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终于到了,他服下晏大夫开的药,暂时压住体内余毒,第五次穿起了新郎官的衣服。
厚重的喜服已让他有些麻木,迫不及待前去迎亲……
这一天,实在是叫人等了太久了。
他骑马走在前面,身后的喜轿里坐着新娘,道路两边看热闹的人已没有前几次多了,与之前的热闹八卦不同,如今的民众对他们这场婚事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各种流言猜测满天飞,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马速略微放缓了点,他思念她太甚,想悄悄与她说说话。
凌空忽然飞来几只猎隼!
嗷嗷盘旋,久久不去,一直追着迎亲队伍不走……
围观的百姓纷纷抬头望去,有的被吓怕了,忙拉着孩子躲远去了,一时间道路两边的人走了许多,陆云见状忙让人去将那些隼赶走。
若非嫁娶日捕杀不吉利,君琰怕是早就挽弓搭箭,将这些不识时务的凶鸟一箭穿心了。心知手下人也晓得怎么办的,便也没多做吩咐,只是加快了行进速度。
“大凶,大凶啊!”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街道两边开始乱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君琰终是忍不下去了,抬头看见那几只隼怎么也赶不走,便对手下道:“拿我箭来。”
“公子不可,您手臂上伤还未愈,不宜拉弓,这是晏大夫嘱咐过的。更何况您还吃了那药,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拿来!”他并不听从,又命令一句。
“……公子,您不为自己身体着想,可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啊!”
“胆子肥了你,”君琰不再多说,俯身,径自拿走了陆云的弓箭,对准天上就是几箭,“嗖嗖嗖——”
两只隼应声跌落下来,尤为死绝,另外几只眼见同伴受伤,纷纷都起了复仇之心,恶狠狠地俯冲下来!
君琰又放出两支箭,射落了两只隼,再要搭第三箭,却发现箭用完了!
“陆云,拿箭来!”
“公子,您带新娘子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啊——”喜轿内传来姑娘的惊吓声。
“夭夭别怕!”他下令停轿,下了马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和自己同乘一匹马,坐在了自己身前。“别怕,我在。”
红盖头被风吹走了,两人一骑飞驰而去,猎隼却已认准了仇人,并不肯冲他那几名手下攻击,只一路都追着他。
玉冰追在后面将隼射落,却不料刚解决完这一波,又有隼出现了,这回它们倒没再追着君琰,只专攻他们这些人。
“奇怪,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多隼?”
“我总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陆云挥剑和几只猛禽相博,一面说,“可恶,被它们缠在这里,分不开身去管公子啊!”
“站住!”君琰带着夭夭跑到安全的地方,那些隼被下属们拦在了后面,眼前却忽然出现一群乌压压的人影。
“九爷,咱念你是条汉子,今儿也不多为难你,你把这位小姐留下,我们就此让道。”
他没说话,闭眼冷哼了一声,周身真气散出……
本公子平生还没被人威胁过,一群不知名的杂碎,就敢来动我?
很快,那群人中间接连冒出了惨叫声,她被他护着,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是身边围攻的那些人接连倒下,骏马快疾如风,在这群人中破开了一条血路。
“让你受惊了,等我回头一定查清这些人的来处。”他与她附耳说道,她没有答话,只是环顾四望……
“咳咳。”事出紧急,服过那药后的反噬提前开始了,他不想被她看见,生生把喉头的血压了回去,正想再安慰她一下,马儿忽然跟中了邪似的,发狂般将他二人摔了下来,撒蹄跑走。
“夭夭!”他第一时间想去拉她,她却已自己起身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不顾一切地往前方奔去……
“夭夭,你要去哪里?!”他跟着追去,却惊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熟人……
“司云哥哥!”她竟就这样朝对方跑过去,没再看自己一眼……
“我来了,是我来晚了!”司云热切迎上,一把将她拉过去,抬手抚着她脸上晶莹的小汗珠,语气极是爱怜,“夭夭妹妹,苦了你了。”
“夭夭!”他体内毒已开始反噬,有些艰难地朝她一步步走过来,伸出了手,语气极尽卑微……“你在做什么?快,快回到我身边来。”
姑娘对他的邀请置若罔闻,当着他的面,任由司云抱着,这时候终于正眼看向他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他终于忍不住了,细长的血丝顺着脖颈流下来,“夭夭,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啊,你和我说好了的,就是今天,你……为什么?”
她瞧着他毒发的样子,听着他渴求的语气,看上去没有半分动容,娇娇一笑:“因为你傻。本小姐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那么天真?”
怎么那么天真……
这话好生熟悉。
好像,是他从前对她说过的。
所以她现在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吗?
方才面对突发情况不顾惜身体去射箭的时候,他没有多痛苦;为毒箭射中后从南境一日千里地赶回来也没有多痛苦,可是现在,她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深渊……那颗药要压不住体内余毒了,方才的一番折腾更是让伤情恶化,心里的痛却更甚于身上的,想起她也曾有要与自己和解的意思,为什么又变了呢?
“我与夭夭妹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司云这时候说话了,“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会有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她心里一直都有我,尤其是在被你伤透心之后,只是你,太自负了而已。”
是他太自负了吗……?
曾几何时,司云偷偷翻进王府来要带她走,彼时她是如何对他的,现在她又是怎么做的?那时候她对自己百依百顺,为了哄自己高兴,也可以当着司云的面亲吻自己,现在呢……
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当真回不来了吗?无论他怎样做,都回不来吗?
夭夭从来不是个无理的人,若非自己从前对她的伤害太大,她又怎会如此往复地折磨他?他是错了,错在不该不顾及她的感受。她从前也只是个相信情爱的小姑娘,他对她太过分了。如今为她悬心的日日夜夜他是怎么过来的,从前她在王府中的那些日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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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过来的,但是从前他想不到。他从来就是个一意孤行又自负的人……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问天,问天!老天可以给出答案么?
不能。
老天只能降下一场雷雨,或是给出一片星河。
这二十几年,他什么事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地狱他也去过,血是甜的,但他如今才正踏足独属于她的无望之海,现在他愿燃尽生命来祈求她的原谅,愿为她奉上鲜血、灵魂、不朽的一切,她却已经不屑一顾。心伤透了的人,不能再回春。
“我今天就要抢了这亲!”司云说,“夭夭妹妹心里是喜欢我的,而你,不过是她的仇人!”
“……不!”
“司云哥哥,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快带我走啊。”姑娘看着她的竹马,满眼的柔情,落在君琰眼中又如针扎一般。
曾几何时,她只会这样看着他啊……
“走啊。”沈月撒娇般拽了拽司云的衣袖。
“洛夭夭!”君琰看着他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大声喊了她的名字。
沈月站住了。
“你若心里还有他,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她回眸,轻轻答——
“我为什么要杀你啊?
让你死在我手里,你够资格吗?”
他双目通红地看着她。
原来他连被她杀死的资格也没有。
“那些隼,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他的气息渐弱,无力地说道,“还有,我的人里面不可能出岔子,夭夭,是你提前在队伍中安排了人,你根本没有想真的嫁给我对吗?你竟然和别人一起算计我!”
之前收到她的信时有多高兴,眼下他便有多绝望。心里边最想要的、最美好的事情,被最在意的人亲手在面前撕碎了给他看,便是他从前种下的孽。
“这要看我的心情。就比如此时,我倾心于司云哥哥。”姑娘巧笑倩兮,拉着司云的手。
“……够了!”
他看够了她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样子。
“我们之间也就这样了吧,君琰,我会一直折磨你到你死心为止!”她又想起了义父的死,眼中恨意更甚,“你不让我好过,我亦不会叫你好过。”
转瞬又扬起一个微妙的笑意:“不过,若你心志坚定,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玩个游戏,我们来赌,看看是你先心死,还是我先心软。”
“心软……”他轻轻地嘲讽一笑,“你当真还会对我心软吗?我若现在毒发了死在这里,夭夭……”他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苦涩和渴望,“你可会伤心?”
她看着他露出了更大的笑容,故意说——“放心,我当然会很高兴的。毕竟,天底下能让你九爷不得好死的人可没有几个,我若能做得到,那可真是大造化了。”
他听了这个回答,再忍不住,捂着胸口咳血不止……
“公子!”陆云、玉冰他们的声音在这时传过来了。
“司云哥哥,他的人来了,我们快走吧。”
“拦住他们,”君琰沙哑着嗓子,悲愤几欲冲出胸膛,一声令下……“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