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基因碎片的光芒萦绕在周然指尖。
微弱的光芒，顺着掌纹融入周然的掌心，基因碎片化作一股深沉的能量，潜入他的血脉。
周然感受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流窜，然而它与之前的毒系、火系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厚重的感觉。
周然皱了皱眉。
难道是因为朱敦的污染物等级更高？
自己融入了墟蛰族的血脉，不会之后也会被伊瑟尔用血控制吧。
不过，现在他已经就爱那个原本计划的局稳稳推向终点，甚至引导了所有人对于朱敦的憎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周然垂下眼帘，唇角隐约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着最后一缕微光消散，朱敦的尸体缓缓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然而，周围围观的污染物们却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一丝哀悼的情绪。窃窃私语声渐起。
“这朱敦真是罪有应得，出卖污染物的叛徒，和人类同流合污，活该这个下场。”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蒙混到今天的？居然还想效忠于王？我们才不需要这种东西领导。”
议论声像利刃般穿刺过空气，直击周然的耳际，伊瑟尔的目光扫视过四周，其他墟蛰族的人纷纷上前，脸上带着自证清白的迫切。
“伊瑟尔大人，这都是朱敦的诡计……我们其实早就想要向您检举朱敦的行迹……”
“王曾派朱敦去调查夜魇内的可疑眼线的事情，但是我们完全没有相信啊……只有朱敦一口咬定夜魇内真的有眼线……”
好家伙，老大一倒，小弟们立刻跳船。
周然心里暗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着这些急于脱身的“表忠者”，趋炎附势地围在自己和伊瑟尔身边。
看来墟蛰族这群污染物，确实是软骨头。
阮知絮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缓缓抬手制止了四周的喧哗。她淡然开口，声音清冷：
“各位，今日是秩序的宴会，容不得这些小人打扰我的心情。既然朱敦的叛逆已被夜魇清算，便不必再扰了本小姐的雅兴。”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冷然一笑，空气中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低头颔首，不敢造次。
该清算的清算完了，接下来嘛，该是奖励时间了。
周然心里默念，略一挑眉，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转而又恢复了那副乖顺无害的模样。
自己这个【0/9】的血条，也该再恢复恢复了。
就在这时候，周然微微摇晃了一下，抬眼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淡定的神情依然在他脸上勉强维持着，他双唇微微泛白，显得有些脆弱，仿佛刚刚经历的确实是一场巨大的折磨。
周然脑海中，伊瑟尔的声音响起：“周然，你怎么样？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这些情况？”
周然心中一震，微微垂下眼，眼中瞬间的狡黠和得意被掩盖下来，随即带着恭谨淡淡道：
“抱歉，伊瑟尔大人，我不想在解决问题之前让你分心嘛，毕竟今晚是秩序的宴会，你们在内厅中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话语不急不缓，眼神在周围的灯光下微微闪动。
伊瑟尔凝视着周然，没有多说什么。下一瞬，伊瑟尔伸出手掌，温暖的蓝色光芒从他掌心流淌而出，像细腻的流水一般，注入周然的体内。
【周然：9/9（健康）】
【伊瑟尔：1850/1850 - > 1700/1700（健康）】
周然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温暖治愈之力在体内蔓延，仿佛自己被包围在柔和的光芒之中，温暖至极。
“谢谢你，伊瑟尔。”周然缓缓睁开眼，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伊瑟尔。
旁边的阮知絮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哎呀，真是少见。伊瑟尔大人竟然会对属下如此上心，甚至亲自为他疗伤。我还真是从未见过您对别人这样关心呢。”
伊瑟尔并未回应阮知絮的调侃，只是微微皱眉，目光停留在周然略显苍白的脸上，仿佛有些隐约的担忧。
但那份目光让阮知絮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周然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的某种算计。
虽然说伊瑟尔是个单纯的脑袋，一装可怜就上钩……
周然感受着阮知絮的打量，
但这位阮小姐，好像还挺敏锐的嘛。
看来以后不能做的太过了，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扶楚楚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有些许的惊讶。
她自诩和阮知絮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但是没有想到伊瑟尔对周然的程度竟然更深一步。
周然，好恐怖的一个人。
“扶楚楚，”阮知絮轻叹一声，略带玩味地说道，“既然周然先生也受了惊吓，不如你带他去休息吧。他今天可是立了大功，总不能让他再受委屈。”
周然挑了挑眉，阮知絮这话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啊。
“是。周先生请。”
扶楚楚点了点头，眼神和周然短暂地一接触，给周然递过去一杯水，而后带着周然穿过长廊。
他们的耳边回荡着宴会中逐渐远去的喧嚣，两人走到无人的区域，扶楚楚终于低声开口道：
“周然，你和伊瑟尔大人到底什么关系啊？”
周然微微一愣，挑眉带着几分是似笑非笑的神色：“什么关系？当然是我给他打工的关系啊。”
“不是吧，”扶楚楚小声嘟囔，带着几分怀疑的情绪，“你没觉得伊瑟尔大人对你太大方了么？看他那关心劲，他不会真的是要把夜魇的血脉都给你吧？”
周然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淡淡回应：“你要是对他做的事情感觉意外，那只是因为你不够了解伊瑟尔。他一向都是这样，做事恩怨分明。”
扶楚楚轻哼一声，显然对这个模糊不清的回答并不满意：“真是气死我了，之前他们还都和我说，我和阮小姐的关系，已经是目前人类间谍能做到的最深的关系了，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交给我做。但分明你和伊瑟尔就比我们更深啊，为什么还要给我画大饼……”
周然看着扶楚楚这副想攀比又不服气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笑眼。
“诶，对了，”
扶楚楚带着周然往休息室走去，忍不住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
“你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敢和朱敦互跳啊，万一我们真的被那些污染物揭穿了……可能就当场交代在那了，我们可没有污染物真身。”
周然却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眼神如寒星般冷冽自信：
“你想多了。朱敦既然公开怀疑我，说名其他污染物也会有类似的猜测，既然如此，与其让怀疑潜伏在暗处，不如引诱他们自己说出口，再当众予以反驳。”
扶楚楚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
周然看了一眼她，继续淡淡道：“人性就是这样，只有他们说出自己的疑虑却被事实否定后，他们才会更相信自己的怀疑是无中生有的。”
扶楚楚听着他的话，她虽然年轻，但心中已有积分明悟，不禁低声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但凡林允熙的声音晚来一秒……”
周然笑了笑，扶楚楚继续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林允熙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还喊了朱敦的名字的？朱敦的发难应该是随机事件吧？林允熙肯定没办法意料到，她怎么配合得了你？难道这也是你的布置？”
周然眨了眨眼睛，眉目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楚楚。你没注意到一个细节？”
“什么？”扶楚楚一头雾水。
“庞仆不见了。”周然轻描淡写道，眼中透着一丝狡黠。
扶楚楚微微一怔，四下看了看，果然意识到，已经有好一会没看到庞仆了。
“难道……不会吧？！你是让庞仆去调查局通风报信了？！你让污染物跑去调查局通风报信？！”
简直是……让鸡给黄鼠狼拜年，送上门去。
问题是，庞仆居然还真去了？！
“……让人完全信任你的好处就是，”周然意味深长地道，“他会无条件地去完成你的指令，但不会问原因。”
周然的眼睫微微抬起，却让扶楚楚感觉到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扶楚楚不禁怔怔出神：“所以你之前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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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他信任的原因就在这里？就算庞仆会为你这么做，你就不怕林允熙反过来怀疑？”
“怀疑？”周然一笑，神色间带着几分冷意与笃定，“林允熙不得不信我，因为在这个局里，她的每一步都受我掌控，按照我的步伐的前进，谁不信我，谁就无路可退。”
周然淡定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建议你参与进来。因为必要的时候，我会牺牲任何人。”
扶楚楚听完后不禁咂舌，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关于林正熙的念头，忍不住喃喃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林正熙对我有恩，否则我也不会冒这个险……”
话音未落，周然的目光冷然扫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扶小姐，你得记住，人情是一方面，但从不代表他就永远对你无害。林正熙帮过你的事实，但这不意味着你就应该毫无保留地偿还他。信任这种东西，对你我来说是危险的。”
扶楚楚年轻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和不安，周然看透了她的犹豫，微微一笑，语气轻柔道：“不过嘛，你还是可以选择相信任何人，但首先，安全是第一位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谁都帮不了你。”
周然知道看着她垂下眼睛。
他知道，扶楚楚不会放弃的。
人在太年轻的时候受到的扶持，总会让他们感激一辈子。
林正熙显然就是抓住了这种心态，广撒网，培植自己的能力。
扶楚楚很难不为他卖命，而周然能做的，也就是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这一点很丧，他一向很擅长。
扶楚楚沉默下来，周然却淡然地提醒她：
“不用陪着我了。去忙你的吧，楚楚。”
扶楚楚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忙……忙什么？”
“今天的事情你不是还要传消息给林正熙么？”周然淡淡地提醒，眼神锐利又温和，像是一把无形的刀轻轻戳中了她的心思，“趁着现在场面比较混乱，是你传信的最佳时机。”
扶楚楚被他看的一阵心虚，但心底的疑惑更深，只得点点头默然退下。
周然缓步穿过长廊，低垂的灯光洒下，拖曳着长长的阴影。他停在一扇房门前，唇角微微扬起。
这一晚的布局已经完美，所有的棋子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时，一股骤然袭来的寒意，从他身后逼近。
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捂住了他的嘴，触感坚硬而冰凉，显然不是人类的皮肤。
周然的目光微微一沉，瞬间试图激发血脉中的变种能力，但那股压制性的力量犹如钢铁牢笼，将他的所有挣扎尽数镇压。
？！
好强的控制力。
周然的心脏狠狠一跳。
他的呼吸逐渐被窒息感所掩盖，眼前一阵眩晕，仿佛连意识也在一点点被剥夺。
他刚想挣扎出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嘲讽的声音，仿佛在黑暗中捕捉到猎物的猛兽般悠然：
“周然，好精彩的表演。在伊瑟尔面前逞英雄的样子，让你很满意吧？”
那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周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轮廓——半张是人脸，半张则是冰冷的金属，轮廓被灯光遮掩在阴影中，带着一股寒意。
周然想再度调起凛锋刃，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像被锁住般，丝毫无法动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没听过吗？”
那半金属的脸靠近周然，冰冷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声音轻而缓慢，却字字透着残忍，
“多亏了伊瑟尔这么看重你。你猜，他会不会为了救你放弃夜魇的计划，甘愿步入我设下的陷阱？”
周然的眼眸微微一眯，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个声音……周然在记忆中搜寻着熟悉的线索。
周然的手指微微蜷缩，脆弱的喉管被对方掌控在掌心之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希望他真的足够在乎你。”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几分嘲弄，手中的力道加重，让周然几乎感到窒息，意识逐渐模糊。
“这样，他才会乖乖吞下我的诱饵，来到我的34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