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竹看着手里这丑面具,左侧颈窝被商则的下巴抵着,他的发茬划在她耳尖,有些痒,便往旁边侧了侧头。
后腰的手忽然被捏得更紧了,商则从前环扣着她的肩,将她整个压在他怀里,她不得不稍微抬些下巴才不至于被他的胳膊卡住。
以这个姿势重逢,并不美丽。
芩竹那只自由的手扔了面具,扣住卡在脖颈的小臂,侧脸道:“放手。”
“不。”
商则摩挲着芩竹被他反扣的手腕,搭在她肩上轻轻呼吸,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你了。”
芩竹没说话,想着他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果然,那人本也不在乎芩竹的回答,继续道:“我的武艺进步了吗,这半年,我从没有闲过……”
“明夷师父不让我下山找你,还派了两个守山弟子拦着我,逃也逃不掉,只能努力练功把他们打趴下。”
芩竹偏偏头,想看看商则现在的表情,可他把自己揽得太紧,稍微转个身都不行,简直可以说是用手臂把她锁住了。
“芩竹……”商则叹了声,芩竹睫毛飞快颤了颤,想缩缩脖子,做不到,就只能转两下手腕。
她本就没有用力气挣扎,可没想到,这随意动了两下却让商则放开了手。
刚想站好转过去,商则又从后环着她的腰轻轻抱了上来。
“从这里回玄英顶,路程遥远,找到了魂魄,也赶不及我生辰那日回去,找不到……难道我死在那你都不回去了吗?”
商则的呼吸是冰凉的,窗外有风,但芩竹很热,她能感觉到后颈有细汗滑下。
可她像没事人一样,出口仿佛带着冰碴:“这个镇子没有线索过两日便会走,约莫半个月还是没能找到的话,我就会回程,你生辰那日我赶得及。”
后背那层热度又高了些,芩竹被挤得稍微往前了两步,商则叹了声:“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芩竹垂眸一瞬,胸口起伏两下,接着迅速抬肘向后砸去,商则后撤一步,挨下这当胸一击,闷哼出声。
“你也知道我不会骗你,那为何不在山上等着,非要下山。”芩竹平静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人。
头发更长了,垂在脑后,看着她笑时会稍稍歪歪脑袋,这时那发尾就会甩出一截,混着红色发带格外精神。
“那不是因为我想你了,”商则说着,张开手臂向她走来,“多年不见,你不抱抱你的爱徒?”
芩竹拍开他的手,走到桌边点灯,同时疑惑:“哪来的多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几百日不见了,还不是多年?”商则跟在她身后闲来无事拽拽她束袖上的飘带。
火光亮起,芩竹抬眼,刚好商则坐在对面,那人一如往常目光定定望着她,只要她抬头,那人就在。
一时间芩竹也忘了这家伙的鬼话,转去拾地上歪七扭八的凳子椅子,坐定后,听那人道:“我觉得你师父说不定是骗你的,我前半生活得好好的,没道理说死就死了。”
“他犯不着拿这事骗你。”
“可我犯不着离了你这些日子……”商则瞧着芩竹的表情,见她不为所动,就撑着脑袋换了另一个话题,清了清嗓子道,“我来时,听了个故事。”
之前商则总会给芩竹讲些民间传闻,这次她就也这么认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听说紫竹镇打南边来了对男女,郎才女貌还心地善良,帮了乡亲们不少忙,大家都赞这两人会有好福报的。”
商则一边讲一边捻桌上的烛火,话里的别扭不住地往出飞,个个击在芩竹身上。
她开始根本没认真听,忙着在包袱里找东西,到后面才听出来是在说她和林时乐。
“不能开师兄的玩笑。”芩竹正经道。
商则“哦”了声,刚要再说些来时的趣事给她解解闷,就听房门忽然被敲响,外面传来道不太正经的叫门声:“师妹,睡了吗,有件事情想问一下。”
还没等芩竹开口,旁边那瞬间冷脸的爱徒就先一步开口:“睡了,师兄请回吧。”
芩竹:?
“哦?”门外那声音一顿,接着房门突然被踹开,从外飞进几把飞刀直冲商则而去。
芩竹察觉,抽走额上的发饰将几把刀隔空拦下,却还是有漏网之鱼冲向商则颈间,那人翻身闪过,垂眸一看,衣袖被划开了一道长痕。
林时乐靠着门板,抬手本欲再攻,看见门后没事人似的芩竹时表情一变,停下动作,将插在一旁的簪子拔下来递回去,这才好好看了看前面拍了拍手站起身的人,随即了然一笑。
“原来是师弟啊,多日不见,原来一直在师妹屋里藏着。”
商则一振衣袖,走到桌边将椅子扶好跨坐上去,将成了条的袖子重新卷在腕上,说:“没有,我小师父的屋子,怎么能是想来就来的。”
“没有规矩。”他摇摇头,似乎是在说自己。
林时乐好笑地看了眼芩竹,后者当下也有点懵,知道他话里有话,就走过去一拍商则的脑袋:“不得无理,叫师兄。”
“师兄——”商则揉揉脑袋,听话叫了声,又说:“师兄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敲师妹房门呢?”
芩竹直觉这会的商则有些犯病,总也不会翻起什么浪花,干脆就不管了。
林时乐努着嘴点头:“哦……半夜听见师妹房里有打斗声,还有陌生男子的声音,自然得来看看。”
“陌生”俩字说得重些,商则顿了片刻,笑道:“那师兄现在看到了,还不走吗?”
“小师弟都不走,我这个做师兄的为何要走?况且——”
林时乐走到芩竹边上,从她翻乱的包袱里抽出一个布包裹着的盒子,上下抛了抛,对她说:“记得明日要早起。”
芩竹:?
说罢,那人便摇头晃脑地走掉了,路过门口时,还不忘给芩竹眨眨眼。
芩竹:?
商则起身走出:“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懂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自己这屋子过路一番,芩竹也没那闲心琢磨,系好包袱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便是熟悉的叫门声:“芩竹,吃饭了!”
这声音太久没听到,却依旧像印在脑袋里似的,芩竹习惯性地应了声,翻身继续睡,下一刻就被人从床上揪起来:“起来了,你那师兄在楼下打我,你还在这里睡大觉。”
什么玩意?
芩竹迷糊中瞪他一眼,那人立刻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楼下并没有林时乐的踪影,据商则所说,他是去别处勾搭人去了过一会回来。
芩竹没说信或不信,等林时乐打着哈欠出现在楼下,三人便出发去刘家宅院。路上商则已经了解了具体的事情,去哪里,不过就是想挨些芩竹。
不过就是给刘小少爷压压惊,林时乐有大长老给的灵器在手,不消一刻钟就让刘硕平静了下来,安稳睡去。
刘家夫妇感激涕零,握着两人的手说要报答。
但林时乐神情也未松懈,只道:“先不说这些,那脏物道行很深,以防它重新来过,我们还要等小少爷醒后再看看。”
几人便就在刘宅歇了下来,等刘硕醒后喝了药再次入睡,依旧未发癔症,几人才放下心。
彼时是用午膳的时间,林时乐问:“师妹,你先前说那奇怪景象可否能具体说说。”
“说不出来,只能看出是个白影,更清晰的应该是那金玉佩为了保护小少爷将那段记忆抹去了。”芩竹道。
饭桌上说这些,多少有点扫兴,可刘其夫妇也没有怪罪,反而关心道:“不知二位所言何事?”
芩竹详细和他们说了,转念一想,便直接问那夫妻:“之前小少爷可有一人一车去过什么地方。”
“这……”
那两人犯了难,一问才知,这刘硕原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小小年纪经常独自在外面游荡,吟诗作赋,闲画山水。
不是说这夫妻俩当宝一般地宠着吗?
“做父母的,那个不想让孩子成才,硕儿有如此才情,不该浪费,再者说,家中暗卫无数,也能护他周全。而且硕儿每次外出,从不过夜。”刘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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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那景象中深夜行车的情况很多。
林时乐想了想,问道:“那就回忆一下他出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
刘夫人沉吟片刻,直接唤来一个下人,说了些什么,过了会,那人端来个簿子递给林时乐。
芩竹凑过去看,见那上面条条记录了刘硕出门的行程和日期,还附上刘硕那日作的诗和遇见的奇人异事。
“……五月初二,城南河畔,与一钓客闲论水中鱼之喜乐……初四……”
林时乐念叨着还能做出评价,赞叹几声,哄的刘家夫妇笑意盈盈。
他翻页,芩竹细看,在最后两页时按住,又向前翻去。
“六月初七,赏镇边村落之景……”后面提着一首诗,说些村子的世外景色。
芩竹指着这页说:“少爷是何时发病的?”
刘夫人伸着脖子看她指的哪一页,看见后思索一阵说:“这日我记得,天很晚了,我还数落了他两句,那时还好着,而后第二日又跑了出去,连着两夜都回来甚晚,第三日便发了病。”
“我们请人去看过,他前几日去的地方都没有联系,最后那日竟然只是在镇上的桥边坐了整天。”刘夫人说。
芩竹疑惑:“村子呢,没去过吗?”
“去了,请的大师去过一次,我们自己人也去过一次,没什么奇怪的。”刘其认真道。
可芩竹分明看见的就是一片村庄,她点头表示知晓,经几人商议,待吃过午饭便尤刘家人引路去那村子里看一看。
听领路人说,去的村子叫桂花村,小小村子不过百来口人,都是些熟面孔,个个是热情好客的纯朴村民。
村子也近,离紫竹镇不远,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村口修剪的干净,在两座矮山之间。
芩竹三人下了马车,跟着领路人进去,便就有三两个扛着斧头的年轻人从村口拐角出现,结伴回家去,听到他们的动静,转头看了眼,笑道:“欸?镇上的人?”
领路人也笑:“是是,带朋友来村里逛逛。”
那几人互相看看,再冲后面的芩竹三人打个招呼,继续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
“是吧,村子里亮堂得很,我们也来人算过,人都齐乎着呢。”领路人走进村,遮着嘴巴悄悄给他们说。
芩竹四处看着,没理会逮着机会说话的林时乐,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后面默不作声的商则。
这家伙路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忽然哑巴了。
她扭头看去,眼神猛地一凛。
似乎有条红丝钻进他眉心,接着就看那人双眸亮出一抹血气,发尾都染了红。
这情况……
她心道不对,拉着商则就要走,那人表情懵然,先是跟着她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芩竹拽他的动作受到阻力,被扯得一歪,回头去看,商则疑惑:“做什么?”
不对劲,平常他不会问这种问题,就算要问,也该是先跟着她走。
芩竹脸色沉如水,放开手:“天晚了,回去。”
“你师兄在这里,难道不管他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这里比较碍事?”商则反手指了指身后面一无所知甚至还在和小姑娘搭话的林时乐。
后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莫名其妙望过来。
芩竹抬手:“师兄,时候不早了,先回去。”
林时乐奇怪地“啊”了声,看那俩人之间氛围较之先前有所变化,便收起嘴上的问题,带着领路人跟过去。
“跟我回去。”芩竹远看着林时乐过来,她收回眼神,扫向表情无辜的商则,留下这句后就转身向村外走去。
商则脑袋里有一根弦忽地崩断了,他突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入眼就是芩竹冷漠的背影,余光一闪,林时乐略过他叉着腰快步跟上,笑道:“师妹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和师兄说?”
他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只得跟上,可看着前面的情形又觉得自己显得多余,于是慢步坠在后面。
走了一会,最前面那人像是寻找什么,站定转了半圈后看向他,眼神略显疑惑地开口:“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