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蜀山 四
    段星河知道天玺真人是一片好意,为了给自己治病,破例收自己为徒。他心头一热,撩衣跪在他面前,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天玺真人露出了笑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叩了三个头,把他扶了起来,道:“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蜀山的弟子了。你且歇一歇,等过几日,为师从头教你修炼法门,帮你慢慢调理身体。”

    段星河十分感动,自从师父过世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感到这种长辈的关爱了。他道:“多谢师父。”

    天玺真人大病初愈,还有些虚弱,道:“今日先到这里,为师也要休息一下。毅君帮他安排一下在这里的事宜,好好招待这些小友们。”

    刘毅君恭敬道:“是,弟子这就去办。”

    众人行过礼,退出了昭元殿,朱雀留下来照看天玺真人。段星河走出了大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蜀山弟子,觉得很荣耀。刘毅君道:“我去给你拿弟子服,腰牌让人给你做一个。”

    段星河道:“好,多谢。”

    他和步云邪等人先回住处去了,吴祎跟着刘毅君去帮忙拿东西,还挺高兴。走了一阵子,他忽然回味过来了,道:“不是……段兄拜了师祖为师,那他不是比我高一辈了?”

    刘毅君嗯了一声,道:“现在他是小师叔了,青蚨师叔不是叔辈最小的了。”

    张青蜉双手抱着臂,道:“就是个称呼,也没什么。小段肯定不在意的。”

    吴祎挠了挠头道:“我在意啊,以后我见了他要行礼了。”

    刘毅君道:“行礼就行礼呗,有什么了。”

    几人说着话走远了,山间云雾缭绕,几只白鹤啼鸣了一声,张开硕大的翅膀向云中飞去了。

    下午吴祎和刘毅君送来了弟子服和发冠。段星河回里屋换上了,浅蓝色的衣袍,白色的内衬,因为跟张青蜉同辈,衣摆上还有些金线绣的云雾纹样,与一般弟子有所区分。衣裳合体,布帛轻软,行动起来格外飘逸。

    他的身材结实修长,穿上这身道袍,缓和了几分眉眼间的锐利之色,别有一番道骨仙风的气质。

    大家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如今段星河终于拜入了蜀山门下,兄弟们也很为他高兴。

    司空玉在旁边看着,叹道:“哎呀,有几分剑仙的样子了。”

    李玉真道:“确实挺帅的,什么时候学御剑,也带我上天玩玩。”

    刘毅君道:“一般人元婴后期就能御剑了,据说像曲长老那么有天赋的人,也是从元婴期才开始御剑的。”

    段星河刚才在昭元殿就听义灵使提到了这个名字,道:“曲长老是谁?”

    他刚来蜀山,对很多人和事都不清楚。刘毅君道:“他是咱们掌门的师叔,叫曲玉霖,修道的天赋极高,本来很有希望继承掌教之位的。后来为了铲除妖魔,不幸牺牲了。”

    吴祎坐在旁边的罗汉床上,八卦道:“大家总说他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生的是真好看,那眉毛,那眼睛,那气质,简直是天人之姿。”

    刘毅君看了他一眼,道:“你见过?”

    “见过啊,”吴祎道,“先贤祠里就挂着他的画像呢。头发虽然是白的,但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模样。他去世的时候也就三百多岁吧,已经修到炼虚期了,真的可惜。”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想去看看了。

    天玺真人如今五百多岁,也才修到化神期,这已经十分难得了。一般人练到这个阶段,至少要七八百岁。看来那位曲长老还真的天赋卓绝,只可惜英年早逝。要是他还活着,不知道现在又是怎样一番风采。

    “想什么呢?”

    步云邪静静地看着他,道:“人家说老前辈的事,你也走神。”

    段星河想起了自己拜入逍遥观的时候,除了给师父叩头,还要去给祖师爷上香。他道:“我还没拜过祖师爷,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刘毅君道:“过几天掌门应该会带你去的,先安心休息一阵子吧。”

    段星河这段时间接连跟人动手,体内的煞气涌动,确实有些疲惫。刘毅君带了些人参和当归等物过来,说:“你消耗了不少气力,青蚨师叔让我给你拿点药材来,好好补一补。”

    蜀山的药品质比外头好多了,步云邪一看就知道十分珍贵。大家的身体一直都是他调理的,他道:“交给我,放心就是了。”

    吴祎从刚才就憋着话想说,此时道:“段兄,我能不能不叫你小师叔,怪别扭的。”

    他这么一说,段星河才意识到自己比他们高了一辈。他们要是真这么老老实实地叫,自己也受不了。他道:“不用这么讲究,咱们还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吴祎高兴起来,道:“那我还叫你段兄,以后你辈分上罩我,我生活上罩你,咱们俩还是好兄弟。”

    刘毅君觉得亏了,道:“你跟他称兄道弟,那我怎么办?”

    吴祎道:“哎呀,咱们各论各的。我管他叫哥,你管他叫叔,我管你叫姐。”

    李玉真在旁边笑了,道:“挺好的,没毛病。”

    步云邪熬了汤药,段星河调养了几天身体,心中的烦恶感平息了许多。这天傍晚他喝了参汤,有弟子来道:“段师叔,掌门让你今晚亥时初去先贤祠一趟。”

    段星河还不习惯被他们这么称呼,站了起来,道:“多谢。”

    那弟子见他站起来了,连忙后退一步,恭敬地向他行礼。段星河虽然是逍遥观的大师兄,但师兄弟之间没有这么严格的规矩,以至于到了蜀山还有点不适应。步云邪轻轻一拍他肩膀,段星河知道再这么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只得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步云邪看着那弟子走了,含笑道:“刚当上小师叔,还不习惯么?”

    段星河道:“好多人比我年纪还大呢,怎么习惯?”

    步云邪悠然端起了茶,道:“出去多逛逛,让人多喊你几声,听得耳朵长茧子就好了。”

    段星河昨天出去逛了一圈,本来想熟悉一下地形。掌教真人收他为徒的事已经通告下去了,弟子们见了他,纷纷让到路边,恭敬地向他行礼。他是救了蜀山的英雄,大家都很感激他,得知掌教收他做了徒弟,非但没有嫉妒,反而都很高兴。

    两人说着话,魏小雨跟小对眼在院子里玩。几个女弟子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说话,互相挤来挤去的,道:“你去,你去嘛。”

    小雨有些奇怪,过去道:“几位姐姐,你们找谁?”

    那几个女弟子有点尴尬,一人手里拿着点心,还有人手里抱着一大捧玉兰花,道:“听说段小师叔住在这里,我们想给他送点东西。”

    魏小雨见有吃的,顿时高兴起来,道:“我帮你交给他!”

    她拿了点心,又接过了堆雪般的玉兰花,快步进了屋。段星河看着比她还高半头的花枝子,道:“哪来的?”

    魏小雨把东西堆在桌子上,道:“外头几个姐姐送的。”

    段星河推开窗户,见几个女弟子从月洞门外探着头。一人见到了他,顿时兴奋道:“他看咱们了。”

    另一人道:“这点出息,你不是要跟他说话的吗?”

    又一人道:“他救了咱们大家,不光我想看他,别人不也想看么。”

    另一人道:“你少来,花还是你弄来的呢,把树都撅秃了。”

    那几个女孩子跟吴祎似的,对他十分崇拜。虽然段星河对她们没什么印象,她们已经在心里把他盘了百八十遍了。魏小雨拿了她们的点心,段星河不好没有表示。他走了出去,那几个女孩儿顿时紧张起来,道:“来了、来了!”

    段星河站在月洞门内,跟她们保持着一点距离,客气道:“多谢各位,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以后不用费心送东西来。”

    那几个女孩子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就觉得他嘴一张一合的,说话的声音带着磁性,很是好听。

    段星河高大英俊,对女子态度温和,骨子里又透着一股野性,这种气质找遍整个正道都难寻到第二个了。师叔辈里只有张青蜉的年纪小一点,但他性情严格,嘴也刻薄,大家都有点怕他。如今蜀山年轻一辈里终于有了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俊朗男子,让她们都很兴奋。

    她们像一窝雏鸟一样,互相挤了挤,推出了一个代表。那个送花的女孩子道:“小师叔,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们,大家都很感激你。那个……我是修无情道的,你别误会,我们对你没有别的意思。”

    她越紧张,越是词不达意。其他姑娘觉得有点惨不忍睹,把她拉了回去。另一个人道:“小师叔,那天晚上有个僵尸要扑我,你一剑把它砍死了。我特别感激你,本来想着你要是走了,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这么帅的人了。还好掌教收你为徒了,我们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她这么爽朗,其他女孩子也都笑了起来。段星河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女孩子包围,也有点赧然。他道:“应该的。”

    另一个女孩子道:“那个点心是我做的,有桂花糕,也有枣花酥,你们喜欢哪种?”

    魏小雨凑了过来,道:“我喜欢枣花酥。”

    女孩子们都笑了,步云邪随手摸了摸她脑袋,道:“别麻烦姐姐们。”

    那女孩子道:“不麻烦,你们喜欢,我以后再做一些来。”

    一群人望着段星河,有种围绕着英雄的快乐。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子话,这才散去了。段星河回了屋,接了点水,把花插在了一个青釉大花瓶里。花朵晶莹洁白,像琉璃一样,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魏小雨把点心打开了,自己先吃了一块,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道:“好吃,大家都尝尝。”

    她给段星河留了一份,又拿了一份去隔壁敲门。

    “司空姐姐,你在吗?”

    门半开着,司空玉不知道去哪儿了。桌上放着几本蓝皮的线装书,一本是《大新游记》,另一本是《霸道师兄爱上我》,作者不梦君。

    魏小雨:???

    书旁边放着一沓纸,墨迹还未干透。魏小雨有些好奇,过去看了一眼,见上头写着:“段傲天带着十万士兵从极北苦寒之地回来,一把推开了沉重的院门,神色冷峻道:‘三年之期已到,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又往前翻了几页,见上面写着:“罗刹国女王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手里的鞭子轻轻搔了搔他的下巴,冷笑道:‘男人,想要兵马,求我啊,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把纸抽走了。宋胡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脸冷淡道:“看什么,少儿不宜。”

    魏小雨满头问号,道:“这是什么,你写的么?”

    宋胡缨轻咳了一声,道:“你觉得像吗?”

    魏小雨想她整天把丈二长的刀抡得跟风车似的,根本没工夫写这些东西。倒是自己有时候看到司空玉拿着个小本子,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写什么,偶尔还会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以前魏小雨问的时候,她只说写日记,如今总算知道她在写什么了。

    她道:“你看过吗?”

    宋胡缨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靠在书桌旁边道:“我在家的时候就看过了,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她写的呢。后来有一次我跟她闲聊,说有个人叫不梦君,话本写的特别好,经常一到货就全卖空了。她就老是笑,什么也不说。我还以为她家教严,正儿八经的淑女哪有看这个的。结果……我信她个鬼的淑女,平时不声不响的,拿起笔来就没有她不敢写的东西。”

    魏小雨十分好奇,道:“我能看看嘛?”

    宋胡缨严肃道:“你多大了?”

    魏小雨道:“我下个月就十三了。”

    宋胡缨道:“十三不行,起码十五。”

    这时候门轻轻一响,魏小雨回头望去,见司空玉站在门口。她已经听见了她们的话,显得有点局促,道:“姐妹,咱们不是拉过勾了嘛,你答应过帮我保密的。”

    宋胡缨面无表情道:“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

    司空玉道:“那怎么办?”

    两个人齐齐看向魏小雨,考虑着让她保密的法子。魏小雨被她俩的阴影笼罩着,感到了强烈的压力,怀疑自己要被灭口了。

    宋胡缨眼睛一动,有了主意,道:“要不然给她一本吧,把她拉下水就行了。”

    她把那本《大新游记》塞给了魏小雨。魏小雨没那么好糊弄,指着另一本说:“我要看这个。”

    司空玉连忙道:“不成不成,段大哥要是知道了,非说咱们把孩子教坏了。”

    宋胡缨道:“十三岁都有成亲的啦,你怕什么。”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司空玉把书塞回抽屉,寻思着措辞,道:“小雨,你知道,成年人的生活很无聊,有时候需要一点无伤大雅的东西来排遣一下,正所谓物质生活丰富了,精神生活也不能太匮乏。姐姐麻烦你件事……”

    魏小雨道:“我不会说的。”

    她这么上道,司空玉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魏小雨求知欲十分旺盛,道:“我跟你拉钩,给你保密。书能给我看看吗?”

    司空玉沉默了片刻,守住了她的底线,道:“等你十五岁再说。”

    魏小雨有点失望,司空玉把小拇指伸了过来,道:“拉钩。”

    魏小雨勾住了她的手,轻轻晃了晃道:“好吧,反正再过两年我就十五了。”

    夜色降临了,段星河从西峰出来,往先贤祠走去。

    先贤祠在中峰昭元殿后面,是蜀山供奉历代师长的地方。两名弟子在外面看守,一人见了他道:“小师叔,掌教在里面等着你了。”

    段星河走了进去,天玺真人站在大殿中,给一盏灯加上了灯油。架子上满是长明灯的火光,大殿正中供奉着蜀山祖师爷的画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两旁还挂着数十张画像,有男有女,都是蜀山杰出的前辈。段星河注意到侧旁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身后挽着一柄长剑,修长的双眼注视着画外之人,目光极为深刻。他想起了吴祎的话,曲长老是蜀山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先贤祠里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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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画像就是他了。

    段星河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也没什么特别的。天玺真人转过身来,段星河行礼道:“师父,弟子来了。”

    天玺真人的神色平和,道:“今日叫你前来拜见创派祖师,你向他磕头吧。”

    段星河撩衣跪在蒲团上,向祖师爷行了三拜九叩大礼,恭敬道:“弟子段星河,拜见祖师。”

    天玺真人点燃了三柱香,插在了香炉中,向正中的祖师祷祝道:“此子救护蜀山有功,却被邪神诅咒已久,深受折磨。弟子想将我宗的至高心法传授给他,助他缓解病痛,请问祖师是否应允?”

    段星河的心微微一动,没想到师父竟然对自己这么舍得。大殿中静悄悄的,等待了片刻,三柱香青烟袅袅,都笔直向上而去。三炷香燃烧的速度不同,从左至右由低到高,乃是功行全备,神灵默佑之意。

    天玺真人微微一笑,道:“祖师爷准了,还不快谢谢他老人家。”

    段星河也松了口气,向画中的老人又磕了三个头,道:“多谢祖师爷!”

    画中的老人拈须而立,神态慈和,仿佛也在静静地看着他。段星河有种被神灵接纳的感觉,头一次真正地对这里生出了归属感。

    天玺真人道:“跟我来吧。”

    他经过庭院,来到了最深处的一间大殿前。天玺真人走了进去,屋里垂着白色的帷幔,陈设简单清雅,是个适于清修的好地方。

    对面也有一间屋,空间小一些,正中摆着个紫金丹炉。天玺真人走过去,手掌虚虚一拂,一个宝象花状的金色纹样浮现出来,石墙轰地一声开了,原来里头别有洞天。

    他端着一盏灯走了进去,屋里摆着一张榻,一个书架和一副桌椅。天玺真人从书架上取下了一个紫檀的盒子,从里头拿出了一本书。

    他神色郑重道:“此书名为太一心经,是蜀山的不传之秘。你为了救护蜀山立下了大功,为师破例将此心法传给你,你要好生修练,千万不得外传。”

    这是世间至高无上的修炼心法,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段星河却得到了这样的机缘。他的心情激动,双手接过了那本书,道:“多谢师父!”

    天玺真人道:“修练此功法,能让你修行的速度事半功倍,也能压制你身上的煞气。你学会之后,不可恃强凌弱,要尽力匡扶正道。”

    段星河认真道:“师父传授弟子本事,弟子绝不敢去欺凌弱小。”

    天玺真人道:“很好,你先坐下吧。”

    他一拂衣袖,在床榻上坐下了,段星河在他对面盘膝而坐。天玺真人道:“此功一共三重境界,第一重为阴仪,第二重为阳仪,第三重融合为一,便是太一境界。为师会一一讲解与你,你领会贯通之后,记在心里。全部记下之前,不可出去。”

    段星河来之前也没想过要被关禁闭,道:“那要多久?”

    天玺真人道:“此功法一直是面面相传,师父把此功法传我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能多久领会熟记,就看你自己的资质了。”

    段星河点了点头,道:“是。”

    天玺真人手轻轻一拂,一道金色的灵光飘在太一心经上,那本书自己掀开了一页。本来空白的书页里,渐渐浮现起了文字。段星河十分惊讶,不愧是天书,若是无师长指引,就算无德者窃取到了,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金色的文字纷纷聚集成篇,形成了引子:“大道旷荡,无不制围,括囊万有,通而为一,谓之太一也。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段星河看完一页,书页自己翻了过去。他的头脑聪明,只是默读了一遍,心中便有所领悟。天玺真人给他讲解了第一重境界的含义,又把行气方式传授给了他。

    段星河依照师父教的方法打坐运气,感觉确实比自己从前学的心法精妙许多。他丹田内涌出了一股热流,在体内运行得极为顺畅。天玺真人在一旁给他护法,见他很快就掌握了行气方式,很是欣慰。

    段星河将气息行走了一个周天,发觉体内的煞气渐渐生了出来,跟那股力量要争夺这句身体的统治权似的,互相冲撞起来。段星河感觉十分痛苦,想要收功,却又无法停止。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双目紧闭着,嘴角渗出了一股鲜血。

    天玺真人吃了一惊,连忙将手掌抵在他后心,将一道真力输送过去。真气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煞气,引着他自身的正气回到了丹田中。段星河这才放松下来,浑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天玺真人也没想到他体内的煞气有这么霸道,像抵抗外来者一般,要把他体内的正气驱逐出去,甚至不惜跟这具身体的主人同归于尽。方才若不是自己看着,段星河就要经脉爆裂而死了。

    段星河身体疼得厉害,哑声道:“师父……咳,方才煞气冲出来了。”

    天玺真人伸手摸他脉搏,幸亏救的及时,他的经脉没有受损。他的身体被诅咒侵蚀了这么久,煞气已经成了气候,突然引入一股强烈的正气,必然会形成冲突。天玺真人道:“是为师考虑不周,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得先抑制住才能修习正法。”

    他起身拿了一颗金丹过来,道:“你把这颗素心丹吃了,暂时压一压煞气。”

    段星河把药吃了,闭目调息了片刻,胸口闷痛的感觉减轻了一些,烦恶感也渐渐消下去了。

    天玺真人看他的状态缓和了,道:“修习此法,起初不必过于追求克制煞气,还是以耗泄敌党为主。等后期正气占据了主位,再慢慢压制余党。”

    段星河道:“是。”

    天玺真人还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你的身体与别人不同,得时刻看着自己的状态。日后有时间,你去四灵山的清净泉里凿一块石头带在身上。那里的玉石受清净泉净化,是世上至纯至正之物。如果你的状况恶化了,它的颜色就会变得污浊。”

    段星河正需要这样的东西来提醒自己,记在了心里,道:“多谢师父,我知道了。”

    段星河在先贤祠后的静室中潜心修炼了一个半月,把太一心经的内容全都记在了心里。天玺真人考较了他一番,发现段星河记得只字不差,赞许道:“很好,你已经全都记住了,可以出去了。”

    段星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被闷在这里一个多月,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他毕竟是年轻人心性,静不下来。天玺真人微微一笑,道:“修习此功是天长日久的功夫,以后为师不在时,你也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

    段星河道:“是。”

    他这段时间已经想好了,道:“弟子过几天就去四灵山凿玉,师父有什么吩咐么?”

    天玺真人想了一下,道:“那就顺便送义灵使回去吧,那边灵力充沛,它也好休养。”

    先前义灵使为了保护蜀山弟子,动用了不少灵力,也该闭关一顿时间了。

    段星河向师父行了礼,破关而出。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清风拂面,是个明朗的好日子。他心中一阵喜悦,想着兄弟们应该都很想念自己了,大步向西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