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乐暗骂一声,手在车窗上砸了下就要跑进去,芩竹本想阻拦,奈何手脚无力,还不等起身,那人已经跑走了,她这般姿态,也帮不了什么忙,干脆奋力挪上车,一甩缰绳。
这里离桂花村不远,尤其驾车,林时乐自然是没想到芩竹这一出,感觉身旁有东西驶来还觉得奇怪,见是芩竹时才觉懊恼,跳上车来强硬的将马拉停。
正要斥责,芩竹却先他一步:“等等——”
林时乐也感觉到气息,抬臂站在车前,喊道:“快走。”
芩竹没有动作,紧盯着村口出现的东西,应该是人。
从外面望去,村中依旧是一派祥和,村口有个稍高些的木板架,上面按着个村名的牌匾,当作村大门。
如今这大门口处正冒出一圈漩涡,它将夜色囫囵揉杂,甚至还旋出了劲风,马儿不安地踏着步子,高仰着头想要转回去,风打过它的鬃毛,也吹在芩竹拉着缰绳的手上。
她微微用力扯了扯绳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放轻了呼吸,两人都安静地看着那处漩涡。
风忽然停止了一瞬,那漩涡也停下了,下一刻,极速回旋,搅出的风更大,马儿打着响鼻后退几步,芩竹直接放了手跳下车。
她脚下不稳,马匹又逃得飞快,不小心就被侧来的车架绊到,幸好林时乐及时出手,才不至于跪倒在地。
而这时,那漩涡中也终于有了别的动静,狂风卷着周边的草枝树叶胡乱地拍,飞扬的沙土中,一只暗红色的靴子从夜色漩涡中踏了出来。
那是……
“商则。”
芩竹还带着些不确定,撑着林时乐扶着她的手站稳,想要前去看看。
沿着靴子向上,是更加艳丽的红,夹着黑衫,高大宽厚的身躯半弓着探出,另一只脚也从漩涡里抽了出来,身子略带摇晃着前进,有血迹稀稀拉拉地从身上面上砸下,再被踏上前来的鞋底毫不留情地碾进土里。
漩涡还在,风未停歇。
风口处的人弓着的肩背深深起伏两下,发尾混着红色飘带扬起,他抬手在鼻间随意地擦了一把,接着缓缓直起身。
芩竹愣了下,几步远外的那人背着月光,加之大风眯眼,只有个虚虚剪影能看清,还有的,就是浑身燃烧的火焰,包括从眉心处窜上的那条红气。
看样子又是之前那个状况。
她手上没劲,清心诀也不知能不能召出,便想先将这个情形告知给林时乐,可她现在全身力气都是林时乐撑着,这一回头,就像在这人怀里靠着一般。
商则视线一片血红,唯独月光映照下的那片洁白未被侵染,但此时,那白光,被另一人拥在怀里。
完整的人影中有了缺口,他莫名产生了无边的烦躁,脑袋嗡嗡作响,从中竟然还听到自己对自己说——杀了他。
“不行!”
商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眼中的血气更甚。
芩竹看着他状态过差,扶着林时乐就要过去,一瘸一拐还不忘给他交代一下商则的情况。
可刚起了个头,忽然余光里一道黑影极快闪来,芩竹下意识要躲,没避开,直接被那黑影拦腰带走。
林时乐只来得及听见芩竹说了半个字,下一瞬,手里哪还有什么人,再一看,村口风停,漩涡也没了影,商则不知去向,桂花村依旧是来时那副模样。
他道一声骂,转头跑去寻那马车,急急往客栈中赶。
而前面被黑影掳走的芩竹,同样在状况之外,只是突然受着一下,本就不对位的肋骨更是雪上加霜,连五脏六腑跟着被挤错了位。
她没忍住抽了抽气,往拦着她的人身上拍了把。
这黑影想都不必想,定是商则,可就是这脾性功力,变了太多。
比如此刻,他不但对她的状态置若罔闻,还能抱着她轻功毫不喘息地回到镇子里,又悄无声息地进了客栈。
半刻钟不到,芩竹就被扔在了房间里那张并不舒适的床上。
她瞬间就不想动了,只觉得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嘶……”
商则放下她后,扶着头向后踉跄了两步,像是和什么东西抗争,逐渐站不住,扶着桌子呕出一口血,喘息声在安静的房中格外大。
芩竹艰难抬了抬手,稍微缓了些劲就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看地下的人:“商则,商则?”
那人百忙之中抽空回了她一声,又好像因为这一句才记起她的存在,猛地抬眸。
这一下两人对视,芩竹浑身一震,周边景象扭曲变换,变回了刚才狼藉的桂花村,自己成了村中孤零零的商则。
“她”明显站立不稳,三步之前,是那个白影。
只不过白影清晰,和芩竹之前那瞬间看到的样貌一致,它是一具骷髅。
那时离得近,只能看到一个极具冲击性的骷髅大头,而这次,能看见它的整个身躯。
看起来比自己稍矮一些,骨架较小,胸口位置的骨头说不上是丢失还是断裂了,总之是被一个长而方的黑色长条替代。
不知怎么,骷髅和此刻的“她”都停了下来,三息之后,才又一次攻击,这一击,直接把她弹回了现实。
芩竹急促地喘息几声,睁开眼睛,商则也像才缓过神,打量了她一番,随即赶忙爬过来,轻轻扶着她的胳膊,焦急道:“没事吧,吓死我了,我给你——”
又是这样,出村之后就变回来了?
她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打断商则的话,问道:“商则,你还记得刚才你做了什么吗?”
“我……我外面等的心焦才进去的,而且我这不是也没事吗,你还要骂我?”
虽说芩竹的语气从来都是一个平调走到底,但商则少数地能从话里听出些不一样的语气,比如这会,尽管她还是那张冰山脸,他就是觉得这话不是一个简单的询问,于是就顺着回答卖个乖。
从前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这次芩竹却没有,而是继续追问:“那你我是怎么回来的?”
“记得么?”
“当然是……”
商则本想回答,开口莫名却卡了壳,话到嘴边才发现对于这段记忆自己一无所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失了段记忆。
芩竹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又道:“第一次去村子里,是不是就有这种情况?”
“……是,我一回神就是你生气了,但我不明白。”商则还在难受,干脆坐在地上,侧靠着芩竹的床。
等等……
“我何时生过气?”芩竹问。
商则抬眼:“应该是我以为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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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是误会了,你怎么会生气呢?尤其是我的气。”
他明显话里有话,芩竹没有深究,反正商则总是说些怪话,不理会自己也能找方法把给自己解闷。
房中静了一瞬,两个有伤在身的人都在想着事情,没一个人记起来救自己一命。
还是商则惦记着刚才那一眼,从地上爬起来要回房。
芩竹现在看见他就觉得不省心,总觉得他会突然不受控,就急着喊了声:“做什么去?”
倒是把商则叫得一愣,回答:“我去给你拿药。”
“……去吧。”
门口那人轻笑出声,开门时还不忘说:“舍不得我了?不怕,我马上回来。”
说着一溜烟跑走了,门留了一条小缝,走廊上还能听见他飞快的步伐。
的确没让她等多久,很快,那人就带着一阵风跑了回来,把瓶里的丹药喂给她:“这是出门时我从明夷师父房里拿的,包治百病。”
芩竹咽都咽下去了,听他一说,才去看那瓶子,果然是师父那宝贵丹药,说:“师父求仙道,一辈子都为了飞升成神仙,这丹药也是按时按量服用的,怎么会让你拿了去?他没罚你?”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之前和沈潭打架,我们经常去拿这丹药,看着一样,其实并不相同,都是师父唬你的。而且我这不是要出远门吗,他知道我是给你用的肯定会给。”
原来如此,芩竹看着手里的瓶子,又回想师父小室里摆放的那些瓶子,按商则所说,的确不是一个地方。
商则捏着瓶子看着芩竹,感觉她脸色缓回来一阵才安心,问他怎么不吃,他倒是奇怪,揉揉胸口说:“我一点都不疼啊?”
不疼?那这一地的血只是随便流了流?
两人看着那一地血迹沉默,后来才知,是这瓶子里只有三颗,商则怕以后再有什么变故,能省则省。
“我没事,知骷髅鬼那般厉害,我就不会去找事了,你吃吧,刚好三个,顺道给师兄也留一个。”
芩竹说着,就想拿过商则手里的瓶子给他也倒一颗出来,而握住那瓶身使劲却没抽动,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废到如此程度,最后才知道,是商则用力捏着。
他拧眉盯着虚空的一点,表情不太自在,甚至也可以说是,有点凶。
又是怎么了?
她松了手,改在商则脸前挥了挥,问:“想什么呢?太累就去休息一会。”
“啊?没有……”商则猛地回神,不住地拧着瓶口的木塞,清了清嗓子,说,“师兄啊,可以的,那我给他送到房里,你快睡吧。”
他这样子实在和没事搭不上边,芩竹按住他要扶自己睡觉的动作,盯着他的眼睛,说:“商则,有事情不要瞒着我,难受也可以来找我,千万不能做错事。”
商则手指轻微颤了颤,很快带上个微笑道:“放心吧,我在这陪你,睡着我再走。”
芩竹本也很困,听到他这一句话后,确定他再没有什么古怪后,贴床就睡。
而商则,他坐在床边,手里的瓷瓶被攥出响声,丹药在里面震得乱撞。
刚刚那道奇怪的自语又出现了。
“杀了那人——”
他不想给把药给林时乐,而且不愿让他活。这是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