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天纵之才,想要施展谋略也不能做到心想事成,更不能以一时之势定终局,所以有许多阴谋诡计被执棋人巧妙安排,花费数年将这些一点一滴的“小事”串联成网。网中是他的妄念,也有被无辜卷入的其他人。
国子监发生的事情,以及郑家的案子,跨越时间之长,足以清晰地指向那人的势力已经将触角深入京城,甚至他已经扎根于此,实在是让人为之心惊。
不过这些想法就不必与文珩共享了,他是文家子,却还没有成长到能够代表文家的地步,在风浪来临时也不比别人强到哪里去,大家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东西,百里鸿闻的表情都毫无破绽,并顺势问到了他们因何成为挚友。
这种问题略有些失礼,不过相似的疑问乃至于质问,文珩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是问的人变成了百里鸿闻这个“非寻常人”,就让文珩很想呛声。
他如此想,便也这样做了。他道:“百里大人是不相信世间存在真挚的友谊,还是因为自己从无此类经验,所以不理解了?”
百里鸿闻的眼神游移了一瞬,他发誓自己就算想过疑点,也不会这样尖锐,不过……有些人因为忍笑不停地咽口水的声音是不是有点肆无忌惮了!
两个都是!
小戚啊小戚,你真的被这群人给带坏了。
百里鸿闻又恢复了他的假笑,略过文珩的问题不说,道:“毕竟事关鲁王府的公子,寻常人就算不落井下石,也应当避之不及,这种时候还能和徐永不断友谊并且多番相助,真的让我很好奇你们如何结交。”
真不是百里鸿闻歧视徐永的出身,但他还算了解国子监,那地方表面其乐融融,私下还是家世论,就算文珩本性良善,不完全是看中家世的人,徐永也绝无机会与他相熟。
不相熟的人,如何得知其品性?不知品性的人,文大公子该要怎么垂下他那高高在上的目光?
文珩道:“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怀疑我动机不纯?”
百里鸿闻来劲了:“这难道不也是一个查案的方向?”
世人追逐利益而来,无私者太少,平心而论,他文珩是吗?
如果这段友谊纯真无暇,说说又何妨,闭口不言才更让人怀疑。
戚颖看着两人互不相让,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萧霄,萧霄自然能出面调停,但她将鼓励的目光投来,戚颖也只好自己跨出一步去尝试。
总觉得自从她来了麒麟卫,不光是脸皮子变厚了,就连嘴皮子都利索许多,随之产生的变化还有脾气,感觉她已经变得十分能忍了,以往走南闯北锻炼出来的气量都不如这几个月的。
不过说真的,失去孔宿而迎来百里鸿闻的麒麟卫,在各种意义上都挺让人觉得害怕。
百里鸿闻倒是听自己人的劝,没再说那些激怒人的话——他明知道对文珩使诱供也是浪费时间,偏就是不肯忘记此人表现出来的轻蔑,硬要从犄角旮旯里找出点错漏来为难回去。
“文公子见谅,麒麟卫想把案子查清,并非针对某个个人,只是恰好你出现了。同知大人性子直率,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他也是出于好心。徐公子现在还不能说出真相,既然文公子你在这里,倒不如与我们说一说,也是为了帮徐公子的忙嘛。”
嗯,客套话该如何说,又该如何暗搓搓地护着自己人,顺便再把话题拨回来,她也是慢慢地学到手了。
也别管文珩心里信不信吧,嘴长在别人身上,他难道还能一个一个打过去逼迫别人承认他和徐永的友情不掺杂其他?既然有人递了台阶,哪怕这个台阶下起来有些讨厌,但他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不过文珩没有说自己,而是先说了吴文珃和邓嘉广:“吴文珃是最近才来的国子监,家世不高,又是自南来,因而隐隐有些受人排挤。那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乱走,竟然走到了澄心湖,更巧合遇见徐永体力不支倒在林间。此人赤子之心,初遇就热心帮忙,后来虽然不知实情,但被告知危险也不放心离开,倒也值得结交。至于邓嘉广,他是发现了吴文珃与我的交集,于是想方设法和吴文珃结成了朋友,哼,这个人……”
百里鸿闻了然:“此人定是冲着你来的,齐国公府想要拉拢文家?”
虽是疑问,却有八分肯定,而且这句话其实还隐去了一个人——楚王。不过世人皆知楚王之母与齐国公邓家有表亲关系,所以他家出力,基本也就是为了楚王出力。
储位不定,祈安帝的这几位成年皇子私下里可盯紧了这些能成为助力的家族,文家也是其中之一。
文珩闻言瞥了他一眼,道:“不错。我是有心避开,但既然已经被邓嘉广发现了,国子监就这么大,我又不可能放下徐永不管,尽管拖延了一段时日,却还是被他厚脸皮跟来。他见到徐永未死,哪能放过打压鲁王府的机会,不过此人倒是有心,没有自作主张挑明,也一直装着现在这幅模样不敢露馅,吴文珃还当他是个好的。我亦不愿意得罪齐国公府,令徐永的处境更加危险,也就忍了。”
也亏了徐永一直拖着不肯出国子监,就连文珩都劝不动,邓嘉广也只好陪着一起演戏。他们这四个人里,只有吴文珃这个天真的以为大家都为人友善。
“至于我与他,不过区区救我一命的缘分罢了,因此结交,脾气相和,成为挚友,这很奇怪?”
人和人的缘分从何而来,如何展开,都谈不上奇怪。不过,救命一说有朝一日还能与“区区”并联,谁说不是开了眼界了。
百里鸿闻没有什么反应,戚颖和萧霄却目含惊奇,心道这位文大公子,好像,可能,也许,也不是一个正常人呢。
对这件事情,文珩不愿意多说半个字,转而说到了徐永受欺凌的事情上:“我并非不知,也有心阻止,想来由我出面调停,总能让鲁王府给文家一个面子,只是徐永百般不愿,说是不能把我也拖下水去。能让他这个硬骨头把苦楚咽在心里的,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或者说很要命,让他拒绝我的帮助,只是不知道等他醒来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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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
若还是在国子监,如同过往的每一日、文珩都有些厌烦的劝说无果的每一日,徐永或许还是那样,但既然是他自己点头同意来麒麟卫,也不见那个神秘人再度出手,也许这一次就能结束了吧。
徐永必须留在麒麟卫,文珩住不得,不过每日都来看望。
那天和文珩聊过以后,百里鸿闻让戚颖和萧霄去找冯敏才,告诉他这些并传讯给孔宿,他自己则和文珩一道去解决邓嘉广的隐患。
吴文珃是最好搪塞的,知道徐永已经在麒麟卫,他甚至都不问为何如此突然就转变了想法,也不问谁帮了忙,只说等事情结束以后,大家再一起下馆子去庆祝一番。
但邓嘉广必须闭嘴,哪怕是暂时的,这一点文珩也认同百里鸿闻的说法,并且接受了百里鸿闻的提出的办法。
两人一道去国子监转悠了一圈,邓嘉广远远瞧见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哪怕是文珩脸色冷淡,也确实不曾拒绝百里鸿闻的同行。
如果有这么两个人行路方向一致,期间还偶尔有几句交谈,那么确实不可能只是路上偶遇吧?
邓嘉广面色难看,他还记得和百里家两兄弟的恩怨,但眼下没有能够收拾他们的能力,只能在心里暗恨。明面上,文珩招呼他过去,他都只能灰溜溜地跑走。
文珩道:“我以为他会记得当年的仇。”
当年那事,在国子监留下了似传说一般的故事,只是因为百里兄弟已经离开,邓嘉广还在这里而被刻意隐去,所以新来的吴文珃不曾听闻。
百里鸿闻道:“可能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不敢过来。唉,他这个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我还不放心来着,毕竟鄙人不才,只是区区麒麟卫指挥使同知而已。”
文珩此前用过的“区区”二字,百里鸿闻也是记在了心里,论记仇,他既然跳出来认领了第二,就敢说在麒麟卫没有人会来争第一。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天真地以为邓家会轻易放过已经触碰到的机会,所以还是派人去盯梢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徐永才终于悠悠转醒。
昏迷中,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但醒来后,人却反而有些迷蒙,双目所见是模糊不清的一片,顺着本能往有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去,徐永在看清是谁之前,先感受到了一阵疾风。
文珩一拳擦着徐永的脑袋砸下去,床板为之一震,也震醒了这位十分不听劝的病人。
徐永僵硬着慢慢挪动目光,果然看到文珩脸上如同化雪时分那样寒冷的表情。
不过他不知道,文珩会有这样的表情,大抵有一半麒麟卫的“功劳”,剩下的一半才是因他而起。
今日在这里的还是讨人厌的百里鸿闻,他惯常带着戚颖打下手,两个人已经迅速熟悉起来,到哪里都是一个小队,另外还有冯敏才和萧霄。不过都在屋子里就显得太拥挤了,于是在百里同知的带领下,他们都挤在窗口。
不得不说,除了有点傻之外,这里真是个绝佳的观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