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行在密林之中,时隐时现,速度越来越快。
十九坐在马夫的位置,掌着马绳,避开地上颠簸的位置。
昨日莲玉荇下了命令之后,十九原本有点犹豫,毕竟贺砚随的伤势实在严重,长途跋涉说不定会加重伤势。
但是淮安没有好的大夫,留在那里还会耽误治伤的时辰。
迎月当机立断备了马车,请了个医术尚可的大夫随行,许诺百两银子。
而后一行人便踏上回平城的路途,算算时辰,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
十九吆喝一声:“莲姑娘,主子的情况如何了?”
马车里铺满了软垫,贺砚随一身素衣,被莲玉荇揽着身子靠在身上,唇色不正常地泛红,睡梦中也皱着眉头。
莲玉荇一夜没睡,精神头不太好,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掩盖住了眼底的担忧。
大夫给贺砚随把了脉象,探了探额头的温度,叹气道:“伤口已经没再渗血了,但是毕竟伤了心脉,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公子现下发起了高烧,需要赶紧降温。”
像是应证大夫的话,贺砚随脸色一下子变得红润,呼吸间都透着温热。
莲玉荇和他靠得近,很快感受到了,袖子下的手牵住贺砚随,冰冰凉凉地,贺砚随下意识握紧了。
大夫从瓶子里拿出药丸,莲玉荇接过,递到贺砚随嘴边。
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莲玉荇又试了几次,贺砚随全无意识,药丸入口又被吐了出来。
“这……”大夫面露难色,这药不吃,贺砚随会烧得更严重,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先给这位公子擦擦身子,看能不能把烧降下来。”大夫想了想。
在大夫的注视下,莲玉荇慢慢把贺砚随从身上挪开,刚站起身,忽地被拉住手,分毫动弹不得。
莲玉荇愣住了,试着掰开贺砚随的手,无果,看向一旁的大夫。
大夫也束手无策:“我看贺公子和姑娘感情甚笃,不如……”
啊?让她给贺砚随擦拭身子?
莲玉荇脸色变得很古怪,虽说前世两人坦诚相见,什么都看了,现在终归不是夫妻,总觉得怪怪的。
“不可!”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迎月弯身进来,“莲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现在这般已经是不合礼数,要是她给主子擦拭,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夫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是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可是公子抓着莲姑娘不放,该如何是好?”
莲玉荇听到他们说话,又试了试,这次轻而易举就挣来了。
莲玉荇感觉惊奇,好在是不用她杵在这儿看贺砚随的身子了。
迎月带着贺砚随出了马车,风声猎猎,吹得人睁不开眼。
十九自然地把马绳递给迎月,进了马车,大概是怕那大夫有多余的动作。
“驾!”迎月拉动马绳,动作潇洒利落,“莲姑娘,坐稳了!”
莲玉荇看直了眼睛,惊讶道:“迎月姑娘,你们暗卫什么都会吗?”
迎月:“作为暗卫,需得什么都会一点,不然哪天出任务需要,哭都来不及。”
这样啊,莲玉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诶,莲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发烧了?”迎月侧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
莲玉荇自己没感觉,用手摸了摸,果然是有点烫。
“没事。”莲玉荇说:“应该是刚才在车内被闷到了。”
现下贺砚随的安危最大,她这点小毛病,还是不添乱了。
马车内点了炉子,闷热是正常的。迎月狐疑地看了看莲玉荇,确定她没事,才安心驱赶起了马车。
**
越过山,远远就能看到平城,屋舍俨然。
天公不作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乌云飘得低了很多。
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征兆。
莲玉荇掀开帘子往外看,被风沙糊了眼睛。
应该是要下雨了。莲玉荇心想。
大夫帮贺砚随擦拭身子之后,烧已经退了,不变的是,莲玉荇又被钳制住了。
贺砚随虽然还昏睡着,手劲一点也不小,牢牢抓着莲玉荇的手不放。
大夫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估计在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行为怎么如此无状。
莲玉荇心虚地避开,闭目养神,就这么待了一路。
终于要到平城了。莲玉荇暗暗松了一口气,等到了平城就和贺砚随他们分道扬镳。
马车猛然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莲玉荇睁开眼,扶住车厢才勉强稳住身体,不然贺砚随和她都得撞到车厢上。
迎月语气十分严肃:“各暗卫注意,保护主子和莲姑娘。”
周围多了一些人,十九站在马车旁边低声说话:“来者不善,莲姑娘你们小心,我们誓死护送你们进城。”
莲玉荇眉目一凝,他们行了一路都没遇上什么人,快要进城却有人拦路。
看样子有人不想让贺砚随活下去。
贺沅安?贺沅安尚在淮安,要是他想让贺砚随死,早在淮安就会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会不会是京都的人?莲玉荇胡乱猜测。
马车外已经打起来了,刀剑相碰,声音格外大,大夫被吓得瑟瑟发抖。
“砰——”有人砸到马车上,车厢晃荡不已,很快被带离了马车。
莲玉荇从帘子的缝隙看过去,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正与十九缠斗,招式狠辣,每一剑几乎都要致人死地。
十九一时间不敌,被逼得连连退后,黑衣人得了空,立马转身往马车处奔来。
莲玉荇呼吸一滞,下意识放下了帘子。
这人看着怎么眼熟?莲玉荇绞尽脑汁,没想出来,遂放弃。
马车忽地动了起来,朝着密林冲进去,十九和一众暗卫在后面挡住刺客,让他们能够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慢了下来,缓慢移动。
迎月掀开帘子,面色缓和了许多,“刺客被我甩掉了,我们安全了。”
“十九他们……”莲玉荇往路的尽头瞅了一眼,说道。
“姑娘不用担心,十九他们会在平城和我们汇合,先进城吧,主子的伤势要紧。”
莲玉荇点点头,迎月放下帘子,赶着马车,顺着官道进城。
**
刚进平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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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就得到了消息,派人去找了平城最好的大夫,带到贺砚随的宅子去。
莲玉荇快要一个月没见到小舅舅他们,想念得紧,碍于外人在场,只能先抑制住感情,让大夫去替贺砚随诊治。
小舅舅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放下心来,“这一路的凶险,我已经听元琅说了,没有受伤就好。”
楚越拍了拍她的手臂,刚好碰到受伤的地方,莲玉荇竭力忍住疼痛,却没有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楚越一眼看出不对,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只能嘱咐封禾待会儿让大夫给莲玉荇瞧瞧。
“小舅舅,不用了,已经包扎过了,现下已经没有多疼了。”莲玉荇莞尔,让楚越他们放心。
楚元琅跟着大夫进了房间,不然知道莲玉荇受伤,肯定紧张不已。
“不能大意。”楚越挑眉,盯着莲玉荇:“里面躺着的那位,是京都的端王殿下吧,我看端王殿下方才拉着你不放与你感情颇深呐。”
莲玉荇听出楚越的调侃之意,无奈道:“小舅舅,我与端王殿下没什么。”
楚越低笑,“好好好,小舅舅不提了。”
封禾见他言行无状,在莲玉荇看不见的地方,拧住楚越腰间的肉,楚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莲玉荇掩唇低笑,小舅舅和舅母还是和从前一样恩爱。
一柱香之后,楚元琅和大夫房间里出来,神色淡然。
十九和迎月上前去问:“大夫,殿下如何了?”
大夫把药方递给十九,“我看过殿下的伤口,处理得很好,目前看没有炎症,只需要仔细照料伤口,不再发烧,剩下的慢慢将养。”
“多谢。”十九面露感激,莲玉荇闻言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贺砚随没事便好。
楚越:“既然殿下无事,那我们便回府了。在下与侄女好久不见,便告辞了。”
迎月送他们出门,末了向莲玉荇躬身行礼,“多谢莲姑娘相助。”
莲玉荇扶她起来,“端王殿下因我而受伤,我做这些事是应该的,你们且照顾好殿下。”
“这个,等端王殿下醒了,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莲玉荇从袖子里拿出卷轴,放到迎月手中,“切记,一定要交到端王殿下手上。”
迎月点点头,“莲姑娘放心。”
嘱咐完,莲玉荇一行人就回了楚府,大夫帮莲玉荇查看了手臂上的伤势,没有发炎,楚越他们才放下心来。
莲玉荇放下衣袖,看向楚越道:“小舅舅,我来平城已经快三月了,修养得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楚越还没说话,楚元琅先开了口:“怎么就要回去了?再多待一段时间也不迟。”
“怎么才来就要走?你父亲母亲让你来平城养伤,你如今又添新伤,我如何和父亲母亲交代?”楚越皱起了眉头。
“我这伤没事,小舅舅不用担心,过些时日便好了。”莲玉荇弯了弯嘴角。
楚越叹气:“罢了,何时走?我们送你出城。”
“过几日便走。”莲玉荇说:“对了小舅舅,你记得帮我还一件东西给太守府。”
莲玉荇摊开手,是一块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