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因这话愣住的样子,像只眼神懵懂的小鹿,莫名有些可爱,舫舟没忍住笑:
“苏——棠,对吧,《绽放》的导演。”
“嗯。”
很意外他居然还记住了她的名字。
“那天你走得急,所以没来得及细问.”舫舟看着她,“其实《窥邙》的导演也是你吧?”
在佛眼中,无论是生是死,是喜是悲,都是疲劳,因为他们在生命中都是转瞬无常的。
‘佛眼低垂处,生死皆疲劳’。
舫舟还记得这句话,确实很符合《窥邙》的主题。
苏棠看着人沉默不语,男人掐了烟走近,他身形高大,新中式的黑色缎面上衣懒散解开两颗盘扣,原本规矩的衣服被他穿出几分桀骜不驯和狂浪不羁,初见时的短发又长了些,依旧扎了个潦草的狼尾。
“我瞎猜的,总觉得鲍柔这种人拍不出那样的作品,与《窥邙》纪录片相关的那篇论文我也看了,你是三作,我想了一下,排除其他可能,就只能是你了。”
他语气里透露着赞赏。
“很多人都说这部纪录片猎奇,里面的出镜人有算命先生、小姐、乞丐、摊贩、挑山工甚至还有智障老人,牛鬼蛇神汇聚一堂,但这也正是邙山近几年城市化进程改革加快下底层人民最真实的生活状态,说猎奇,是因为大家平时不太关注这些社会边缘人物,我也喜欢拍这种题材,说实话,当时我看完的时候,心脏暂停了几秒,这不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总之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受,里面有我的影子,但我又觉得我自己甚至都拍不出这样的作品。”
出奇高的评价令苏棠怔了一秒,坦言。
“是有模仿你风格的意思。”
舫舟挑眉。
“所以《窥邙》的导演确实是你。”
苏棠不答,看他一眼将话题转去其他。
“我一直想申请你当我的博导,但是你一直没有回复我。”
那封申博的邮件,现在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邮箱。
“哦、”舫舟皱眉想了一下,“我最近在山里拍一组动物纪实,山区没信号,回来也没看,不过学校那边的客座教授我已经辞了。”他笑着挠挠头,有些赧然,“这东西果然不太适合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扛镜头拍东西,搞学术,误人子弟。”
苏棠看着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壮着胆子问出口。
“这次‘后浪’官方宣传的那个隐藏大奖,真的是你要收徒吗?”
“所以你想当我的徒弟?”
昭然若揭的心思被当事人不加遮掩的揭开,苏棠脸热,避开他眼神,不答。
舫舟看了眼拘谨的人,低笑:“纪录片并不赚钱,学摄影你为什么要做这行?拍电影搞艺术都比这个好。”
苏棠脸又一阵发烫。
她没那么清高,曾经尝试过的,进过一个电影剧组,二三十个人,工种齐全,她是导演助理还兼职制片工作,一个微电影,一周拍完,三天通宵,4天熬夜,有一天半夜坐在石墩上打车,心跳出奇的快,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她发现自己并不为这件事儿而高兴,那是她第一次对理想产生了怀疑。
她对表演一窍不通,也根本不懂怎么指导演员情绪和动作,无论是对故事还是人物的掌控力,她都没有,见识太少,拍不出认知外的东西。
但也是这一次契机,她发现了舫舟的作品,她认识到,纪录片不一样,它只讲究真实,只负责呈现,可以拍很多不用设计情绪和表演痕迹的人,各行各业的优秀者,不优秀者,都可以,也是第一次,她发现原来可以从那么多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个人间,就好比《窥邙》的小人物,大家的命运都不震撼,但却够坎坷,却没有一个人说过放弃。
在一地鸡毛的生活里乘风破浪的前行,这份勇气,拍摄他们的同时也鼓舞了自己,这种成就感,是她拍电影没有的。
她深受舫舟的作品影响,也渴望成为他。
可这话藏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来。
外面,会场换了转场音乐,主持人已经候在台上,舫舟始终没等到她的答案只得作罢。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
接下来就是公布前三名和最佳导演奖。
舫舟暗中瞥了眼女生,对方走路时下意识的双手紧握,看起来像是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紧张吗?”
他笑着看人。
苏棠抿紧唇又松开,承认。
“有点。”
忽的一声轻笑过后,响起男人清澈温柔的声音,像带着一股安抚。
“不用紧张,要对自己有信心。”
看着那道慢慢往评委席走的瘦高背影,苏棠愣在原地。
这话...难道是提前暗示吗?
心里一阵狂跳,到了位置还平复不下来,下意识的捞过水瓶猛喝了两口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位置换了人。
鲍柔正带着笑看她,那表情意味深长,苏棠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还没得奖呢?紧张成这样?”
对方一脸讥笑,苏棠站起来要走,被她一把拉住。
“躲什么,走远了,待会我就看不见你脸上精彩的表情了,就坐这里,得奖这么开心的事大家要一起分享嘛。”
这话云里雾里,苏棠疑惑的同时没由来一阵心慌,可反想自己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也立马镇定下来,冷冷的扫她一眼。
主持人正在暖场。
她没再走,原地坐下,暗暗较劲。
漫长的导语过去后,主持人语气逐渐变得激动起来。
“接下来,我们公布这次征集比赛的最高奖项!这次获得‘后浪’纪录片征集赛最佳导演奖的是——”
媒体的镜头慢慢扫过观众区,大屏幕上闪过一张张紧张又期待的脸,会场一片安静,众人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但主持人却迟迟不开口,笑着打趣起大家来。
“是不是很紧张?来,我们先深呼一口气,放轻松!”
苏棠心如擂鼓,除了在孤儿院里等待被确认领养的时候,这辈子从来没有为一件事这么开心和紧张过,她听着主持人的声音,双眼紧闭,真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睁开眼,鲍柔正盯着她意味深长的笑。
与她的紧张相比,对方相对冷静很多,这种冷静太过异常,不是成竹在胸,反而透露一种模糊不清的古怪,脸上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总让苏棠感到不适。
“好!接下来,请大家观看大屏幕!”主持人的声音终于严肃起来,“这次获得‘后浪’纪录片征集比赛最佳导演奖的作品是——《绽放》!”
主持人看着手里的名单,声音无比兴奋昂扬。
“恭喜!恭喜——”
她还没念出苏棠的名字,却觉察到现场顿时死寂一片,没有谜底揭露的兴奋,也没有雷鸣般祝贺的掌声。
大家都一动不动,目光死死锁在她身后的屏幕上。
察觉到异常,主持人一脸茫然的回头,顿时愣在原地。
巨幅的电子荧屏,穿校服的女生手里拿着半截断掉的凳腿,疯狂挥舞,毫无章法的往同学的上身砸去,动作一下接一下,伴随着咆哮和嘶喊。
“死吧!”
“去死!!”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们!!!”
颁奖典礼的巨幅幕布,把女孩的脸放大到连毛孔都异常清晰,尖锐的喊叫声还在继续,她动作狂暴不羁,虽没落到实处,下手力道却也极重,霎时间会场内人人胆寒。
突然的变故令主持人措手不及,呆站在台上甚至来不及救场。
“导播导播!导播在干什么!赶快切掉这一段!”
话筒里响起一道迫切又焦急的声音。
“调度!看下后台什么情况!放映呢!放映去哪了么?!!!”
现场一片混乱,画面短暂的播放了十几秒,就‘哔!’——的一下断掉,音响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盲音。
原本应该展示《绽放》的屏幕,活生生给大家上演了一段校园霸凌的戏,舞台边缘,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慌不择路的从洗手间跑出来,疯了一样奔向放映机,没一会儿画面开始变得正常。
死寂的现场瞬间活了,大家低下头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眼神不时的往场中央瞟。
数不清的目光像泛着寒光的尖锐针头,毫不留情的刺过来。
苏棠坐在位置上,万箭穿心。
突然,身侧传来一声冷笑,挑衅至极。
“后悔吗?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棠僵硬的扭过头,瞳孔放大,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想不到吧?”鲍柔一脸得意,“还有你更想不到的。”
四周的人群,眼神全是鄙夷和不屑,苏棠感觉自己宛如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被扔在会场中央,受人指责和不齿。
不是这样的....
事情并不是视频中那样。
可她绝望的发现,尽管背后还有其他的真相,此时的她百口莫辩。
谢流筝这个人,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一样的阴魂不散,搅得她的生活天翻地覆苦不堪言。
心中滔天的愤恨伴随着慌张,苏棠眼眶发胀,死咬着嘴唇不肯落泪,麻木的等着那个鲍柔口中她更想不到的事情。
远处的舫舟坐在评论席,扭头看着不远处的这出闹剧。
两人的同框,让他直觉这件事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台上的主持人早已下场,调整好了情绪又开始重新上台,环视台下,口吻严肃又认真,一副有大事宣布的样子,吵闹的会场一下变得安静。
“对不起大家,主办方表示刚才的获奖名单有误,更确切的消息需要再缓一缓,会场外面准备了茶歇和简餐,大家可以稍作休息,下午公布新一轮的获奖名单,感谢!”
一瞬间,会场的人潮水般的退去。
原来更想不到的是这个。
苏棠笑,很轻蔑、很不屑。
“为了一个奖,你的手段真的很下作。”
鲍柔一愣,毫不在意的笑开。
“下作?不不不,我只是揭露了一个真相,大言不惭要拍尽人间百态抚慰人心的《绽放》导演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你的粉丝一定很崩溃吧,人设和现实那么割裂。”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说她们现在会不会正在微博上骂你,为自己的有眼无珠自惭形秽。”
苏棠哼笑一声。
“真相?你以为什么是真相?这只是一个片段而已,真正的真相就是我没有打人、没有校园霸凌,我行端坐正,没做过任何辜负我粉丝喜欢的事,倒是你,心里一定很自卑吧,处处那么针对我,是因为嫉妒?。”
苏棠看着她,步步紧逼。
“承认你嫉妒有那么难吗?你这次的作品被不少人追着骂吧?能进前三,你爸这次又给评选组塞了多少钱?”
苏棠满脸讥笑。
“不少吧,可惜了,烂泥扶不上墙,你没这天赋,只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抢奖项,我是你,回去就砸相机,这辈子放弃吃这碗饭。”
鲍柔最讨厌自己的光环上句句都是她爹,心中怒海翻腾,失控的她把这种愤怒转移到了苏棠脸上。
啪!——
一声脆响,苏棠的脸上赫然一道手掌印。
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鲍柔声音怒不可遏。
“我承认你有天赋,为他人做嫁衣这种事我确实不如你。”她满脸狰狞盯着她,“你说你没打人,没校园暴力,谁信,你有证据吗?拿出来,跟我一样放到大屏幕,让大家看看。”
苏棠愣住。
她当然没有。
鲍柔清楚,她也清楚,与此有关的所有视频原件早在当年就被一起销毁了。
看穿她的无助后鲍柔更加得意,十分享受这种对方受她拿捏的样子。
“没有吧?”
苏棠抬头只死瞪着她,鲍柔哼笑一声,胸有成竹的离开了。
脸上火辣辣,苏棠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光顾着和她理论,忘了还手,用纸巾沾了水冷敷了一阵后才从会场里出来。
外间人全散了,手机消息不停在响。
沈逸清今天生日,参加的人都在一个大群,陆屿郑重其事的要给他闹一闹,在那个寸土寸金的酒吧单独开了一处包间。
她没回消息,沈逸清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
“在哪呢?”
苏棠报了一个地址。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挺近的,我打个车就行,你先去陪他们玩吧。”
隔着电话,沈逸清她声音闷闷的。
“我这里还有一会儿,估计晚点才能到。”
不是已经提辞职了,她还在忙什么。
沈逸清不满,挂了电话,叫来了周平。
“啊?”周平一脸为难,“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苏小姐发现了不高兴,毕竟——”
话没说完,沈逸清抬头扫了他一眼,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当初女人的各种档案还是他亲手查的,想起苏棠那张对着他总是一团和气的脸,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心里暗叹,沈逸清的控制欲有时真的强到变态。
周平不发一言的走了,没一会就拿着资料回来。
“她不在公司,今天请假了,去参加一个纪录片比赛的颁奖典礼,苏小姐名次还不错,是这次比赛最高奖的热门人选。”
周平很意外。
沈逸清也是。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视线停在封面的人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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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总评委:舫舟。
莫名熟悉。
想了想,再度确认自己不认识。
周平拿着资料,欲言又止。
“还有——”他顿了一秒,“苏小姐前些天付了一款手表的定金,奇怪的是,今天还没去取,品牌的提醒发到她邮箱里来了。”
电光火石间,沈逸清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将两张打印出来的邮箱内容排在一起,看了一眼发件时间。
原来她那天在厨房那么高兴,是因为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那个男人的事.....是他错怪。
这表,他根本不屑一顾,但女人花了心思,他很开心。
沈逸清勾着唇,抬手将文件塞进碎纸机,垂着眸子,看手里的东西慢慢变成碎屑。
“这事、不准和她说。”
当然,周平一本正经又严肃的点点头。
黑进邮箱窥探隐私这种事能不能说,这不明摆着。
沈逸清居然跟他说了一句废话。
少见。
另一边,颁奖现场经历过骚乱后重新启幕,现场吵吵闹闹。
苏棠看着鲍柔一脸笑意的上台领奖,她不想听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获奖词,没有心思再坐下去,委屈又不甘的起身出了会场。
到了外面,天色渐黑,天空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雨。
明明出门时是艳阳高照的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像是映衬她的心情。
满怀期待的来领奖,甚至还觉得会有一段更好的前途,兴致高昂的辞了职,她想过一万种结果,可独独没想到会得奖后又被撤掉。
这强大的落差让她想起旧事,仿佛置身当年被领养家庭第一次退养的时候。
明明给了你最好的东西,又不顾一切的收回。
她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绝望的发现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们就是简单的不想要她了,就像今天一样,她们用简单明了的行动告诉她,这个奖,不想给她了。
无论对于谁而言,她都无足轻重,不足挂齿。
她用尽力气,最后还是落空,就因为一个掐头去尾捏造事实的视频。
不甘、怨恨还有懊悔,又很无助,苏棠眼眶酸胀。
这辈子如果从来没去过滨海市里读书就好了。
她讨厌谢流筝、她恨谢流筝、恶心鲍柔以及一切拿这件旧事做文章的所有人。
她死抱住双肩蹲在屋檐下,脸颊深埋进臂弯里。
身后大厅内掌声鸣动,而身前大雨滂沱,那些鲜花和耀眼再也不属于她了,舫舟的收徒名额也是。
少女臂弯里全是泪水,可无人在意。
不知哭了多久,手机突然来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苏棠一愣,接起来。
“喂、苏棠小姐吗,你前些天在我们这里定的那块表还要不要?今天调了货过来。”
她居然忘了这事,呆了两秒才艰难开口。
“对不起,我不要了。”
“不要了的话,我们这边定金也是不能退的哦~”
对方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
“嗯,我知道。”
苏棠挂了电话,失魂落魄的想起,自己还要去赴约。
她没带伞,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厚重的雨帘站起来,深呼一口气正准备往外冲,还没抬脚头顶就多了把黑色的伞。
诧异偏头,和男人清亮的眸子对上。
“一起?”
柔和的嗓音轻笑,似乎在打趣她的孩子气。
“就为了一个奖,不至于,万一感冒了,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他以为她是在赌气折腾自己。
苏棠楞了一下,为这误解,心中不免尴尬了一下,却没开口解释。
风很大,可男人的手很稳,伞面宽大,她和他隐在下面,不用靠太近,走路也丝毫不受影响。
“过来一点。”
男人突然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顺便把伞面朝她倾斜。
“不然待会你袖口就湿了。”
对方动作温柔,苏棠慢慢靠近,鼻尖一股似有似无的薄荷香,很好闻,很让人心静,让她想起夏天凉凉绿绿的森林,治愈又美好。
她看着他大幅倾伞的动作笑。
“再这样湿的就是你的袖口了。”
“大男人,淋点雨算什么。”
舫舟步子不自觉的放慢,偏过头瞧她。
女人一双眼眶红肿,长长的睫毛上泪珠还没擦干净,应该是哭过。
视线里突然递过来一方黑色手帕。
“女孩不能在没人的地方哭,不然不会有人心疼的。”
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苏棠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想来,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吧。
一片暴烈的风雨中,两人沉默的走,他将她一路送到了马路边,陪她等车。
雨势渐大,砸在伞面噼里啪啦的响。
“对不起。”
男人突然正声道。
这话突然,苏棠抬眼满是疑惑。
“其实、我不太信那个视频,但是迫于舆论我没有办法,评选的时候我就着重推了你的作品,要是再一味偏袒的话,大家就会质疑有内幕,对你没有好处。”
舫舟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不过在我这里,你是无冕之王。”
诚恳又真挚的肯定。
苏棠紧咬唇,沉默了几秒才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信那个视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得奖,机会还有很多,不是吗。”
远处有车打着双闪过来一脚刹在两人面前,苏棠开了车门,回头定定的瞧了舫舟一眼。
“谢谢。”
十分认真。
十分隆重。
眼前人礼貌端方,甚至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舫舟最后一眼,是女人离开前那对猩红的眼眶。
那眼神幽怨、阴郁又哀婉清冷,像极了他镜头下雪鹿。
出租车开走后,一辆宾利紧随其后。
后座的女人推开车门,舫舟收了伞坐进去。
“姐,需要你帮我个忙。”
对方诧异。
“干嘛?”
舫舟看她一眼淡淡的开口。
“帮我查件事。”
......
街角处,鲍柔死死的盯着宾利车影在夜色中越开越远,脸上全是愤怒和不甘。
他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得奖是为什么。
她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公开场合遭受过这种屈辱。
想起男人刚才不温不火的态度和那些话,秀气的脸庞逐渐扭曲狰狞。
手机猝不及防的震动,微信弹框闪了出来。
筝儿:【我快到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