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握着一杯温水坐蜷缩在沙发上发呆,暖黄的客厅灯打在她的脸颊上,披散在身后的柔软发丝翘起几根,让她此刻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可爱。
宋别叙把她带回了他在市区的另一套房子里,这套房子是独栋,上下三层带一间车库。
他一回来就有事出去去接电话了,所以现在竹西洗完澡后一个人在客厅里呆着。
她脑子里回放着宋别叙的那句“明月直入,无心可猜”,他的脸像循环播放的视频在眼前一帧帧闪回。
竹西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她知道宋别叙是在否认观测,但那个时候他的语气和眼神好像是在说观测,又好像在说别的,真的很难不让她多想啊——!
可恶的谜语人!
宋别叙一回来就看到在沙发上出神的竹西,他眼神落到桌上的药,一点都没有动。
“怎么不吃药?”
“啊?”竹西回过神,又“噢”了一声,连忙把水放在桌子上,开始剥药片。
宋别叙把另一盒药递给她。“这个也一起混着吃了,预防效果好。”
“噢……好。”竹西又把正要含进嘴里的药放下,接过宋别叙手里的药,三两下拆开包装就要开吃。
宋别叙看她这呆愣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抄起手站在竹西面前,调侃地问:“生吃药片,你不觉得苦吗?”
“嗯?”没等她反应过来,药已经被自己放进了嘴里,浓烈的苦味瞬间侵袭了她的口腔,她一下子皱了脸,连灌几大口宋别叙递过来的水才缓过来。
宋别叙无奈地道:“我又不会和你抢药吃,这么急干什么。”
竹西猫猫头落泪,苦啊,太苦了!越想越气愤,怒而指出:“还不是因为你!”
“哦?”宋别叙挑挑眉,“我怎么了?”
“因为你老说些奇怪的话让人乱想!”竹西忍住脸上的热意,左右自己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出来好了。她也学宋别叙抄着手,眼神左右乱瞟,声音飘忽:“什么'明月直入',什么‘无心可猜’……”声音越来越小。
宋别叙似笑非笑地问:“这句话怎么让你乱想了?”
竹西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她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圃,虽已十月下旬,可还有一些格桑花错落地开着,在月光下滴答着雨露。
花香随着月华溢进客厅内,氤氲一室。
她的声音也像那花上残存的雨珠,半晌终于从柔软的花瓣上滴落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宋别叙了然了,她在问“明月直入”,直入的是哪一轮明月,而“无心可猜”,无需猜的又是什么样的心?
“竹西,你想要一个坦诚的答案,我可以给你。”宋别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竹间清风卷起点落叶般的缱绻。
“但是,凡事都要付出点代价,等价交换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竹西愣愣地转头望着宋别叙,跟着问:“什么代价?”
宋别叙蹲下来执起竹西的手,从下而上地仰望着她,低声带着些许蛊惑,“到我这边来,成为我的共犯。”
手指缠绕着竹西的,轻轻带到身前落下一个点水般轻柔的吻手礼。
“你能做到吗?”
那个吻明明温凉有礼,可竹西觉得它却带着火山灼烧般燎人的热意,将她点燃。
她不自觉想抽回手,但惊觉宋别叙的力道她根本无法撼动,仓惶间抬眼惊觉他盯着自己的眼里流淌着比黑夜更浓稠的东西,牢牢掌住自己的目光满溢侵略性。
她只能妥协,开始思考他的话。
宋别叙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无数条世界线回环中独立出来。
但他知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的“男主角”呢?他的无数次回环是不是都是因为不走剧情所以被强制回档重开?如果原因是这样的话,那么要想脱离世界线回环便等同于和世界意识作对。
而和世界意识作对的后果她在交界地已经体会到了——生与死的疾驰,是死是活只在世界意识的一念之间。
他们真的能逃脱那在剧情世界里相当于至高无上的惩罚吗?光球可是曾说过,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她下意识抿嘴,垂下眼,视线落在宋别叙的脸上。他平日凌冽的眉眼化了攻击性,此刻流露着松弛,暖黄的灯光从高耸的鼻峰开始流连到他略带笑意的薄唇上。
半蹲着的他看起来像一位虔诚却惑主的骑士,正在殿中等待主上的回应。
那是裁决?亦或是、奖赏?
竹西眼神微动,时光仿佛被拉长,纷杂而来的记忆在脑海里翻飞。她想,成为宋别叙的共犯,这是一个破具有诱惑力的选择,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犹豫。
纤长的手指抚上这张美人面,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她弯腰主动将那点笑意占据,发丝垂下轻扫在二人交执的手上,柔软的唇触碰间泄露出低语。
“我当然可以。”
室内寂静无声。
半晌,竹西直起一点身,她注视着宋别叙的双眼期待却又潜藏着一丝羞怯,轻轻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宋别叙放开竹西的手转而抚摸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唇,那里残留着刚刚挤压过的嫣红。
笑了笑,他声音微哑:“意思是,我们可以再来一遍。”
竹西还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就被宋别叙把住腰一下子从沙发上带得跌落进他的怀里,发丝缠绕在他的身前,她被宋别叙半搂坐在了他的臂膀上。
“你……”
她惊讶地睁大眼,惊呼还未完全出,头被轻轻摁下,清凉的气息以不可分说的力道彻底侵袭了她的唇齿。
*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竹□□自躺在客房床上的时候辗转反侧,尽管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但——
……手也牵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四舍五入他们这就是成了吧?
她搓了搓自己发热的脸,宋别叙看起来也像是喜欢她的样子。而且她觉得有时候明明就是宋别叙在勾引她,真的不能怪她没有自制力。
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宋别叙这人看起来深不可测,但唇亲起来还挺软的……
很快她就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夜半,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光,来电铃声响起的刹那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摁掉。
屏幕光照亮那人清隽俊美的面容,他一眼扫过来电人的姓名【言轩】,将手机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信号不良的沙沙声。
“¥%……竹西&**……周六别来了,谁要跟你吃饭,我是不可能跟你道歉的¥%……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我们家……&*”
他平静地挂断电话,将手机轻轻放回床边。视线落在床上熟睡的少女脸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她身边,像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
为少女掖了掖被子,他很快就转身出去了。
*
翌日,竹西神清气爽地起床,今天要去学校。
在客厅里见到宋别叙的时候,她竟然产生了一点害羞的感觉。
“宋别叙,早啊!”
宋别叙将早餐放到桌上,回道:“早”,他帮竹西拉开椅子,“过来吃早餐。”
“噢……”竹西慢腾腾挪过去,桌上的西式早餐和中式早餐都有,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边喝边用余光瞄着宋别叙。
“好好吃,宋别叙,这都是你做的吗?”
宋别叙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三明治是我烤的,其他是管家买回来的。”
“喔。”
为什么宋别叙像个无事人,好像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们现在不应该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样相处吗?
竹西内心腹诽,她虽然没了记忆,但是按照认知自己应该是没有谈过恋爱的,第一次谈恋爱是这样的吗?她产生了点疑问,怎么和电视剧里的不太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好像本来也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诶……
根据普适定律,如果要谈恋爱的话应该需要先表白,那么她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向宋别叙来个浪漫的表白?
这个问题竹西从宋别叙的家里一直思考到学校。
她找到简月莹,“月莹?”
“走开。”
很好,今天的简月莹依旧是黑化版,她欲哭无泪,还她妈生温柔月莹!
她顶着简月莹的死亡视线,扒拉住她的手臂:“呜呜呜……我认识的月莹还能回来吗?”
简月莹心里默念奶奶的要求,克制住自己几次翻涌的想要动手刀了竹西的冲动,她无语地看着她:“回不来了,你只能看到我。”
这个竹西跟之前她杀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怎么这么烦人!
“不要哇——那我该去和谁商量!”竹西嗷地一声,更加用力地抓着简月莹的手。
简月莹伸手掰,发现自己竟然掰不动,算了,这具身体还是那个身娇体软的她。她焦躁地看着宋别叙,用眼神告诉他赶紧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带走。
宋别叙却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她只好从源头下手,问竹西:“你要商量什么?”
竹西闻言亮晶晶地盯着简月莹,但很快眼神又黯淡下去,这位可是个黑化病娇,真的能跟她正常相处么?
再者,她之前可是一直想杀自己来着。
不过,竹西注意到简月莹虽然被她烦得很焦躁但却一直没有对她动手。她心里有了数,总归这也不是个正常的世界,所以她试试又如何。
“什么?你想向宋别叙表白?!”
竹西在午休时把简月莹拉到天台对她说了自己的疑惑和计划,然后她就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出了这样的诧异。
简月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竹西和宋别叙,这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吧?!在她过去经历过的那些世界线里,‘竹西’从来都是越悦的簇拥,那些‘竹西’有没有喜欢宋别叙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但凡‘竹西’露出一丁点心思,就会被越悦针对至死。
她仅仅只是因为被那世界意识强迫和宋别叙有了一些接触,就已经凄惨至此。
更何况宋别叙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简月莹嘲讽道:“你是在痴人说梦么?”
“没有噢,我认真的!”竹西答道,从她坚定的眼神里简月莹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
“先不说宋别叙是不是也喜欢你,你就不怕你的主人知道了咬死你么?”
竹西皱了皱眉,她反驳道:“越悦不是我的主人,而且她也不会咬人。我知道你之前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在这里我和越悦都和之前不一样。”
她一句话就让简月莹沉下脸,“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经历过了什么?!”
“抱歉。”竹西很快就道了歉,“但是你不用担心越悦会对我怎么样。”
“哈?我担心你?”
简月莹心里升腾起不可思议,她发现这个世界线的竹西是真的喜欢胡说八道,乱来一通。她怎么可能会担心竹西,她巴不得两人狗咬狗两败俱伤得好。
竹西点点头:“嗯啊!毕竟月莹是我的好朋友嘛,会担心我很正常!”
“那个蠢货和你是好朋友,我又不是。”简月莹嗤笑一声。
“可是,”竹西笑着说:“你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