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栖面上依旧保持着坚定,她缓缓抬起头,直视着李奇兵的眼睛。
“李大人,这世间之事变幻无常,命运多舛并非奴婢所能掌控。家道中落,命如浮萍,奴婢流落至此,虽为奴为婢,但祖传的技艺却未曾忘却。大人怎能仅凭身份就断定奴婢没有真才实学?”
李奇兵冷哼一声,“姑娘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博人眼球,才编出这一番说辞。”
林燕栖深吸一口气,“李大人,奴婢知道空口无凭难以服众。但只要大人肯给奴婢机会,若有成效,再让奴婢参与矿山之事也不迟。”
刘知府在一旁听着,轻轻摸着胡须,若有所思。张惜福则看了看刘知府,又看了看陈言兼。
张惜福此时终于开口,“刘大人,李大人,陈大人,铃兰虽然只是婢女,但她心思聪慧,既然她如此坚定,不妨给她一个机会一试。若她真能有所作为,对矿山之事也是一大助力;若不能……到时候再按规矩处置便是。”
刘知府微微点头,“张大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矿山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鲁莽行事。铃兰姑娘,你先起来说话。”
林燕栖感激地看了张惜福一眼,然后缓缓起身,低着头站在一旁。
刘知府看向林燕栖停,“那这样吧,铃兰姑娘,明日你便先去矿山看看,了解一下矿山的实际情况后,你再考虑要不要坚持自己的说法,怎么样?”
林燕栖毫不犹豫地回答:“奴婢多谢各位大人肯给奴婢这个机会,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陈言兼又此时说道:“各位大人……”
话还没说完,张惜福忙凑近压低声音说:“陈大人,尽可放心,况且只是先暂时去看看,了解了解开采情况。若是铃兰姑娘真能在矿山之事上有所建树,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她真是徒有其表,空有大话,各位大人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定不会伤了你的宠婢。”
"有大人这话,陈某放心多了。"陈言兼思考片刻,好像已然妥协。
“陈大人,同朝为官,自然是互相帮衬。”
刘知府目光扫视一圈,笑容和蔼:“好了,咱们接着喝酒。”
陈言兼也好似放下了对宠婢的担忧,端起酒杯,笑了起来,将酒一饮而尽,此时倒有几分翩翩的模样。
这场筵席虽各怀心思,但到底还算还算融洽,正事聊尽,推杯换盏间也都是那些客套官话,三两句奇闻趣事热络气氛。
刘知府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瞬间,一群舞姬如同仙女下凡般翩然而至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可以看出,为了这场宴会,刘知府在这舞姬的挑选和编排上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那领舞的舞姬尤其引人注目,身姿婀娜,魅力无边。眼如春水,顾盼流连间似乎能勾人心魄。
她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陈言兼,扭动着柔软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舞动,眼神中的热切仿佛要将陈言兼整个儿吞噬进去。
林燕栖看到这一幕,眉毛轻轻一挑。
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陈言兼也只是淡淡一笑,垂眸看着面前空空的酒杯,瞧不出是什么心思。
酒水注入酒杯的声音各外清脆,酒水在杯中逐渐上升。
陈言兼偏头一看,身侧有人斟酒。
不得不说,她是把好刀,刚刚那番情真意切,声泪俱下,真假难辨。
咋一看,乖巧懂事,弱不胜衣,细看,就发现她眼神游离,早已心不在焉。
今日场合隆重,她穿着一身与往日不同的服饰。色泽淡雅,袖口处用同色系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宽大的衣袖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细白的手腕从袖中露出,有些惹眼。
没一会儿,空酒杯又放在桌案上。
林燕栖忙端着酒壶,身子前倾,斟酒,二人并排而坐,每次倒酒总是碰到他的衣袖。
她显然没注意到这等小事。眼神虽恭敬,目光已经越过在陈言兼面前跳的火热的舞姬,从刘知府,张大人,李大人来回扫了几次。
极限一打三,胜算不大,还是在南安,别人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万不得已,也得投靠那三位大人。
只是……这陈言兼怕是也有后手。
唉,局势不明,只好做颗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她往哪边倒。
正想着,酒杯又空了,林燕栖提着酒壶又要倒酒。
按理陈言兼右手拿酒杯喝酒,放酒杯也在右手边,那她刚好可以毫不费力的给他斟酒一杯,可这次酒杯位置太远,在陈言兼的左手边。
舞姬还在陈言面前跳舞,那几位大人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这儿。
陈言兼却只垂眼看着拿着酒壶不动的林燕栖。
林燕栖也看着一言不发静默的陈言兼。
气氛诡异。
她移开目光,看了眼陈言兼左手边的酒杯,又看了眼自己面前,最后笑得恭敬,看向陈言兼。
酒杯,放这儿,懂?
陈言兼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似乎没懂她的示意。
林燕栖直接开口:“大人,你把酒杯放在这边,我好给您斟酒。”
陈言兼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酒杯上,慢慢地把酒杯朝着林燕栖的方向推了过来。
只是,那推过来的距离只有一丝丝,酒杯依旧离林燕栖有一段距离。
林燕栖暗叹了口气,只能提着酒壶,微微向陈言兼那边靠了靠,身子前倾,伸长手臂,努力把酒倒入酒杯。
她刻意避让了陈言兼,可毕竟空间有限,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颇近。林燕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异样,她一心只想尽快斟满酒,结束这有些微妙的时刻。
酒杯还未斟满,林燕栖却被他拦腰拉住。
林燕栖心头一紧,忙要拉开距离,眼里可没什么浓情蜜意,只有一片警惕。
陈言兼顺势把林燕栖往怀里一拉,林燕栖浑身一僵,迅速回头,想要挣脱,没成功。
酒壶里的酒从倾斜的壶口洒落,有些溅到了林燕栖的手上,有些则洒在了地上。
他抱着她,低头靠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语气柔和亲昵:“卿卿对我情真意切,想来应该打发她走。”
话语间,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手帕质地柔软,花纹精致。
他用手帕轻轻覆盖在林燕栖的手上,先是轻轻按压,让手帕吸收手上的酒液。
林燕栖想收回手,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覆盖在她的手上,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她没法挣脱。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从她的手指开始,一点点地挪动着手帕。
他的手指在她的指缝间穿梭,手帕与肌肤轻轻摩擦,动作轻缓而有序。陈言兼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动作,眼神中没有一丝杂念。
林燕栖一边笑的羞涩,一边压着声音开口,“你先放开我。”
但陈言兼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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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细腻在他的擦拭下微微泛红。
林燕栖换了眼神,挑衅地看向舞姬,眼神中并没有友好的意味。
那舞姬正跳得火热,看到这一幕,脚步似乎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舞步。
林燕栖的眼神虽然冰冷,可落在那舞姬眼里,却也没什么威慑力。
说真的,他喜不喜欢这美女,林燕栖确实不清楚,不过她喜欢,媚而不妖,恰到好处。
为了演戏,她稍微放松了身体,一副温顺的样子,又悄声对陈言兼说:“对付美人计,我有一计。”
陈言兼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愿闻其详。”
她顿了顿,眼神瞥向舞姬,又看了眼陈言兼,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将计就计。”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林燕栖趁他楞神之际,迅速从他手中收回自己的手,忍不住蹙眉,指间残留着酒已经被擦干,但莫名粘腻奇怪,她随意就着衣服,急切又胡乱地擦了擦。
她接着说:“大人身份高贵,这个舞女确实不配,不过……如今我们势单力薄,最重要的是让敌人放松警惕,现下就是个好机会。”
虽然按理来说,在这样的情境下,她作为陈言兼所谓的“宠婢”,是应该赶走面前这个对自己“主人”大献殷勤的“敌人”。
毕竟在这些官员眼里,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能够显示出她对陈言兼的痴情。
不过,林燕栖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若是有个新人出现在陈言兼身边,或许能够让这些官员们放松警惕,觉得陈言兼不过是个喜好女色的寻常之人,从而对他放松防范。所以,她只要适时地投以嫉妒与警告的眼神就足够了,而刚刚在那舞姬跳舞的时候,她已经给了好几个这样的眼神给那妹子了。
那舞姬倒也确实执着,不管林燕栖的眼神多么不友好,她依旧在陈言兼面前跳得热火朝天,热情丝毫未减。
或许这姑娘是真爱。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再者说,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在走钢丝,必须为自己留好后路。
若有一天,她真的到了需要投靠对家的地步,那这个事情就可以成为一个绝佳的理由。她完全可以在那些官员面前哭诉,说陈言兼是如何的负心薄幸,见异思迁。
有这样一个现成的借口在,她在应对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时就会多一份筹码。
怎么想,这对她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陈言兼的瞥了一眼她收回的手,又垂眸静静地看向怀里的人,只见林燕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的笑意渐渐地沉了下去,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燕栖偏头看去,却见他一副漠然的样子。他的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温和的感觉,反而散发着一种冷冽寒人的气息。
旁若无人,大秀恩爱,她也是很配合的,逢场作戏嘛,可这戏演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吧。
他要是不喜欢这个美人,完全大可以直接了断地拒绝。
把她拖进这莫名其妙的事情里算个什么,真是有病。
林燕栖心中暗暗抱怨,冷不防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她抬头看去,只见陈言兼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他缓缓说道:“卿卿说的对,确实应该将计就计。”
一听这话,林燕栖莫名毛骨悚然,立马抬头看他,下意识,她觉得身侧之人危险阴冷。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