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陆时均这会儿已经换回了他的白大褂,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铁面无情的主治医生。他并没探究到阮萌萌脸上的风云变幻,只在手上的东西被抽走后,直接转向了旁边的吊针架上的病案夹。

    翻着起那上面挂的医嘱单,陆时均仔细看了片刻,阮萌萌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扫过自己正在输入的那袋液体,还剩下大约二分之一,旁边还挂着其他三袋大小不一的针水,估计得打到明年了。

    “感觉怎么样?”陆时均放下夹子,公事公办地询问到。

    “好多了,”阮萌萌思考了下,认真描述道,“还是会痛,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身体好像也有点习惯了,总之现在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嗯,还有一瓶止痛药,如果你能坚持,就晚点打,”陆时均说,“那药有点伤肠胃,如果到时你觉得不痛了,就可以不打了。”

    “那如果打完这瓶还痛,我能不能先打这个?”阮萌萌带着一点点期盼,还有一点地忐忑,在陆时均眉峰蹙起前,连忙抢先解释到:“你不是给我开了护胃药了吗,那用用止痛药,提升下我的幸福指数吧,毕竟今晚跨年呢。”

    说完后她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到:“这都是要打的,先打哪个都应该问题不大吧?”

    “……”陆时均依然蹙着眉,却总归是没忍心拒绝她,“行吧。”反正今晚他在这,总不至于闹出什么大动静。

    说话间,他示意阮萌萌躺下。

    阮萌萌虽然有点懵,但还是配合着平躺回了床上,只见陆时均微微将她上衣下摆掀起,伸手在她肚子上按压了几下:“感觉到痛就告诉我。”

    阮萌萌轻轻“嗯”了一声,脸有点红,陆时均的手干燥温暖,按压到她腰部痒痒肉时,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跳起来的冲动。

    陆时均看出了她的紧张,他手顿了顿,收回后也没多问,只简单和她确认了痛感最强烈的部分。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听诊器,又贴在她腹部不同的几个部位挨个听了会儿。

    阮萌萌有点好奇,她想问问对方在听什么,却不太好意思。正在这时,她肚子忽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嗡鸣,即便她没带听诊器也能明显的听到。

    “额,可能是肚子里有气体,”阮萌萌讪讪道,“一直都这样,明明吃饱了,还是会咕噜咕噜地瞎叫唤。”

    在大众的普遍意识中,肚子叫就代表着肚子饿了,阮萌萌以前也这么觉得,直到后面她发现她的肚子总这么叫,有时候不但不饿,反而还觉得吃得有些撑。

    “嗯,”陆时均收起了听诊器,“肠梗阻的表现之一。”

    “说说吧,”陆时均拖过凳子,在阮萌萌床头边坐下,以让对方抬头看向自己时不那么费力,“你对肠梗阻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阮萌萌有点懵,这怎么还带考试的呢,她又不是那群规培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阮萌萌心怀怨念,可眼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应该就是肿瘤长太大堵住了肠子,食物通不过去,它们非要挤过去的时候我就会觉得痛……吧。”

    “嗯,解释地很生动具体,”陆时均对阮萌萌的回答表示了肯定,继而发问道,“那你知道,肠梗阻发病时,一般怎么治疗吗?”

    “这……打止痛针?”阮萌萌绞尽脑汁,“或者切掉有肿瘤的那段?”

    “差不多算你过吧,”陆时均说,“但你说的是肿瘤能切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切,比如你这种,”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到,“情况较轻的禁食禁水,严重得话就需要做个造口帮助排便了。”

    “造口?”阮萌萌面露迷惑,“帮助……排便?”怎么听上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对,造口术,简单点来说,就是在你肚子上开个洞,直接拖一截肠子出来,让你从肚子上排便,”陆时均说,“绕过梗阻的那一段肠道,保证你的正常饮食和排便行为。”

    “!!!”阮萌萌整个人都不好了,让她在肚子上拉粑粑,这是什么惊天大笑话,想想都觉得令人窒息好吗。

    陆时均似乎很满意阮萌萌的反应,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到:“我一直交代你吃流质,就是担心你完全肠梗阻,因为结合你的肠镜检查和CT影像上来看,你肚子里的肿瘤成长得非常快,即便它现在可能还是一个不完全梗阻的状态,但留下的间隙也非常少,至少肠镜是过不去的,你如果正常饮食,吃了什么不好消化的,或者肠道蠕动动力不足,让残渣无法顺利从那缝隙通过,堵在那形成完全梗阻,”陆时均在此时用一个带着些遗憾的颜色看了眼阮萌萌,“我就只能给你做造口手术了。”

    阮萌萌彻底怂了,她伸手拉起被子上提,直到遮住了自己半张脸,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陆时均,有点可怜:“我不要做造口。”她小声说道,“我绝对不做。”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陆时均问,“你还要吃那个好吃的芝士蛋糕吗?”

    阮萌萌非常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很快似乎又觉得这种程度不够,随之大声保证道:“我不吃了!”

    看上去更可怜了。

    陆时均教育成果喜人,他见好就收,伸手拽了拽阮萌萌的被子,给人把脸露了出来:“嗯,坚持一下,等病治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这个病要治多久啊,”阮萌萌小声问,“我感觉住院好多天了,按理说身体该变好的,可为什么,住进医院后反而觉得,身体比住院前虚弱得更快了。”

    陆时均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每一次治疗都是一次漫长的过程,从检查到确诊,很少有人能简单明了的一步到位。而很多时候,检查、甚至治疗本身,就是一个对身体反复压榨的过程,在痊愈以前,谁都说不准未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我只能说,我会尽全力,”陆时均放软了声音,“只是你的情况确实比之前想的要复杂一些,治疗的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难,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我相信你,”阮萌萌没啥犹豫,就立刻表决心,“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尊医嘱。”

    陆时均嘴角翘了翘,没忍住,伸手摸了把阮萌萌的额发。

    温馨的氛围转瞬而逝,阮萌萌忽然一脸挣扎的慌乱起身,她想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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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打着的这瓶水正好快要掉完,她实在等不到护士过来给她拔了这瓶针,起身就去够那瓶子,想举着去卫生间。

    陆时均见状连忙抢先一步替她拿下吊瓶,示意自己陪她过去。

    “那多麻烦你啊。”阮萌萌嘴上虽然说话客气,但有人肯帮忙她还是高兴的,这会儿自然是美滋滋地示意陆时均跟着自己走了。

    陆时均一只手替她举着吊瓶,另一只手伸出来给她当拐杖,阮萌萌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刚刚毕竟才痛过一场,这会儿身体还有点虚,便厚着脸皮挽了过去。

    一路上阮萌萌絮絮叨叨:“谢谢你啊,我现在膀胱不太讲道理,本来上厕所就频繁,这针一打它就活跃得更厉害了。”

    陆时均没说话,将人扶到卫生间后,替她把瓶子挂到墙上,看了看她现在这个情况,略微思索,交代道:“我去帮你叫护士来换针,如果你等下需要帮忙可以喊她们。”

    说着就退了出去,并顺手替阮萌萌将门关上。

    阮萌萌看着合上的门,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那天做检查时的事,一不小心脸又红了个彻底,她开始纠结,两人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和好了,那自己还要不要解释……

    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陆时均亲自去喊人,护士很快就到了,对方主动去敲了卫生间的门,两人在里面折腾了一阵,陆时均没跟过去,只安静地站在房间里等。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出来了,护士按陆时均的交代,给阮萌萌换上了止痛针,便又匆匆离去。

    陆时均等护士走后,才开口说道:“以后要去卫生间的话还是按铃叫下阿姨吧,”陆时均说,“你自己举着吊瓶,也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摔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首尾。

    “嗐,还是别麻烦她们了,”阮萌萌摆摆手,“我这情况特殊,不但来得急,还隔不了多久就要去一次,阿姨们都忙,等把人叫来了,我可能自己去完回来了。”

    陆时均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吭声,他想起来阮萌萌没有陪床的家属,她从住进医院,就一直是一个人。

    这时间,走廊上忽然响起了阿姨扯着嗓门通知陪床家属们去领陪护床的通知,阮萌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九点了。到医院的晚安时间了。

    阮萌萌坐在床上,她见陆时均一直没再坐下,知道对方可能也是要回办公室了,心下便有些不舍,想抓紧时间和陆时均道个谢,可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味:“你为什么又穿回你的白大褂了呢。”

    她声音很轻,但陆时均听得依然清楚。

    他望向阮萌萌,以眼神询问着这话是合意。

    “你穿着这身白大褂,那就是病房里的男医生,”阮萌萌说,“如果没穿,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你当回我的男同学,就可以让你今晚给我守个夜,陪我一起跨个年。”

    陆时均没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阮萌萌。阮萌萌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只见很快就跳出了那种伤感的情绪,潇洒地冲陆时均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矫情完了,你赶紧去救死扶伤吧,这病房里还有八个病人需要你,加油啊,陆时均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