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的势力都陆续撤出青宁城,没有刁难来赎货的人,因此温之蓝和柳声声很顺利地弄完了。
当年温家留下的所有财产都被温之蓝赎了地契,那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所有人都看呆了。
“温之蓝,你有这么多钱,这些年藏得挺严实啊!”柳声声惊叹一声。
温之蓝没说话,避开所有人羡慕的视线,把地契塞进自己包袱里,只身往外走。
一刻钟后,柳声声捧着身契走出来,她一遍一遍地擦着那张纸。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温之蓝问了句。
柳声声有些诧异地看过来,“你问我?我当然是想要荣华富贵享不尽……”
夕阳下,温之蓝走在前面,两人饥肠辘辘地在路边吃了碗胡辣汤,才缓缓走回去。
柳声声这种奴生子,身契是跟着主家走的,她的爹娘都是陶家的奴隶。
不过显然,要从她这里开始改变了。
*
渐渐入冬,单薄的衣服开始穿不住了,婢女们有厚衣服的都拿出来穿了。
只有温之蓝还穿着秋装,柳声声见了不敢置信,“你穿的这是什么!?”
温之蓝扯了扯自己短了一截的秋装,虽说有些单薄,但也是加绒的,比不上厚厚的袄子。
“我穿的衣服啊。”温之蓝回答,把晒着的豆角收起来。
柳声声跟上去,院子里的几个工女都看见了。
温之蓝这才发现,一夜入冬,府上的婢女都换上了厚厚的袄子,一个个穿得暖和的,她确实显得单薄了点。
恰巧这时李行彻走过,听见这些话,回过头去。
温之蓝这件衣服是前几年的秋装,可是去年穿这件衣服还好好的,今年不知怎么的短了一大截。
衣袖只到小臂上,露出一小片肌肤。
“你赶紧去添件衣裳,今年可是赶上了大寒潮,别冻坏咯。”掌事女官看见了,叮嘱温之蓝,“别冻坏了,又要请假偷懒……”
温之蓝只好回了房里,过了会儿,她出来了。
“哈哈哈……我的天呐,你要笑死谁?”绛桃大笑起来,带着几个工女一起笑。
温之蓝哪里有什么衣服加,她把夏天的衣服穿在里面,这样就从袖口露出一截其他颜色的衣服。
确实有些奇怪,温之蓝就穿着这样奇怪的衣服又熬过了几天。
等到立冬这日,城主府给下人们做衣服的钱下来了,温之蓝拿着这钱准备把衣服加厚一点。
采购的工女调班,轮到温之蓝和绛桃一起采买。
“你一会儿别乱跑啊,我要去看看胭脂。”绛桃说了声,把采购的单子塞到温之蓝手里,就没了影。
温之蓝走进一家布料坊,看着料子做了身厚袄子。
等到两人一起买好了该买的东西,回去时已经快午饭了。
“你快走你快走啊,别磨磨唧唧的。”绛桃催促道,她想赶紧回去试试胭脂呢!
说话间,几声整齐的吼叫引得两人回头。
几个胡人打扮的男人骑马过市,嘴里说着胡语,一把揪住旁边一个摊贩的领口,说了些什么。
青宁城和胡人部落相隔不过数十里,经常有邻族部落冒犯,这几年更是如此。
“快走,你还看什么看!”绛桃催促。
温之蓝赶紧收拾好东西往巷口走,一边走一边遮掩住自己的脸。
身后传来争执声,官员姗姗来迟,胡人已经逞凶走了。
温之蓝和绛桃坐在马车上,还没回过神来,谁都知道最近城主被胡人袭击,这件事情还没过去,胡人倒先进城了。
回到府上,就听说了胡人进城的事情。
“你们最近出门要小心,城中已经死人了……听说又要开始充兵了……哎。”掌事工女对她们说。
温之蓝动作一顿,这城中那里还有什么青年壮汉,有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
温之蓝仰头看天,恰好透过窗户看见茶室中的李行彻。
这青宁城,收成不好,朝廷又不重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温之蓝心底期望着,李行彻能是个不同以往的城主,好歹让青宁城的安全得到一定保障。
*
战乱,是最痛苦的,古今中外不过如是。
不到三天,温之蓝明显感觉到,城中的男人变少了,走在路上,没有人照看的孩子更多了。
“要是我能去当兵就好了,不想我阿爹上战场……听说打一场仗,起码死几百人呢……”
“我下月就成婚了……他也被征兵去了……”
听着工女们小声说着,温之蓝一言不发地做事。
汉人的武力不如胡人,朝廷又不拨款,战乱令这个城市不堪重负。
“想点好的,今年收成不错。”温之蓝安慰道。
那个工女仰起头,对温之蓝说:“之蓝,你是不是会认字?能帮我写一封信吗?”
温之蓝张口就想拒绝,她不想掺和这些。
那工女连忙说:“写给我爹爹,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温之蓝顿了顿,抬手:“拿纸笔来。”
*
翌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来了。
“说是你的故人。”来传话的工女说。
温之蓝想也不想说:“不见。”她的故人都死绝了,不过是贫民窟那些人。
“那人说,他马上就要被征兵上去了,求你去见一面。”
温之蓝看过去,却看见吕嘉阳趴在院门看她。
“有什么事吗?”
吕嘉阳看着温之蓝冷淡的态度,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是生分了。
“之蓝,我明日就要去从军了,这一别也不知道多久能见,你要好好保重,我是来看你的,我知道……”
到底是从前的朋友,温之蓝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小葱那孩子,刚刚失去了奶奶,没人照看,你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
温之蓝瞬间抬眸,“你说什么?”
奶奶死了?
温之蓝像是被堵住了喉咙,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眼眶酸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舍不得。
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即便是现在,温之蓝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小葱在哪里?”
吕嘉阳轻叹一声:“在给常家打工呢。”
“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之蓝。”吕嘉阳站在阳光下,静静地看着温之蓝,最终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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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碰了一下她颊边的发丝。
温之蓝愣了愣,没躲开。
年关之后,军队的训练就开始了,李行彻开始频繁往军队跑,监督军队训练。
但是李行彻每次都是昏昏欲睡地去,昏昏欲睡地回,看起来压根没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胡人虎视眈眈,青宁城随时都有危险。
夜里,李行彻倚靠在椅子上,面对着军事模拟沙图。
他抬手接过侍女呈上来的药,一饮而尽。
这药苦得他表情扭曲了一瞬,捏了一块蜜饯放嘴里。
子南上前:“公子,这个月的药已经超出限制了,不能再吃了。”
李行彻叹声说:“是吗?我怎么觉得一点没好?”
他这病十多年了,没好过,痛起来骨头缝里都发痒。
李行彻想到什么,又说:“那信寄出去了?怎么说的?”
子南略微有些失落,“回信说,平阳侯被监视,暂时不能出门。”
李行彻扬眉,后知后觉说了句:“我这是被前后夹击了?”
李行彻瞥了眼那个送药的侍女,正是温之蓝,便说了句:“温之蓝,过来。”
“为了靠近我,你还真是用尽手段。”李行彻故意这样说,但是显然没有任何效果,温之蓝动都没动。
“你对这里熟悉,你来说,这军队驻扎在那里最合适?这一处靠近月亮湖,也有荫蔽,但是距离远,你觉得呢?”
李行彻没有理会子南诧异的视线,静静盯着温之蓝,后者拿起一支小旗子,在他的注视下……
插在了另一处。
“哦?”李行彻有些意外,旋即嘲弄地笑了声,果真只是个女人。
这个地方最不合适了,缺水不说,还没有通信站,虽有东西都要重新准备。
他失望地摇摇头,温之蓝却看出了他的想法。
“城主大人,多年了,月亮湖驻扎地一向是我军的大本营,确实是天时地利地的好地方,但是已经被胡人认定了,多次进攻袭击都是在这处,如果继续驻扎在这里,您觉得胡人会不明白吗?”
“这块地方,有水源,离青宁城侧门近,可以第一时间汇报消息,减少军力损失。”
温之蓝顿了顿,见李行彻没有其他反应,继续说:“最重要的是,奴婢恳请城主大人考虑,军队不能再冒险了。”
李行彻安静地等她说完,半晌没给反应,他心底却已有了算计。
他信了温之蓝说的。
“子南,你明日去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水源。”
他手里的玉质药碗晶莹剔透,衬得他的指节干净金贵。
李行彻郑重地把药碗放在温之蓝手中。
“记你一等功。”
温之蓝只当他放屁,哪有给女人记军功的?
温之蓝指节轻颤,捧着那个药碗,却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城中的人分为三等,奴籍是在所有等级之外,最次等的,而军人和官员的地位最高。
但是女人既不能从军又不能当官。
温之蓝垂下眼,女人这辈子就是相夫教子的命。
只是从前她身为大家闺秀的时候尚能接受,怎么现在就不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