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赶去横店,时越把人送去机场又折回,进门就开始嫌弃皱眉。
“自己家酒店不住,怎么定这么个破地方?”
桌上摆着消毒酒精,沈逸清一个人,正在清创伤口。
“怎么弄的?”
带血的绷带团在一起胡乱的丢在桌上,空气中有隐隐的血腥味,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背新伤旧痕、密密麻麻,看得人心脏发紧,即便伤口已经结疤,但依旧看得出来陈旧的伤势很重,估计已经见了骨头。
“车祸。”
时越皱眉,想也没想。
“和那女人有关?”
沈逸清不说话,看样子像是默认。
他手里的夹子刚好从肉里拉出一截玻璃碎渣,埋得有些深,动作重,他虽没哼声,眉毛却重重的拧在一起,忍耐之下应该是剧痛的。
时越盯着他的动作深深看了几眼,最后叹一口气。
“虽说结婚了有个情人什么的也比较常见,但没必要豁命吧,况且人家都订婚了,要不算了吧,这种事毕竟还是得你情我愿,木头都给我说了....你那样做,会不会太过分,苏棠并不是秦诗,你自己的女人你了解,别到时候人回不来,还恨上你了。”
他倚着桌缘,姿态散漫,摸出根烟叼在嘴里,上下摸了一圈没找着打火机又只得取下来捏在手里,眼神直直的看着沈逸清,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
“你情我愿?”沈逸清突然讪笑一声,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你可真有意思。”
“当初谁追着女人跑,一个大男人还在酒吧掉眼泪,放秦诗身上你怎么不讲你情我愿,安旭?是这个名吧,你是不是弄断别人一条腿,我给你出主意,现在你让我算了吧?做兄弟的,就这样劝人?”
时越皱眉站直了身子,口吻严肃、义正言辞。
“不是我弄断的,是个意外。”
“意外?”
沈逸清挑了下眉,看样子似乎是不信。
“你成天追着人家跑是真的吧。”
“我们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喜欢秦诗、我爱她,很爱很爱,爱了很多很多年。”
时越盯着沈逸清,问得很认真。
“你一开始就是玩玩的心态,你爱过苏棠吗?”
*
气象台轮流播放着高温预警,苏棠闷在福利院办公室剪了一上午片,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怎么样了?”
舫舟手持着稳定器,慢慢从外面走进来,看样子上午的拍摄已经完成。
苏棠飞速看了一眼人又将视线放回电脑屏幕。
“快完了,待会发给你看。”
孤儿院这项目拍摄期定的一个月,时间紧任务重,说是助理,其实她帮忙不多,脚本、剧本、访谈主题细节,甚至包括分镜拍摄要点,这些舫舟都有详细的记录,她的工作就是负责整理他每天的拍摄内容,剪辑分类汇总。
舫舟挨着她坐下,把相机从稳定器上取下来,刚好汪晓青的消息过来,催他们下楼吃午饭。
楼梯间,走在前面的男人额角有层薄汗,起了阵风,他身上那股青柠混合薄荷的香味由若有若无变得浓郁,像游离的熏香,浮到苏棠鼻间。
“其实我挺好奇的。”
“什么?”
舫舟下意识的反问,顿住身形。
两人差了三级台阶,男人突然转身,一前一后面对面,原本身高落差大的两人此时视线却正好在一个水平度,苏棠甚至能看清黑色的长睫根根分明的颤动。
心脏莫名的漏了一拍。
意识到这角度太近,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步子继续往下走,若无其事的问他。
“你这次怎么会拍这个选题?”
“我喜欢拍边缘人物啊,你知道的。”
舫舟语气轻松,仿佛她问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苏棠笑。
“我是指主题,弱势群体有很多,残疾人群、平困人群、老年人群等,你怎么选择福利院题材?”
她当然知道他喜欢拍边缘人物,难民、戒毒所、盲人这些他都拍过,只是好奇他每次选择的动机是什么。
“上次让你帮我选钓鱼竿还记得吧,那个老爷爷是我在公园里拍鸟认识的,基金会退休干部,经常遇见,就聊了下,机缘巧合提了一下这里,以前没接触过,比较感兴趣就来了。”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抱歉的看向苏棠。“那晚让你一个人走,不好意思了。”
苏棠听了这话只笑笑没说话,可心思不免又跳到那场车祸和那个男人,不过很快一点思绪又随风而逝。
听他提及基金会,她突然想起院里确实每年都在接受他们的捐赠。
“其实边缘性题材挺难拍的。”
舫舟笑着看她。
“说说看。”
“并不是每种特殊群体都希望被人看见,越是处于社会的边缘,进入镜头越是要注意视角问题和拍摄的的意义,老人就一定困苦?儿童就一定天真?弱势群体就一定渴望被社会看见?总之不找好切入点,很容易拍出上帝视角,给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感,首先被拍摄者接受就很难,如果创作者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反映什么的话,片子最后就会看起来不知所谓。”
“可是你把《窥邙》拍得很好不是吗?”
听他又提到这个问题,苏棠闭嘴不言。
舫舟感受到她的沉默,又把话题转回来。
“我知道你说的俯视感是指消费苦难,但什么是消费,什么又是不消费呢,接受拍摄的前提是我们与被拍摄者有过深入沟通,了解过他们的精神世界,这样才能拍出有内容和情感的东西,打动自己同时才能打动别人,重点不是被拍摄者是谁,而是镜头是否是善意的,被拍摄者是否受到尊重。”
他看着她。
“比如你,答应汪院长过来接受采访,愿意出镜,愿意向大众展示那些算不上光鲜的过往,呼吁大家关注孤儿院领、弃养问题,你说的那些曾经,到了我的镜头里,也是一种变相的消费,但是你并不反感,对吧?”
苏棠点头,舫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如果消费能够给他们带来关注和帮助,大多数人都不介意这种消费。”
“所以,你看,说消费并不准确,这个词语是对所有被拍摄者的不尊重,纪录片的核心是故事,真实的故事、打动人的故事,本意是呼唤社会聚焦这类人群,从未使他们获得想要的帮助和关注。”
舫舟突然将话题扯到她身上。
“高四生的故事,《绽放》其实拍的也挺不错,当初你的作品没得奖,还是比较遗憾,后来你有投去评别的奖吗?”
苏棠摇头。
“难道只为得奖而拍吗?那岂不是太功利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给‘后浪’投稿?”
这冷不丁的反问让苏棠愣了一下,更是戳了她的痛处,抬头盯了一眼舫舟,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你的徒弟怎么没跟你来?”
对方惊诧回头。
“徒弟?什么徒弟?”
“‘后浪’的那个....”
苏棠没说完,舫舟笑了。
“你后来没看新闻吗?”
显然她还不知道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对了,还没问你,那天为什么说再也不拍纪录片了。”
苏棠神情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阴翳。
“就是不想拍了。”
舫舟盯着人,看样子不太像是真话。
几秒后,他收回目光,大步往院子里走。
“我没有什么徒弟,只有你一个助理。”
.....
午饭过后时间就像加了速,舫舟住在福利院,倒是苏棠滨州滨海两地跑,怕她开夜路又出事,舫舟不敢留人太晚。
到李砚所里的时候,他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
两人都比较忙,虽然他说婚房的事不急,但苏棠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白天没空,今晚约了设计师过来量房。
“对了?上次你说设备的事好了没?”
苏棠开着车,偏头看了副驾驶一眼,不知怎么,自从订婚宴过后,他一直很忙,每天回家也很晚,半个月来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好了。”
李砚语气很平常,苏棠不疑有他。
手机里突然来了电话,是设计师提前到了。
“马上,你直接进小区等我们吧。”
苏棠利落的报了门牌和栋数。
小区是新修的,入住率不是很高,小区内甚至还能看见没处理干净的泥沙,物业也还没有管很严,苏棠直接将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上了楼,她一脸意外。
“我...不是只约了一家吗?”
灯光昏暗,走廊上黑压压一片,站着七八个人。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闻言站出来。
“哦,我们不是装修公司,是鼎资财税的,来找李砚。”
苏棠一愣。
“鼎资财税?”
她偏头看了一眼李砚,他眼神躲避,从兜里摸出门钥匙递给她。
“你先带其他人进去量房。”
他转头看着那男人。
“我就是,下楼谈吧。”
几人从她面前经过,苏棠疑惑的看着李砚,他却只是给她敷衍的摆摆手。
“你先陪他们,我待会就来。”
苏棠只得领着人进门。
十多分钟后李砚回来,心事重重。
苏棠和设计师正在加微信,扭头直接让对方拉了一个小群,把李砚也加了进来。
“刚才我们说了些,还要看看你的意见。”
李砚愣了一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你确定就好,我都可以。”
他很少说这样的话,苏棠敛了眸子,没接话。
回家的路上,苏棠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没什么,就是银行贷款的第三方,当初合同有些问题,找我修正一下。”
他态度端正,脸上并无异样,苏棠放下心来。
一星期后装修公司的方案出来,苏棠抽空去了设计师的工作室付了定金。
谈完装修方案天已经全黑,雾蒙蒙的夜里飘起细雨。
人刚上车,还没点火就接到一通电话。
那头的李母哭哭啼啼,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小棠!砚砚和你联系没有?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棠呆在座位上,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缓不过神来,脑中顿时浮现这些日子以来李砚疲惫的形态和语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几秒后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没有,怎么了吗?”
那头的李母心急如焚。
“今晚上有人莫名其妙来家里催债,我们这种人家,何时欠过债啊!我打砚砚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找去诊所,也是关门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先别急,我打试试。”
苏棠安抚完人,立即拨了过去。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次,挂断了。
第三次苏棠崩溃了。
语音里的女声冷冰冰的提醒,电话已关机。
虽然很不愿意和脑海中那个男人联系起来,但苏棠心里却放电影般的一遍遍闪过沈逸清的话条件反射般出现在脑海里——
只要我想,你们这婚就结不成。
要不要我放你一马。
有些东西你护不了一辈子。
......
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极端的愤怒令她浑身颤抖,双手握紧方向盘,连指尖都泛白,下一秒,夜晚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浓郁的夜雨中,车身一个利落的甩尾后,立即像一把箭一样冲了出去。
*
沈逸清正在开视频会议,身后响起一串暴烈的敲门声。
那声音一听就饱含着敲门人的情绪,暴躁,激动,愤怒,还有....一股迫切的不安。
周平不敢这样敲他的门。
微怔片刻后心中便有数,理了理衬衫扣子,四平八稳的从椅子上起来。
门打开的瞬间窜进来一股凛冽的冷气。
方形的小地毯处一片水渍,女人沉默站在门口,看向他的目光倔强又清冷。
借着走廊不太亮的灯光,沈逸清半眯着眸子打量她。
像被淋狠了,额间有水晶似的透明雨滴,缓慢的游离向眼角,又丝滑的顺着两颊下落,鼻尖的那处滴到人中,又顺着人中流向薄红的两唇中间,最后在尖尖的下巴处下坠.....
一股子破碎的美丽却又狼狈至极。
苏棠一张脸全白着,只剩双眼通红,眼神几乎要把他钉死。
“是不是你?”
屋里屋外一片沉默,只有喧嚣的风雨声。
沈逸清一动不动的看着人,没答。
苏棠恶狠狠的盯着人,又往前一步,样子咄咄逼人。
“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站在她面前,审视的眼神不可思议的平静,像一种嚣张的默认。
.....
空气死一般凝结,安静几秒后沈逸清身前迎面而来一股劲风。
“疯了吗!你是疯了吗?”
女人情绪全线崩盘,沈逸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脆生生的先挨了几巴掌。
她来势汹汹,扇完巴掌后还不解气,拳头疯了一般往往他胸膛砸。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逸清被逼得连连后退,身后是那台还开着会议的电脑,虽然看不见画面,但能想象自家老板这边貌似状况很大。
京贸的一众高管呆在那头,CFO原本还在和他讨论收购鹏瑞的方案,自从刚才一串清晰的巴掌声响起之后,都闭嘴不敢再说话,满场噤若寒蝉。
几秒后画面里依旧没有人,只有沈逸清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今天先这样。”
电脑‘啪’的一声扣上,视频会议就此中断。
外面风雨渐大,噼里啪啦的在砸在玻璃窗上。
“人呢?”
苏棠扬起头,一脸怒气死死的盯住他,沈逸清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狠绝,这种表情他见过,她捅了自己一刀跑的那天,临走前就是这种表情。
这表情告诉他,如果李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介意再捅他一次。
她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心来找他。
就为了那个男人。
沈逸清避而不答,揉着脸颊面无表情的看她,语气平缓,听不出一丝情绪。
“这是要跟我谈谈的意思?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那天在李砚的诊所他塞给她一张房卡,他回来在酒店辛苦等了一夜,她根本没来。
她无视他,不把他放眼里,更不放心上。
沈逸清嗤笑。
“我说过你们的婚结不成,他根本配不上你。”
他从容不迫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是那幅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
“这东西是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她心急如焚,男人却气定神闲,仿佛刚才的几巴掌丝毫没放在心上,依旧是那幅吃定她的模样。
没坦白李砚在哪,但承认了是他做的。
除了盛怒之下扇他几巴掌,她无计可施,只要他手里还捏着李砚,她就永远处于劣势。
苏棠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冷冷的看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人双眼猩红,浑身颤抖的站在他的面前,被雨淋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堆在两侧,脸色苍白,平时潋滟动人的嘴唇冷得丝毫没有血色。
她如此狼狈,可都是为了来给那男人讨要说法。
为了他,她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眼神蓦的变阴鸷,压下心头的不适后沈逸清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苏棠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浑身警惕,没动。
两人视线相对十几秒,看她根本不想妥协,沈逸清哑然失笑。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门在那边,自己走吧。”
沈逸清说完就当着不再理她,低着头自顾自的看手机,苏棠看不见的画面里,男人鼻青脸肿的被人按着,膝盖着地跪在茶几旁,面前摆着几份抵押合同,威逼利诱的要他签字,可他明显不愿意,死咬着牙就是不肯。
他的这招以退为进,逼得她毫无选择。
一想起当初那个瞎子司机,苏棠咬唇低着头,心里胆战心惊,浑身发抖。
李砚现在是生是死,是平安无事还是备受折磨,她都不知道,一想到沈逸清的手段,她心里就一阵煎熬,她多站一秒钟,李砚或许就多一分痛苦。
心脏里像伸进一双大手,死死的将她所有的神经攥紧,而唯一可以释放这种痛苦的钥匙,在沈逸清手上。
余光里的身影慢慢的动了动步子,沈逸清熄了屏幕,将手机丢在一旁,下一秒那影子就到了跟前。
他没抬头。
她明白一旦过来他会打算对她做什么,他闭着眼都能想到她脸上那副不情不愿一脸挣扎最后被迫妥协的样子,满脸屈辱,仿佛含冤的犯人即将上刑台。
跟他亲近,就这么令她反感和抵触?
视线一下就落在葱白的指尖那个泛着光的素戒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皱着眉想也没想就伸手过去。
入手一片冰凉,才刚碰着就躲开了,像是十分厌恶。
“你躲几下,他就多受几下苦头。”
温热的大手又贴上来,这次苏棠不敢再躲,下一秒,那个才戴没几天的订婚戒就在空中飞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稳稳的落在了远处的垃圾桶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苏棠转身要去捡,手腕却被人紧紧掐住。
“要它还是要李砚的下落,你自己选。”
苏棠闻声顿住。
沈逸清捞过空调遥控器,按了一个合适的温度后丢在一旁的茶几上。
他调整坐姿,半截背随意抵着沙发边缘的扶手,长腿一抬,交叠在一起懒散的搭上另一头,整个人慵懒的横躺,偏过头散漫的扫苏棠一眼,命令——
“坐上来。”
苏棠穿着一条半身裙,膝盖以上,不长也不短,她知道听了他的话有什么后果,心里本能的抗拒。
黑色的真皮沙发宽厚,苏棠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呆了一秒后浑身紧绷,坐在了他大腿边露出来的一点沙发边缘上。
忽的耳边传来一声讪笑,沈逸清好笑的看着她。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磨磨蹭蹭的有意思吗。”
气氛降入冰点。
“我数三声,不愿意就抱着那个垃圾桶离开。”
说一不二,男人说完就开始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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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苏棠死咬着唇没动。
“二、”
男人向来说到办到,苏棠一颗心猛的提起。
“一。”
“别!”
女人声音有点哭腔。
膝盖即刻传来份熟悉的重量,温热、柔软。
沈逸清垂着眼,无声勾了勾唇。
“再上来一点。”
过了几秒女人没动。
“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如果接下来我的话你都不听,我们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几乎是厚颜无耻的威胁,可沈逸清一点也不担忧。
果不其然,话刚落地,膝盖上的重量带着温度往上移了一截,动作温吞吞的,速度慢得出奇,磨得他一截邪火越来越重。
沈逸清一动不动的盯着人,对方垂着头不看他,那里躲着他那处,全身的力量都在往上使,双手为了维持平衡,不情不愿的撑在他的腹肌上,两边的耳垂已经泛起可疑的桃红,不用看,那表情肯定又羞又气,恨不得捅他一刀。
可惜,他学聪明了,这屋里连玻璃杯都没有一个。
“亲我一下。”
男人突然出声,苏棠像是没明白,楞住。
“就像你在车里亲他那样。”
沈逸清解释,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女人垂着眼,不动如山。
“还是那句话,不愿意的话,就下去,门在那边,自己出去。”
无耻、但有用。
很快,脸颊传来湿糯的触感,蜻蜓点水很快离开。
沈逸清沉默的看了两秒人,开口。
“手机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苏棠诧异,抬起头看他,雾蒙蒙的眼,满是疑惑。
“手机给我。”
男人眼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又说一次。
苏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愣了一秒后还是照做。
密码没换,还是男人知道的那个,她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熟门熟路点开她的通讯录黑名单。
沈逸清当着她的面慢悠悠将自己拉出来,长腿屈起,轻颠了一下人。
“以后不准再拉黑我,能不能办到?”
腿上的人被他一弄,身子往前晃了晃,双手慌乱的撑在他胸膛上,稳着身形低眉顺眼不接话,还是那副倔骨头模样。
僵持一会儿,猝不及防,苏棠的下巴被人霸道的掐住抬起,逼她和他对视。
“说话。”
她眼里溢出些泪水,沾湿了睫毛,一双杏眼转向别处,期期艾艾的躲他,显得楚楚动人,默了半晌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动作幅度微小,几不可闻。
沈逸清不再为难,得心应手的模样,又打开了微信。
在黑名单翻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自己,最后黑着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把自己拉进了黑名单,还点了删除。
这样不留余地的删除方式在网上挺火的,他知道。
除了面对面,他一辈子也别想加上她。
沈逸清默默地咬了咬牙。
够狠的。
她真的够狠。
原来真打算这辈子像不回收的垃圾一样甩了自己。
苏棠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他,突闻男人冷笑一声,紧接着那手机朝自己手边扔过来。
“数一下。”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声音跟刚才比又冷了几分。
苏棠盯着屏幕那串早已过期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一下没反应过来,更没懂他什么意思。
“什么?”
“数我曾经一共给你发过多少条验证消息。”
沈逸清一脸冷肃,苏棠不解的看他一眼。
李砚还下落不明,她心急如焚,虽搞不懂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两秒后还是照做。
一模一样的微信名,白皙指尖一一划过,心中默念着,翻了一页又一页。
他几乎没过几天就会发一条过来,后来她不厌其烦,有一次偷偷的点了通过,然后立马点了拉黑,紧接着点进了黑名单列表进行删除,这是她在网上查到的办法。
后来,就真的清净了许多,好友列表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像死了一样。
终于明白过来男人刚才那声冷笑,苏棠的心跳楼机似的往下坠,猛的一下凉了十分。
按照沈逸清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让自己数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否和报复李砚有关,还是只针对她自己,总之都不是好事。
心跳加快,模棱两可的猜测令她恐慌不安。
苏棠心里无端涌起一阵紧张,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双手握着手机止不住的轻颤。
一条条的验证消息像是索命的符咒,偏偏一页页的仿佛没有尽头,半分钟后,她终于绝望着翻到了底。
见她冻住似的僵着身子,沈逸清抬眼看她笑。
轻轻的、危险的,不怀好意——
“数完了、多少条?”
嗓音冷冽,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苏棠咬着唇,迟疑了几秒报数。
“50。”
......
突兀的,空气一下变得安静。
沈逸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那眼神令苏棠心里发慌。
僵持几秒后男人哼笑一声。
“有没有骗我?”
“没”
苏棠低垂眼看向别处,这次回答得果断。
死寂一秒后,男人轻嗤。
“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手机突然被人从掌中抽走。
“我自己数。”
苏棠心中猛地一紧。
“别!”
她呼吸都停了,扑过去要抢,却被他死命按住肩膀。
“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多少条?”男人语气暗含警告,“再撒谎的话——”
“75。”
嗓音嘶哑,苏棠再也忍不住,拼命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沈逸清的黑色衬衫上。
刚才确实撒了谎,想起他刚才那句她躲一下,李砚就受多少下苦,苏棠本能的把这个数字联想到李砚身上。想到最坏的可能,她只有尽可能的少报数字
可她没想到,沈逸清识破了。
啪!的一声,手机被丢到了玻璃茶几上,带着一股怒气。
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男人捏着,慢慢的游移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卡扣坚硬冰冷,又压着灼热,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冰火两重天。
“自己解开。”
虽然有所准备,知道今晚自己逃不过去,可真到这个时候,苏棠还是难以接受,僵了半分钟。
沈逸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去牵她的手。
“忘了?来、我教你。”
苏棠背挺得笔直,满脸潮红,双眼紧闭,可没了视觉,一切的触觉都更加清晰。
半晌后男人松开了她的手,随即又搭上她腿侧。
分膝跪立的姿势,更方便他的动作,她感觉到绷紧后贴身的布料正在一点点的被人往上卷,一层一层的折起,十分有耐心,肌肤接触到空气,传来一片微凉,他动作慢条斯理像是故意,就算不睁眼,她也能在脑海中想象沈逸清那副衣冠禽兽般审视她的样子。
苏棠咬紧牙关,满脸屈辱。
指骨贴着柔软的沟壑扫过,有湿热粘腻的触感,男人却未逗留。
沈逸清唇边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卷裙边时指尖不免碰到她,碰一下,她就抖一下,半分钟后,最后几寸也折完,女人一下塌腰软在他身上,借此躲避,不让他太直观的看。
羞愤的感觉像团要爆炸的火,她快被燃烧殆尽,苏棠伏在他身上,心里满是绝望,人还没缓过来,男人低着头凑过来。
灼热的气息打在她耳廓上,轻佻的笑意里带着恶意挑d和捉弄。
“75下,叫出声自己数着,错了就重来。”
低伏在胸膛上的人立即满背绷紧、浑身僵硬。
原来刚才她猜错了。
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羞愤,呆呆愣愣的还没回神,男人的动作已经先她一步做出反应。
“呃、啊!——”
女人额头抵在他锁骨,双手死命的攥紧他肩头的衬衫,猝不及防的叫出声,和梦里一样媚意动人。
沈逸清停了动作,恶作剧的磨了磨,笑了下。
“这下不算,重来。”
窗外的雨继续在下,敲在房间的落地窗上清脆作响。
一下、两下、三下...
......
苏棠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眼睛已经哭肿。
中途意识不清时恍惚错了三次,最后干脆数不成调,先是轻一点,后来嘴里又一遍遍的呢喃求他慢一点。
哭哭啼啼,迷迷糊糊的结束,还没来得及问李砚的消息,沈逸清就接了一个电话。
他不避着她,开了扩音丢在一旁,粗犷的男音颤抖着从音筒传出来,带着一股慌乱和害怕。
“沈总!不好了,出、出事了。”
深夜的街道,暴雨如注。
男人坐在车里面如菜色,死盯着道路前方。
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蜿蜒的血迹顺着流水,在他身旁牵出一条红线,既诡异又触目惊心。
那辆他骑着逃跑的电瓶车,已经飞出去十几米远,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