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流水无情
    彦卿围着茶桌足足转了七八圈,不可思议道:“照你的意思,那流苏姑娘对我岂不是真情实意?我以为她不过是受人摆布,亲近我也不过为了打探些消息...而且她一开始不也是奔着你去的么,我不过是个替代,她怎么可能呢?我去问问她!”

    如玉却将他叫回,好奇道:“你向来躲她都不及,怎还急着去找?你也不想想,这种话,你哪能直愣愣去问一个女子?而且,你是不是还忘了个人?你今日实在奇怪...不对,你从昨夜回来便不对,你可有事瞒着我?”

    彦卿心虚坐下,嘟囔道:“我哪有什么事能瞒住你?我不过是想去问问她...”

    彦卿神情缥缈,也不知他说的那个“她”是不是流苏。

    如玉看他还不死心似的,好心劝道:“唉,你何必去流苏姑娘那白跑一趟,她对你自然是既有利用,也有真心。你去问她,不过是难为她,倒不如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此事,也就心中了然。她的命被捏在庞显手中,这是她的身不由己,但这并不会干扰她心底对你的关心,毕竟活下去是一回事,喜欢谁是另一回事。倒是彦卿你,该好好问问自己的心意,别犹豫不决、模棱两可,最终误人又误己。”

    彦卿走神,觉得如玉这几句话如醍醐灌顶,天下女子的心是否都是千回百转?心口不一?他又该怎样才能站在女子的立场想?

    如玉:“你若对流苏有情,今夜不必顾忌我们,毕竟你们男子三妻...”

    彦卿回神:“我可不是为人模糊!呃...我的意思,我哪里模棱两可了?流苏姑娘的确温柔似水又善解人意,她哪哪都好,但就...不是我喜欢的那款嘛!我只是觉得,万一她果真对我有情,我今夜定会辜负她,日后总要用别的再弥补她,不好就这样亏欠了人家...我对她也不该再像从前,应该保持些距离的。”

    如玉摇摇头:“彦卿,你在战场上英勇果决,是因为你从不贪生怕死,也正因为你连生死都这样洒脱,在别的事上就常常不清不楚...情场如战场,你当快刀斩乱麻!辜负便是辜负了,没有日后弥补,也没有往日纠正。”

    彦卿不懂,但向来认为如玉所说必有道理,思索片刻,问道:“那我今夜该如何应对?”而后自己想清楚了似的,起身说道:“你总该了解我,我封彦卿自认戎马此生,不需要三妻四妾,甚至不需要妻子!我若有所爱,幸得一个足矣;我若无所爱,宁愿孑然一身!”

    如玉:“好,你若拿定主意,今夜就同我做件大事!”

    而后与彦卿附耳商议,各自行事。

    ......

    山脚草屋。

    薛蕤已蹲在院中叮铃哐啷半日,才将门板修个半好,接过冬秀好心端来的一碗粥,边歇边喝着。

    白日里看他脸上那道疤,倒没有夜里那么可怕,冬秀看着他喝粥,好奇问道:“你脸上这疤可疼得紧?不曾涂些膏药吗?”

    薛蕤将粥喝光,递回碗筷,笑道:“小丫头,你可是怕我脸上这道疤?”

    冬秀:“昨夜瞧着是可怕些,今日看着也怪可怜。”

    薛蕤哈哈大笑道:“你可怜我?昨夜可还要我吃官司!”

    冬秀撅着嘴,端起碗筷,跑回屋内去。

    宝莲昨日高热虽退却还虚弱,又夜里被贼人吓着,今日身子依然不算爽朗,吃过粥食,正软绵绵倚在床上。

    冬秀边收拾碗筷,边回头看向院中的薛蕤。

    宝莲看她心不在焉,问道:“你刚给他送吃的了?”

    冬秀点点头:“我看他修了大半日,总不好让他饿着肚子干活...”

    宝莲也朝外望望,随口道:“他若笨手笨脚修不好,咱们倒也别全赖着他,留着明日请封公子处理,不过三两下就能修好。”

    冬秀:“嗯,封公子手脚比他利落多了...但今夜总要有个门,万一又有什么人...”

    宝莲笑道:“难道昨夜那伙人闯进来,是因为咱们没有门么?那伙人和他都是一道来的,你看他今日不急不躁,定是那伙人都被抓住了,今夜肯定没事了。”

    冬秀想了想:“小姐,我看他跟别的紫巾军不太一样呢。先前闯进咱们张府的那些紫巾军又砸又抢,还到处抓人,简直像山匪!但你看他,将这间院子重新收拾好了不说,今早我去柴房发现柴火也提前砍好了不少,他明明不会修,还坚持要把那破门修好...”

    宝莲看了看冬秀:“咦?你昨夜还说他脸上那道疤可怖,一看就不是好人呢,今日怎么改口了?”

    冬秀扭扭捏捏:“唉,他那道疤翻了好深的一层皮肉,肯定很疼,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宝莲第一次见冬秀这么别扭,笑道:“冬秀,你该不会是突然心疼上他了?”

    冬秀急忙将碗筷端走,娇嗔道:“哎呀,小姐,你说什么呢!”

    见冬秀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宝莲本对院中人并不在意,此刻为了冬秀,不得不多些留意了,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薛蕤回头望见,停下手中活计,关切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紫巾军是庞显亲卫,兵勇大多骄横,少有对寻常百姓客气恭敬,这人倒的确有些不同。

    宝莲欠身施了施礼,并不称呼他的姓名,而是刻意疏远道:“兵爷在此已虚耗半日,莫误了军中要事。这门板,我们自会找人修理,不必劳心。”

    薛蕤只有靠这块门板拖延在此,怎舍得放下,也起身还礼,笑道:“我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负责到底,只是手艺不精,叫姑娘见笑了。”

    宝莲看了看天上日头,估摸着时间,客气道:“兵爷难道打算在这修一日的门板?莫须听我那妹妹的胡话,我家相公擅此手艺,留给他回来修补就是了。”

    薛蕤听闻,诧异道:“昨夜不见家中有男子,我还以为...”

    宝莲笑笑:“这荒山小村,只有我与妹妹两个女子哪里活得下去,我家相公外出办事,不久就该回家了。”

    薛蕤脸色不好,犹豫道:“姑娘...姑娘竟已嫁人了...你相公...”

    宝莲反应得快,打断道:“我相公是个多心之人,他若提前回来,发现家中有陌生男子,只怕平添误会。”

    话已说得明白,薛蕤知是赶客,不好再强留,起身笑道:“那...薛蕤告辞。但这门板总要赔偿,我今日未带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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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日送来,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宝莲见他总算要走,急着打发:“来日,全凭我家相公做主。”

    薛蕤犹犹豫豫将门板搁置,起身离开,却不轻易死心,虽走了出去,也只是逗留在墙外,想要等着看看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相公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墙内正是柴灶处。

    薛蕤在外,听得宝莲走来柴灶与冬秀说话。

    宝莲:“冬秀,我已叫他走了,你莫再准备多余的茶水。”

    冬秀:“啊?他那门板还没有修好呢!”

    宝莲:“他哪里修的是门板...只有你这小丫头好骗!我仔细看了,他手里虽忙活,实际却是空转,也不知存着什么心呢。你道他跟别的紫巾不一样,却不想想,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冬秀:“怎会呢,我看那薛大哥昨夜本分,今日也勤快,不算坏人。”

    宝莲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么小,哪里懂得看人,尤其是男人呢!我且问你,你觉得封公子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冬秀:“当然也是好人,他对小姐那么好,对我也好...小姐不也说他好吗?”

    宝莲摇头道:“我说他好,也只是说他那一点好,并不全说他整个都好。我们女子,千万不能看着男子做了一件好事,就对他们掏心掏肺。男子不似我们女子,他们除了情爱,还惦记着许多别的,比如天下、胜负、名利...为了这些别的,他们可以轻易将情爱抛之脑后。你也说咱们张府被紫巾军抄了家一般,我若告诉你,我怀疑那些紫巾军可能正是封公子引去的呢?”

    冬秀:“啊?小姐你说得冬秀都糊涂了,不是公子救的我们吗?”

    宝莲认真道:“冬秀...如今祖母下落不明,我只有你了,我绝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日后,我会为你寻一个真正的好人,不需要多么富贵英俊,但要他时时将你放在心上,事事以爱护你为先,你明白吗?”

    冬秀愣了愣,笑了起来:“小姐...你误会冬秀了!我只是觉得这里也不安全,有个可靠的男子留下来照看我们,总是安心些,我看他是紫巾,毕竟外面没人敢欺负紫巾嘛...不过,我都听小姐的,嘿嘿...”

    薛蕤在墙外听得仔细,虽自己被宝莲说得不堪,却依然心生欢喜:宝莲不仅人美,更加聪慧谨慎,自己若能俘获她芳心,他日必可携手并进、共图前路。她既是存心骗自己已有相公,也不必马上戳穿她,越是防备有加,越要徐徐图之。倒是她话中提到的封公子,莫非是三太保?这倒要搞清楚,万一自己与三太保看上同一女子,倒是麻烦了。至于她祖母之事,不如留待日后与她交换些情义,或有奇效。

    怀着许多盘算,薛蕤决定先去找三太保。

    郭勇早有派人来通知他今夜庞显设宴一事,起先他为陪宝莲拒绝了这所谓论功行赏的盛宴,现在却是要去搞搞清楚宝莲口中的封公子究竟是不是三太保。何况若能趁机混得一官半职,宝莲也不会再轻看自己,她怎能误以为自己对小丫头冬秀感兴趣呢?那岂不是将他与冬秀一个小丫鬟相提并论了?不,甚至还说自己连冬秀都配不上呢,这简直是离谱...他薛蕤哪里看得上一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