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扶楚楚:12/12(健康)】
周然看着对方的血条,很难将她和阮知絮的侍从联系起来。
还有刚刚那脱手而出的战鞭……竟然能够制服住朱敦。
周然皱了皱眉。
这个扶楚楚,恐怕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同类。
相似的间谍身份,相似的能力。
但关键在于,为什么?
周然微微一笑,目光淡然地与扶楚楚对视,她的眼神冷静却充满了探寻,目光如同一根丝线,紧紧地缠绕在周然身上,似乎也想从他的眼底深处撕出些什么。
“周先生,幸会。”扶楚楚颔首致意。
周然接受着她的打量,脸色却不慌不忙,心里反倒生出几分趣味,对方虽然打扮得简约低调,装的毫无情绪,但是这种故作冷淡的神情在她身上格外奇特,根本无法掩饰她身上那人类的气质。
庞仆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偷偷凑到周然身旁,小声问:
“老大,这个女侍从怎么一直盯着你?你们之前有仇啊?”
周然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阮知絮缓缓走上前来,笑意温和,却带着高位污染物特有的威压。她的声音轻柔冰冷。
“周先生,”她微笑道,“这位是我的侍从扶楚楚,也是我的接班人,未来的秩序之链。”
“接班人?”周然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眼底波澜未显,却在心中暗暗思索。
难道阮知絮,真的不知道扶楚楚的真实身份?
还是说,阮知絮在装糊涂?
“没错。我与伊瑟尔大人有多年交情,未来,等到楚楚接替了我的位置,我也希望你与她之间,能保留从前我与伊瑟尔的惯例,能多有合作。”阮知絮微微一笑。
说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暗示什么。
旁边的朱敦和其他污染物略略有些惊讶,对周然的眼神也谨慎了起来。
难道,这个有夜魇血脉的小子,真的要成为伊瑟尔的接班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周然微微挑眉。
好熟悉、好公式化的场面话。
怎么和时副警督的风格,这么像呢。
听着阮知絮说这段话,周然几乎能想到,内厅里的伊瑟尔,是怎么一句一句教她说的。
恐怕刚刚自己在外头的一切,都被伊瑟尔那家伙监视到了,才让秩序出来解围。
“阮小姐放心。”周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略带敬意地回应,“我很期待和扶小姐的合作。”
他淡淡抬起眼,看向扶楚楚,对方的眼中是不明的情绪。
周然话音刚落,周围几位早已注意到场中气氛的污染物,也纷纷附和起来。
“扶小姐确实不简单,阮小姐真是慧眼识人啊。”
“就是说,墟蛰就不要再闹了,否则真是扰了阮小姐的雅兴。”几位污染物附和道,借机向阮知絮谄媚,同时也借此机会冷嘲了一嘴墟蛰族。
朱敦虽然此时脸上还是堆满了愤愤不平,但终究恨恨地收回了自己的锋芒。
阮知絮轻轻抬手,笑容逐渐收敛,气氛也随之冷肃了下来。她微微抬眸,整个厅堂内瞬间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阮知絮款步走向高台,扫视四周,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诸位,今日,是王苏醒的前夜。”
她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大厅中荡漾。
阮知絮的脸色微微一沉,就在她即将发作之际,一位身穿暗紫斗篷的污染物站了出来,声音不疾不徐地道:“诸位莫忘了‘种子计划’的意义,正是它让王的复苏成为可能。各大种族联手,夜魇一族的供给必不可少,正因为这些支持,王的苏醒才得以加速。”
他一席话让大厅安静下来,许多污染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种子计划确实耗费了诸多资源,而夜魇的力量尤为关键。
阮知絮微微颔首,补充道:“没错。种子计划的推行将让王的复苏不再遥远,而他将重组决策层,将所有付出者纳入核心,尤其是夜魇一族,这些为污染物献出最大力量的种族将得到荣耀。”
然而,不远处一名蛇形污染物冷笑出声,语气轻蔑:“夜魇?就伊瑟尔那个血包,凭什么担得起‘荣耀’二字?”
周然也微微蹙了蹙眉。
众污染物一片噤声。
那人又继续道;“我说真的,秩序,你什么时候这么维护伊瑟尔了?”
阮知絮面色一沉,显然被这话激怒了。
就在她欲发作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稳稳压过了大厅里的杂音。
“看来某些人记性不太好啊。”周然缓缓迈出一步,目光淡淡地扫视那发话的污染物,嘴角浮现一丝讥讽,
“若不是夜魇一族当年死守最后一道屏障,你们如今何止沦为人类的奴仆,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连庞仆也没有想到周然会此时出声,轻轻拉了一下周然:“老大,这是裂羽族的上神……”
周然没有停顿,环视四周,眼神凌厉,继续道:
“夜魇一族为污染物付出了什么代价,不是随便你谁都可以妄自置评的。”
众污染物目光交汇,顿时哑然。蛇形污染物稍稍后退,脸上露出几分惊疑。
“你刚刚诞成污染力几年?难道也想说自己亲眼所见?”那污染物冷嘲道。
“如果我说,我的确亲眼所见呢?”
周然淡淡道。
那嘀咕的污染物被周然的话震得瞬间哑口无言。其他人也都愣了愣,面面相觑。
而周然只是眸色低沉下来,没有再做解释。
他的确没有亲历过那场污染物和人类的战役。
但他又真实目睹过。
是在伊瑟尔的梦境里。
刚刚的那些话,让周然突然终于明白了,第一次看到伊瑟尔露出本体,他被拉入那个诡异的梦境空间时,看到的一切。
原来,那不是梦境,而是被伊瑟尔储存下来的,痛苦的记忆。
阮知絮见状,顺势开口:“周先生言之有理,夜魇的付出从未被遗忘。王的苏醒将带来一个更加强大的污染物世界,也正是为了这一天,我们才共同推进种子计划。”
阮知絮举起酒杯,高声宣布:“今夜是和平的最后一晚,诸位尽情享受吧!明天起,我们将为污染物的尊严而战,为王的复苏而战!”
周然听着她的激昂之词,心中暗暗沉思,原来,这个世界最初是污染物的领地,而后才被人类入侵、掠夺,而所谓的种子计划,竟然是为王复苏而铺设的复仇之路。
所有的污染物陷入欢呼,气氛逐渐高涨,甚至带上了些许狂热,所有人具备庆贺,眼神中带着难掩的战意。
周然在一旁默默举杯,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他侧目瞥见不远处的扶楚楚,目光对上她微微挑起的眼尾。
酒过三旬,觥筹交错之间,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种微醺而紧绷的气氛。污染物们热烈讨论着王的苏醒和未来的复仇行动,很显然,阮知絮的演说在场内掀起了阵阵激情。
周然坐在一旁,杯里是简单的赛博威士忌和冰块,伊瑟尔迟迟未露面,他的眉心并未舒展。
扶楚楚和周然想象得一样好找,他现在担心的,反倒是伊瑟尔。
周然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
一旁,庞仆正抱着一整瓶钚酒畅饮,周然戳了戳他的胳膊,问道:“庞仆,你对扶楚楚的力量,了解多少?”
庞仆有些微醺,想了一会,轻轻点头道:“她嘛……我只随伊瑟尔大人见过几次。但,但我猜……她要是真的是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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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的继承人,应该也是控制系的……跟、跟那个血差不多吧?”
周然的嘴角微扬,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的扶楚楚:“庞仆,你是不是真的挺灵通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庞仆听出周然的调侃,不禁笑了:“老大,我的鼻子可比你好。”
周然站起身,放下杯子,向扶楚楚的方向走去。
庞仆一脸不解,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去处理点正事。”周然回头淡淡一笑,眼神中却掠过一丝冷光。
厅堂的深处,朱敦正摇晃着身子走向扶楚楚,手里端着一杯满满的高浓度钚酒。他的神态中带着几分醉意,满脸堆笑,手中举杯走到扶楚楚的面前。
“扶小姐,您看,我今天失礼了,这杯酒,是我向您赔礼道歉。”
朱敦恭敬地微弯着腰,脸上堆着虚假的笑意,言辞极尽谄媚,
“将来您继承秩序之链,咱们墟蛰一族可是仰仗您的庇护,扶小姐高抬贵手,在王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扶楚楚微微皱眉,冷淡地回答道:“抱歉,我不饮酒。再说,阮小姐很快就回来,您如果想要她美言几句,还是稍微收敛些吧。”
朱敦笑得愈加谄媚,眼中却带着几分凌厉:“哎呀,扶小姐不必拘谨,您未来可是秩序的继承人,喝一杯又何妨?”
他将钚酒杯子向她面前举得更高,完全不顾扶楚楚的拒绝。
显然,朱敦的酒意已让他忘记了分寸,甚至开始露出墟蛰族原型的灰色鳞甲,气息隐隐带着威胁。
“你……”
扶楚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目光快速掠过周然的污染物,然而周围的人似乎都被这场内的气氛感染,无人注意到她的窘境。
她可不能喝这高浓度的钚酒啊,一口下去,命都没了。
可是阮知絮禁止她再度出手,让她现在连自保也乏力。
“喝一口嘛,扶小姐。”
就在朱敦继续向她步步逼近,酒杯几乎就要触及她的唇边时,一只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杯酒。
“朱敦,我替扶小姐喝了这杯,算你道歉到位。”
周然平静说道,举杯一饮而尽。
钚酒的辛辣,在他喉咙里灼烧开来。
【-12!】
【周然:0/12(濒危)】
【称号[薄命者]已触发!】
他将空杯递回朱敦手中,淡淡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走了。”
朱敦脸色微变,看着周然冷峻的神情,方才那种被控制的隐隐恐惧又浮现了上来,他喉结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告、告退。”
随即狼狈地转身离去。
扶楚楚看着周然,其他污染物喝下这么高浓度的钚酒,都会脸红。
怎么感觉眼前这人,
脸色更加苍白了呢?
扶楚楚微微一笑:“多谢。你也是来恭维我的么?”
周然的目光不变,淡淡一笑:“不。恭维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扶楚楚微微挑眉。
“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罢了。”周然低头注视着她的手,那把黑色战鞭静静缠绕在她的指尖,锋利的鞭梢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但我猜直接问你,你不会回答,所以不如顺势做个人情。”周然道。
“你要问什么问题?至于做这么大的人情?”扶楚楚看着他,又看着他的眼神追踪着战鞭,顿了顿,道,
“怎么,和我的战鞭有关?”
“嗯,确实。”
周然微微一笑,压低身子,眸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
他看着战鞭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以及萦绕其上的蓝色光芒,他狭起眼眸,在扶楚楚耳边道:
“有兴趣聊聊么,关于你手上这支……凛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