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神秘人选择了屈服。
献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他们的教徒数量有限,现在临时找人凑数,恐怕也没有人愿意接下这桩差事,既然这个绷带怪人愿意顶替螳螂的位置,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神秘人告诉路远寒,他的代号是白犬。作为维诺拉教会的一员,每个教徒都需要用某种动物或昆虫的名称作为自己的代名。为了侍奉那位王,每两个月会举行一次献祭仪式,作为福报,参与的教徒将沐浴在祂的恩惠之下。
再过三个小时,本次献祭仪式就要开始了。
以往埃尔文都会准时参加仪式,这次却迟迟没有出现,教会才派了白犬来找他。
现在路远寒要顶替他的身份,好在教会的罩袍有兜帽,戴上之后很难分清教徒的面容,他从诊所里找到罩袍换上,又将锯肉刀藏在衣服下,才跟着白犬前往他们教会。
马车行驶得飞快,从霍普斯镇中部拐出,离城镇越来越远,直到车身被茂密的植物淹没。此地怪石嶙峋,遒劲的树身盘曲成诡异的模样,表面的纹路犹如一只只没有睫毛的眼睛,成百上千地聚集在树皮上,而维诺拉教会就隐匿在这密林之中。
白犬说,从这里开始就需要步行前往教会了。
在这片幽深密林中穿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周仿佛潜藏着无数的危险,在这种静谧诡异的氛围下,一点微小的响动都会让人感到无比焦躁。
在白犬的带领下,两人拨开几扇比他们还高的苇草,露出一条湍急的溪流。属于教会的建筑就矗立在溪流对岸,隐约可以看到篝火升起的浓烟与光亮。
随着白犬将一块兽骨丢进水中,顿时有数块石板从远方浮出水面,越过溪流飘到了他们面前。等到近处才能发现,那石板上还用微微发亮的文字刻着谜题。
白犬立刻闭上眼睛,对路远寒提醒道:“那是恶魔的蛊惑…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听!”
而他竟然闭着眼踩在了石板上,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的警告显然并不是空穴来风,路远寒也闭上双眼,从罩袍下静悄悄露出了一截触手,微小得就像是尾巴尖,勾着白犬的衣角,跟在这人身后跨过了溪流。等到上岸,又立刻收了回去。
此时仪式即将开始,众多教徒都在为其准备,白犬带着路远寒急匆匆进了教会,穿过几条走廊,终于到了祭坛所在的地方。
那祭坛修建得极高,由高处垂下殷红如血的幕布,掩盖着背后轮廓隆起的塑像,四角处则各点着一盏烛台,身披罩袍的教徒们匍匐在地,在口中虔诚地颂念着某种密文。
再加上路远寒和白犬,便凑齐了仪式所需的九十九人。
他们两人在最外围的一圈跪下,路远寒虽然不清楚经文的具体内容,但照着身边人有样学样地低声呢喃,并没有人察觉出他的异常。
随着钟声敲响,祭祀的时间到了,离祭坛最近的一名黑衣主教起身宣告:
“神圣而崇高的王啊!愿您的名被世人传颂,愿您的荣光在世上传播。恳请您享用我们献上的祭品,带领您的子民前往神国。”
而他口中提到的祭品,赫然是祭坛中央的两只大鼎。左侧的鼎中盛着蠕动的畸变血肉,另一边则是烹煮着人彘的肉汤,那人的眼睛内脏都已被挖去,舌头也被割下,扔在沸腾的热水中烫得通红,飘散出阵阵萦绕于鼻腔的肉香。
比起献祭,更像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路远寒紧皱着眉头,使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难道就能从未知存在那里得到回应吗?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却让他瞳孔骤缩。
鼎中的血肉像被吃掉似的一块一块逐渐消失了,旁边那个人彘的脑袋骤然裂开,飙出的鲜血脑液洒得遍地都是,碎掉的脑壳则悬浮在空中,从旁边传来咀嚼的声音,就像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正享用着祂的晚宴。
等到祂进食结束,跪在地上的教徒纷纷起身,秩然有序地排成长队,一个接着一个从祭坛旁边的门走了出去。
路远寒跟在白犬身后,他仿佛对这诡异的献祭仪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甚至不如被路远寒用刀架住脖子时那样慌张。
从教会内部出来,门后的世界再次颠覆了路远寒的认知。密林里那些怪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往远处的坡路,辉煌而华贵的宫殿雄据在高崖上,王庭覆盖的范围比几座城镇聚集起来还要更广阔,崖顶至少有千丈高,峭壁下黑色的潮水席卷一切,无数雪白的浪花飞起又湮灭。
这怎么可能?路远寒停了下来。
他来的时候看得很清楚,维诺拉教会后面只是一片寻常树林,眼前的景象简直像是海市蜃楼。但队伍前列的人已经顺着坡道往上走去,这些事切实地发生在了他面前。
难道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就是所谓的神国吗?
路远寒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触手莫名消失了,无论他如何尝试也没能让身体变得扭曲,仿佛他从未变成怪物一样。但那种对血肉的渴望还刻在他的本能中,虽不明显,却如影随形地依附着路远寒的存在。
路远寒上前抓住白犬的肩膀,却发现他脸上洋溢着非常幸福的神情,仿佛已经再无遗憾,现在就能慷慨赴死一样。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这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声巨响从前面传来,路远寒转头望去,只见一双幽灵般的大脚轰隆隆从上方碾过,将队伍前面的几人踩得血肉横流,脚掌每次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燃起洁白的火焰。被踩烂的肉糜惨叫连连,剩下的教徒却置若罔闻,越过同伴的尸体,向着理想中的神国走去。
白犬笑着说:“我们在祂的梦中,觐见祂的神颜。”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那位王的梦中,也难怪路远寒的力量会受到压制。既然仪式每两个月举行一次,那梦境必然不会延续太久,否则这些教徒的肉身也会被饿死在外面。
想到这里,路远寒稍微放下心来。
白犬不想耽误进程,拍开他的手就跟上了队伍。那双带来死亡的脚掌已经远去,朝圣的队伍重新出发,路远寒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梦境的特异之处再次体现,原本远如天堑的王庭,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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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步伐下竟然很快就出现了在眼前。一条颜色鲜明约两层楼高的蚰蜒盘踞在大门上,承担起看守的职责,用巨大的复眼巡视着进入王庭的每一个人。
进了王庭,便能看到无数穿行的怪物邪祟,它们形容恐怖,而且体型庞大,仅仅扫上一眼就有可能暴毙身亡。
想起过溪流时白犬那句警告,路远寒低着头不发一声,安静地尾随在队伍后面。
忽然间,有什么温热的触感浇在他头顶上,将兜帽浸得通红。随着一阵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嗡嗡的振翅声在头顶上轰鸣,路远寒可以想象到,某种会飞行的昆虫正攥着前面的人在空中撕咬。
他觉得所谓的朝觐根本就是一场屠戮,即使是在梦境中死去,也有着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振翅声越来越大,路远寒感到一阵不妙,猛然往旁边扑去。细长的足钩带下了那截染血的绷带,他抬头望着那巨大的蜻蜓将绷带放进口器中咀嚼,又立马吐了出来,顷刻间浑身震颤着坠向地面,扑腾几下后再也没有了气息。
路远寒顿住了。看来自己的血对某些畸变物来说是有剧毒的,但为什么在梦中也能生效?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知道身上的神秘力量并未被完全限制,那自己的安全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参与仪式的九十九人只剩下不到一半,这座吃人的宫殿才揭起它的帘幕。侍奉神祇的寝居比正常建筑要大出数百倍,到处伫立着通天的雕像,每扇门洞后都连接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点幽光飘在前方为他们引路。人类行走在其中,显得万分渺小。
他们穿过两扇宏伟而美丽的门,终于到了寝宫内部,所有疯狂与诡异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四面血肉构筑成的墙壁微微起伏,从肉泥表面浮出的眼珠转动着望向底下的教徒。那些镶嵌在墙里的手臂一条条挥舞摆动,一旦被它们抓住,就会被拖进墙中,与血肉山彻底融合。
在宫墙簇拥的中心,潜藏着维诺拉教会敬仰的王。
祂倒悬在半空之中,圆卵状的腹部缠绕着无数条迷雾般的丝线,一道腹柄贯穿上下,剩下的八条节肢攀附在绵密幽深的网上,数以千计的畸变尸体被蛛丝紧绞着黏在网中,从他们胸口冒出的细线汇聚到突起的腹面上,编织出那巨大而诡谲的脸庞。
“啊啊!敬爱的王啊,我们赞颂您的慈悲!”
路远寒听到黑衣主教激动地叫喊起来,教徒们顿时匍匐在地,跪拜着空中那异常雄大的臃肿黑影。虽说是为了觐见神颜,但没有人敢抬头窥探祂的真容,而那蜘蛛般的外型,恐怕也只是一种化身的体现。
随着巨口一吐,无数鬣狗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坠落在地上,如潮水般向着四周散去。快速爬行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当中。
作为王的使者,每一只蜘蛛都有自己寻找的目标。它们停在谁的面前,就意味着王的旨意降临在谁身上,被选中的教徒无一不是满脸喜悦,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路远寒呼吸一顿,和一双浑圆的眼睛对上视线。他看着那只被绒毛覆盖的蜘蛛从旁边掠过,缓慢停在了白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