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三人紧紧闭着眼在酣睡。其中一张床上摆放着两个枕头,睡在里侧的垂耳兔只占领一个枕头,另一个摆放在旁边。
空缺的枕头仿佛某种邀请,对某种东西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垂耳兔的床铺一沉,枕头开始凭空出现褶皱,而睡在一旁的人对此毫无察觉。
房内空调打得低,垂耳兔不自觉往热烘烘那处靠去,热气源源不断从旁边传来,她依赖地把头靠在另一个枕头上,紧皱的眉心慢慢舒缓。
好温暖,好安心,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再靠近一点吧。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对童年最深的印象是妈妈那双温暖的手。
那是一双带着魔法的手,会变出许多许多好吃的,会在每天早晨上班前抚摸她的脸颊,也会在放学路上紧紧牵住自己。
所谓的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孩,转身就离婚另娶,抚养费也是时有时无。妈妈为此很辛苦地拉扯她长大,为了她生活有保障不停歇地在上班。
每天太阳还没升起就出门,却要在月亮都要落下的时候才回来。她在寂静的家中睡不着觉,总觉得那片黑暗中会冲出一头怪兽,没有妈妈陪睡的小孩只好一直挨着,听见钥匙插进锁扣的声音才安心闭眼。
知道后的妈妈哄她:“旁边再放一个枕头就相当于妈妈陪着你睡觉好吗?”
年纪尚小的自己点点头。
一张床放两个枕头就成了习惯,上学,工作,甚至在副本中也同样延续。
旁边的温度过高,如同躺在火炉边。垂耳兔热得不行,干脆踢掉点被子,自己的半截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动作很好取悦了躺在一旁的东西,它咧开嘴,森白的牙齿闪着寒光,伸手握住人类女孩的手腕,五指铁钳般卡住猎物。瘆人的阴冷沿着肌肤交接处传递过来,并不断攀升,直直爬到脖颈处,寒意扼住命脉。
这异样让垂耳兔清醒过来,成功把她从回忆中剥离。
对了,她不是在副本里吗?她在介绍所的员工寝室,这是一张单人床……
副本里当然不会有妈妈,是真的有个人睡在床上,睡在她身边!还抓着自己不放!
垂耳兔瞳孔骤然缩紧,薄被下是紧绷的肌肉。指甲扣住掌心,灭顶的惊惧下压根无法发声,她只能靠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任谁睡到半夜发现有人躺在身边都不会好受,况且这东西……绝对不会是人!
那东西察觉到她醒了,手上力气更重,将她置身于禁锢中动弹不得。垂耳兔的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膛跳得快要飞出来。
自己好不容易升职加薪,有能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她饱满的杏眼中满是绝望。
她的嘴唇哆嗦着,那股寒意即将弥漫到全身,最多……最多还有几秒!
垂耳兔猛地睁开眼,手脚还维持着入睡前的姿势,被子裹在身上,身边也没有躺着个人。
刚才居然是个梦?
垂耳兔哆嗦着,内心语无伦次,那个梦实在太逼真,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劫后余生的快感笼罩自己。
有什么能比死到临头发现这是场噩梦来得开心呢?
她舔舔干燥失水的嘴唇,睡意跑得一干二净的人只好躺在床上发呆。
垂耳兔本以为自己会慢慢睡去。
“有人醒着吗?”蒲公英压着嗓子说话:“我想上厕所,你们有谁能陪陪我?”
等待她的是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午夜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蒲公英只好自说自话,她又重复了一遍,话音明显带上哀求,“我一个人害怕……真的。你们不陪我去也没事,好歹说句话有个动静,让我有点胆子。”
垂耳兔脑子还糊涂着,乍一听蒲公英那边央求,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晚上本就危险重重,还是厕所这种鬼片高频出事点。陪她去肯定不可能,要不吱个声?自己也不是那么没同理心的人……
下定决心要掀开被子喊人的垂耳兔直直和宋翎对上视线。
她醒了,怎么没出声?
对方冲她小幅度摇摇头,缓缓闭上眼。
上铺的蒲公英不知道她们的小动作,见真的没人搭理她,只好啜泣着从扶梯上爬下来,双人床随着她的动作一扭一扭,老旧的木板床晃动着吱呀作响。
她边下边骂:“呜呜,你们不能这样!我把下铺让给你们,就得到这样的回报!这个床位你们睡得还安稳吗?呜呜呜……”
宋翎紧闭双眼,呼吸平稳,沉浸在美梦之中,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蒲公英慌乱地闭上眼睛,听着人抹着眼泪走到门口。她也冷静下来,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蒲公英胆大心细,很有自己的主意,哭着求人这种窝囊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
想到这,垂耳兔一阵后怕。
老旧闸门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然后是脚步声,一开始很慢,或许是太害怕,她越走越快,后来干脆在楼道内飞奔起来,急促的步子雨点般散落得越来越远。
一片黑暗,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暗幕,昏黑不好视物。
但宋翎还是看清了,借着稀薄的光,在蒲公英伸脚跨越门槛的时候。
宋翎屏住呼吸,几个动作不断在她脑内重播,画面的重点落到那双赤裸的脚。
蒲公英没穿鞋,就这样光着脚踏出寝室门。
一个人就算再内急,也不会急到忘记穿鞋吧?再说,她刚才耗了这么长时间,可不像是着急的模样。
除非,她不能穿鞋。
人一走垂耳兔就掀开被子探出头,宋翎见状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垂耳兔不明所以,但对铺的少女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她点点头,比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缩回被窝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印象里的女孩很沉默乖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事的时候,顶着张漂亮脸蛋站在最角落,符合垂耳兔对班上沉默寡言但学习特别好女生的幻想。
可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就是这种人,在副本里更加靠谱,更能活到最后。
这叫什么,人狠话不多?
垂耳兔盯着宋翎,期待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只见宋翎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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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胳膊,伸到床边把蒲公英的运动鞋调了个个,鞋尖朝外,再一只扔左边,一只扔右边。
两只运动鞋隔着好大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垂耳兔瞪大眼睛,从没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做完这串动作,宋翎躺回被窝,顺带给自己整理好被子,再度闭上眼装睡。
“哗……”
走廊尽头的厕所响起冲水声,光着脚踩在水泥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蒲公英幽幽哭着往回走。
她关好门,一路走到鞋边的位置,身形陡然一顿,随后迈着急躁的步子在原地绕圈。
“我的床呢!”她胡乱挥舞着手,试图在半空中抓到什么。
明明双人床就在手边,她只要抓牢栏杆,顺着扶梯爬上去就能回到床上。
可她没有,两只鞋子犹如锚点,她执拗地在中间徘徊。
蒲公英犹如困境之兽,崩溃绝望地大喊:“我找不到床了,我回不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是谁干的!谁!”
她的叫骂夹杂着嗬嗬嗬的喘气声,像是喉咙被割破,风不断从窟窿中流出。
民间那条关于鞋子的传闻还有后续:如果你想确认身边的人是不是鬼,可以趁人不在,踢乱放在床边的鞋。
人毫无影响,靠鞋找路的鬼则会迷失方向,露出破绽。
或许是因为老式双人床设计不周,木板和床架尺寸不符。这样它无法与墙壁紧密贴合,还留下很大一条缝。多亏这个不贴合的床,下铺只要一歪头就能观察上铺的情况。
宋翎被哀求声吵醒,她下意识一偏头,透过宽大的床缝,看见蒲公英的影子倒映在墙上,胸口一起一伏。
蒲公英分明躺在床上,那沿着扶梯下来的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它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在床边呼呼喘着粗气。宋翎闭着眼睛依旧能察觉怨恨狠毒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规则所限,早就扑上来攻击了。
宋翎没所谓地闭着眼,久而久之真的再次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蒲公英把自己推醒。
“昨天睡得早,今天这么感觉还是很累啊,真奇怪。”
望着蒲公英伸懒腰的背影,宋翎松了口气。
这总归是真人,也不知道昨天那鬼什么时候走人,说不定真守了自己一夜?
她和对面的垂耳兔对上视线,同时点点头,选择隐瞒昨晚的事。
三人一起去走廊尽头洗漱,厕所,澡堂,水池都在那里。
宋翎站在水池前刷牙,龚伯提供的薄荷味牙膏绝对是工厂劣质货,进嘴的那一刻她差点干呕出来,为了个人牙齿健康,她只好硬着头皮用。
“啪嗒。”
什么东西滴下来,缓缓洇散在水池中。
宋翎面上少见地露出错愕,她还握着牙刷,不知所措地抹了下鼻子,盯着那滴猩红发呆。
自己流鼻血了?
“啊呀,你的头快仰起来。”一旁的垂耳兔注意到不对劲,急忙吐掉牙膏沫来帮忙。
她指挥宋翎摆正脑袋,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袖子滑落,露出手腕处五指形状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