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在眼前浮现,让路远寒精神一振,迅速从门扇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从手臂传来的酸痛感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有了触须的恢复能力,他身体各项机能都下降了很多。但路远寒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发现这座囚牢竟然建在城区以外,也就是说不必穿越充满畸变物的王庭,就能寻找回去的路。
路远寒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巍峨王庭。
他甩了一下握着刀的手臂,撕开罩袍,将锯肉刀重新插回腰侧,就迅速顺着崖坡往下走去。
正如路远寒所想的那样,千尺远的距离和来时一样在脚下缩地成寸,不过片刻,支配着梦境的无形力量就将他送到了来时的入口。
那扇连通着梦境的门突兀地悬浮在地上,散发出幽幽的波光,仿佛通往不可知的地方。但路远寒知道,从那里出去,就将回到维诺拉教会,于是他拉开门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在穿过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失去了重量,僵硬地停在了空中。而思维也被冻住了,阴鸷而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地凝聚在身后,缠绕着脊椎一直向上逼近脑部,路远寒知道,自己获得了祂的注视。
路远寒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祭坛前跪着,那些教徒匍匐在地,跪拜着已经被飨用完的大鼎。
一片死寂之中,祭坛四角点着的烛火微微晃动,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终于从梦境中出来了,路远寒松了口气。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在神国被屠杀的教徒此刻已经暴毙身亡,遍地流淌着湿滑的黑血,而那几个孕育者的肚子则诡异地高高隆起,显然,被灌注的神嗣已经降临在了他们腹中。
在路远寒的注视下,那些潜藏在教徒腹下蠕动扭曲的血肉还在不断膨胀,最后恐怕会撑开外壳,直接从孕育者的尸水中涌出。
神嗣的存活率有多高,爬出来后又会有怎样的影响,路远寒并不清楚,但他在梦境中已经被王注视着了,要是就这样放任祂的后裔降生,恐怕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而且从赐福的过程来看,这些孕育神嗣的人才是仪式中真正的祭品,等到怪物孵化而出,他们也将迎来万分惨痛的死亡。
路远寒握着锯肉刀,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绕到白犬身前。看着对方沉重的肚皮上不断搏动的血管,他不得不一刀戳进去,转动钢刀上锋利的锯齿,用力捣碎快要成型的肉盘。
他听到那东西在嘶吼着,哭泣着,凄厉的尖啸声回荡在教堂中央,灌满白犬体内的肉块瓢泼洒了一地,挣扎着慢慢死去了。
路远寒从肉糜中拔出刀,正想解决下一个神嗣,就在这时,他身体里的触手失控了,疯狂朝着地上的死肉扑去,从触须中张开的无形口器吸收了部分残渣。路远寒七窍流血,无以复加的痛感让他眼前黑了下去,他感觉脑海像是被撕裂,仿佛有一千万根钢针从脑髓穿过,整个人后退两步,当场迸裂成了一地黑泥断肢。
锯肉刀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咣当巨响。
良久之后,瘫软在地上的触手缓慢聚拢,将路远寒已经支离破碎的皮肤缝好,兜着黢黑的肉块套进去,塑造出原本的人形。细小的触须融进皮肤缝合的痕迹中,将那些模糊不自然的边缘打磨填平。
路远寒站了起来。
不过他此时只有一只眼睛,另外半边脸上的窟窿还空着,洞中遍是蠕动的触须,难免显得有些骇人。
他微微皱眉,再次伸出的触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扫荡了教堂,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滚过去的眼球,捡起来重新安了上去。
适应了一下身上各处有些移位的器官,路远寒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经过刚才的剧变,好消息是他现在的视觉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眼球传递,但原本这双眼睛饱经折腾,已经快要彻底毁坏了。
要是想维持人形,路远寒还得找一双不会腐朽的眼睛给自己安上,赚钱联系工匠已经成了他规划中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路远寒发现,和一般的畸变物相比,带有神血的尸肉对触手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克制食欲,触手就完全失控了。不过他从刚吃下的胎盘中延续了一部分王的权柄,得益于此,他的灵性增强,现在能够理解这世界上很多未知的事物了。
路远寒抬起手,竟然从梦境中召唤出了一只蜘蛛。那极具威慑性的怪物面目狰狞而恐怖,却没有对他表露出任何攻击欲望。
本应属于王的眷族现在听他调遣,虽然仅有一只,但那庞大的体型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身上的毒腺同样可以利用。对于路远寒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辅助了。
随着他一挥手,正在嘶嘶鸣叫的蜘蛛又被送回了梦境当中。
神嗣的清理还没有结束,路远寒捡起刀,走向了那些一动不动,像是引颈就戮的教徒。这次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触手,每杀死一只怪物,就立刻退到数米外,保持着自己与神嗣的距离。
好在不需要他出手干涉,也有些畸形产物胎死腹中,看来并不是每一个被赐福的教徒都能顺利诞下王的后裔。
路远寒手起刀落,精准而高效地执行着任务,锯肉刀每一下捅进肉都磨练着他的手感,塑造着他的本能,将他从头到脚逐渐打造成一台格外强韧的战斗兵器。
直到最后一只神嗣也消亡死去,此时的维诺拉教会,只剩下路远寒一人。
既然已经杀了神嗣,他索性放出触手,将其余教徒也全都杀了。其中大多数人早就在梦境中死去,剩下的主教等人也是用活人献祭的极端分子。为了防止王借他们的力量降临,路远寒必须这样做。
他能感觉到,那位”神祇“被束缚在祂的梦境中,需要仪式和信徒才能将力量释放出一部分,干涉现实世界。恐怕白犬口中所提到能覆灭霍普斯镇的灾厄,也需要依托他们这些渺小的教徒才能实现。
不管祂什么时候会招收到新的教徒,重新降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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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至少现在,路远寒打算走一步是一步。
幽幽火光下尸横遍野,维诺拉教会无一幸免,属于教徒和神嗣的血肉弥散着滚落在座椅下,被无边的触手一根手指一块头皮地收集起来,丢进祭坛上的两只大鼎里,在烛火的炙烤下燃烧起来。路远寒坐下来仰望着高处的神像,他想,以后不用再担心这边的威胁了。
除了王的权柄,路远寒还有别的收获。他从白犬的肠胃中搜寻到了极少部分干瘪的脐带。
那根沾满血水的肉管缠绕在尸体上,由于神胎的死亡,这根脐带似乎也失去了诡祟的力量,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路远寒想了一想,用锯肉刀挑起边缘,将脐带镇压在了祭坛下。
这东西或许能发挥用途,但至少要等他找到能够隔绝影响的容器以后,才能回来拿走它。
白犬那颗强忍着痛苦的头颅被路远寒提着,埋在了教会门前的地上。
由于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因此路远寒只是简单立了一块无名牌匾。从先前的表现来看,白犬或许只是一个性格怯懦的狂信徒而已,但维诺拉教会以活人血肉为祭,献出教徒让邪祟降世,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异端,也难怪猎魔人协会对这些异教徒如此排斥。
将现场清理完之后,路远寒才离开了教会。
没有人为他带路,因此无论路远寒想跨过溪流还是走出密林都相当困难。即使凭借着触手走得飞快,他还是花了将近一整天才从林中出来,等到搭上回霍普斯镇的马车,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路远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诊所休息,而是转头去了秘语者酒吧。他在路上猎杀了不少畸变物,打算先将这一部分材料拿去售卖。
不过令人尴尬的是他现在身无分文,被拦在了秘语者酒吧的门口。
好在威尔斯这两天一直在找他,到处寻找不到,便打算在秘语者等他出现。远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威尔斯立刻垫了费用,将路远寒带了进去。
“两杯迷醉之夜!”威尔斯打了个响指,望向路远寒手中提着的一串颅骨内脏,“你这是跑出去自己接私活了?要不要这么勤奋啊,协会又不发奖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面具下的真容。
威尔斯没想到这个阴恻恻的家伙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斯文,低头时垂着的睫毛看起来甚至有一分忧郁,顿时理解了那副鸟嘴面具存在的意义。
他点的迷醉之夜端了上来,路远寒将酒杯端过来一饮而尽,辛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下肚,似乎将那种困倦感驱散了一些。
“出了一点意外,不过也还好,我最近手头比较缺钱,反正也没有其他事。这把刀现在很亲近我了……对了,之前的雇主结清报酬了吗?”
听路远寒提起那桩委托,威尔斯才想起找他的正事。
他将一张写着账户密码的纸条递给路远寒:“人都给他送过去了,当然得结账,这破事差点没坑死我。不过我没问到你的地址,四百帝恩币,就在这个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