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骰子
    玄冥宗的弟子大多都是剑修,他们修行用的剑都来源于玄冥宗的剑阁。

    而这世间剑最多的地方却不是剑阁,而是万剑谷,只是那里非常凶险,没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去剑阁找那牛鼻子古板长老对楚与非来说根本不可能,尤其那古板长老还对她有偏见,非说剑阁里的剑都是正气之剑,像她这种心思不纯、争强好胜的人不配用剑。

    既如此,她不如自己去万剑谷取。

    什么正气之剑、邪气之剑,对她来说,只要使得顺利,能发挥强大作用的就是好剑。

    正邪又不在剑上。

    楚与非干脆利落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要银钱衣服带好就不是什么事,还有就是武器了。

    想着她把鞭子别在腰上。

    对了,还有她的酒壶,紫藤壶,由上古紫藤做成的壶,上面还有剑仙的题字。

    她可以用自己的掌心火隔着这个酒壶对酒进行加热而不会对酒壶有任何损伤,这是姑姑送她十四岁的生辰礼。

    “主人,你真要去万剑阁那么凶险的地方吗?”胖仓鼠颤巍巍伸出了头。

    “怕死可以在这里呆着。”楚与非没给它半分眼神,大踏步出了门。

    “可那里真的很凶险啊……”胖仓鼠弱弱道,它看着楚与非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是小跑着飞扑上来。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胖仓鼠气喘吁吁爬上了楚与非的肩膀。

    楚与非只是“呵”了一声,像是料到这只胖仓鼠会来找她。

    等她正要往前走时,抬眼却看见了那个最为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如记忆那般明月清风,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白衣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有种温润如玉、仙风道骨之感。

    “你要去哪?今日的早课为何不去?”余安泽看着她,严肃的语气偏偏又带着半分温柔。

    要是以前的楚与非或许会笑着拉着他的衣袖解释,但现在……没必要。

    “我去哪与你无关。”楚与非越过了他,语气很冰冷。

    “我是你的师兄,有权过问。”余安泽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些许关怀,“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楚与非左手握着鞭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

    “没怎么,你还是管管其他同门吧,那些师弟师妹还等着你指点。”说完,楚与非绕开了他,左手握着鞭子的指尖都已经泛白了。

    余安泽见楚与非这样,也便没在逼问,他知道楚与非什么性子,有时候真像一只爱炸毛的猫,不愿意和人亲近,除了自己以为没什么同门和她来往了。

    只是今天的她,怎么这么不一样,对自己冷淡了很多,而且除了冷淡之外,似乎还有着别的情感。

    余安泽有注意到,今天她遇见自己的时候,好像有些发抖,像只应激的猫那样,却又在克制着。

    但他终究还是没想太多,毕竟现在他对楚与非那点感觉只是来源于那双和她很像的眼睛。

    但楚与非本身的性格,他并不是很喜欢。

    太张扬了,一点都不老实乖巧。

    即使在他面前,她已经尽量保持着温顺无害模样,但这种不敬师长、目无尊长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楚与非已经不在乎他喜不喜欢了。

    ***

    过了很久,楚与非回想这次和余安泽的见面还是会止不住的颤抖,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伤心亦或者是恨意。

    她原本以为再见余安泽的时候,会像自己曾说的那样狠心杀了他。

    但后来发现自己没那么狠心,现在的余安泽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只是不怎么爱罢了。

    只是后来的她,甘愿为了余安泽去改变自己,收敛性格的张扬,努力变得乖巧温婉,生怕他讨厌自己,除此之外还付出了自己的修为、家世甚至性命,她曾以为这是一份炙热且绝对真心的感情。

    后来才知道她付出所有,而他只是冷漠地把她当个替身,想爱的时候爱,不爱的时候可以把她关在阴暗的冰牢里不闻不问。

    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六年多的时光,他的世界越来越广阔,从比试大会初露锋芒的外门弟子到掌门亲传的大弟子再到剑道大赛的魁首,他最后成为了玄冥宗的掌门,或许再过几年就能飞升成仙了吧。

    而她的世界越来越小,小到只剩下一个余安泽,最亲的姑姑、父亲还有“黑胖”一个个都离开她,她只剩下一个余安泽。

    结果她到大婚之日才明白,她要的那种一心一意的喜欢、绝对炙热的爱恋全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太蠢了。

    蠢到把六年的青春都花在这么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

    “主人,你……到底怎么了?”胖仓鼠看着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楚与非。

    这姑娘平时是有些奇怪,尤其是喜欢余安泽以后心情阴晴不定的,但是也没今天这么奇怪啊。

    胖仓鼠试图唤醒楚与非,让她正常一点。

    它甚至都想楚与非扔它了,这样好歹能发发她的大小姐脾气。

    但楚与非最后想开了只是仰头看着天,有那么几秒的怔愣。

    纯白的天空,偶有几只鸟飞过。

    “走吧。”她起身淡淡说了这么句。

    “不去万剑谷了?”胖仓鼠的眼神充满期待。

    “骑马去。”楚与非向马厩走去,没办法,她不会御剑,出行只能靠骑马了。

    “好吧。”胖仓鼠只能耷拉着脑袋跟上了。

    ***

    四方赌场,在外看上去不过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客栈,还很清冷,因为门是关着的,屋檐还结了几层的蜘蛛网。

    楚与非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旁的大柳树上,随后捏诀,“魑魅魍魉,皆为幻象,破!”

    原来的白天瞬间变成黑夜。

    而这间清冷普通的客栈瞬间变样,木门变红墙,中间大门敞着伸出一长卷红色,像是某种动物的舌头,其上红灯摇坠,又像是人间那种花楼风格,整体看上去荒诞诡异,却又不失华丽的美感。

    其间人妖鬼三者往来,繁华嘈杂,好不热闹。

    “不是去万剑谷吗?怎么又来赌坊了?”胖仓鼠躲在楚与非衣领下,它不是很喜欢这地方。

    “赢点钱当盘缠。”楚与非掂量着自己的钱袋,这点钱可不够她花的。

    尤其她之后还要养把剑。

    众所周知,养剑很费钱的,所以剑修大多数都穷。

    楚与非阔绰惯了,不可能去过那种抱一把剑过日子的穷生活。

    虽说她爹楚皓川每月给她的灵石不算少,但她是一点儿没攒下来,上个月进赌坊遭人设局输个精光,还倒欠赌坊八十万灵石。

    最后是余安泽这个师兄给她赎回去的,看到师兄那副厌恶模样,十七岁的楚与非发誓再也不进赌坊了。

    之后五年她确实也没进去过。

    如今再踏这门槛,又恍惚梦回了当初年少混帐一掷千金的潇洒模样。

    “哎,客官您又来了。”面前的小二看清楚是楚与非后,立马谄媚上来,“大小姐您楼上请,今天赌楼可是有好东西。”

    “您看,最好的房间,望月间,稍等会儿我们晚点最大的赌注就要上场了。”小二介绍着,“那可是只绝美半妖,年轻俊美得很,说不定大小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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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把他赢回去当奴仆呢?”

    楚与非没看他,将酒壶递给了他,“老规矩,醉三秋,倒满。”

    说完,抛给小二几两灵石,“这是小费。”

    “就喜欢大小姐您的到来,爽快。”小二接了小费后麻溜地蹦跳了下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二竟长着一双□□腿。

    楚与非没在房间里坐着,直接去看别的赌桌的局了,她对什么半妖的不感兴趣。

    今晚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赢钱。

    赢够了钱她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年少时喜欢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后来渐渐发现这赌场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哟,这不是楚大小姐吗?来看我们下注?”赌桌旁的一男子看楚与非道。

    “不,我是来加入你们的。”说着,楚与非便把自己所有钱财全放在桌上。

    “冷静啊,你的钱里还有我这个月的鼠粮。”胖仓鼠连忙拽着楚与非的衣领喊道。

    可楚与非很沉着镇定,仿佛很有自信,像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可胖仓鼠很清楚,它家主人是个又菜又爱玩的,相信楚与非的技术倒不如相信她的运气。

    可偏偏楚与非一向很倒霉,出门走个路都能被碰瓷。

    “苍天啊,大地啊,所有鼠族前辈啊,可千万保佑这姑娘别输啊,这可关乎我这个月的口粮。”胖仓鼠双爪合十呜呼祈祷道。

    “姑娘是要买大还是买小?”划钱的妖狐问道。

    “不急,先等他摇。”楚与非双手抱胸很是沉稳。

    赌坊的声音嘈杂,可此刻楚与非只听见了罐子里骰子滚动的声音,一下二下三四下……直到最后停下,楚与非都在认真聆听,脑海里构建着这个骰子的模样。

    “都下注吧,各位。”主持的妖狐道。

    “我买大。”楚与非很坚定。

    但她越坚定,周围人就越犹豫。

    常来赌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楚大小姐的运气真是不咋样,上次坊主放海了才能让她赢下两局,之后才好诱惑她进更大的局。

    跟楚大小姐反着买,应该没错。

    那几个犹豫的最终都默契地选择了楚与非没选的“小”。

    壶开了。

    结果是大。

    “承让,承让。”楚与非很坦然地划过了对面局的钱。

    应该是巧合吧。

    底下人窃窃私语。

    胖仓鼠合十感谢它的鼠族祖先,它宁愿相信是那些鼠族先辈们给的运气,都不相信楚与非是真的会猜。

    “走吧走吧,见好就收赶紧溜。”胖仓鼠低声道。

    可楚与非并没有动,“继续开吧,这回我依旧全压。”

    “不是姑奶奶你……”胖仓鼠觉得楚与非自信过了头。

    这回有人注意到楚与非肩上的灵兽。

    “禁止灵兽作弊!”

    “哦,你说它啊,拿走,我一会儿再接它。”说着,楚与非便将胖仓鼠递交了出去。

    “还有疑问吗?”楚与非看着他们,“没有的话就下一局。”

    三局之后,楚与非赚得盆满钵满。

    有人质疑她怎么猜骰子的技艺精湛这么多,可已经没什么质疑的理由了。

    十七岁的楚与非猜骰子技艺当然不怎么样,只是随着运气瞎猜,可面前的这位可是二十二岁的她。

    虽说那次在赌坊被余安泽赎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进过赌坊了,可是在她二十岁那年,有人跟她赌过一场局。

    赌注是余安泽的性命。

    而赌法是她曾经经常玩却也玩不明白的掷骰子猜大小。

    开局的人是江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