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凶兆 “一尸两命?”
    萧风笙望着天边的风卷云涌,回忆起了八年前的那件怪事。

    那年,顺帝想册立太子,风景行作为唯一的皇子自然无人敢提出异议。依据惯例,司天台要先确定好册封的吉日和吉辰,再着礼部安排准备。

    吴令启沐浴更衣斋戒几日,在司天台的摘星楼为风景行占卜。卜筮的龟甲前两次都为凶兆,按照卜筮不过三的原则,吴令启将进行最后一次灼甲。

    就当龟甲上将要爆裂出纹路的时候,烧甲的火盆一下燃烧了起来,将摘星楼烧了大半。灰头土脸的吴令启慌乱中从楼上跳了下来,不断地重复着“荧惑守心,必有大乱”。他顾不得摔伤的腿和不整的仪容,一瘸一拐跑进了宫,向顺帝禀告说,天象大凶,若风景行登基南风必将灭国。

    “荧惑守心?”大凤没有听懂这句天象。

    “这是一种罕见的天象,周宣王与秦始皇时都出现了有关天象的记载。”风雪鸢解释道。

    萧风笙压着嗓子说:“关键是,那两次都应验了。”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曲萧和倒是还镇定些,摸着下巴回忆:“我当时去南境练兵了,不在泰康,回来后宫里对这事也是讳莫如深。你们知道我们家的,对朝中的这些事一向不闻不问的。”

    “没过多久,陛下就查出了后宫怀孕的宋昭仪与吴令启勾连的证据,说这一切都是那宋昭仪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指使吴令启对风景行的构陷。”

    “那宋昭仪呢?”风雪鸢问道。

    “宋昭仪和吴令启都被陛下下令斩首了。”

    “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话音刚落,天已变了色,一声焦雷惊地众人心里一颤。

    眼瞅着豆大的雨点往地上砸了下来,几人连忙跑着回了庄子。

    风雪鸢闭了门窗,点上蜡烛,“这就是你说的怪事?”

    萧风笙拍了拍身上沾的雨水,继续说道:“还不止呢。吴令启被斩首后,贺华亭贺大人向陛下举荐了魏参,说这个魏参比吴令启的本事大得多。他以天象为借口,向陛下进言,罢免了几个与风景行命格冲撞的三品官,又算出了个生辰八字,说按照此八字在世家女中寻找,册为太子妃,可保风景行、南风无恙。后来,风景行成功入主东宫,贺家二房的嫡孙女贺环瑜成了太子妃,往后魏参隔三差五就进言说天象大吉,让陛下放心。可那年确实风调雨顺,各地税收都多了一半有余。陛下自此便十分信赖魏参,无论大事小事,前朝后宫,魏参说话的分量比中枢的大臣们都要重。”

    大凤突然眉毛一挑,问道:“太子是哪年册封的?”

    “天顺十五年。”

    大凤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果然!那年虽无大灾,但收成平平,可官府征税之数是往年的两倍有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天顺十五年!”

    “果不其然,什么天象,什么祥瑞,都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曲萧和捶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烛火晃了三晃,“但我一直不解,贺皇后在宫里与木贵妃一向不和,怎会让自己的侄女嫁给太子。”

    萧风笙说道:“这有何不解,贺皇后没有皇子,若来日风景行登基她该如何自处?不如让自己人占上太子妃的位置,来日成为皇后,也不至于让自己孤立无援。我奇怪的倒是木贵妃竟然同意贺家的女儿嫁过来,她们木家待嫁的女郎也是不少呢。不过魏参这样说了,可能木贵妃为了太子之位也妥协了一步吧。”

    屋内一片静寂,几人皆默不作声,只能听到屋外风声裹挟着雨点而来,呼啸着让人不觉立起汗毛。

    风雪鸢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觉得这幕后操纵之人,是谁?”

    曲萧和看问题直来直去,分析道:“魏参是贺大人举荐的,定然是贺家的手笔了。贺家为了贺皇后,先是利用吴令启阻止风景行登上太子之位,没想到顺帝没有因为天象之事迁怒风景行,只好再推出宋昭仪把这局做到底。”

    萧风笙跟着林安长公主这么些年,对宫里的弯弯绕绕自然懂得比曲萧和多些,“可宋昭仪也已有孕,若是她生下皇子,岂不是能跟木贵妃分庭抗礼?贺皇后何苦除掉她呢?”

    风雪鸢没有急着说话,仔细回想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贺家,贺皇后,吴令启,木贵妃,太子,宋昭仪,顺帝,牵扯在这件事中的几个人,宋昭仪和吴令启丢了性命,顺帝失去了一个妃子和孩子,贺皇后失去了宋昭仪这个制约木贵妃的棋子。

    “可最后,受益人只有木贵妃与风景行啊。风景行登上了太子之位,怀孕的宋昭仪被除掉了,不会有新的皇子降生威胁到他太子的地位,倒是贺皇后在这一局中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呢。”风雪鸢仔细品味着,感觉贺皇后、木贵妃,都不是等闲之辈,可谁又是害她母妃的罪魁祸首呢。

    “呼—”得一声,窗户被风吹了开来。

    大凤起身关上窗户,又用木杵抵住,说道:“雨下得好大,你们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可明日还有公务,今日就算下冰雹也是要赶回去的。”曲萧和意识到时辰已不早,准备起身离开。

    风雪鸢连忙找了两身蓑衣和檐帽来:“穿上这个挡挡吧,这么大的雨,怎么样都会被淋湿的。”

    曲萧和与萧风笙穿上蓑衣,冒雨出了门,骑马往城里赶去。

    风雪鸢和大凤在檐下望着雨中两人溅起的水花,感叹良多。

    “果然在宫里,只自己当心是不成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落入了别人局中。当初外祖父、林伯柴婆劝我的时候,我还那么地不耐烦。”

    大凤却不以为意,说道:“可在宫里,也总是有活命的机会。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在那些贵人眼里命如蝼蚁一般,连饭都吃不饱,可以随意欺凌。要是我,宁愿选择在宫里搏一搏,也不当这最低等的平民。”

    风雪鸢替她遮了遮檐下飘进来的雨点,“柴婆说的没错,活着才最重要。雨太大了,咱们进屋吧。”

    这雨越下越大,逐渐连成一片幕布,渐渐模糊了前行的路。萧风笙与曲萧和没有放慢速度,留下一路哒哒的马蹄声。

    雨水顺着额头流到眼角,连马儿也看不清了方向。萧风笙隐约地看到前面的树林里似乎一个人影跑出来了,连忙高声喊道:“喂——闪闪!”

    “吁—”萧风笙呼喊着,可他的马儿已来不及停下,“咚”的一声,将那人撞飞了出去。

    马儿也失去了平衡,跌到了地上,将萧风笙也甩出去老远。

    “吁—”曲萧和紧忙勒住马跳下来,上前扶起萧风笙。

    萧风笙从水洼里挣扎着起身,来到那被撞之人身边,只见股股鲜血正不断地从嘴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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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萧风笙叫了几声,那老人已经失去意识,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

    “等一下!”曲萧和认出了这人,“这不是…李德全的老父亲吗?”

    “你确定?”萧风笙抱着那老伯,紧紧盯着曲萧和。

    曲萧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眨了眨眼仔细地辨认了一番,笃定道:“没错,跟画像上一样!”

    “老伯!老伯!”萧风笙一心救人,急忙说道:“赶紧送回林伯那里吧!”

    可两人来不及将那李老伯扶上马,那老伯便断了气。

    萧风笙双手一松,顿时失了神,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哆哆嗦嗦地说:“我…杀了人……是我撞死了他……”

    曲萧和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此刻尚能保持着理智。他来不及安慰萧风笙,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李老伯的尸体。

    李老伯身上除了被撞的淤青,还有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皆是刀伤。

    “快!快报官!”

    可萧风笙却失了魂,连爬带滚地来到曲萧和身边带着哭腔求道:“不能报官啊!报了官我阿娘就知道了,你知道她那个脾气的,她…她一定会大义灭亲亲手杀了我的!”

    “他身上全是刀伤,又涉及通仙殿失火一事,必须得报官!真要论起来致命的伤,怕是还得需要仵作验尸,未必就是因为你撞的那一下。”

    “啊真的?”萧风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尸体,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滴滴落下,“我看到他时立马拉了缰绳,感觉应该撞得不是很严重,可官府会相信吗?”

    曲萧和按住萧风笙的手说道:“相不相信都是要讲证据的,眼下这尸体,必须送到官府。”

    贺府里,暴雨如注让园子别有一番风味。贺华亭叫了个唱戏的梨园班子,隔着贺府花园里的一汪池水,在舫上和解禄听着曲小酌起来。

    曲儿声混着雨打荷花,在听荷舫四周绕梁不绝。

    贺府小厮弓着腰,顺着长廊,一路小跑进了听荷舫,俯首在贺华亭耳边说了几句话。

    贺华亭容颜大悦,摆手让那小厮退下,随着对岸的戏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贺华亭不禁拍手叫好:“好!重赏!”

    解禄见贺华亭兴致颇高,问道:“大人有何乐事,不妨让属下也同乐一番?”

    贺华亭举杯一饮而尽,“昨日才为了李德全双亲逃跑一事睡不好,今日便有人送来一份大礼。”

    “哦?莫不是有人当了冤大头?”解禄摩挲着酒杯,歪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贺华亭摇着头忍不住地笑起来:“哈哈哈,你都想不到是谁。”

    这属实是意外之喜。

    “是谁?”

    贺华亭对上了解禄看戏的目光,讥笑道:“林安长公主的傻儿子,萧风笙,骑马撞死了李德全的老父亲。”

    “哦?”这个结果超出了解禄的意料,他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皱起了眉头,“可那李老头逃跑,身上免不了有伤,若是林安长公主执意验尸的话……”

    贺华亭的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他瞥了一眼解禄,冷笑道:“怕什么?李老头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都是仵作一句话的事?”

    解禄领会了贺华亭的意思,起身退出了听荷舫。

    一夜暴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