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潮红未散,细密的吻痕,旖旎又暧昧,一路从肩颈蜿蜒到身前。
浴室里勉强亮着盏暗淡的壁灯,空幽又潮湿,氤氲蒸腾的水汽中,全是女人细密压抑的啜泣声。
苏棠死命咬住唇,手里用了死劲,恶心的痕迹却怎么用力也擦不干净,一遍又一遍,到最后,细嫩的肌肤上全是血红的擦痕,布满全身,触目惊心。
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寒从胃里一路爬上心头,直冲咽喉,她猛地坐起来,趴在浴缸边缘撕心裂肺的呕起来。
她想过所有可能,独没想过男人会这样对她。
她浑身发抖,死死咬住手臂内侧,因为太过用力很快浮现一串青红的齿痕。
红着眼,委屈、不甘、羞愤,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滔天的怨恨。
满腔的愤懑找不到宣泄口,苏棠突然将视线投向了浴缸挡板上的沐浴瓶,提起来,猛的使劲。
啪!——
楼上突然一声巨响。
周平提着餐食呆站在客厅,心脏猛的一跳。
“苏小姐!”
他满含担忧,却不敢贸然上楼,只能站在旋转楼梯处往上瞧。
楼上死寂一片。
“苏小姐!”
他盯着静悄悄的楼梯尽头,又问一遍:
“你还好吗?”
人要是出了任何事,沈逸清不会放过他。
周平站在楼下,不安又煎熬。
又过了几秒,正当他要上楼的时候传来一阵开门声。
苏棠披着湿发站在二楼,满脸诡异的平静,身后是碎了一地的沐浴瓶和玻璃镜。
“我没事。”
很淡的语气,生起气来不骂人也不会冲他发火,只是嘶哑的声音冷得发沉,看过来的眼神冻若冰霜,寒刃一样,刺人得很。
周平头皮发麻,但松了一口气。
“晚饭我放在客厅了。”
苏棠没说话,看着人从客厅离开,半晌后传来关门声。
整个屋子落针可闻的静,男人不在。
她换好衣服下楼,看也不看桌上的东西就往玄关走,一开门就出现两堵人墙。
“对不起,苏小姐。”
对方一脸为难:“沈总说,他没回来之前你不能出门。”
呵。
她早该想到。
苏棠冷冷瞥了他们两眼退回来。
真把她当鸟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好好谈。
她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才后知后觉手机已经被男人收走。
她闭了闭眼,站在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脑子跟团浆糊一样的乱。
一定、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高处的夜风刮得狠,窗帘被风吹得乱颤,滑轮在横栏上刺啦作响,穿堂过境的风直往她后背上吹,冰冷刺骨。
苏棠转身,穿过客厅往露台去。
墙角的小雏菊还在盛开,幽若玲珑的小花朵被吹得摇摇晃晃,看得人心烦。
苏棠伸手掐了一朵摊在手心,还未细看就随风飘远,打着圈的在夜色里摇晃下坠。
最下面是万家灯火,她恐高,这是第一次站在这里认真打量这座城市。
花,轻飘飘的,总不会摔死,人生那么重,所以只有人才会摔死。
她在一天的时间里摔死了两次。
第一次,是‘后浪’的颁奖典礼。
第二次,是沈逸清的生日聚会。
无论是事业和感情,她都很失败,想起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骂鲍柔,大家五十步笑百步。
她第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坚持产生了怀疑,是不是非得留在这座城市,非得继续拍纪录片。
眼眶发胀,鼻子止不住的反酸,苏棠抱膝蹲下来,将头深埋进臂弯失声痛哭。
京北是一座令人向往的城市,和所有苦苦打拼的普通人一样,她想过在这里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憧憬有一份不错的工资,然后扎根这里,最好稳定后能把爷爷奶奶也接来一起生活,老两口一辈子没离开过那个小渔村,连飞机和高铁都没坐过,唯一的一次远行,还是她去市里读高中,简素芳去市里陪读。
为了她,两个老人苦力支撑。
她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如果可以。
她甚至打算好了,得奖的钱除开送沈逸清礼物,还能剩下一半,她可以让苏兆民开个水产店,不用再跟着船队出海卖力。
至于沈逸清,她想过两人走不到最后,但没想过自己会沦为一个笑话。
时至今日,她想要的东西什么也没得到,用尽力气争取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憧憬,一天之内全都在她眼前土崩瓦解。
还有那个她用心经营的微博账号。
想到这里,她一下愣了。
对,微博账号。
网上的风浪从未停止过呼啸。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敢登录,也不知道过去了一天,现在舆论是什么样子。
鲍柔那么处心积虑,舫舟应该宣布收她为徒了吧,她那么处心积虑的把谢流筝叫回来,就为了看她当众出丑,现在一切如她所愿。
脑中纷纷乱乱,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苏棠头脑猛地清明起来,既然鲍柔和沈逸清一个圈子都认识,那一定对他知根知底。
乍然惊喜一下后,心情又很快回落。
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甚至走不出这间房子,再多的办法都是徒劳。
她痴痴呆呆的蹲在露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有些泛麻。
扶着墙一路往屋内走,路过书房时猛地怔了一秒,随即内心涌起一阵狂喜。
如果她没记错,沈逸清的书房有电脑。
屋内一团漆黑,抬手摸上开关,满地的玻璃渣令她惊了一下。
来不及细想这一地的混乱,赶紧打开电脑坐下来。
开机还算顺利,不过对着密码框苏棠开始犯难。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镇定了几秒后咬牙输了一串数字。
0923。
她的生日,也是谢流筝的生日。
桌面瞬间弹出来,竟然蒙对了。
意外似乎又情理之中,苏棠心中滋味复杂。
微博热搜界面出奇的干净,‘后浪’那段影响剧烈的视频没再挂在榜单上,甚至连相关讨论都没有,苏棠很意外,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难道大家没再骂她了?
带着疑惑和期待,她敲下账号密码最后一个字,磨磨蹭蹭半天才敢点击登录。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红点跳入眼帘,评论和私信999+的弹框一直不停地闪。
苏棠深吸一口气,她暂时没空理会,飞速打开鲍柔的头像,直接点开私信发了条消息过去,随即就盯着聊天框开始漫长的等待。
以她对鲍柔的了解,应该很在意外界的评论,昨天那么大的事,就算她不出来和网友对骂,私下也一定无时无刻不在窥屏。
她内心无比紧张,一动不动的盯着聊天框,也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动静,生怕男人随时回来。
还好,她的猜测还算很准。
没一会儿对方就显示已读,网页上的聊天框不断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又一次次的中断,看得出来她很犹豫。
苏棠抓紧鼠标,一双眼紧盯页面,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内心无比的煎熬,她真的迫切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多呆一天都恶心。
没过一会儿,视线里弹出来串字,一针见血。
【有办法,但沈逸清不好惹,我凭什么帮你。】
苏棠一看低声笑了,笑得讽刺,还好她对她足够了解,她最爱的无非名声荣誉,自己彻底送给她还不行吗。
她早就想好应付她的理由,指尖翻飞,飞速的点了发送。
消息框显示已读,过了很久对方才简短的回了个好。
苏棠一颗心回落到肚子里。
接下来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
心里突然变得松快,鼠标微微晃动,她带着好奇心点开了满是红点的私信。
深呼一口气做好万全准备,充满激愤的消息跳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心惊。
还删帖,真不要脸!
还删帖,真不要脸!!
还删帖!真不要脸!!!
心脏骤停一秒,只一眼,她就手忙脚乱的点了关闭。
心有余悸,却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评论区。
比想象中和平许多,倒不是没人骂她,只不过也有粉丝袒护她。
置顶的一条热评id叫‘挽晴’,后面飘着个铁粉标志,话比较热心,希望她重拾信心,点赞破万。
竟然还有人在这种境地下不需理由的坚定维护自己,苏棠眼眶红了,滚了两下鼠标,发现每一条骂她的评论下面她都据理力争的和别人争吵辟谣,话术无非都一样,表示自己是她的高中同学,相信苏棠的为人,并表示自己有证据,可当别人要她贴出证据时,她还是会遗憾的表示目前还不行,引得大众唏嘘,权当她是苏棠的脑残粉。
苏棠点进她的主页,没什么生活痕迹,看起来像个注册不久的新号,连关注也就她一个。
高中同学。
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当年紧急转学以后,连那个曾经用过的□□号也几乎不联系,难得有人还记得她。
是谁呢。
她一下好奇起来。
沈逸清的电脑桌面很干净,甚至没有社交软件。
苏棠现场下载了Q.Q,试了好几次密码才顺利登录。
来不及扒那老同学的马甲,一上去就收到了秦诗的消息轰炸。
苏棠看着一条条消息瞬间愣在原地,犹如雷劈。
巨大的冲击令她在座位上呆滞了两秒,回过神后腾的一下从皮椅上站起来就往玄关走。
大门突然打开,撞上墙壁上嘭!的一声巨响。
女人去而复返,门前的两人皆是一愣,见她要出门,纷纷伸手去拦。
“苏小姐别让我们难做。”
苏棠满脸怒气。
“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低下头一言不发,企图以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让她打消这个想法。
她早料到是这样。
苏棠冷笑一声,想也没想就拿起手里的东西抵在脖颈上。
“给?还是不给!?”
下一秒,两道惊慌无措的喊叫声同时在走廊炸开。
“苏小姐!!”
.....
周平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看见来人犹如救星,一个箭步冲到沈逸清面前,声音都在微颤。
“伤口止不住血,苏小姐也不让医生进去,情况十分糟糕。”
苏棠的刚烈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逸清黑着一张脸推门。
屋内一片狼藉。
酒杯、书柜、花瓶...
所有能砸的东西她都没有放过。
周平跟在沈逸清后面踩过一地的玻璃碎渣,胆战心惊。
女人正呆呆的坐在餐桌旁,听见门边的动静陡然抬起头来,下一秒,手里紧握的玻璃碎片就死死抵在了颈动脉上,死死盯着两人。
“别过来!”
她手腕上全是血,蜿蜒着流满整根手臂,滴了不少在白色毛衣上,只一眼,便心惊肉跳。
与她的狼狈模样相比,苏棠的口吻还算冷静,因为太过冷静,透露出一丝鱼死网破的绝望。
进来的两人内心皆是一震,堪堪停了脚步。
沈逸清站在原地,眸子晦暗,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两人沉默的对视两秒,女人突然下了命令。
“手机还我。”
沈逸清没动。
周平浑身神经紧绷,一脸震惊站在身后,焦头烂额。
高门大户的太子爷无法无天惯了,他只听闻过世家子弟玩得花,但没想到会狠绝倒这种地步,昨天苏棠那几巴掌还真没有扇错,如果他是苏棠,估计现在还想给他几巴掌。
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脖颈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顺着玻璃片往外渗。
苏棠却像感觉不到痛,死死的盯着沈逸清,一字一句。
“我说、手—机—还—我。”
这回沈逸清动了动,从大衣口袋里将手机摸了出来,却只捏在手里。
“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他不敢过去,却也不想轻易放弃手里的筹码。
像是懒得跟他纠缠,苏棠猛一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手腕微动。
沈逸清心脏陡然一缩,陡然提高声音。
“好!好!你别冲动!”
警铃大作,他盯着女人一瞬也不敢离开视线,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将手机放到地上滑了过去。
“你别乱来。”
苏棠没有立即去捡,只是死死的盯着两人,命令——
“你们退出去,站到门口。”
沈逸清不敢轻举妄动,举起双手表示妥协,面朝她慢慢的后退。
苏棠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成串的往下落。
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但内心焦急,除了和他拼命,自己想不到其他办法。
苏兆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往后的人生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苏棠弯着腰颤抖着手去捡地上的手机,沈逸清瞧准时机疯了般往里冲,才踏出两步,女人就受了剧烈刺激,蹲在地上失控般朝他嘶吼。
“说了让你别过来!!!”
她这次下了死劲,细长嫩白的脖颈上立马留下一串血珠。
沈逸清顿住脚步,滔天的愤怒再也忍不住,手掌握成拳,猛地往墙壁上砸去,转头恨恨的盯着她。
“作践自己!你就用这种方法折磨我是吗?”
他语气狠厉。
“想报警?好啊!你报!以为报警就能走掉?我不松口,整个京北我看谁敢放你走!”
身后的周平猛吸一口冷气,谁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刺激对方,平常沉着冷静的老板今天怎么跟没长脑子似的,听得他太阳穴直突突。
苏棠已经摸到手机,闻言愣了一下,一脸震惊看着他,眼底全是厌弃和冷漠。
“你已经疯得无可救药了。”
是,他疯了,早在她说要走的时候就疯了。
沈逸清一脸阴沉的盯着她。
“你这样作践自己没有任何意义,说多少次了,好好谈,为什么不听。”
他看着她笑,一脸狰狞。
“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心软?根本不可能,没玩腻之前、你走不成。”
男人气定神闲,倚在墙边定定瞧他,一副吃死她的模样,不可一世,嚣张跋扈,让人恶心。
苏棠苦笑着摇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如果她一定要走呢。
他是会把她当玩物送人。
还是像那个司机一样弄残了丢出去。
或者像林睿那样把她往死里整。
她从来没有高估过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只是男人撕下面具之后的本性让她没由来厌恶。
她拿起电话,沈逸清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动作。
苏棠满手是血,手机滑腻腻的握在手心,尝试了好几次才顺利的拨出去。
嘟嘟声不断地响,长久没有人接听,苏棠一颗心狂跳,眼泪止不住的流,手里的力道不自觉握得更紧。
一定!
一定不要有事!
过了半分钟,一道冰冷的女声传来,无人接听。
苏棠咬紧唇,泣不成声,抖着手不甘心的拨了第二遍。
还好这次很快接通。
“喂!奶奶!”
她一阵狂喜,声音慌乱中带有颤抖,满是哭腔。
“爷爷怎么样了!”
沈逸清靠在墙角,浑身一震。
简素芳也好不到哪里去,语调焦急得不成样子。
“摔了一跤,在ct室,结果还没出来”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小声啜泣“下午我给你打电话,你给我挂了,还关机,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急死我了。”
那个电话没有备注,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女人站在那头死命瞪着他,沈逸清一阵心虚,偏开头不敢看她。
周平看着自己老板吃瘪的模样默不作声。
他想如果自己是苏棠,此刻恨不得活剐了他。
苏棠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别急!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我马上回来!”
愧疚、痛恨还有愤怒。
苏棠挂了电话就往门外走,身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她去路。
苏棠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脸决绝,她不介意跟他鱼死网破。
苏兆民生死未卜,她根本一刻也无法等待。
“我今天一定要走,就算你拿出对付瞎子司机的那种手段,我爬也会爬回滨海。”
她一双眼睛猩红,死命盯着他。
“沈逸清,别让我恨你。”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开口满是苦涩。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就这么看他的。
不择手段、不近人情。
苏棠站在原地没接话。
沈逸清无奈的看她一眼。
“你这幅模样回去,奶奶是先担心你,还是担心爷爷。”
那两个春风和煦般的老人,只见过一次,影响却很深。
苏棠一愣,呆站在原地。
门外早就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沈逸清抬手打了声招呼,医护人员提着医药箱鱼贯而入。
“你先把伤口处理好,换身衣服再说。”
苏棠没接话,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心里隐隐算着时间。
离开似乎已经不是唯一的目的,她还得确保自己一路畅通无阻的去滨海,确保男人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除此之外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不想让两个老人看见自己时担心。
脖子上的刀口看起吓人,却不深,倒是手腕的两条,差一点就割到浅静脉。
包扎的是个小姑娘,见到苏棠就是一愣,心里越发好奇。
这人和昨晚在医院的人,难道是姐妹,长得如此像。
又联想到沈逸清....
有钱人的癖好还真是奇怪。
这头忙着,沈逸清也没闲。
他扭头进了衣帽间,找出了一条裙子。
苏棠没接。
纱布绕弯最后一圈,她自己进去挑了件高领的薄衫,恰巧能遮住自己脖子的痕迹。
沈逸清站在身后,想要伸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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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衣领,被猛地一下甩开。
“我允许你碰我了?”
女人转过头来,眼神很冷。
看她反应应激,沈逸清只好作罢,他举起双手缩回墙边。
“我没想干嘛,你别生气,老人身子骨硬朗,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次两人见面交谈时,他知道对方一把年纪还跟着船队出海时非常惊讶。
苏棠冷哼一声:
“你知道吗,沈逸清,尽管你这人极力想表现得温文尔雅,但骨子里时时刻刻流淌的血液都是傲慢、狂妄和自大。”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令人恶心吗?”
苏棠一脸讥笑的看着他:
“就是一副假惺惺模样,兔死狐悲的时候,你装得不累吗?”
明明骨子里全是卑劣心思,却装得高风霁月绅士谦卑。
从一开始的台球馆相遇再到后来的围棋赌注,还有那场自以为很浪漫的跨年烟火。
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在围猎她,根本从来没对她有过情,只是步步为营将她玩弄于掌心,一副高姿态慢慢看着她沦陷,再拿捏她那点心动心甘情愿跟她签那份合约,成为他的玩物。
玩心,她确实玩不过他。
在他眼中,很可笑吧自己。
因为一点虚头巴脑又毫无可谓的浪漫就一头栽进去。
好骗。
好哄。
沈逸清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他现在说什么她都要刺他一下,干脆闭嘴。
在董事会舌战群雄叱咤风云的老板此刻无比的缄默。
周平紧抿嘴站在一旁,权当看不见。
这人似乎一碰上苏棠,除了用强,再多的城府也派不上用场,不克制、不理智、不冷静。
偏偏苏棠也傲,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讨不到好处,不过战况像今天一样惨烈,还是第一次。
苏棠理了理领口往玄关走。
男人紧步跟上。
“我送你。”
苏棠站在门口,和刚出电梯的老人遥遥相对。
一切都刚好在她把控中,她回头冲男人灿然一笑。
“送我?不,你恐怕送不成了。”
这笑容太明媚,明媚到到处泛着一丝诡异的得意,沈逸清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里就多了一道身影,心里瞬间警铃大作,一下愣住。
陆振霆来势汹汹,拄着根龙头拐杖风风火火,没几秒就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身后跟着那个从不离身的亲卫。
“谢家丫头不理你你就找个别的祸害是吧!你爹妈不管你,在老子手里你还能翻了天!”
当着众人的面,拐棍雨点般的落在沈逸清身上,毫不留情。
身后站着的一众人等皆是一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老人戎马半生,年事再高也毕竟是上过战场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一根拐棍舞得气势逼人,打人的动作更是丝毫不含糊,每一下都落到实处。
沈逸清一动不动,生生挨着,眼神充血,死死盯住贴墙站着的女人。
难怪她刚才那么乖巧的顺应他的话,时不时的就抬头看钟,原来是掐准了时机算计他!
他好言好语存了心思陪她回去,她就这么报答他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被女人摆了一道。
“给我跪下!”
几秒后扑通一声脆响。
拐棍一下下的落在沈逸清后背上,陆振霆满脸震怒,边打边骂。
“延停飞机、动车!私自查别人行程!软、禁!监视!从昨晚起就闹翻天,家里给你的资源你就是这样用的?跟陆屿那小子成天混一起给老子添堵!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是老子不知道的!”
他刚听到的时候几乎不愿相信,在他膝下长大、一向沉稳规矩的外孙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但女人身上的伤口向他证明,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陆振霆停了动作,因为盛怒胸口不停的起伏,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人,眼底冷若寒霜。
“你们就这样纵着这小子无法无天?!”
满屋噤若寒蝉,现场窒息一般的静。
周平没见过陆振霆,总觉这人身上有一股无法忽视的肃杀之气,生气起来简直不敢逼视,那是一种专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他扫了眼他身后那个身穿军装的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老头可能就是陆家传说中的那位定海神针。
额头顿时起了一层冷汗,别说对视,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苏棠根本无心看这场闹剧,想起还在医院的苏兆民她就心如刀绞。
她不发一言,抬脚正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咬牙切齿。
“你敢走!”
沈逸清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苏棠满心恨意,连停留都没有,罔若未闻。
“给我拦住她!”
男人突然暴喝。
“我看谁敢!”
拐棍猛的驻地,一声巨响,陆振霆一双眸子冷若寒霜,周围站着的众人皆汗流浃背。
眼见没一个人敢动,沈逸清急红眼,猛地从地上站起来。
想不到他敢忤逆他,陆振霆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到了走廊上,他站在门边,看着那道没教养、野狗一样的背影,太阳穴突突的跳。
苏棠没走两步就被人拉住手猛地一扯,转过身鼻尖全是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才平息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窜起来,想也没想,摸出包里的东西用了狠劲猛地往前捅过去。
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身后一排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红色的血一滴、两滴最后连成线成串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沈逸清咬着牙忍着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苏棠松开刀柄,浑身颤抖,这水果刀是刚才坐餐厅包扎的时候偷偷放的,陆振霆来或不来,她都做好了跟他拼命的准备。
趁着男人发愣的时刻,苏棠飞速退了几步,扭头上了电梯。
沈逸清捂着伤口还要往上追。
膝盖弯却被人重重的敲一下,猝不及防的半跪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
看他还犟着骨头要起来,陆振霆想也没想,猛地从亲卫的腰间抽出一把枪。
“再动一下试试!再动一下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他一路看着他长大,循规蹈矩,怎么今天为了个女人魔怔成这样。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老爷子是什么性格,沈逸清清楚,说一不二,铁血手腕,废他的话,不是恐吓。
他不敢再动,怨气冲天的跪在地上,昂着头死盯着不远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电梯口。
在场的人无不寒毛直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大气也不敢出。
周平颤巍巍的开口。
“沈.....沈总的伤.....”
“死不了,大男人这点伤算什么!”
陆振霆收了枪丢回去,给对方递了个眼神,亲卫领意转身不动神色的下了楼。
一场闹剧惊心动魄的收场,沈逸清当晚就被陆振霆架回了老宅。
一个周的时间,除了电话,周平再也没见过他一眼。
苏棠才走出电梯不久,身后就追上来一个人。
她被请上了一辆熟悉的车,是当初那辆沈逸清嫌车牌太扎眼的吉普。
在车里等了许久老人才从楼上下来。
陆振霆扫了眼面前的人,楼上的匆匆一瞥他就知道那小子打人家什么主意。
不肖子孙作下的孽,还要他舔着张老脸来还。
“那小子从小就规矩,从来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我替他向小姑娘你道歉。”
陆振霆看着苏棠,口吻严肃。
“我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永远不要见报,也不要上媒体,你这边如果将来有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
这是要卖她一个陆家人情的机会。
别人或许求之不得,但她只觉得恶心。
“道歉就不用了,你能办到的事现在就有一件。”
陆振霆掀了下眼皮子看她,整个大家庭谁对着他不害怕,这小姑娘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很有风骨。
和谢家丫头,像、又不像。
苏棠迎着目光和他对视。
“我希望我和沈逸清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我不见他,他也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的事,从今天起,彻底两清。”
无比严肃。
当真是厌恶极了他那个小外孙。
陆振霆点点头。
“这点你放心,我保证。”
“没别的了?”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那模样像是她非得再说出点什么要求才显得合情合理。
苏棠摇头,转身准备下车,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口了。
“去哪,我送你吧。”
苏棠眼皮也没抬,态度说不出的冷漠。
“回滨海,你送不了。”
陆振霆稍显惊讶。
“你是滨海人?”
苏棠点点头,啪的一下关了车门。
夜色下的削瘦身影越走越远,陆振霆眸色越来越复杂。
这小子跟滨海怎么总有些不解之缘。
七年前那场大火没烧死他,倒烧出不少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