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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完全亮,任卷舒溜出门,忍了一晚上没能上楼,心里都快憋坏了。

    出门就被同其尘抓了个正着。

    任卷舒一怔,他衣装整齐,身后背着剑,不像是刚出来,倒像是等了有一会儿。

    这是早料到她要做什么了?

    “这么早?”任卷舒冲他挑了下眉,轻手轻脚关上门,“什么时候等在这的?”

    同其尘道:“刚刚。”

    任卷舒抿嘴点了点头,看他那正经木讷样儿,就忍不住想逗逗他,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两步。

    距离拉进了不少,倒也隔着一段距离,但比平常进近,同其尘看着她,脸上多了些不解。

    任卷舒轻声道:“你可知道,男子不能随便在姑娘房门外等着。”

    他有些失神,又立即偏过头,正声问道:“为何?只是在外面等着。”

    声音和平日里一样,冰冰冷冷的,但是语速有些急,任卷舒笑了下,他慌了。

    “你在这门外,是想进去,还是想等人出去。通常情况下,若是想进去,那男女间定要两情相悦。”

    同其尘嘴唇翁张,还没等说话,便被她截断,“若是等女子出去,可是要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你等在这?”

    她故意拉长了最后几个字,同其尘一时没说出话,耳根子却‘唰’的红了。

    任卷舒突然想起之前醉酒那次,当时做到那个地步,不得整个人都红透了,现在想来倒觉得有些可惜,居然醉成烂泥,什么都没见到。

    还是没忍住笑了下。

    同其尘扫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反应过来在逗他,还是怎么的,竟语气烦躁的说了句,“去三楼。”

    任卷舒转到他面前瞅了眼,“你这就生气了?小道士。”

    同其尘转开,不让她看,“没有。”

    她识相的就此打住,“好好好,没有,没有生气。”

    在大漠里,空气应该干的不行,但是上到三楼却感觉一阵阴湿,同其尘吹燃手里火折子。

    借着光亮,能看清眼前两个房门上挂了锁,再往远处瞅,都被黑暗吞没了。

    任卷舒随便拽了个门锁,锁孔旁有不少划痕,看样子,不像是没人用。

    哪有客栈里面上锁的?

    肯定有古怪。

    看着黑漆漆的走廊,任卷舒微闭双眼,毛绒绒的耳朵抖了抖,尾巴轻轻摇晃,再次睁开眼,是一对翠绿色的眼珠,黑色瞳孔几乎要占满整个眸子。

    她小声道:“去前面看看。”

    同其尘轻轻“嗯”了声,跟在她身边。

    一排房间,门上整整齐齐挂着锁,快走到尽头时,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她抓住同其尘的手腕,往后带了一下。

    黑夜里,同其尘的视力远不及她,低头扫了眼被抓住的手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上来了?”

    阴森森的声音一出,任卷舒感到手里抓着的人猛一激灵,她下意识在他手腕上按了按。

    是个缓解害怕的动作,师父和雪芽都是这安抚她的。

    “刘婆婆,你在这呢。”任卷舒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确定,只能看个模糊的人影,她手覆到腰间握住鱼骨剑,试探道:“你怎么不点灯啊?”

    同其尘挣脱掉,她能察觉到,他握住了青纹剑,于此同时,她手腕被缚妖带缠住。

    “油灯打翻了。”人影从一片漆黑中走出来,火光一点点映到身上,煤油的味道越来越浓。

    看到是刘婆婆,任卷舒稍微松了口气,还是提防着,面上淡淡一笑,“刘婆婆也这么早。”

    刘婆婆眼皮抬了下,没有其他表情。灯光太暗,外加她脸上的皮肉松松垮垮的,就算有些微表情,也不易察觉到。

    “人老了,觉少。”刘婆婆在她们身旁走过去,“想上来找找钥匙,你们不是想要看木偶,没找到,油灯翻了,先下来吧,一会找到了再带你们看。”

    任卷舒跟同其尘对视了一眼,先跟着她下楼。没搞清状况,冒然出手太过危险。

    两人停在二楼,目送她下去,任卷舒小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她有些奇怪。”

    同其尘思忖了下,“太过冷静了。”

    任卷舒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种微微死了的感觉。”

    微微死了的感觉?同其尘使劲理解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没什么情绪’的意思。

    思绪转回来,拐到自己身上,他应该没有‘微微死了的感觉’吧。

    “你们两个偷摸去了?”

    转头才看到雪芽站在门前,任卷舒耸了耸肩,“半路被劫下,什么都没看到。”

    同其尘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你真是半点也等不了。”雪芽说着扫了同其尘一眼,“你也是。”

    “这不是想着早一点去,不容易被发现吗嘛,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任卷舒拉她进屋,回头给同其尘递了个眼神,让他先回去。

    “你吃到了?”

    “差一点,差一点。”

    现在上去应该不会有人,同其尘转身走到楼梯旁,不自觉的向下瞟了一眼,刘婆婆正抬头盯着他,灰白色双眸空洞又诡异。

    ……像活死人,任卷舒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稍稍点了下头,转身回房间,感觉四周都是盯着他的眼睛。

    早饭过后,同其尘用符纸试探刘婆婆,不是妖,也不是鬼怪。任卷舒又把夬离拽过来,让他趁机试探了下。

    还是没有反应。

    他微微蹙额,对任卷舒施展符纸,一只小黑猫的幻形随即展现出来,还以为符纸也失效了。

    任卷舒漫不经心走到他身旁,小声道:“都不是?”

    同其尘点了点头。

    “你会水吗?”

    “嗯?”同其尘疑惑地看向她。

    任卷舒道:“去看看囵吞泉,我不行,水性不好。”

    同其尘道:“水性还可以。”

    她转身唤了燕辞归一声,招了招手。

    “怎么了?”

    “你水性如何?”

    燕辞归拍了拍胸脯,“那是相当好,不是我吹,我到了水里,那就跟回了家一样。”

    “走吧。”

    “干啥去?”

    “回家。”

    几人在岸上等着,夬离开口道:“他们下水干什么?”

    “比一比谁的水性好。”

    夬离嗯了声,蹲在一旁等着。

    越往下温度越低,这囵吞泉差不多有七八米深,水草杂乱,光线渐渐变暗。

    燕辞归扒拉着身前的水草,感觉里面缠的有东西,又拽回来仔细看了看。

    水草拨开后是一个头骨,他吓得转手丢出去,水下阻力太大,那头骨没被甩出去多远,随着水流又转到他面前。燕辞归往一旁游,水草晃动掩盖着泉底一片白骨。

    “咳…咳咳咳!”他爬到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不一会儿,同其尘也窜了上来,“泉底是一片白骨。”

    看来已经有不少人葬送在这了,任卷舒道:“可有别的异常?”

    两人一同摇头。

    燕辞归平静了一会,方才看到的景象还在眼前飘,“我去,给我吓死,少说也得有一百具尸骨,不行了,不行了。”

    “干脆别叫囵吞泉了,叫吞人泉吧。”灵久喃喃了一句。

    陶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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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低沉婉转的声音拂过,水面泛起一阵波纹,随后又恢复平静。

    夬离看着她手中的小玩意,问道:“这是什么?”

    灵久站到他和雪芽中间,把他挤到一旁,傲然道:“这叫陶笛。”

    夬离歪头看了会,“发出来的声音真难听。”

    “你说话的声音才难听呢。”灵久转头瞪他。

    任卷舒和雪芽交换了一个眼神,这里的鬼魂早就入了轮回,少说也死了有一个月。

    没有妖,也没有鬼怪?真就奇怪了,总不能都是幻觉吧,难道是那邪物碎玉在这?

    任卷舒幻化出清玉塔,塔尖泛着蓝光指向左边。

    同其尘道:“别看它的指示,方位已经不准了。”

    她这才想起同其尘的八卦盘,反手将清玉塔收起。原来,她们早就入局了。

    任卷舒笑了下,“哎,你们做的这些东西也够废的,真到了关键时候,没一个能撑起来。”

    同其尘没反驳,开口道:“有,总比没有好。”

    任卷舒回头望向客栈,就这屁大点地,就不信翻个底朝天还能找不到。

    夬离跟着她们往回走,“姐姐,你们今天走吗?”

    “嗯?”任卷舒思量着别的事,随便敷衍了句,“不走。”

    夬离蹦蹦跳跳的,明显开心不少,“真好,又能再玩一天。”

    午饭,看着桌上端来的鱼,燕辞归没忍住干哕了一声,捂着嘴将头偏到一旁,“刘婆婆,把鱼撤了吧。”

    “他这两天吃伤了。”任卷舒指了指燕辞归,“现在闻见鱼味就恶心,没这口福,先撤了吧,钱我们照常给。”

    刘婆婆端着鱼往后厨走,喃喃道:“多好的鱼啊,多好的鱼啊……”

    燕辞归扶额,摇头道:“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有我吃不下去的东西。”

    任卷舒道:“行了,快吃吧,吃了这顿没下顿。”

    夬离转头看向她,“为什么吃了这顿没下顿?”

    她漫不经心道:“因为想让他闭嘴,快点吃饭,所以这样说,你也赶紧吃。”

    夬离点头,转过去吃饭。

    今天罕见的没有刮狂风,几人直奔同其尘房间坐下,应该说都是跟着任卷舒走进去的。

    大眼瞪小眼坐了半天,任卷舒道:“下午,我们分开行动。”

    “灵久,你拖着夬离一点,就在客栈一楼玩。万一出什么事,你就喊一声。我和同其尘去三楼,听见了,立马能下来。”

    “雪芽你和燕辞归看着刘婆婆,尽量拦住她,别让她上三楼。我还就不信了,能被困死在这?”

    灵久这差事轻轻松松,她往桌子上一坐,夬离就围在旁边玩,根本不用动脑筋。

    雪芽和燕辞归蹲了大半天,才等到刘婆婆出现,她拿着木桶,木杆,还有绳结网,看样子是去抓鱼。

    刘婆婆佝偻着身子,腿脚还算是利索,就是步调太慢。两人在后面跟着,半天挪不了几步。

    看她坐在石头上钓鱼,燕辞归道:“你说,她知道这泉底都是白骨吗?”

    “不知道。”雪芽顿了下,“夬离都知道了,你说她知道吗?”

    “夬离没亲眼看见,也还小,可能没这个意识。”燕辞归道:“你没看他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刘婆婆就不一样了,年纪大了,也明事理。”

    雪芽淡淡道:“那不一样?按你的想法,她没准是老糊涂了。在这大漠里,真饿急了,几天吃不上东西,谁还在乎这些。”

    “哎!”燕辞归想反驳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暗暗嘟囔了句,“这说的就较真了。”

    哪想雪芽耳朵也尖,还回了句,“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