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请了两天病假,回来时,那个平时欢声笑语的办公室越发冷清,发生了一个微不足道又令她心生愧疚的人物变动。
项文走了。
没犯错,公告上写的是辞职,原因未明,其他人看到的时候一头雾水。
苏棠对着公告呆站了几分钟。
那一夜她过得不算太平,但还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可项文的离职在她意料之外。
也是从那个酒会开始,她才知道时越是星海传媒幕后的老板。
在此之前,她以为沈逸清只是找人查了自己的工作。
没想到,他这个局做得如此深,手伸得如此长,更令她害怕的是,这些事他居然做得滴水不漏悄无声息,自己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明着送,她不会要,知道过度插手她的生活她会不开心,所以就暗着来。
自己也是真蠢,蠢到天真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打败其他优秀的竞聘者。
她坐在位置上呆了一上午,摸出手机发消息,可失败了,低头看着屏幕冒出来的红点久久的不能释怀。
项文已经把她删除,她连道歉都不能。
“嗨!想什么呢!叫你两次了!”
向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苏棠捏着手机猛抬起头,莫名心虚。
“啊?!怎么了?”
“一起去食堂啊!饭点了!吃饭都不积极。”
向蕊伸手过来拉她。
苏棠恹恹的往食堂走,向蕊在一旁喋喋不休。
“哎,你说项文怎么突然离职啊,什么原因也不说一下,连散伙饭都不吃一个,也太令人意外了。”
苏棠咬着唇不说话。
“我跟他发消息,居然把我也拉黑了,好歹大家同事一场,那么不讲情面,害,以前白对他好了,刚来的时候还是我带的他呢!”
向蕊的语气里有责怪,苏棠还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不是追你来着!你们有联系没,他到底为什么离职啊?”
苏棠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没。”
“啊?!”向蕊猛地一下惊讶,“我还以为他给你表白了呢。”
“没。”
苏棠死咬着唇,心里断然下了一个决定。
“小蕊,我可能要辞职了。”
“嗯?!!”
向蕊一愣,停了脚步看她,声音哀怨。
“为什么啊....你们一个都要走。”
苏棠没说话。
‘后浪’的邮件今早发到了她的邮箱,她的作品入围了前三,但是官方卖了一个关子,只说了入围作品,却没有公布确切的名次。
她心里有很强的预感。
那个第一。
一定是她。
很快,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
——【最后一次,退赛,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鲍柔的口吻一如既往的狠恶,威胁着给她下最后通牒。
她被网友喷到体无完肤的作品居然也进了前三,这令苏棠有些意外。
带点报复的快-感,她毫不犹豫的发了条消息过去。
【那么着急,你在害怕我吗?】
鲍柔看着这挑衅的话什么也没回。
斗嘴皮子毕竟解决不了最终的问题,她要是真的得了第一,自己也有办法治她,等着瞧。
得意的扫了一眼手机里的视频,调出微信发了条消息:
【亲爱的,你上飞机吗?要不要我来接机?或者我直接给你地址?】
手机震动,消息很快回过来。
筝儿:【给我他开par的地址吧,我直接过去。】
....
‘后浪’这次的纪录片征集比赛势头不小,在网络上也引起不小的关注,微博上,网友直接把颁奖典礼的话题顶上了热一,甚至知名摄影博主发起了投票活动,自发的举办了一个盲猜话题。
苏棠瞄了一眼,自己的票数稳居第一。
无论是网友眼里亦或是苏棠自己。
第一是谁几乎板上钉钉。
她在投稿期初就在微博注册了一个账号,认证背景直接用了《绽放》纪录片导演的身份。
刚开始关注者只有章柔嘉和谭茂,但随着作品热度上来,粉丝竟然涨到了将惊人的6位数。
作为主人公之一,谭茂比章柔嘉更受欢迎,很多复读生看了这个作品后感同身受的同时也受到了鼓励,克服了对复读生涯的恐惧心理,还未得奖,大家就纷纷在她微博下面留言,感谢她呈现出这么好的作品,让他们从中汲取精神力量。
看到后台还在持续上升的粉丝数,苏棠觉得之前的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心里涌起股不小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拍纪录片不仅是一项职业,已然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对于沈逸清插手她工作这件事,她心里隐隐梗着刺。
她不想在一个清闲的部门养老,或许对于男人而言,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可她就算是只雏鸟,也有自己的羽翼,或粉身碎骨或扶摇直上,她都想飞,想拥有自己的广阔天地,她讨厌他的霸道和擅作主张。
从食堂回来后,苏棠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写好辞职申请立刻提交,还顺手请了第二天的假。
‘后浪’最终的颁奖采用现场公布的方式,除了前三名角逐最佳导演奖的人,其他‘酸甜苦辣’各组得奖的选手也会来现场。
最后看了眼提交成功的辞职报告,坐在工位上,苏棠一下午都感到轻松明快。
*
京贸办公室。
沈逸清拿着手里的资料还没看,桌面的手机陡然一震,皱眉扫了一眼,愣了几秒回了两个字——
【随她。】
两个字,简短,却又透露着太多的信息。
时越眉毛一挑,乐了。
【吵架了?】
沈逸清冷着脸,没回。
周平暗自瞧了自家老板一眼,不知道屏幕上是什么消息,反正沈逸清脸色明显不佳。
“还继续吗?”
刚问完,他看着自家老板把手里的文件往桌面一甩,一副烦躁模样,少有的不淡定。
“够了,交给法务部,职务侵占、受贿、利益输送,卓勋文养的这帮废物还真是一点好事不干,尽把公司当提款机了。”
沈逸清漫不经心点了根烟,又问。
“股权收购的事怎样了?”
“已经全部签了转让合同。”
沈逸清点点头。
“陆屿那边呢?”
周平一愣,随即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文件恭谨的递过去。
“检测报告出来了,这是今天陆总给我的。”
沈逸清看了看,眼光落在最后一行。
——在排除外源干扰的情况下,支持如下鉴定意见,DNA显示基因相似度小于50%,当事人之间不存在亲属关系。
也就是说,他的推测是对的。
他看向周平。
“之前让你整理工地命案的资料,如何了?”
周平不敢掉以轻心。
“一切顺利。”
沈逸清耷拉着眼皮子抖了抖烟灰。
“那就发出去吧。”
也到了该踩死蟑螂的时候了。
手里的烟刚烧到尽头,办公室的门就猛地一下被推开。
卓勋文拄着根拐棍一瘸一拐的进来,怒气滔天。
行政办的女秘书一脸焦急跟在身后,一脸惊恐,生怕沈逸清怪罪,忙不连跌道歉。
“对不起!沈总,我拦不住卓董。”
沈逸清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女人苦着一张脸刚关上门,下一秒啪!的一声巨响。
磨得油光水亮的拐棍毫不留情的打在办公桌上。
“沈逸清你什么意思,起诉我的人?你有没有问过我?”
沈逸清丝毫没被他这幅怒气腾腾的样子吓到,只悠闲的姿态不温不火看他一眼,慢笑。
“别动气,卓叔,桌子坏了是小事,拐棍断了待会你还怎么下楼,毕竟你这样的身份,爬着离开岂不是有失体面。”
老人咬牙切齿,黑着一张脸怒瞪着他,像要喷火。
沈逸清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下摆,慢悠悠换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好声好语:
“你说我起诉你的人?谁?卓荣生?还是名单上那一群?啧啧啧!太多了呀~我一个个的告诉你太多了,怕你年纪大记不清,这不,文件才出来,整理成名单刚要发给你,清理一堆公司蛀虫而已,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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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高兴,有他们在,公司怎么变得更好。”
卓勋文拄拐杖的止不住的颤抖,声音怒不可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这事铲除异己,去年战略会上那杯茶,记着我呢吧!老子看着你长大,还不知道你!”
沈逸清看着他笑。
“瞧您说的,一杯茶我忘了你还记着呢,我只是就事论事,城南这个项目,中标的总包,光塞给高层的红包就有一千多万,这事你知道吗?”
卓勋文一愣,眯着眸子看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负责这个项目的也姓卓,他说这事经过你同意,我想,卓叔股份不少,分红也多,应该是瞧不上这点钱,就当他胡乱攀扯,那人也在这个名单上,卓叔用人也要小心啊,好心做坏事,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还要我帮你捉鬼。”
卓勋文冷笑一声。
“说来说去还不是就想动老子的人,你才回公司多久?位置还没坐稳就想踢我走?我告诉你小子,我跟你爷爷打天下的时候你爹还是个愣头青,这么多年,没我,京贸能走得这么稳?你别拿国外学那套糊弄我,什么战略转型,多少公司最后都失败了,做事别顾头不顾腚,小心阴沟里翻船!”
沈逸清不紧不慢。
“所以让你别动气,我爷爷走得早,在下面肯定想你,京贸的功臣京贸有账记着,一向公私分明,但无论什么事都得有度。”
他顿了一秒,看向卓勋文的眼神幽暗寒冷,犹如一滩深不见底的井,令人生畏。
“毕竟肉吃多了,就该挨打了不是吗?”
他语气里暗含警告,看了老人一眼。
“名单我会发给你,回去慢慢看,今天还有事,侄儿就不陪你了。”
他往旁边扫了一眼,不客气道。
“周平,送客。”
老人把手一撇,拐棍驻地发出一声巨响。
“不用你扶!”
周平脆生生收回手退了回来。
这楞头小子说话笑眯眯,却每句话都夹枪带棍,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之前是他小瞧,卓勋文走到门口还咽不下那口气,回头举起拐棍又点了点沈逸清,不甘又带点挑衅的意味,那样子似乎在说——咱们等着瞧。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乱颤,沈逸清拿起来。
一群哥们在群里正热闹。
陆屿:【明天打算怎么个闹法】?
齐颂恩一贯的口吻:【你们定好叫我。】
陈牧寒:【还是老地方怎么样?陆屿那边?】
许庭州:【人家正主过生日都还没说话呢。】
时越隔了好久才跳出来:【他没时间看手机,吵架了哄鸟儿呢~】
他一说完,每个人都出来@沈逸清,闹得他不厌其烦,指尖飞快回了一条:
【就老地方。】
陈牧寒看他出来又在群里起哄:【谢流筝真不回来?她生日你都飞去德国陪一周,这也太不地道了。】
时越:【来就要出乱子了,哈哈哈哈,后院着火。】
许庭州看着一条条飞过的消息眉头紧锁,又想起给苏棠心理辅导那天,心里为好友捏把汗,转头冲时越笑:
“你别说,这两人还真不能见面。”
时越挑眉,心照不宣。
“估计那女人一见谢流筝就什么都明白了。”
许庭州摇头,眉头紧锁。
“不,不单是这个。”
*
酒店会场。
暖场音乐还在响,‘后浪’单元奖的颁发已经告一段落,趁着主持人还在念台词的间隙,苏棠从座位上起身去洗手间。
越来越接近尾声,她心里不免紧张。
扫了眼座位转角处的人,她往相反的方向走,鲍柔的眼神冷飕飕的扫过来,苏棠权当没看见。
从洗手间出来,半道上却碰见个意外的人。
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她,匆匆路过,只当没见过,突然——
“哎!”
男人出乎意外的叫住她。
苏棠愣了一下,佯装才看见,笑着和他打招呼。
“舫舟老师、好巧。”
男人倚在墙边抽烟,清亮如雪的眸子不偏不倚的看过来。
“不巧啊,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