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朱砂迷人
    身后贴着他滚烫的身躯,范乐乐从来没有和他靠得这么近过,自己几乎是被他挤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察觉到他的异常,范乐乐抖着嗓子问:“怎……怎么了……?”

    她觉得佟暄现在很奇怪,她解释不了的奇怪。

    如果此刻她能转身看到他眼底炽热的烈火,或许能明白过来点什么。

    但是她面前只有一块门板,门上武财神模糊的铜铃牛眼正瞪着她,叫她心发慌,只能紧紧攥住怀中的长棍。

    佟暄低头瞧见怀里的人,瑟缩成一团,像只惊慌害怕的小猫,雪白的脖颈夜色下泛出荧光,小巧玲珑的右耳垂上,一滴朱砂痣鲜红明亮,羞怯地藏在耳弯处。

    眸色越发幽暗了,呼吸剧烈,他指尖都在抖。

    总有一天,吴松明也会从她身后这个位置,发现她耳垂上的这点朱砂痣,然后呢?他会拥有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这粒朱砂痣。

    嫉妒在内心疯长,一瞬间,叫嚣的情潮淹没了冷静克制。他俯身,滚烫的唇触到她的耳垂边,舌尖一卷,将她那滴朱砂痣含在了嘴里。

    范乐乐猛地一哆嗦,像是被闪电击了天灵盖。耳垂的濡湿触感让她差点惊叫出了声。

    他……他在做什么?!佟暄为什么要吃她的耳朵?!

    啊啊啊啊!疯了吗?!还是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

    她憋胀得面红耳赤,一颗心脏彭彭直跳,几乎要冲出胸口,撞到门板上。

    诡异的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接触,小腿肚子一抽,一股奇异的酥麻自心口处窜出来。

    “佟暄……”她猫哼似地叫一句。

    他终于放过她的耳垂,靠在她耳边,声音轻到像是蛊惑,“范乐乐……”

    他吐气,身上散出一股幽幽的青竹香。范乐乐闭紧了眼,脑子混沌的像是一团麻线,做不了任何思考。

    佟暄缓了下气息,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就疯了,他不许她嫁给吴松明,不许她嫁给别人!

    “你不要……”

    话未出口,天空响起一道短促的哨鸣,清脆微弱。若不细听,很容易叫旁人当做了鸟啼声去。

    佟暄眼神一凛,所有的元神迅速归位。

    这是一级情报的哨响,直接从京中来的消息!

    他直起身,放开对范乐乐的桎梏,未待她回转身,急切道:“你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说。”

    明日再说……?说什么呀?

    范乐乐莫名其妙转头,却只捕捉到一个闪去的白色背影,迅捷地跳入了佟家大门内。

    范乐乐:“???”

    她迟缓地抬手,摸了摸耳垂,指尖触到一片湿痕。

    脸唰地红成了只煮熟的虾子。

    他刚刚到底什么意思?这样的佟暄,真的好陌生,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他过。揣着不安的心情,还有一点点……隐秘又羞耻的期待,她推开门,头脑昏昏地往闺房去了。

    佟家。

    房门刚一关上,就有一道黑影从窗内闪入。

    “殿下,京中来信。”黑衣暗卫俯首跪地,双手捧上信封。

    佟暄接过信,上面的蜜蜡印章他再熟悉不过,虽很少见,却早已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那是他的母妃,当今皇后的印玺。

    比起母亲,他似乎更习惯在心里,称呼他为皇后娘娘。

    离宫那年,他还是个五岁孩童,还未学会记事。他曾无数次在记忆中追寻母亲的碎片,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笑容……全都是模糊一片。

    母亲,就是陈玉珠的模样。她会把他抱在怀中喂饭,会在他病时守在床前一整夜,还会在他每年生辰日煮一碗长寿面……

    而宫里的那个,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为确保他身份的隐秘,皇后很少来信,这么多年,她的信件屈指可数。每次若有信来,必是京中有要事发生。

    他面色冷然地拆开信封,里面只一张小纸条,上书几个大字:王符上奏,请废太子。辛桂、吕百道等附议。

    寥寥数字,刀光剑影,云涌风起。

    佟暄眼眸一黯,啪地合上纸,无由冷笑。

    辛桂、吕百道,这些都是五皇兄的人。看来,朝中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灯火幽微,人影摇曳,他望着地上被拉长的孤影,心里越沉越凉。

    孤军奋战,鞭长莫及。

    他常常觉得这个世界空旷到,只剩自己一个人在作战。

    佟暄双指夹着纸条,递到火舌上,火苗趁势而上,他手一松,灰烬瞬间落入灯油。

    “替我带一封信给三叔。”

    “是!殿下!”

    暗卫又从窗子走了,只剩窗棂被风拍打出声。他踱到窗边,抬首望天,乌云闭月,众星黯淡。

    想起刚刚在范家门口边的冲动所为,他便万分懊恼。

    李煊啊李煊,你怎能这么沉不住气?

    眼下的情形已是四面楚歌,朝不保夕,她范乐乐要嫁谁就由她去嫁好了!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与临汾崔氏女的联姻,绝不可出半点差池!

    他咬咬牙,将支摘窗“砰”地关上。

    这几日,范家恐怕是日日都热闹喧天,他不愿瞧见,怕自己又冲动惹事,索性到书院避一些时日好了。

    *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佟家一家人就围坐着桌子,喝稀饭、吃油饼,开始一天的晨食。佟雪、佟岳俩小孩儿埋头在碗里,唏哩呼噜吃得正香。

    佟立冬拿筷子敲敲佟雪的碗边,“快去叫叫你哥,怎么弄到这么晚还没起?早饭都赶不上顿热乎的。”

    “哦。”佟雪放下碗,就要去后厢房叫人,却被陈玉珠拦下,转头朝佟立冬抱怨:“哎,你吵他干吗?他最近课业压力大,你没看到?天天都弄到这么晚才回,就让孩子多睡会儿嘛。”

    佟立冬点点头,遂作罢。

    晨食进到一半,佟暄的房门终于开了,他拎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众人纷纷傻眼,不解地看着他。

    “阿暄,这是做什么?”佟立冬开口问话。

    “爹,娘。”他恭敬地垂手,立在一边,“乡贡在即,我想最后加把劲儿,争取考个好名次。为了把路上的时间节省出来,我打算乡贡结束前都在书院借宿。”

    他这一说,佟家人自然是支持的。他们知道这个儿子有志向、有才学,也都盼着他日后能够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陈玉珠打开他的包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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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番,又去给他添了些东西带上。佟雪抱着他的腰,一直黏到家门口,方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他拍拍佟雪的头,“小雪儿,替哥哥给你乐乐姐传句话。”

    他知道范乐乐不识字,无法留信,便只能托妹妹传口信。

    “嗯,哥你说。”佟雪睁着她的大眼睛点头。

    “就说:‘抱歉,祝她日后……幸福美满’。”

    “哥,祝福的话为什么要说‘抱歉’呢?”佟雪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佟暄捏捏她的脸,“你这么说就对了,她自然会明白。”

    “哦。”她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这两个大人打的什么哑谜。佟雪向来很听哥哥话,便也不多问。

    佟暄踏出院门,回头看了眼隔壁紧闭的范家大门。

    昨夜挂上去的灯笼已经熄灭,在空中一晃一晃。

    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踏着朝阳,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口去。

    佟暄出了巷子口,往西边拐去,恰此时,东边街头不远处,一列浩荡的队伍往葫芦巷口缓缓走来。队列最前方走着张媒婆,穿一身喜气洋洋的红,帕子甩得晃晃悠悠。身后的脚夫们扛着朱木大箱子,从巷子口鱼贯而入,最后随张媒婆,停在了范家的大门前。

    这轰轰烈烈的阵仗,引来不少邻居围观,大家或驻足观望,或从二楼探头探脑,往这边瞧热闹。

    张媒婆迈上台阶,敲响了范家的院门。

    “范老板,开门呐,是我!来接喜事啦!”

    好半晌,门方才打开,范屠户结实的脸出现在门缝中,一双牛似的眼睛满是警惕。

    张媒婆瞧他这紧张样儿,只觉好笑,张开大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冲上来俩脚夫,“砰”地一下把门推开。

    范屠户被门打了个趔趄,连张媒婆也脚一歪,差点没跌倒在门前。

    那些脚夫们立刻杠上箱子,蛮横地就往院子里面抬,不多时,原本就狭小的范家院子立刻就被这些箱子占满了。

    “你……你们……”范屠户气得嘴直发抖,“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张媒婆顺势就迈进门槛来,满脸堆笑,嘹亮的大嗓门一嚎:“范老板,恭喜恭喜呀!贺知县来给你家下聘礼啦,你们家乐乐,真是个有福气的!”

    范屠户看着这满院子的箱子,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霎时天旋地转。

    他都还没有应下这门亲事呢!有这么下聘礼吗?这根本就是在强娶!

    范屠户气得肩膀抖,手也抖,心里头又怒又惧。

    “出去……都给我出去……”他手哆哆嗦嗦指向大门,下起了逐客令。他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跟知县派来的人叫板。可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把聘礼抬进家门,街坊邻里可都看着呢,以后该怎么想他家乐乐?和吴家的亲事又该怎么办?!

    见范屠户气得脸都青黄了,张媒婆怕场面闹得太难看,连忙就要上前劝解,“范老板呐,您听我说……”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少女的怒音传来。

    众人转头,却见一俏丽姑娘站在堂屋前,一身缥碧色麻衣盖不住她那夺人眼目的美色,乌发如云,雪肤红唇,墨黑的杏眼怒瞪着,里头燃着簇簇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