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真相-1
    麦清在听到了艾德琳的答案后,不急着让她解释,“你说得对,这个猜测需要足够的证据,等扬程和老武他们回来。”

    “好,那你让他们把瞿麦、贺兰和班纳博士也带过来,同样的话,我真的不太喜欢说好几遍。对了,能不能找个地方,我睡一会儿?”艾德琳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麦清把她领到自己办公桌边上,拉出一张折叠床,从柜子里抱了条被子,递给她一副耳塞,“就睡这儿吧,其他地方我也不放心。”

    于是——

    艾德琳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挑。

    ***

    麦清看着很快就睡着,身体却逐渐蜷缩在一块儿的女孩,根据瞿麦给自己的信息,她并不叫“顾回”,甚至系统里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是假的。

    她点开了系统,输入工号后,调阅出了五年前的那份卷宗。

    他们姐弟俩人同孟天冬一起长大,是邻居,是同学,是同事,是逐渐开始有不同人生理想的陌生人。

    但如果一切有一个转折点的话,那只有可能,是五年前的那件案子。

    五年前,贺兰还是GA大学特招的大二学生。

    因为展现出色的网络信息技术,被孟天冬挑中,提前进入行动小组。

    当时,孟天冬的副队长,还是瞿麦。

    瞿麦并不认同“揠苗助长”方式的培养,他觉得贺兰过于年轻,或者说,过于自信。

    贺兰身上这种没有经历过挫折的自信,就如同纯粹的理想主义,注定要走向幻灭。

    果然,在一场日常的跟踪行动中,出了意外。

    为了避免车辆被甩开,贺兰私自黑入交管系统,篡改了交通信号灯。

    不巧的是,在一个偏僻的路口,有一个盲人小女孩。

    她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通过这条马路,因为走过无数次,她知道红灯亮的时候,行人通行提示音出现的时候,她有多少秒的时间可以走过去,每天都是如此。

    但是那天,偏偏贺兰改动了信号,同样的红灯,秒数缩短了。

    盲人小女孩听到突然变得急促的提示音开始慌乱,试图尽快地离开这个路口。

    然后,就是如此说不清的巧合,她一头撞上了同样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因此分神回头看的,嫌疑人的车辆。

    而更加荒诞的事情在于,嫌疑人事后被证明与案件无关。

    小女孩成了植物人,她的母亲接受不了打击,偏激之下捅死了代表行动小组前往医院探望的队员,也就是当时瞿麦的未婚妻阿音。

    你说这些事情,到底算谁的错呢?

    在孟天冬准备排除对方嫌疑的时候,是瞿麦坚持把对方纳入嫌疑人名单并执行跟踪任务。

    又是贺兰出于对孟天冬的信任,觉得这个行动没有任何意义,想尽快完成追踪工作而更改了信号系统。

    而在瞿麦坚持让贺兰承担责任的时候,把贺兰当做亲弟弟看待的阿音,瞒着大家去医院看望,希望能够取得家属的谅解。

    从这件事情以后,孟天冬和瞿麦彻底走向了决裂。

    而谁能想到,五年后的再见,居然又是这样的场景。

    ***

    根据麦清的要求,扬程和老武回来的时候,带上了瞿麦、贺兰和班纳博士。

    老武对班纳博士很感兴趣,让贺兰帮忙翻译,“小贺,你帮我问问他,我儿子过几年出国读研究生,哪个学校好。对了,我儿子学——哎哟,我儿子学哪个专业来着的。”

    班纳博士一语惊人,“我听得懂华文。”

    瞿麦自始至终冷着那张脸,更黑了,“那你要翻译干什么?”

    班纳博士字正腔圆,“我口语不太好。”

    如此低压下,贺兰也不说话了,一路无言。

    ***

    班纳博士看着睡在一张折叠床上的艾德琳,满眼都是心疼。

    他作为同类,理解艾德琳口中形容她自己的那种“疑心重”。

    他们是极少数的存在,而濒危物种,一般存放在博物馆、动物园或者实验室,他们不想有那样的结局。

    而她偏偏在极度怀疑这个世界的同时,又能够展现出幼稚的、毫无理由的信任。

    就像自己问她,为什么对贺兰如此信任。

    她的回答仅仅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天真纯粹的人,他舍不得伤害别人。”

    几乎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又比如,她此刻,睡在一个可能认识不超过几个小时的警官脚边上,靠近了都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班纳博士正在感怀的时候,被艾德琳毫无道理可言信任的贺兰蹲下来,晃着她的肩膀,“醒醒,你怎么睡觉还打鼾。”

    如果班纳没猜错,应该那个肩膀,正好有点伤。

    希望她所说的,关于她小心眼的自我评价,有虚假的成分在。

    ***

    贺兰的人生,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坎坷。

    但突然被人翻到地上揍一顿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更关键的,没人拉架。

    这里可是刑侦大队啊,自己可是技术岗位的公职人员啊。

    自己数得过来的同事或者半个同事,没十个人也有七八个吧,为什么都无动于衷?

    最后,班纳博士怕艾德琳打累了,把她劝了下来。

    瞿麦看得解气,麦清看得有趣。

    扬程算是知道,“这身手,难怪能做U.N.的特别派遣人员了。老武啊,还得是你看人准,姜还是老的辣。”

    ***

    重新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之前对艾德琳抵触情绪最大的扬程反而是最热络的一个,“小顾啊,你身手可好了,在哪里学的呀?是不是做过专业运动员?”

    艾德琳下手有轻重,贺兰疼归疼,要害是一点都没伤着。

    但他很蔫吧,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舒念安对自己说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麦清没留多少时间给他们“胡闹”,“既然人到齐了,我们继续。扬程,你先把和老武这趟的发现说一说。”

    扬程恢复了正经,只是他说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戳着瞿麦的心窝子。

    “此次案件,由于两位受害者特殊身份,一开始被当做有针对性的敌特行为。但随着我们对犯罪现场的重新勘探,存在以下疑点。第一,被害人谢某。谢某被凶手使用房间里的数据线勒死后,搬运至酒店卫生间浴缸内,凶手使用酒店内部白色毛巾覆盖住其脸部。我们初步将这一行为看做凶手对谢某死亡的一种忏悔,推测凶手和谢某之间存在个人联系。”

    老武同时补充,“凶手对谢某,怎么说呢——凶手处理谢某尸体方式,和对其他两个伤者的处理很不同,一个是非常小心地放在浴缸,甚至擦过浴缸周围的水渍,也有可能是清理指纹。但是,房间里的两个,好像完全不在乎有没有留下证据。如果不是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时间,这几乎可以看作两种犯罪现场,或者存在两种犯罪行为模式。”

    扬程接着说,“第二点是监控录像。通过分析,监控录像先后存在两处问题。第一处为七点五十分,视频缺少一分钟时长。第二处为九点十分,在马力诺博士和孟天冬进入房间后停止。经过特殊技术部门修复,目前我们可以认定,整份监控录像失真,不存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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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间借鉴意义。”

    瞿麦问,“你们的特殊技术部门是什么情况?”

    麦清话里多少带点嘲讽,“只允许你们有技术人员,我们就不能有?再说了,我们的技术人员不至于天天当后勤。”

    贺兰也不知道,麦清这话是不是在替他抱不平,理论上,不应该啊?

    扬程在几个人要吵起来之前接着补充,“第三点是案发时间。除经法医部门鉴定的谢某死亡时间,晚上八点三十分外,无法断定马力诺博士和孟天冬具体受伤时间。根据目前已知的,最后一位见过马力诺博士和孟天冬的人证,在当天晚上七点四十分至晚上九点三十分之间,两人行动轨迹待定。结合外部信息,以及上述三点,我和老武的初步断定是,这个案件不属于敌特针对性行动。”

    “然后呢?排除法?没了?”贺兰看着合上文件夹开始喝水的扬程问。

    瞿麦则说,“你们的外部信息是什么信息?”

    麦清看着艾德琳,“到你了,不管你叫什么名字。”

    艾德琳笑了笑,“艾德琳·陈。”

    ***

    有了短暂的休息后,艾德琳的精神好了很多。

    只是她依旧需要借助一些外在的刺激,就好比,彩虹糖加冰可乐。

    瞿麦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他知道可能不太合适,但还是问了出来,“你究竟多大了?”

    贺兰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刚要开口,他看到了班纳博士的眼神,他选择识相点——闭嘴。

    艾德琳嚼着绚烂的彩虹糖,说着极其沉重的话题。

    “我刚到芝加哥的时候,生活比较困难。我和我的一个弟弟,我们为了挣钱,就去代考SAT,给人做枪手。但我的确运气比较差,第一次做枪手就被找到了,那个负责反作弊的教授,可能是惜才,总之,我和我的弟弟,走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情。我正在监狱里关禁闭——”

    “什么?你们没有政审的吗?”扬程打断。

    “国情不同,别太较真,你就当故事听。”已经受过一次惊吓的贺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劝着扬程。

    艾德琳接着说,“那位教授找到我,提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按照他当时的说法,A国的五位教授,其中一位携带了秘密文件到华国。因为他们五个几乎覆盖了所有特工人员的训练,他们只能找到我这样的新手。看上去,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不过,瞿队长,这种情况下,你会用我这样的人吗?”

    瞿麦听到艾德琳被选中的理由,只觉得荒唐,“绝对不会,A国没有特工了吗?A国没有,U.N.也会有,不行还有警务人员,怎么也不会是你。”

    艾德琳点点头,“的确,他们启用我的原因乍一听很合理。我们要查的人是五个极其专业极其聪明,特工们的老师,所以,只能挑选我和班纳博士这样的临时人员,我甚至在此之前完全是个新手。”

    扬程说,“你也不像新手,多多少少选你也没太多的错。不过这种正式的行动,又不是田忌赛马,下等马对上等马。行动机会只有一次,怎么会浪费?”

    艾德琳笑着,“谢谢你对我的形容,所以,这很像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任务。而当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们熟练地准备撤出我和班纳博士的时候,我就更怀疑,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我们不过是垂死的挣扎,有惊喜是好事,没惊喜也无所谓。”

    “不对,你们没有用,但是,孟天冬他们——”麦清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会怀疑孟天冬,是吗?”

    “这不可能!”是贺兰和瞿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