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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墨最西边挨着一座大山,名为弓衣山,放眼望去,只见层峦叠嶂。山脚下是一片草地,还有两股溪水从山脚处蔓延过来。

    这片草地极为不同,远远望去是一片淡蓝色,若不是弓衣山阻隔,应该能与天空相容。走近看是一朵朵蓝色小花。

    百花宴便设在这。

    任卷舒骑着马侧身倒挂,顺手摘了朵地上的小蓝花,发丝拂过一片花海,直身而起。

    同其尘在后面看的一惊,刚想开口,雪芽快他一步对任卷舒说:“太危险了,下次不可这样。”

    任卷舒将手中的花递到她面前,嫣然一笑,“知道了。”

    雪芽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接过这朵花。还跟小时候一样,每次犯错先笑着哄人,其实一点都不听,下次还是照办不误。

    见雪芽不生气,任卷舒道:“能看出它是什么花吗?”

    雪芽摇头。

    燕辞归在后面悠悠传来一句,“喜林草。”

    任卷舒拉着马缰绳,潇洒回头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燕辞归扬着嘴角,“平日里可没少看书。”

    同其尘道:“确实没少看书。”

    任卷舒笑道:“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呢?”

    燕辞归道:“确实闲书看的多,那咋了?闲书不是书?你看这小蓝花,我就认识。”

    任卷舒点头,“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夸夸你,厉害的。”

    同其尘道:“头转回去,看路。”

    雪芽道:“头转回来。”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两句话,任卷舒满脸不情愿转回头,“知道了,知道了。”

    钱江尧从前面勒马转回来,在几人身旁停下,一并前行,“这一路上,几位可还适应?”

    任卷舒道:“挺适应的,江尧不打头阵了?”

    “前面就到了。”

    这百花宴,虽然说是人人都能来,但寻常百姓过来的少,大多是商户。

    钱韶光专门请来姑墨的名厨,做菜所用材料都在林间所取,确实跟野炊没什么区别。

    钱韶光先下马车,站在下面伸手等着幽柔下来。

    薄纱轻拂,幽柔直接忽视他,侧身从一旁下去,看着面前的弓衣山,明明每年都会过来一次,总感觉有些陌生了。

    钱韶光拂袖,面上不计较这些,转身跟各位贵客谈笑。

    幽柔就静静地站在那,青蓝色纱衣与喜林草融为一体,风将白色面纱撩开,美的就像是花中仙子一样。

    燕辞归呆愣着,任卷舒走过来顺他的视线看过去,嘴角扬起,小声道:“好看啊。”

    “好看啊。”燕辞归讷讷的说了句。

    任卷舒道:“反正钱韶光对她也不好,不如,抢过来。”

    燕辞归竟觉得可行,还傻傻点了下头,待反应过来才急忙道:“这不行,不行。”

    任卷舒撇了下嘴,“有什么不行?等我问问幽柔愿不愿意。”

    燕辞归道:“卷儿姐,你别问了,这、这真不合规矩。”

    合规矩?她就没合过规矩。任卷舒一挥手,“你就别管了,我看着办。”

    关键是,就算幽柔愿意,那钱韶光能愿意?燕辞归真害怕她因这事被记恨上,急忙劝解道:“卷儿姐,别了。”

    这时候倒怂上了,任卷舒瞪了他一眼,“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还真没办法说不喜欢,燕辞归把嘴抿起来。

    “这‘姐’不能让你白叫。”任卷舒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吧,找个机会,给你好好问一下。”

    燕辞归抿着嘴偷偷扬起嘴角,无意识扭捏了两下,“卷儿姐。”

    “行了行了,再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天天的都写在脸上了。”任卷舒好奇道,“你喜欢幽柔姑娘什么?”

    “什么都喜欢。”

    一说到幽柔姑娘,这声音怎么还柔里柔气的,任卷舒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此打住话题。

    同其尘在后面看着两人,皱起眉头,燕辞归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钱江尧招待四人入座,自从上次一起摸过田螺,他便和几人熟络起来。

    钱韶光入座,幽柔面无变情坐到一旁,众人纷纷坐下。任卷舒环视一圈,并无异象,四周安排了侍从看守。她转回头来,正巧撞上钱江尧的视线,两人都礼貌笑了下。

    差点把他忽略了,钱江尧和燕辞归并坐着,她恍惚了一下,这小子也稀罕幽柔,两人可别打起来。

    不过,钱江尧的性格还不错,对幽柔有股子疯劲,其他方面也挺好的。任卷舒悄悄打量他,从小被丢进钱家,爹不疼妈不爱,可能,就剩幽柔对他还不错,这感情慢慢就长歪了。她暗自叹了口气,你这示爱的方式也不对啊,不得一点点勾引,慢慢感化吗?

    钱江尧低头咳了两声,“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任卷舒姑娘怎么一直在看?”

    “哈?哈!”任卷舒眼都不眨一下,“我瞧你长得好看,一时间看入迷了。”

    燕辞归在旁边呛了口茶,啊?

    钱江尧摆手道:“任卷舒姑娘说笑了。”

    “别任卷舒姑娘了,叫我卷舒就行。”她道,“钱家就你一个公子,以后定要继承家业,怎么不跟着钱老爷一起招待客人?”

    钱江尧看似有些尴尬,“这大场面,父亲一般不让我跟着,虽说只有我一个孩子,但不是幽柔夫人所生。”说到最后,声音仿佛散在风中。

    还整上嫡出、庶出那一套了。关键是,也没见得钱韶光有多喜欢幽柔,前几次去他主院,都是二娘子服侍,搞不懂。

    任卷舒道:“那便不管这些,江尧可有自己想做的?”

    钱江尧看向一旁的弓衣山,沉思了片刻,“想要隐居在这山林中……”

    任卷舒看他,又看了看这一片山,他怕不是伤透了,都想去深山老林中修清心寡欲?

    心里能随便想,面上可不能这样说。任卷舒笑了下,“江尧有一份淡薄的心境,甚好。就是山里野兽多,你还要练练体力才行。”

    钱江尧缓过神,收回视线,轻轻点了下头。

    先是上了三道菜,也终于明白为何取名‘百花宴’了,炒的栀子花,炸的南瓜花,煮的茉莉花。

    任卷舒刚想伸手便被雪芽按下去,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先别吃。

    钱江尧见几人不动筷,疑惑道,“你们为何不吃?”

    任卷舒道:“我们那,没有吃过花,看着怪怪的。”

    燕辞归跟着应和,“这能好吃吗?”

    钱江尧道:“都是姑墨的特色菜,过了这个时节,想吃都吃不到了。”

    见他动筷,几人才拿起筷子。同其尘将筷子擦拭一遍,几人都跟着擦拭。

    钱江尧道:“这也是你们那的习惯?”

    “啊?”任卷舒注意到几人动作出奇一致,伸手指向身旁的同其尘,笑道,“他有洁癖,我们都是被他带的。”

    钱江尧笑着点头。

    花用来做菜,味道还挺不错的。任卷舒吃了两口便停筷,没有炸小黄鱼好吃,她心里还惦记着前两天摸的田螺。

    刚想开口询问,便听见身后传上两声闷鼓,其声铮铮。转头看去,两人带着彩色面具走在最前面,咋一看有些吓人,身后十几人跟随,都身穿红衣,藏蓝色点缀。

    百花宴中间是块圆形空地,整个宴席呈环形散开,这些人走到正中间,在钱韶光面前停下。

    一旁的侍从贴到他身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钱韶光眯眼笑着点了点头,抬手让侍从退下。

    “今日邀请大家一起观赏祈福舞。”他说着,举杯站起。

    身旁有眼力见的先跟着起身,“我们也算是跟着钱老爷开眼了。”

    “是啊,是啊,大家能一起聚在这,多亏了钱老爷。”

    ……

    任卷舒看向钱江尧,“祈福舞也是你们这的特色?”

    钱江尧摆手,“不是,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往年都是听他们谈天说地,吹嘘吹嘘。”

    任卷舒转头看回去,一群人还没拍完马屁。

    钱韶光道:“不说了,大家玩的尽兴就好,我先干为敬。”此话一出众人都跟喝了杯。

    幽柔示意了下,将酒水都洒在地上。

    祈福舞有男有女,舞姿潇洒,不似之前看过的舞蹈那般柔美,但铿锵有力的鼓点配合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刚柔并进带着几分侠气。

    任卷舒转身,看着新上的几道菜,刚想尝上一尝,便被钱江尧打断。

    “一会要不要去打些猎物,在山间驰骋肆意的很,去试试?”

    都在山间驰骋三百多年了,能不知道?任卷舒笑了下,“是吗?那一会得去耍上一会儿。”

    话音未落,听身后一声尖叫。

    任卷舒还没来及反应,便被同其尘拽着后退半米,眼看着面前的桌子被劈成两半。

    四周一片尖叫,抬眼间,刚才的面具人抽刀砍过来,任卷舒一掌拍开同其尘,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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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过。

    有妖气,她反手抽出腰间的鱼骨鞭,勒住那人的手。方才的舞者一个个向她们扑来。

    这目的性挺强啊。

    任卷舒道:“你们都是妖?”

    “少废话。”面具人一把拽住她的鱼骨鞭,本意应该是想要将她扥过去,手掌却被刺的血肉模糊,咧嘴叫了一声。

    任卷舒顺势将他甩出去,“还不让人说话了?”

    钱韶光急忙冲过来,打成这个样子,他也插不进去,急的甩了甩手,“你们别弄出人命。”

    燕辞归喊道:“钱老爷,他们是妖,你闪开些。”说完才后悔,他被杀死,就能拿解药了。

    钱韶光皱眉看着,紧紧抓着手腕,“活捉,活捉,别弄死。”

    任卷舒抽空瞥了他一抬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鱼骨鞭刚甩撑剑,脚底晃了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

    面前的妖像是跟她一样。

    “同其尘!”

    他转身见她脚下不稳,立即拍开剑鞘去垫住,挥剑划过小妖的胳膊,起身将她揽过按到身后。

    任卷舒道:“我的法力好像被压制了。”

    “没事。”

    这些人有的没事,看来不全是妖,任卷舒懵地一怔,“雪芽!”

    刀还没落下,便被一团黑气接住,无应反手将那人的头颅拧下,丢到地上,又转头拉住雪芽。

    额前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已经爬满血丝,在他惨白的脸上看着更为吓人。雪芽一把扯下衣纱给他遮住,冷声道:“回去!”

    无应不看她,装作没听到,伸手掐住她身后的人,指甲陷进皮肉中,才狠狠将人甩开。

    钱韶光见此情形,甩开手往后撤了撤。

    看来是他做的局,幽柔握住衣袖中的短刀,快步靠近。短刀还未落下,手臂就被人砍了一刀,她见状将短刀丢开。

    钱韶光一脚将人踹开,捂住她的伤口,肃声道:“将这些人拿下!”

    侍从们这才一拥而上,那几人拿着刀对视一眼,见情形不对立马逃走。

    “都给我抓回来。”钱韶光说着将幽柔带上马车。

    钱江尧担心的跟一旁,只是小声唤了声‘阿娘’,此时也不敢多说。

    马车离开,燕辞归都没缓过神。任卷舒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伤的不重。”

    四周已是一片狼藉,无应见没有危险,不等雪芽说他,自己乖乖撤回去。

    “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任卷舒收回鱼骨剑。

    同其尘看她,“现在好些了吗?”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没事了。”

    燕辞归道:“开始明着刺杀我们了?”

    同其尘道:“对于钱韶光来说,不算明着,只不过是我们看出来了。”

    燕辞归道:“这么多人,单单刺杀我们几个,多强的针对性,他觉得我们看不出来?”

    同其尘道:“你猜他为什么让几只妖混在里面?”

    “因为我们是江湖术士。”燕辞归扶额,“现在有点想骂脏话。”

    同其尘看向任卷舒,“现在还回钱家吗?”

    “现在不急,但肯定要回去。”任卷舒顿了顿,“我怀疑邪物碎片就在他身上。”

    “好。”

    一旁的草丛中沙沙作响,燕辞归转动手中的蛇剑,“自己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一只玉带凤蝶从草丛中飞出,翅膀煽动间,黑蝴蝶变成一头银发的阿婆。

    任卷舒看向她,“你在此处做什么?”

    蝴蝶妖冲她笑了下,看向同其尘和燕辞归,“我看你们的剑法有些熟悉,长留山弟子?”

    同其尘见她并无恶意,“是。”

    “我单名一个‘七’字,你们也可以叫我阿七婆。”她犹豫几秒才开口,“长空道长,你们可熟悉?”

    任卷舒挑了下眉,这个长空长老活着的时候,没少沾花惹草啊。

    “长空长老已经离世好多年了。”燕辞归指了下同其尘,“不过,他是长空长老门下的弟子。”

    雪芽皱眉看她,“你和长空什么关系?”

    阿七婆道:“长空道士曾救过我,没想到他已经……”

    蝴蝶寿命短,修成妖也就能活个三百来年,阿七婆这个样子应该有个两百年了。

    任卷舒看着她,开口道:“阿七婆,我们想跟您打听点事情。”

    “你们尽管问。”阿七婆笑了笑,“但是有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