以拜月教的图腾就是灯笼鱼,天池里养着的也是那样的怪物。”
伏顺想起了那女子手里提着灯笼,飘然而至的模样,跟他们说的灯笼鱼引诱猎物上门的情形十分相似。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十分聪明,绝不会被这种低级的伎俩欺骗。没想到真的面对诱惑时,自己跟那些没脑子的小鱼小虾也没什么区别。
他有些心有余悸,道:“村子里都丢了好几个男人了,她们怎么还敢来,不怕引起人注意么?”
人面疮道:“她们不光要给自己找老公,还有别的任务。快到满月盛会了,她们要抓外乡人作为人牲献给古神。”
段星河道:“什么古神,是天池里养的那条灯笼鱼么?”
人面疮的声音沉了下去,显得十分神秘,道:“应该不是。我才跟着她们几个月,听她们说古神的力量十分强大,是不可直视的存在。”
段星河觉得有些奇怪,道:“不可直视?”
人面疮道:“对,不可直视、难以名状。它会在满月盛会上出现在云雾之中,收走信徒奉上的祭品,赐予灵力作为回应。凡人不可冒犯古神,据说看见它完整法身的人,都会遭到极其强烈的诅咒,慢慢被侵蚀得体无完肤,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