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在墓碑之上盘旋。
那是一座新刻的碑,光滑的石板上篆刻的姓名清晰可见。
杰森,林文默念着这个名字,随处可见的大众姓名,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毫不夸张地说,他从窗户随便往下扔块石头,都能砸死一堆叫杰森的人。
他不应该随便打扰已死之人,除非对方根本就不想死,但与此同时,问题又来了,如果不把对方叫醒,他怎么能知道对方想死还是想活?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算了,狠了狠心,林文还是决定先把对方挖出来再说。如果对方不开心被迫活了过来,他可以礼貌地把对方弄死再送回去,这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有点麻烦罢了。
他是一名充分尊重他人自主意愿的医生,从不强迫他人做任何事,除非对方自愿。
而且,如果再不快点挖的话,对方的尸体腐烂就得不偿失了,根据乌鸦的话推断,这名叫杰森的少年身上出现尸斑几乎已是不可避免,通常下一步就是肉身的溃败。
好在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基本已经报废了,并不值得他心疼,顺手接过乌鸦们送来的铁锹,带上手套,男人开始行动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没有谈好报酬,但这群小鸟们意外的情绪高昂,兴奋地在他头顶上盘旋着叫嚷。
如果不是鸟这种生物实在挖不了坟,恐怕它们都快自己上手了。
或许在哥谭这块风水宝地,连动物们都格外的心好,谁知道呢,希望那位叫杰森的少年也是个这样热心肠的家伙,医生一边在心中如此祈祷着,一边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很快,底下不再是松软的泥土,邦邦、邦邦,铁块结结实实敲打木头的声响,他挖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座漂亮的棺椁,原木的、经过打磨、雕刻有花纹,相当经典的审美。
负责给这孩子下葬的家伙品味不错。
林文顺势掀开棺材板,只见里面静躺着一位黑发少年,皮肤苍白,没有呼吸,脖颈处肉眼可见的已经出现了斑痕,尸臭味并不重,可以接受。
为了保证尸体的相对干净,他熟练地换上新的手套,蹲下身来继续观察少年的状态。
似乎并不是自然死亡,不是毒药,更像是重击毒打致死。
致命伤口在脑袋左边十厘米处,从伤痕看,敲打物似乎是,管状物?
此外身上有多处不正常淤血,约莫也是被殴打的痕迹。
随着林文的动作,鸦群的叫声变得愈加兴奋,对方已经在着手检查食材了,很快它们就能饱餐一顿了!
它们是有纪律的鸦鸦,谦逊讲理,会礼貌地等待对方先吃再吃剩下的。
不过没关系,它们清楚人类的胃口,这个男人是不可能一顿就吃完一整个小男孩的,至少它们可以分到一只胳膊或腿什么的。
呜呀!
林文没管群鸦不合常理地躁动,他只是继续观察着面前的少年。
被虐致死,这四个字意味着对方大概率对死亡这件事怀有强烈的不甘与愤怒。
既不是幼童,也不是成年人,对方的年纪刚好处于青少年阶段,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好哄骗,不是,最好培养,头脑聪慧,学习能力强。
不错,这应该会是个完美的伙计。
他只是个医生,显然医生无法让死人复活什么的,但幸运的是,他是个来自异世的家伙,那个世界存在着很多人类无法轻易理解的东西,所以……
只要这个孩子愿意,他可以让他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拥有知觉,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副作用,比如丧失大部分记忆什么的。
但那不是什么大事,事实上,在这短暂的观测中,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孩子死的很不快乐,也许会附赠一份难忘的回忆,惊醒的噩梦或者背叛什么的,他不喜欢那些。
他不是心理医生,他人的心理健康一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事实上,在他的世界,能保证病人活着已经是难得了。
除了生死,概不负责。
利落地脱下手套,拿起小刀刺破自己的指尖,男人弯下腰,在男孩的身边涂抹起来。
……
男孩梦到了一些东西。
颠三倒四、杂乱无章。
火自虚空的一角开始燃烧,直至覆盖整个世界。
血液爆炸在夜空中。
小丑癫狂的笑声自耳畔传来。
铁敲打着骨,连带着经脉与血肉,一起击碎。
他的腿开始痛起来,而后是自腹部升起的绞痛,再之后是脑袋,有什么重重击打了他的脑壳。
视线变得模糊,紫色西装的小丑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些恶毒的、诅咒的话语,都紊乱成纷扰的耳鸣。
血液黏住了他的睫毛,灌进他的眼眶,所见之处,皆是血色。
很痛苦,但没关系。
因为那个男人会来的。
在无边的黑暗中男孩一遍遍对自己说:
他,一定会来的。
……
男孩从睡梦中惊醒。
他弓起腰,露出脆弱的弧度,成串的咒骂从他嘴里倾泻而出,高亢的、沙哑的、变调的嘶吼。
他起的不太太平。
涔涔冷汗自男孩的肩膀渗出,喘息声越来越大,泪水滚过他的脸颊,他张扬舞爪地舞动手臂,急躁而又愤怒,“……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很好,仇杀,一些相当复杂的恩怨情仇,林文迅速地给面前的男孩贴上这个标签,结合对方之前不寻常的伤痕以及下葬规格来看,不难看出这是属于有钱人家族之间的爱恨情仇。
实在是太麻烦了,但凡牵扯到仇恨、家族元素的家伙都很烦,他懒得管这些。
对方的发作显然还需要好一会儿,而在此期间,他什么都帮不了对方。
相比林文的淡定,鸦群倒是显得不太镇定,在男孩诈尸起身的时候,它们就惊得满天乱窜。
此刻,领头的乌鸦本着自己的责任大着胆子又飞回了林文的肩膀,警惕地盯着对方怀里看了一会儿,眼见那只该死的蛇没有出来的意思,它稍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把他搞活了?弄活了还怎么吃?”乌鸦歪头不解道。
“我不吃人肉,亲爱的,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我都不吃,”说完,男人低低笑了,眼角微弯,“不过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先前那么热情了。”
“只是很抱歉,这孩子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吃的。”他歉意地笑了笑。
乌鸦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股强烈的沮丧之意瞬间涌上它的心头,明明这个男人身上一直散发着某种阴冷、潮湿、黏腻的气息,可对方居然不爱吃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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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品的口味实在是太令鸦难过了。
男人则宠溺地摸了摸乌鸦柔顺的脑袋,奇迹般地洒落一地金币,独属于金辉的光泽立马吸引走了群鸦,它们叼起金币,此起彼伏发出一声声满意的嚎叫。
即使困惑于男人从哪里变出的金子,他肩上的小鸟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加入队伍,开心地叼起属于它的金币。
真大方啊,这样的话,就算是没吃到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快,群鸦乐呵呵地与男人道别,不再纠结男孩的生死。
一顿闻起来可口的大餐罢了,没了就没了,但它们嘴里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
目睹鸦群离去后,林文很快将目光收回,落回男孩的身上。
就在刚刚,男孩苏醒的那刻,系统短暂地上线了一会儿,他迅速趁着那个机会和系统要了一袋金币,很快,因着信号的极其不稳定,对方又火速下线了。
这个男孩,不太正常。
这个世界似乎试图指引他找到对方,救活对方,就好像本该如此。
对方或许本就不该死去,他的到来只是无意间提前修正了这点。
结合对方先前的不幸遭遇,也许对方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就像小说写的那样,虐待,家族歧视,仇人,死而复生,复仇之类的?
但不论如何,和对方在一起,他应该可以更大限度地脱离某些管控。
林文很开心自己貌似找到了某个“作弊器”。
和这样的孩子待在一起,自己的养老生活一定会更加顺利吧!
怀着这样愉快的心情,他关注起男孩的现状。
对方已经脱离了原先的狂躁,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不安与恐惧。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像是呓语,又像是叹息,被吹散在空中。
“请不要离开我。”
林文听闻不禁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不太清楚怎么带孩子,而老屠夫和他的相处日常,算了,不提也罢。
但那孩子抓住了他的衣角,对方的身体分明在颤抖,害怕连带着惊恐,所有的一切都在传达着一个信息——他不想被抛弃。
“我在。”林文轻声哄到。
似乎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可惜对方是个纯种人类,不然他的血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于是他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我在。”
语言有时是比镇痛剂更好用的安抚手段,此外便是拥抱与抚摸。
一般的医生不提供安抚服务,但是林文过去在二班生活。
事实上,只要不像魅魔那样在治疗全程中都在使出浑身解数对他进行言语以及肢体行为上的x骚扰,甚至在治疗结束后一边给他抛媚眼一边试图通过强制打一炮的方式无耻赊账,别的都好谈。
就算是被吸血鬼咬个脖子什么的在特殊情况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咬大腿根,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也行吧。
反正钱给够,一切都好谈。
拥抱,轻拍脊背,柔声安慰,那人只是任凭男孩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裳。
尽情哭泣吧,孩子,去反复咀嚼曾经属于你的痛苦吧,反正等你醒来就会忘记一切。
然后弱小可怜无依无靠失去记忆的你就只能靠给我打黑工来谋生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