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记得是谁替我们这桌买单的吗?”
叶舒绘冷静地小声问,另一边的谢清时已经十分上道地掏了一把碎银放在桌上。
老板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那位客人说让我保密。”
三人都有些遗憾,不过看起来这位老板似乎人还挺不错的。
“那这笔钱您先收下吧,权当是我来交您这个朋友了。”
谢清时确实大方,也没把钱再收回去。一旁的阿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要知道,谢清时给的这笔钱都快能赶上他们戏班子一场演出的收益了。
那老板见这么多钱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再度开口道:“对了,几位是来找人的吗?说不定我还能给各位帮上忙。”
叶舒绘眼睛一亮,随即有些过意不去。原来他们三个一路这么小心,放到有心之人眼中也这么明显吗,看来当stk也是一门学问啊。
“刚才有一位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衣的年轻男人下楼了,实不相瞒,我们正是跟着他过来的。您对他有什么印象吗?”叶舒绘问。
老板表情纠结了一下,然后警惕地问:“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舒绘笑了笑:“我们和他是朋友……我想想,严格意义上说是师出同门?您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份吧。”
“上个托我牵线搭桥说要见他的也这么说的。”茶楼老板不屑一顾。
叶舒绘无奈,这年头沈建都变成香饽饽了,这么多人都想着去巴结一下。
“那我也只能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我是雁亭戏班的班主。”叶舒绘笑了,将那枚从不离身的断月玉坠放到桌上。
那枚玉坠一拿出来,老板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对于叶舒绘大庭广众之下拿出玉坠的行为相当紧张,压低了声音:“把玉坠收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茶楼老板带着三人一路来到三楼,期间叶舒绘又往下看了一眼,原本沈建他们在的包间依旧很安静。那个人应该还在,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三楼应该原本是狭小的阁楼,如今是茶楼工作人员休息住宿的地方。
老板带他们拐到了最里屋,确认四周无人后关上门。
“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沈建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叶舒绘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忘初心。
窗户上拉着帘子,原本就狭小的房间更显昏暗。屋内椅子数量不怎么够,叶舒绘和老板坐了椅子,剩下两位干脆一人拎了个马扎,大家都挤在一起。
“既然你们都是雁亭戏班的,那我也就不隐瞒了,”老板也是个习惯直来直去的,干脆地说道,“他想找我合作,给你们找个固定的舞台。”
叶舒绘皱了皱眉。
如果茶楼老板真的能答应,对于雁亭戏班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如今各大戏班都有合作的茶楼,找已经打出名气的大茶楼合作明显已经行不通了。而洞天茶楼本就是大茶楼,近几年没落了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还本就和雁亭戏班有一段渊源,难怪沈建会主动过来找对方合作。
茶楼老板明显也看出了几人的心动,摇了摇头:“但我没有答应合作。”
“为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是阿云,到底是没沉住气,不过也能侧面体现出即使这样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茶楼老板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可别怪我。三婶把茶楼交给我时就再三强调过的,绝对不能再和戏班合作。”
随即,这位一直闷葫芦一样的老板对着他们开始大吐苦水,似乎是这些年被憋坏了。
茶楼老板叫做张北,是布铺老板的二儿子。他的父亲是族里那一辈混得最不如意的,最后分家产时,祖父母只给他留了个布铺。即使这样,父亲也相当不满意,在他看来那几个出息的兄弟姐妹都是故意在父母面前刷的好感度。
而原本的老板张瑶是他的三婶,分财产时只分到了家茶楼,却靠着自己长袖善舞将洞天茶楼经营得很好。
张北作为家里最中间的孩子,性子又闷常常笨手笨脚的,一直不怎么受宠。他从小就对茶艺感兴趣,便被家里人送到茶楼当学徒,也因此见到了洞天茶楼的兴衰。
张瑶性子活泼开朗,对他颇为照顾,对于这个便宜侄子视若己出。
也是这时候,她神秘兮兮地叫张北过来,说她和一个戏班子谈下了合作。
她说那个戏班叫雁亭戏班,可是给皇上演过的,相当厉害。而且他们戏班的班主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和她性子相当合得来,相信这次合作一定能大赚一笔的。
当时的雁亭戏班,叶凉一人独挑大梁,手下名角无数,几乎是众星捧月。
洞天茶楼一楼就已经被改造成了舞台,整个设计都是叶凉和张瑶熬夜一点点画的图纸采买的材料,这种合作在京城可是头一遭,每当有表演的日子,一楼几乎是场场爆满。
只是中间张瑶跟着雁亭戏班出去巡演了一次,回来之后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常常唉声叹气的。
那几天张瑶魂不守舍,洗茶杯时都摔了好几个。张北心中焦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瑶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来问,只是叹了口气。
她说,想要从一而终地喜欢什么,可是很难的一件事。
事后回想起来,那次巡演他们的目的地是给当地世家大族的一场宴会,想必张瑶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自己所爱之人,却被彼此出身差距所限制,心有所感,才说出了这句话。
但事后想想,张北觉得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雁亭戏班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洞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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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表演了。
期间叶凉来了一次,看起来有些疲惫。
张瑶给她倒了杯茶,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张瑶说,这不是你的错。
叶凉摇了摇头,说,她本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命运的。
——戏子终究是戏子,阿凉,你别入戏太深。
叶凉抿了口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半晌后,她缓缓说,其他人倒不用担心,离了雁亭戏班说不定还能发展得更好。
“但雁亭戏班也是你的心血吧,”张瑶担忧地说,“你难道要把戏班交给两个孩子吗,他们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也不该背负这些事。”
“难道你也要指责我做得自私吗?”叶凉打断了她的话。
张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张瑶先放下了茶盏,感慨道:“那就看造化了,你其实只是不想看到这几个后辈陷入相同的境遇吧。实不相瞒,我也打算和萧二少私奔了,这边的破事我可不想被牵连。”
“既然我们最后都选择了逃避,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叶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张北收拾茶盏时听到这段对话,着实有些讶异。
在他看来,无论是张瑶还是叶凉,从未因为什么而低头过,如今却同时选择了退让。
那天张瑶早早清了场,将雁亭戏班的几位带到了二楼,将两个包间并在了一起。当时的气氛很沉闷,张瑶从酒楼提前定了菜,叫他把埋在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
张北有些讶异,在他印象中那可是张瑶为自己出嫁做准备的,他本以为要等她勇敢追爱成功才会取出来庆祝的。
“我也不煽情了,大家一起吃顿散伙饭好了,以后天高各自飞。”
叶凉淡淡地说,给每个人斟了杯酒,举杯。
张北本来也想跟着举杯,被张瑶一筷子拍了下去,小声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几个人碰了杯,神情各异,只是吃饭的过程中没一个人说话。张北觉得无比别扭,但在座的几位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孩子插嘴。
酒席撤下后,张瑶神色凝重地把他叫到了屋里,郑重其事地把一个木匣子交到了他手中。
里面是茶楼十多年来的账本和这半年的收入。
“我要走了,茶楼的经营权交给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张瑶说这话时依旧大大方方的,完全没意识到张北在风中凌乱。
她把茶楼的后续安排一件件托付给张北,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
“如果雁亭戏班的后人来找你谈合作,千万不要答应。”
“……就当是作为前辈的一点告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