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2
    人生总有意外。

    生活就是这么糊里糊涂。

    送走了好心帮忙的先生后林文顺带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譬如动漫里开头的主角往往只是出门买个菜,回家的路上就能被大货车撞飞并穿越到异世界。

    无所谓,反正世界稀奇古怪的。

    林文本来也不是医生,倒不如说他学的专业和医学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刚好穿越到异世界有个老头招学徒,为了口饭吃,他谎称自己做得来。

    老头其实也不是个人类老头,那是头猪,或者说猪头人,这并不重要。

    老头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喜欢打骂人,还喜欢克扣工资,做的药水也常常偷工减料,平日里最喜欢坑骗病人偷拿折扣。

    这些折扣除了钱,也包括病人的某些身体器官。

    林文跟他呆久了,也自然而然沾染了一身坑蒙拐骗的坏习惯,虽然他这人本来也说不上多实诚。

    老头知道林文是个人,但他不爱管这件事,毕竟他开的工资实在太低,诊所又实在太小太破,他能捞着个四肢健全的林文使唤已经算不错的了。

    当然为了防止店里唯一的打杂一不留神就被客人啃掉脖子、抽筋扒皮,吃的只剩个胳膊腿,到时候没处说理,老头还是稍微花了点心思做了点药剂帮对方遮掩。

    不过只要林文胆敢偷懒,老头铁定会凶神恶煞地一边扛着屠刀,一边嚷着要把他剁了下酒吃。

    林文觉得比起医生,老头看起来倒更像个杀猪匠,哦不,杀人匠。

    在那边呆久了,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值钱,血可以滋补,也可以养颜,眼珠子是金珠子,肉是大补,头发都能入药,连屁股洗干净了都能卖出好价钱。

    毕竟腌好了就可以做成人货吃,就和鸭货一样,人肉最是新鲜爽口,基本没有生物忌口。

    在那里的黑市,人身体几乎所有的部分,都能被拍出天价。

    当然人类中也有厉害的,会剑术的,会魔法的,会召唤的,把别的生物打怕了,他们就不敢吃了,但那样厉害的家伙毕竟是少数,异世界的人本来就挺稀少的,都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过来的。

    因为人迹罕见的缘故,异世界的家伙一般大多吃点别的,看种族,看口味,管对方谁,打得过能杀了就能吃。

    反正乱七八糟的,也没人专门给他们记录个食谱。

    不过开诊所的一般不会被吃,没办法,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不会因为什么缘故断个胳膊或腿,又不是所有生物都像蜥蜴人史莱姆那样自愈能力强,不能自愈的才是大多数,没傻子想坐着等死。

    医生挺好的,混好了,就算大家知道你是个人,鉴于有求于你,也就不敢随便把你吃了。

    更别提倘若有恩,骗着冤大头签个契约合同对方是必须得还情的。

    后来老头死了,林文就继承了医馆,加上系统的辅助,他过的挺好的。

    凭借着自身出色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救了不少家伙,攒了不少功德。

    当然,不小心被治死的家伙不关他事,毕竟那些家伙都没投诉他,说明他们多半也是满意他的服务的。

    不然为什么不努力努力借个尸还个魂给他个差评再死一死?

    总之,凭借着百分之百的好评,林文和他的小诊所在异世界广受欢迎。

    这就是林医生悬壶济世的故事。

    不过在异世界混久了,他也沾染上那边不少风气,古生物讲话喜欢操着一口地道的古老腔,措辞间皆是些弯弯绕绕的问候语,狼人表达礼貌要瞳孔竖起,吸血鬼的话要露出獠牙,杂七杂八,各有千秋,他每种表达都沾了点,学的有点杂,好在不影响他的交流,但不论如何,和克拉克打招呼的时候林文确实只是在单纯地表达友好。

    他是真的喜欢先前遇到的这个人类,长相温顺,体格健康,气息柔和。

    而一想到哥谭居民都是这样的标配,林文的嘴角又不禁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终于,终于……那坑蒙拐骗、互相藏几百个心眼、动不动就可能丧命的日子终于离自己远去了吗?

    所有的美好在这一瞬间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种满珍稀花草的后院,干净整洁的卧室,窗明几净的诊室,温和礼貌的病人,体贴周到的伙计,乖巧可爱的宠物……想想看,在一座百姓安居乐业的城市里居住,他只需要闲杂的时候稍微出出诊就够了,其余时间便可以无所事事坐在摇摇椅上睡大觉,摆弄摆弄他的花草,逗弄他的爱宠,这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哦,伙计,当务之急,他得先去找个伙计给他干活才对。

    他已经顺利退休了,也到了该使唤人的年纪了。

    而哪里拥有最便宜、最衷心、最好用的伙伴,当然是最可爱的坟场了。

    骷髅们是最好骗的,哦不,最好哄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努力挖挖,没准他还能找到肉身还没烂完的家伙。

    顺利的话,他能挖到带肉的,虽然多半肉身腐烂变质,附赠几条蛆虫,好吧,也许是上百条蛆虫一起啃食蠕动,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气味,可能眼珠子也不是多么完整,但没关系,他不介意缝补一下,帮对方洗洗晒晒,毕竟托做医生的福,他手工活还不错。

    是的,他要去坟场找自己未来的伙计,对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具尸体更可靠了。

    他不认路,所以只能拜托好心人将他带到最近的坟场去。

    拐出偏僻的小巷,印入眼中的便是这座城市的全貌,霓虹灯光不规则地闪耀在高矮不等的建筑之上,无边的黑夜也被这光照亮了几分,却因这座城市特有的冷调又硬生生有了几分灰败之色。

    行人不少,只是多半低着头步履匆匆,偶有驻留交谈的也不过是两三人倚着栏杆拐角的阴影处,且看起来神色紧张。

    车子不少,但都开的飞快,从人群边疾驰而过。

    一座看似繁华的不夜之城,却隐隐透着几分古怪。

    出租车司机威廉被拦下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蒙的。

    急刹车带来的余震导致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中,额角的汗珠还在滴滴滚落,他心有余悸地紧握手中的方向盘,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点力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破口大骂:“神经病啊!”

    就算这是哥谭,胆敢直接站在马路正中央等死的傻X也还是少见!

    他气冲冲地甩开车门,试图和那个站在马路间的疯子理论,却见那个脏兮兮的家伙裂开一张大嘴,一双黑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完了,这下是遇到真疯子了。

    希望老婆不要找到他藏在坐垫里的私房钱,在心里留下最后的遗言后,威廉认命地决定迎接自己的结局。

    在哥谭,你可以随便骂正常人神经病,但如果你遇到的是一个真正的神经病,那恭喜你,你完蛋了。

    闭上眼睛数秒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没有撬棍,也没有被木仓爆掉脑袋,威廉偷偷掀开眼皮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于是顺利地和对方大眼瞪小眼。

    “你……”

    他们双双愣在了原地。

    “请问你可以带我去最近的坟场吗?”林文感觉自己还是没能习惯哥谭这座城市的风俗,打个车还得司机尖叫后下车举起双手并闭眼,有点复杂,不过他会努力学会的。

    “可,可以,您请。”威廉颤抖地将对方请到自己的车里。

    他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偶尔脾气暴躁,但骨子里胆小怕事,他目睹过太多惨案,深知在哥谭遇到神经病只能自求多福,别想着反抗了,现在这番局面,多半是他命好。

    想到这,他的举止不禁更加毕恭毕敬。

    即使对面的黑发男人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但哥谭的神经病嘛,都喜欢搞点特殊用以彰显自己的不同,他懂的,见怪不怪了。

    要是对方穿的正儿八经的反倒落了俗。

    一路畅通无阻。

    夜晚,坟场,无人,凄凉。

    威廉看了看不远处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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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又看了看车内的林文,犹豫道:“您看,开到这里是不是可以了?”

    他不是太敢真的开进墓地里,鬼知道会被什么东西给缠上。

    那个奇怪的黑发男人仍是扯开血盆大口,对他微笑着。

    ……

    知道了,他开!他开还不行吗?!

    点火,起挡,脚踩油门,疯狂飙速,一个漂移,威廉开进了坟场。

    “现在可可以下车了吧?”他哆哆嗦嗦道。

    千万别再把他扣在坟场了,他实在是要受不了了!

    “当然可以。”那个古怪的黑发男人一边回答着一边下了车,威廉眼尖地发现对方似乎在往口袋里掏点什么。

    !

    趁着东西没拿出来,赶紧溜!

    于是等林文顺利掏出那来之不易的十块钱时,整辆车都没了踪影。

    哥谭的当地居民疑似有点太好心了,不仅乐于助人,而且分文不取。

    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想到这,林文又开开心心地把钱收回了口袋。

    漆黑的群鸦围绕着草丛飞旋,嘶哑的叫声此起彼伏,黑色的泼墨掩盖了天空的一角,连空气也因此变得低沉压抑。

    黑发男人附和地叫了两声,很快一只看起来是领头的乌鸦歇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人一鸟很快交谈了起来。

    “我希望你们能带我去找附近最新鲜的尸体,我知道你们很擅长这个。”

    “想要报酬吗……抱歉,我没有浆果,可以用别的什么来替代吗?”

    “亮闪闪的东西?你们是想要金币吗?抱歉,我的钱几乎都在系统那,而这家伙最近和我失联了。”

    “看来我目前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

    乌鸦在黑发男人手上示好地蹭了蹭,显然,它想得到点什么。

    下一瞬,它调皮地钻进对方的衣服里,用尖长的喙试图翻找。

    “不不不,直接钻进别人的衣服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请快出来亲爱的。”

    乌鸦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家伙,它喜欢对方那头鸦羽般柔顺的黑发,虽然杂乱了些,但是它依旧很爱,鸟窝头,人类似乎是这样给这种头型命名的,嗯,这头很配鸦鸦。

    感知到对方并没有真的生气,它只是继续在男人的怀里挑挑拣拣,直到……

    诡异的冰凉缠上它的脖颈,嘶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银白色的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它露出颗颗尖牙。

    “救命啊!有蛇要吃鸟了!救命救命!”它全力扑腾挣扎起来,抖落一地黑羽。

    林文苦恼地召回自家小蛇,嗔怪道:“莉莉丝,我可爱的小公主,你吓到它了。”

    白蛇亲切地蹭了蹭男人的手掌以作回应,随后顺滑地系上他的胳膊,尾端却不忘死死缠绕着那只该死的乌鸦。

    她不允许有除她以外的宠物靠近主人,尤其对方还是只该死的鸟类生物!

    蛇吐着信子,鸟绷着翅膀,双方死死对峙着,看起来情况不大妙。

    “莉莉丝,”林文无奈道:“放了它,这孩子不是故意的,是我没能给它满意的报酬。”

    他本意是谈生意,莉莉丝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反而显得他不讲理了。

    蛇被迫松开了尾巴,大摇大摆地往男人怀里钻去,黑鸦适时露出讥讽声,呀呀叫个不停。

    “被训了吧,哈……”嘲笑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吐信的蛇又飞速地从男人身上弹起,再次紧紧缠绕住它。

    鸟不敢再说话。

    它到底是接了一单怎样的生意!!!

    再次逃出蛇口的乌鸦不再开口,只是老老实实带着路。

    成群的羽鸦再度起飞,黑色的乌云遮住凄冷的残月。

    它们昨天才亲眼目睹一位男孩下葬,悲伤的男人粗鲁地驱赶它们,为他的孩子挖掘了坟墓,他无声地流着泪,在那座墓碑前静坐了一夜。

    如果这个让鸦颇有好感的男人愿意邀请它们一起品尝那位男孩的肉,它们可以免去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