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乌烟瘴气。
陆屿点了根烟吊儿郎当斜靠在卡座里看时越。
“你那大明星,今天怎么不带来。”
时越脸上没笑容。
“走不开,还在剧组拍戏。”
提着就来气,为了那搭戏男星断腿的事,秦诗已经一个周不和他说话,要不是他时常去探班,他这恋爱,谈得跟单相思一样。
话说回来,那小子出事时间真巧,恰在两人冷战的时候,倒像自己故事使坏似的,明明一身清白却百口莫辩。
去剧组也只能干看着她甩脸子使性子,搂一下都不行,亲一下要闹翻天,再好的东西吃不上嘴,心里只能干着急。
他眉头紧锁。
“你有没有什么哄女人的法子。”
他知道陆屿主意多。
对方一听这话心领神会,笑得拍桌。
“你他妈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调侃完神色又立即正经起来。
“送礼物呗,包包首饰,碰上节日什么的搞点浪漫,女人都挺好哄的。”
时越撇撇嘴。
“她不需要这些,光品牌送的都用不完。”
陆屿想了想。
“递个本子呗,她喜欢拍戏,你就让她拍个够,喜欢的导演请来,搞个好点的剧本,给她许诺肯定能拿奖,她们那圈子不就爱整这些,你又是做这个的,哄起来不是得心应手,还要我教你。”
时越表情柔和了一点,这次倒没否认。
另一边,陈牧寒堵着宋清烟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吵什么,而沈逸清则坐一旁和许庭州聊天,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两条消息。
齐颂恩说临时有事,得晚点到,另外一条是苏棠。
他看了一眼,起身。
“我去接个人。”
许庭州看他一眼。
“苏棠?”
沈逸清点点头拎了外套出门。
陆屿这酒吧占地面积大,不仅分楼层,还分区,苏棠转了好几次都找不到沈逸清说的这个包间,最后干脆退出来,站在大厅等他。
沈逸清出来时有些意外。
女人不仅来得晚,还来得狼狈,单薄的白色针织衫沾了雨水又没拍干,在大堂的灯光下反着碎光,潮湿又清冷,白皙的脸破碎得美丽,弱不禁风似的,消瘦的身子像下一秒就要随夜风飘走。
下意识的,他加快了脚步,顺势脱下了刚穿上的西装外套。
眼睛一刻也没从女人身上离开,他记得周平说过她下午是去领奖,可此时却见她两手空空。
夜风有些冷,她背对着他四处张望,冷得发颤,纤薄的背部脆得像片纸。
他平时很注重她的饮食,却怎么也喂不胖。
沈逸清紧皱着眉。
身上突然披上件西装外套,带着一股固有的木调香,来不及回头,男人熟悉的声音就响起。
“怎么就穿这么点。”
语气里透露着责怪。
苏棠有些尴尬,捏捏西装的衣角解释。
“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太阳,没想那么多。”
沈逸清仔细打量着人,她脸色疲惫,他看不出一丝获奖后的喜悦。
伸手抹去她脸颊的雨水,拉过她的手。
“外面冷,先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棠觉得今天男人出奇的温柔,似乎恢复到他和她刚认识的时候。
那种感觉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令她止不住的心动。
她任由他牵着,亦步亦趋的往里走,心里莫名的好受了一点。
“吃晚饭没?”
“没。”
正常情况这种活动不是都有晚宴吗。
沈逸清有些奇怪。
想着包间里都是些酒,他突然顿住脚步,牵着她换了个方向,越往里走,苏棠越吃惊,她从来不知道陆屿这酒吧还有这种地方。
典型是个五星酒店后厨,占地面积虽没有那么大,但吃的东西眼花缭乱一样都不少。
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沈逸清和人低头说些什么,对方不时的点点头,最后确认内容后离开。
男人走回来,细心又亲昵的替她拢了拢西装外套。
“走吧,待会他们会把东西送过来。”
他居然刻意为她跑这躺,苏棠有些意外。
“包间没吃的吗?”
“都是酒。”
“蛋糕呢?”
“玩了,吃不了。”
沈逸清牵着人走,低笑着耐心回答她。
路过一片吵闹的舞池,两人推开隔离门,这门和墙面几乎合二为一,难怪她怎么都找不到。
视线昏暗,男人却轻车熟路,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刚到走廊上,沈逸清的电话就响起来。
“你他妈都不看群消息的吗?草!”
陆屿声音压着,语气里透露一股焦急。
“接了人找个借口别过来,谢——”
陆屿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推开。
原本吵闹的包厢猛地一下静了,无数双眼睛相对,沉默的、看戏的、好奇又惊诧。
.......
空气死寂了一秒。
陆屿呼吸都停了,看着沈逸清,绝望的放下手机,认命又无奈,一张脸苦瓜似的耷拉着。
苏棠还未搞清楚状况,手背上紧握的温度一下就没了,男人几乎瞬间就松开了她。
她惯性的上前一步,抬头就撞上两道直勾勾的视线,定定的往这边瞧。
除了鲍柔....另外一个身形莫名的熟悉,瞳孔聚了聚焦,待看清对方后,瞬间呆滞在原地。
原本站在身旁的男人先她一步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回不来?”
谢流筝打量着人,他声音里没有一慌乱,看过来的眼神更多的是意外和不解,没有惊喜,不掺杂一丝激动,更没有开心。
谢流筝将视线从苏棠身上移开,转向沈逸清,笑道。
“我给你发消息,问你要什么礼物,你一直不回,我以为你跟我闹别扭呢,这不,什么礼物也没买,我自己来了,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她冲他甜甜的笑,声音里带有一丝嗔怪,作势打开了双臂,等着他去抱她。
沈逸清身形一顿。
“不好意思,我忘了回。”
沈逸清并未抱她,谢流筝尴尬一瞬落寞放下手臂,假意才想起他身后还跟进来一个人。
“这位是谁啊?”
眼神直直的看向他身后。
苏棠一愣,没想到两人重逢会是这种场景,并且,谢流筝不知道在忌惮什么,居然要和自己装不认识。
疑惑着,沈逸清回头看了她一眼,态度大大方方。
“朋友。”
许庭州好整以暇的坐在卡座里,眼神复杂的在这两个女人之间转了又转,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还更有意思。
陆屿焦头烂额的坐在一边不说话。
鲍柔发消息说给个位置,要给沈逸清送份大礼,他没多想就给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份大礼是谢流筝。
尽他妈给他添乱。
屏幕上的歌还在放,不知道是谁点的,也没人唱,缠绵悱恻女声情歌和现场气氛完全不搭,空气诡异的冷,像是能结冰。
沈逸清坐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情绪。
“早说你要来,我派人去接你。”
“早说不就没惊喜了。”
苏棠明明坐在沈逸清身旁,却像隔着宽阔的河岸,中间的距离她一直迈不过去,河床中滚动着波涛汹涌的洪水,那洪水的名字叫‘朋友’,又或不齿一点,□□伴,是沈逸清给这段关系的定义、对她的定义,从一开始,从未改变过。
男人刚才那声‘朋友’在苏棠脑海里转了又转,潮水回声似的响,她一点也不能思考,只僵坐在位置上听两人寒暄。
“飞这么久累不累。”
“累,还在倒时差呢。”
“没吃晚饭?”
“没。”
“我叫后厨准备了东西,一会儿送过来。”
两人低语,似乎全忘了旁人。
男人还是关怀备至,谢流筝心里松了一口气,虚荣心也彻底得到满足,眼神暗中不停往苏棠身上瞟,可惜对方态度一直淡淡的,除了刚才见她时一刹那的震惊,找不到其他表情。
沈逸清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
他当真细心,谢流筝看着摆了一桌的吃食,还是心惊,娇俏的看他一眼。
“说实话~,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来,不然这些怎么都是我喜欢的。”
沈逸清一愣,不远处的苏棠也一愣。
“下意识就这么点了,你开心就好。”
谢流筝坐过去,满脸带笑的拿起筷子。
“德国那鬼地方,连个像样的中国菜都没有,真是想死我了!”
她手中筷子不停,看样子是真饿了,苏棠却坐在位置上没动。
没人知道,这菜原本其实是给她准备的。
可她现在不仅不想吃,还觉得有些恶心。
周围的人都收了懒散样子,各自捡了位置坐着,静静的盯着这边,不再谈笑。
沈逸清坐在位置上点了根烟看着谢流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眸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人说话,气氛诡异得可怕。
过了几分钟,宋清烟突然拉起陈牧寒站起来。
“不好意思,家里临时有点事,我们先撤了。”
她不喜欢谢流筝,总觉得这女人打心眼里的做作,偏那副拿腔作势的姿态,这么些年,把沈逸清迷得晕头转向。
相比之下,她还更喜欢苏棠。
虽然怎么看都不属于她们这个圈子的人,但坦诚,不做作,为人倒也率真、没心眼。
包间门嘭!的一声关上,震得陆屿脑门发晕,坐在位置上焦头烂额烧完两根烟,最后也没想好怎么解决目前这个他一手促成的烂摊子,最后浑然不顾,干脆不想了,直接装死,自顾点了首歌唱起来。
时越和许庭州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发疯,毕竟过了今晚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偌大的包间一下泾渭分明起来,陆屿那边热闹得风生水起,沈逸清这边却噤若寒蝉。
苏棠身前晃过道人影,旁边的位置一下重了,鲍柔突然倾身过来。
“终于明白了吧。”她嘴边的笑得意又揶揄,“陆屿说的没错,你当真是沈逸清天生的情妇。”
一个完美又劣质的替代品。
苏棠猛的一怔。
一个小时前,她还在为比赛失败还不起像样的礼物而惭愧,现在,如从云端坠落。
或许,男人本来就不在乎她送的任何东西。
情-妇.....
原来他们都这样看她的。
谁指望一个情妇能送得起像样的东西,谁稀罕。
指尖几乎抓进肉里,苏棠听着那几乎带侮辱性质的两个字,像骨头一样卡在咽喉来回蠕动,恶心得想呕,偏偏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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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事。”她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我曾经也说过,你真的很蠢,还好心告诫你,沈逸清这人别陷太深,你不听。”
她手里的酒杯不断地在苏棠眼前晃,看得她心烦,女人一副对在座的男人了然于胸的样子。
“他们这个圈子呢很少付出真心,真结婚也不会找你们这样的,沈逸清看着对你那么上心,还不是当你是个玩物,得到了腻了,也就丢了,谢流筝吊着他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她早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你还眼睁睁陷进去。”
她扫了一眼苏棠的手腕,取笑道。
“哎、那根黑色手链你怎么不带了,那个德国硬币还是去年我们陪谢流筝过圣诞,超市里买礼物找零的,你当个宝似的供起来,当时就在想,要是给你说了,你得是什么表情,一定很崩溃,就像现在这样。”
她们一向以凌辱别人为乐,这点两人倒是出奇一致。
苏棠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出血了也毫无知觉,听了这话突然偏过头看她。
“你真可怜。”
她看着鲍柔,生怕她没听清,又强调了一次。
“你真可怜,真的很遗憾,就算是玩物,沈逸清都不找你,就算当个玩物,你都入不了他的眼,你费尽心思却得不到的样子真的很可悲,无论是奖杯还是男人,做人和做事你都很失败,尤其是作为一个女人,用尽下作手段还得不到,更加失败,我可怜你。”
她把谢流筝请来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谢流筝也想看自己的笑话。
她偏不让。
她那点小心思,女人之间的直觉几乎不会有错。
苏棠看着她笑,没有恼羞成怒的模样,语气很平和,话却很尖锐。
“你说,要是谢流筝知道你对沈逸清也抱有其他心思的话,她会怎么对你?”
鲍柔不屑的一笑,权当这是个笑话。
“我看你是被她欺负惯了,也就你高看她一眼,她能拿我怎么样,她不能拿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位怎么样,她可以依仗的,只有沈逸清对她那点小心思,才能作威作福那么些年。”
当初要不是为了接近沈逸清,谢流筝根本够不着她这个社交圈。
心里猛然响起舫舟来。
那个死男人。
自己这辈子还没受过那种窝囊气,她站在颁奖台一脸兴奋等着他宣布那个隐藏大奖,他居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在原本的奖金上加钱。
250块。
简直是羞辱。
鲍柔脸色巨变,在场媒体和嘉宾皆是一惊,主持人差点接不住他的话,连声问他是不是说错了,这明明和提词卡上写的不一样。
舫舟一脸讥讽的笑意,只是摇头,扔下惊诧的众人,一言不发下台,连颁奖词都不肯说,现场一片死寂。
她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
后来她将男人堵在会场,对方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我确实要收徒,但是我只收《窥邙》的导演,真正的导演”他眼光乌沉沉的盯着她:“可惜你不是。”
250这个极具隐喻的特殊数字,一下在微博上炸了锅。
本来这次摄影竞赛就因为巨额奖金热度出圈,而因为这事,不明真相的外界看来真有几分鲍柔为了奖金不择手段却被人反讽的意味了。
微博上吵得很厉害,因为校园霸凌视频骂苏棠的人很多,骂她的也不少,总之费尽心思什么也没得到,名誉或者舫舟那个收徒名额。
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鲍柔心中的火还没消,她看着苏棠,声音发沉。
“颁奖前你在走廊和舫舟说什么了?”
苏棠古怪看她一眼,奇怪她话题如此跳跃。
女人不可一世的嚣张态度,某些地方还真和谢流筝一样,人以类聚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没说什么,就是对《窥邙》这部作品深入交流了一下。”
这话十分挑衅,鲍柔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她。
苏棠淡淡扫她一眼,满不在意的站起来往洗手间去,肚子里饿得反胃,不远处的两人更让她觉得不适。
俯在洗手台干呕一阵,没吐出什么东西,刚洗完手回头就撞上个不速之客。
谢流筝再也不端着那副淑女样子,猛地抬手按上她肩膀,连番推搡,把她逼到墙角,苏棠的后背撞上墙梗,一阵剧痛传来。
“当年那件事你是不是告诉他了?”
女人面目狰狞满脸狠厉之色,嚣张跋扈的表皮下掩饰着呼之欲出的不安。
苏棠疼得咧嘴,疑惑不解的抬头看她。
她一向好欺负,高中时谢流筝就知道,所以尽管苏棠什么话都没说,这迷茫的眼神却莫名的让谢流筝心安。
苏棠一向不擅长撒谎。
知道秘密没败露,她很快镇定下来,心中又重新燃起一丝得意。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看你这次是不是也会输。”
当年她也和她赌。
只不过输的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苏棠还未答应,突然发现自己遗留在外面那瓶柠檬苏打水不知何时到了她手上。
谢流筝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下一秒拧开,毫不犹豫的往嘴边送。
她对柠檬过敏,有休克反应,不懂她为什么自己找死。
苏棠惊恐诧异的睁大了眼,尖叫一声急着去拦,可还是来不及,对方喝了好大一半,剩下一部分被苏棠拍落在地。
‘啪’的一声,水光四溅,空瓶直滚到一双才走过来的皮鞋边。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