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今日送糕点,明日送锦衣,就这么不咸不淡过了几日,日子便滑到了月半。

    每月初一、十五,是妻夫俩心照不宣的日子,姬宣清一般都会早早结束手上的事务,早些归府,而从前的季长箜总会怀着羞意,任凭青空重新给屋子里挂上些别有滋味的熏香,耐着身子骨不适也会在镜前换上几套衣物,妆点自己。

    可今日,季长箜窝在廊下躺椅中,捧着书懒洋洋地犯困,毫不犹豫拒绝了繁琐的花样。

    “主君?”青空犹疑。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看出,家主和主君之间的隔阂慢慢消融,难道主君心中还有芥蒂?

    一截皓白的手腕垂落竹制的躺椅,季长箜实在困得厉害。

    回想昨日,他气急又不免有几分羞涩。

    那人仗着几日与他相拥而眠,关系愈发亲近,揉乱了他穿戴整齐的里衣,惹得他意乱情迷,就在他以为要发生什么,谁知那人又不再进一步动作。

    只目光灼灼地看他,比夏日烈阳更带三分侵略性。

    “明日散值,我带你去上街吧,听说新开了一家江南来的颇有名气的酒楼。”

    他算着日子到了十五,担心她同上次那般粗鲁,做了几日心理建设。

    陡然间,那人提出带他上街。

    模糊算来,他已有两三年避在府中不出,特别是在那人突然疑心他和叶良的关系,为了避嫌,他便再没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更没上过街。

    他自是极高兴的,被姬宣清欺压着得了好处也没恼,由着她,一直闹到深夜才入睡,他本就身子弱,第二日更是困得不行。

    “她今日要带我出府,不在家中用膳。”

    季长箜的声音从盖在面上的书册下闷闷传出。

    便是青空,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欣喜和跃跃欲试。

    “那我给主君多找些好看的衣物,好叫家主移不开眼。”青空踏着欢快的步调而去。

    只留廊下那人面颊红到了白嫩的耳根。

    **

    姬宣清做普通的书生打扮,青色直裰,扎着四方巾,腰间挂着季长箜绣的香囊,此外再无其他。

    倒衬得一旁精心打扮清雅绝伦的季长箜富贵了些,丝绸衣物,头带白玉发冠,好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二人相视而笑,有几分贵公子和穷书生缠绵悱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潮涌动。

    “长箜今日真真是芝兰玉树。”

    姬宣清递出手,将季长箜扶下马车。

    随即便对仆从和跟着下马的青空说道:“你们离得远些,莫要打扰。”

    青空了然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倒是又让季长箜稍稍红了脸。

    宜治坊,三年未曾来过,竟翻天覆地似的,比从前繁华许多,人声嘈杂,街边小贩更是多上了一倍。

    季长箜跟在姬宣清身后,小心翼翼又带着三分贪婪眼前的热闹。

    一时不查,被身后挤来的人推了一个趔趄,正好撞到身前那人。

    姬宣清转身而来,见他捂着挺立的鼻尖,蹙眉道:“可是撞疼了。”

    再去找那罪魁祸首,早就没了踪影。

    “无碍,我小心些便是。”

    季长箜忙拉住她的衣袖,不想今日难得外出因为方才的小事多些意外波折。

    他鼻尖红红,显然是撞疼了。

    姬宣清嘴唇蠕动几下,却没将询问的话说出口。

    只是等他还要走在她身后时,猝不及防与他十指相扣,将其拉到身侧。

    季长箜悄悄看去,那人目光清和,带着几缕自己尚未意识到的浅浅笑意,看向了另一侧的摊子装傻充愣。

    她是故意的!大庭广众之下怎好太过亲密?

    季长箜环顾四下,即使有男子与女子一同出行,都会落后半分。

    只有他与众不同,着实惹眼,他使了力气,却被她握在手中不得动弹。

    “唔……”

    姬宣清遥遥瞧见酒楼的招牌,要指给季长箜看,谁知一直强忍的笑意漏了气。

    季长箜敏感地侧过头,那人眉眼间具是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揶揄。

    “主君莫要生气,你我关系同那些男女并不相同,是该并肩而行的。”

    姬宣清忙找补道。

    “有何不同?”季长箜疑惑。

    姬宣清伸出二人交叠的手,方才藏在衣袖下尚不明显,而现在明晃晃出现在季长箜的眼中,他面上红晕更甚。

    她张开五指,只虚虚搭在他的上方,随即翻转手腕,多出个精致荷包,落在季长箜的手中。

    “家中事务都由主君管着,这钱自然也是主君拿着。主君拿钱我才能吃饭,如何能让主君走在我身后?”

    她微微一笑,煞有其事地说道。

    一旁的季长箜有瞬间的呆滞,随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从前二人出身不同,外面自然也没少过风言风语,说姬宣清吃着季家的软饭。

    季长箜便极少提及家中钱财之事,若是需要花钱,也从不等姬宣清开口,便会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些补贴,以维护在他看来幸福甜蜜的妻夫关系。

    如今姬宣清拿着此事开玩笑,未必不是在表明一点,那就是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这一年的光景,她确实成熟了很多。

    季长箜幽幽在心中叹气,时过境迁,她也终于长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样。

    二人相携步入酒楼,此楼有三层,雕梁画栋,人声鼎沸,往来间都是些锦袍富贵之人。

    姬宣清报上名,小二便引着上了二楼的包房。

    说是包房,不过是有三面屏风相遮,若是行走在相对的过道处,还是能看到何人在此用膳。

    这样装扮的原因,不过是一楼正中央是个极大的圆台,有善歌舞,善口技的卖艺人在此表演,据说都是京中名角,可方便客人掷钱打赏。

    “三楼还有雅间,不过太过火热,未曾定下,下次定了雅间,再带你来此?”

    姬宣清面带歉意。

    马妇和青空坐在一楼的大堂中,此处视野甚好,季长箜只瞥一眼便能将一楼景色纳入眼中。

    “这便挺好的,我喜欢此处。”

    菜色还未上齐,楼下的表演就开始了。

    红绸飘动,琴声丝竹声不绝于耳,其间有舞者穿梭在轻纱中,媚眼如丝。

    只听左侧同是食客之人说道:“听闻此乃璇楼善跳舞者,这酒楼掌柜的可真是花了不少钱。”

    “璇楼是何处?”季长箜面带好奇,轻声向姬宣清询问。

    姬宣清动作一滞,又给季长箜添上一碗甜汤。

    “烟花之地,不值一提。”

    “噢……”

    季长箜又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提起璇楼之时,态度有些奇怪。

    可她不说,他也秉着大家公子的风范,不多问这些。

    正思索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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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的歌舞也到了尾声。

    三楼雅间有了动静,有专门的仆从唱喝,哪家夫人赏银多少。

    “这又是作甚?”

    季长箜见着稀奇,又问道。

    姬宣清从未来过此地,又怎会知道此地的规矩,正苦恼着如何解释,又听隔壁桌说道:

    “酒楼掌柜也是个有见识又背景的人物,若非她想了这么个点子,建造这么个圆形建筑,不仅是一楼、二楼的客人可以为喜欢的技者撒钱,三楼雅间的还有仆从唱票,那些包下雅间的非富即贵,哪里在意钱财,只在意脸面大小。”

    “确实如此,听闻包下三楼雅间的,不少人特意为了捧今日璇楼歌舞清倌而来,早就做好了一掷千金的打算。”

    正说着,姬宣清朝三楼看去。

    隐隐有几间屋子开了,姬宣清眼尖瞧见个相熟之人。

    她方想低下头,便发觉那人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骨头的狗,马不停蹄便朝着她这处来了。

    “怎么了?可是遇到相熟之人了?”

    季长箜见她面色发沉,便知道今日还是要被些不相干的人打搅了用饭。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这方在公廨见过的人,下了职又遇上了。”

    姬宣清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黄尚书也在此地。

    说话间,黄尚书便已然走近。

    “姬大人,今日怎么有雅性带着夫郎来酒楼吃饭?”

    黄大人方一接近,便被姬宣清身侧的美男晃花了眼睛,极白的肤色,极冷的眉眼,苍翠的衣物衬得有几分袅袅仙气,如寒山幽莲,几步外好似都能闻到那股清冷的幽香。

    “想来这位便是季家的公子吧。”黄大人一笑,自以为带着些倜傥。

    姬宣清不着痕迹将季长箜掩在身后,冷冷开口:“黄大人才能称得上雅性,我不过是和夫郎在此填饱肚子,我瞧着您可是花费了不少银钱打赏,下官艳羡啊。”

    黄大人这才发觉姬宣清冷了脸色,便是那虚假至极的笑容都未曾挂上,可见夫郎真乃姬大人逆鳞。

    想着那位大人方才布置的任务,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黄大人忙收回黏在季长箜身上的目光,道:

    “姬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见才心喜,打赏些银钱,这些靠技艺吃饭的百姓也能活得更好不是?”

    姬宣清心中嗤笑,扯了扯嘴角,抿了口茶水,又问:

    “黄大人既和我打过招呼了,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这逐客令下的黄致列全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又想到关于姬宣清和其夫郎的传闻,只觉得脑门都大了,不该将心思放到美人身上。

    完不成大人的任务,才是要命。

    “那当然是另有人相邀了。”

    姬宣清神色微敛。

    这番表情落在季长箜眼中,便知道她在为难。

    “家主便去吧,差个侍从找上青空来陪我便是。”

    如此,姬宣清便也没再推脱,招呼了一个跑堂,将一楼的青空指于她看,并赏了银钱。

    朝着季长箜歉意一笑,随即便同黄尚书上了三楼。

    姬宣清一走,季长箜便觉得四下突然安静了不少,多了几分不自在。

    几息间,有人走近,在他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东西落下?”

    他抬头看去,瞳孔紧缩,怔然哑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