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鸢看着雪球已然跑远,轻描淡写道:“她不过是去林中吃草罢了,一会儿就会去通仙殿找我的。”
章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预想了一万遍那马儿闯了大祸的后果,却也束手无策,只得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道:“祖宗保佑,老天保佑啊……”
风雪鸢这边刚走,顺帝和皇室宗亲的祭祀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出了泰康城往皇陵而来,一众车马侍卫,绵延数里。华丽的马车,威严的依仗,顺帝和贺皇后高高在上,接受着道路两边百姓不敢直视的叩拜。
曲萧和身骑着那匹高大的黄骠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身后跟着两位年纪相仿的侍卫,是从小跟他一起在军营中长大的兄弟,颜褚,庞靛。
颜褚回首左右望了望,确认曲蓼严没跟在他们身后,忍不住悄声问曲萧和:“公子,您今日当真要报复雪鸢公主?”
曲萧和还未开口,庞靛就先替他回了颜褚:“公子肯定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那日在北城门,因为雪鸢公主,让咱们公子在那么多侍卫面前失了面子,这气儿你能咽的下?”
颜褚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可驳公子面子的是咱家老将军啊,怪不得雪鸢公主。咱们公子在老将军面前一向是没有面子的,也不差那一次啊。”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庞靛瞪了一眼颜褚,往曲萧和那瞥了两眼,示意颜褚莫要再说。
曲萧和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浪悠悠地晃动,他的心里自然是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的,可若真的对付一个小女郎,他反而倒觉得更失了气度。
他看着城外葱郁的景色,缓缓开了口:“不过是个粗鄙的村妇,我曲萧和的面子和威严,还不需要靠报复一个村妇挣回来。那日不过跟你们玩笑抱怨几句,你俩竟当真了。”
“是,属下失言了。”颜褚和庞靛纷纷低头认错。
曲萧和虽然嘴上说着风雪鸢粗鄙,可心里有一根弦,却莫名其妙地弹了一下,让他不自觉回忆起那日与风雪鸢初见的场景。
他只记得那日他坐在马背上,风雪鸢还不及他这黄骠马的肩高,他低眉一瞥……
任凭曲萧和如何回忆,都想不起风雪鸢的样子,谁让那日他不屑于看清那村妇的样貌呢。他只隐约记得,风雪鸢并不似人们相传的那样,鹰嘴猴腮,满口獠牙。
马儿失了一下前蹄,曲萧和跟着马儿往下一沉,立马回过神来拉住了缰绳。想到今日能再见到风雪鸢好好看清她的容貌,曲萧和的嘴角竟不自觉地咧起一个弧度。
“公子,您笑什么呢?”庞靛在曲萧和的右后方见曲萧和面带微笑,忍不住问道。
曲萧和的嘴角往下一拉,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谁笑了!你不好生巡视周围的状况,盯着我看做什么!”曲萧和又喊了一声“驾”,驱马往道路旁的林子里巡视去了。
越往北走,越靠近皇陵,曲萧和的黄骠马显得愈加兴奋,总是不顾曲萧和缰绳的命令,左闻闻,右嗅嗅,时而突然调转方向,时而在原地转圈。
曲萧和狠狠拉住缰绳,嘴里不住地喊着“吁—”,任凭他手上如何捋着马脖子安抚,那黄骠马依旧表现得烦躁。
这马是曲蓼严送给曲萧和的坐骑,曲萧和骑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对于它的习性还不甚了解。曲蓼严送马的时候就告诫过他,这公马跑得虽快,冲劲实足,但性情却不稳定,若非驯马的老手,一般人很难驾驭。
可曲萧和正是十七八岁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怎会轻易承认自己降不了这公马,便日日骑夜夜骑,终于驯得这马可以让人稳定骑乘。平日里在城中或在军营时,都没出过差错,这次出城到郊外,许是那公马闻到了什么气味,这才发了性。
忽而,一匹白马的身影在远处的树林间一闪而过,落入那黄骠马的眼中。
随后,一声婉转清丽的口哨声在空谷里回荡了几下,那白马听了立刻抬起头来,两只耳朵前后抖了抖,朝着那口哨传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曲萧和的黄骠马一声嘶鸣,扬起前蹄,也朝着那白马全速冲去。
可那白色母马熟知附近的地形,只蹦了两下,便翻过了山丘,不见了踪影。
曲萧和知道自己的马儿发了情,紧紧拉着缰绳,黄骠马的嘴上吃了痛,重心也不稳了,左晃右晃将曲萧和晃了下来。
那黄骠马在树林中狂奔了几圈后,没能寻到母马,又灰溜溜地回到了曲萧和身边。
颜褚和庞靛刚才听到树林里黄骠马的嘶吼,带了一队人马忙赶来查看,刚好看到曲萧和落马的一幕。
“公子!你没事吧!”
曲萧和见来了好多人,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他挥手拨开过来扶他的颜褚和庞靛,自己爬了起来。
庞靛见曲萧和右脸颊上被灌木划伤的痕迹正往外渗着血珠,瞪着眼睛满心担忧:“公…公子,你脸上挂彩了……”
曲萧和顿时感觉失了面子,抬起胳膊使劲抹了把脸,大声呵斥道:“这点小伤有何大惊小怪!简直丢我曲家军的脸!滚开!”曲萧和牵起黄骠马,头也不回地往大部队走去。
山坳之中,风雪鸢正站在通仙殿大门前,等待着雪球回来。远远地,看见雪球朝着她快步而来,她伸开双臂迎了上去,抱住马脖子宠溺地拍了拍,朝着山脚下层林掩盖的官道歪嘴一笑,随后将雪球拴在了通仙殿后院的马厩中。
不等风雪鸢喘口气,章嬷嬷就带着几个宫女寻了过来。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怎么在这。哟您这宝马回来啦!”章嬷嬷看到雪球,顿时松了一口气,满脸媚笑哄着风雪鸢说:“殿下,陛下的銮驾马上就要到了,您赶紧回去沐浴更衣,准备面圣吧?”
风雪鸢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今日所穿,蜜豆色的窄袖襦衫配藕褐色合裆裤,外面系了翠蓝及膝的裥褶裙,虽然不合宫中的规制,但也是干干净净熨得平整,“我…我这身挺好的啊,而且我昨日刚洗了澡……”
不等风雪鸢说完,章嬷嬷等人一拥而上,驾着风雪鸢回了西北角的一处厢房,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风雪鸢的衣服。
章嬷嬷伸手一指着那洒满花瓣的浴桶,“请吧,殿下,奴婢伺候殿下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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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鸢本来还抱着双臂遮遮掩掩有些害羞,可眼见自己寡不敌众,索性坦坦荡荡,“哼”了一声,坐进了浴桶。
水的温度刚刚好,热气随着玫瑰花瓣的香味缓缓升起,让风雪鸢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这是她十五年来,洗得最舒服的一次,正当她闭了眼准备好好享受这场沐浴时,章嬷嬷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殿下若是在陛下面前口不择言,那就别怪奴婢拉柴婆下水!”
风雪鸢登时睁开了眼,眼前章嬷嬷正眯着眼睛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原本热乎的身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风雪鸢也眯起眼睛回了章嬷嬷一个笑脸,眼底略过一丝杀气。若是单单对付她也就罢了,可章嬷嬷以柴婆威胁,当真是戳到了她的软肋。她和柴婆十五年相依为命,她绝不能看着章嬷嬷伤害柴婆一丝一毫。
风雪鸢心里冷笑一声:你不过也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本公主本想放你一马。可现在本公主改主意了,今日就先拿你开刀,杀鸡儆猴!
随后,章嬷嬷命宫女端来了几件新衣,风雪鸢瞥了一眼,无奈地笑出了声。贺皇后的计谋也太拙劣了些,先不说这浣花锦的布料有多名贵,单说那珊瑚红的底色和团花纹的刺绣,就不该在祭祀祈福的典礼上出现。
“这…不合规制吧……”风雪鸢眉头紧皱,欲穿回自己的衣服,可章嬷嬷眼疾手快,先将她那襦衫和合裆裤从衣桁上扯了下来,扔进了浴桶。
“殿下,您这衣服该洗了,奴婢洗好后会给殿下您送回去的。”说罢,章嬷嬷轻轻拿起宫里手中端着的浣花锦的大袖袍,披到了风雪鸢的身上,“殿下,您且安心候着便是了,等陛下得了空,自会召见您。”
待章嬷嬷等人走后,柴婆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拉着风雪鸢看了一圈,说道:“刚才章嬷嬷叫人把我给堵屋里了,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风雪鸢叹了口气:“没有,放心吧柴婆。只是…来时只收拾贴身的素衣,平日穿的外衣被章嬷嬷给拿去洗了,我身上这身,实在不宜穿着见父皇,更不能穿成这样参加明日的祭祀大典啊……”
“可……”柴婆心里一沉,“陛下和各位宗亲都已经到了,这通仙殿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侍卫把守,咱们现在也没法回小屋拿衣服了。”
风雪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边踱着步边思索着:“皇室宗亲里那么多人,难道咱们就找不出一个愿意借我一身衣服的?只是各宫娘娘和命妇们所穿戴的规制规格与公主不同,可父皇的公主除了我,就只有风雪霁了,咱们总不能去皇后娘娘那借吧……其他人谁还能有公主规制的礼服呢……”
“长公主!”柴婆猛地想起林安长公主来。
风雪鸢一听,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柴婆,你可认得长公主?她可好说话?”
柴婆摇了摇头,回忆到:“奴婢不曾见过长公主,只听说她做事雷厉风行,就连陛下都敬她三分。鸢儿,你穿着这身衣服不方便出去,奴婢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见到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