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条命改变一个既定的事实，划不划算？
前提是使用者不是她。
沈漫漫还是有些不死心，“任何事实都可以吗？比如我现在就可以让洛道炼毒尸这件事改变？”
艾黎摇摇头，有些感叹，“年少真好，什么都敢想。”
沈漫漫闻言反而放下心来，嘿嘿一笑，“请长老解惑。”
“真言确实可以改变洛道的事，你能这么想是因为觉得用一条命换整个洛道所有百姓的命，划算。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然而，你把‘药’想得太好了，‘药’对所有的使用者都有自己的估量。对真言来说，每个人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其重要程度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用自己换洛道，它就会在所有死亡的人中选一个和你权重差不多的人复活。
若是有一天，你在它的估量中价值足以比过整个洛道，那时候你还愿意舍弃生命吗？”
不会！
沈漫漫心中震荡，久久沉默不语，事实上她这么问只是为了杜绝以后任何人以道德的名义逼她使用真言。她并未圣人，本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做不到为了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
什么真言，什么改变既定事实？还是用来隔绝呓语行了。
“好了，沈漫漫，别多想了，洛道的事不是你能改变的。”曲云笑了笑，对两人说道，“也折腾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已经融合了‘药’在和普通弟子一起修习不妥，苗乌禹，艾黎长老会给你一本书，往昔喂给奇牙的新奇东西能被记录的全都记录在书上，多看看避免重复喂养，若是能使用更多的蛊虫，对实力也是一大提升。”
“至于沈漫漫，双生蛇王已经和你契合，明日起你就到祝融神殿，灵蛇使纳尤在那边会帮你熟悉蛊蛇。之前你身有尸蛊，艾黎长老担心天一教不死心，才让苗乌禹保护，如今三月后讨伐天一教，也不可掉以轻心。好在祝融神殿虽有些偏僻，但纳尤的蛊术可是教中翘楚，安全有她负责。你觉得如何？”
“听教主安排。”沈漫漫对曲云的安排全部赞同。
她和苗乌禹两人拜别曲云和艾黎，相互搀扶着离开圣殿，两个小可怜再一次从这里离开往回走，比起上次的迷茫，这一次苗乌禹要镇定许多。
沈漫漫不是话多的人，虽然苗乌禹不用再担护卫之责，分别之际倒说不出什么遗憾不舍的肉麻话，眼看快到树顶村，苗乌禹放慢脚步，沉默几秒后，轻轻说道，
“自从跟着漫漫，虽不过一个月，竟比之前十多年经历得多。”
“呃…”沈漫漫怪不好意思，停下脚步认真致歉，“是我鲁莽，连累禹阿哥。对不住你……”
“不是…不是。”苗乌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表述有问题，着急解释说道，
“我不是这意思，我…我是说，和漫漫…一起…十分…十分有趣！”
“有趣？”
沈漫漫疑惑反问，嘴角微微抽搐。
苗乌禹连忙摆手，“不对…是我说错…是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漫漫刚到教中的事似乎还在昨天，明日你就要去祝融神殿…”
他眼神慌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赶紧找个话岔开，“融合‘药’后漫漫可觉得哪里不对？”
沈漫漫本觉得气氛不对，苗乌禹一问立马点头回应，“确实看什么都清楚些了。”
她眼睛一转，盯着苗乌禹的眼睛说道，比画了一下，“这个距离，以前只能看见禹阿哥眼睛的颜色，现在能看见你眼睛里我的样子。”
她怔怔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头一次在这个世界露出一丝活泼的神情，苗乌禹脸色骤然通红，不舍地移开眼神。
“咳咳…嗯…”沈漫漫突然反应过来这样说稍许暧昧，扭过脸指着天上说道，“还有月亮，从前看它朦朦的，如今才知什么是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呃…我是说，我比之前看得更远，更清楚一些，禹阿哥这么问，是不是也觉得哪里有变化？”
苗乌禹一顿，躁动的心跳冷静下来，抬头望月，片刻后，点头说道，
“是。”
“看得是清楚许多，月色如银…好看。”
转而低头，万种情绪压在心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树顶村就在前面，我就不送了。”
树枝微动，沈漫漫眼眸一垂，应声点头，“嗯。我自己回去就行。之前多谢禹阿哥尽心保护，现在没了我你也能好好做自己的事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嗯。”
两人道别后她转身离开。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幽明月深。他本该转身离开，回去后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然而此时此刻，苗乌禹看着沈漫漫的背影，双腿像是绑了两块大石头。
他迈不开步，也转不了身。只能呆站在原地。
“哥哥！哥哥！你不准看她！”树后嘭地跳出一人，正是苗玛，这会皱着鼻头目视苗乌禹。
“哥哥整天帮她，到了分别就一脚将你踹开，我早就说了她内里藏奸，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姑娘。先有玛索，让哥哥入了引蝶卫，差点连累哥哥叛教。好不容易断了干系又来个汉人。哥哥总是被这些人外表欺骗，还为了她们和我离心。”
“苗玛！你跟了多久了，背后偷听，非君子所为。”苗乌禹脑子嗡嗡地疼，“要说多少次，我和玛索只是朋友之义，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至于漫漫…也不是你想得那样？教主对她颇为看重，你不可无礼。”
“我又不是汉人，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担心哥哥安全，跟着有什么不对！明明我们才是亲兄弟。哥哥应该信我才对。”
苗玛颇为不服气，转而一想，刚刚听那意思，哥哥不用再去保护沈漫漫这个扫把星，她要去了祝融神殿，两人肯定更见不着面。脸色忽地轻松一笑，乐呵呵地抱着苗乌禹胳膊撒娇，
“我只想哥哥和我才是天下第一好。”
眼看苗乌禹瞪着眼睛，又不情不愿补充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她要是不骗哥哥，我哪有闲心找她事。”
苗乌禹听着一个脑袋两个大，叹了叹气，“你怎么这么粘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我非把今天话好好念叨念叨。”
苗玛不觉羞涩反而十分自豪，
“除了哥哥外都是骗子，我谁也不会喜欢，只喜欢哥哥。哥哥也只准喜欢我。我们从前一起相伴长大，以后也要一起相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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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才对。”
“是是是！”
被苗玛这么一闹，万种愁绪散去，养孩子的无力感涌上心间，揉了揉苗玛的脑袋，“行了，回去吧。”
“哥哥怎么受伤了？”苗玛瘪着嘴，心中暗暗给沈漫漫记上一笔，肯定又是因为那个扫把星！非得在她身上划上两刀才行。
“不小心弄伤的。”苗乌禹勾拍拍苗玛的肩膀，带着她拐进另一个方向。
这边。
沈漫漫回到树顶村，屋里一片漆黑，为了省些烛火，她干脆打开房门，借着月光简单地洗漱一下。
肚子一天未曾进食，屋子里空空荡荡，还剩一碗米和零七八落的药材。她撅断两根虫草，放在米锅里，点燃木材。等火烧起来坐在旁边等待。
系统面板打开。最先往左边看，映入眼帘的是融入值和剥离值。
融入值：50
剥离值：50
和她猜的一样，曲云说‘药’能欺骗神明的呓语防止堕落，其实就是阻止污染。从今以后她可以自由地学习蛊术，再不用担心这些。
至于异鬼的身份，看到唐书雁的下场，不用多说，她绝不会说出来，只是唯一有可能透露就是那几个同样穿越的人。
庆幸的是，他们只知道她在五毒教，不知道真实身份。
但汉人身份又很容易被人注意。沈漫漫下定决心，从今以后绝不打开聊天框。
可惜她忘记绝不能立flag
“喂！女人，爷想吃。”
哧溜一下，沈漫漫打了个激灵，手腕处一条青绿的迷你小蛇仰着脑袋十分神气。她装作听不懂，看了眼锅，果然在冒泡。
“爷闻着那两棵草味道不错，给爷补补。”它想直起身子，灰扑扑的藤蔓死死将它困住，赤红的那条蛇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青绿蛇王龇着两颗尖牙，恶狠狠对嘶嘶威胁。
“……”我才要好好补补。
她默默搅了搅米粥。
“臭蛇，你补什么补？你喝了那么多血，要不是你，我能开两朵花！！”
没错。就是因为你们我才这么虚弱！！
沈漫漫恨恨拿着勺子画圈，蛇王被蒸汽熏得扭动身子，
“啪！”
两滴哈喇子精准掉入锅中，咕噜噜消失不见。
“……”
沈漫漫脑门青筋暴露，盯着那蛇，四目相对，刀光剑影来回斗了不相上下，不停在心中说服自己：这是圣教吉祥物，不能动，不能动！
肚子咕咕两声，沈漫漫闭上眼睛，大悲咒，静心经颠三倒四地念。再睁眼，一股煳味蔓延开来，蛇王可惜地收回眼神，蜷在赤蛇旁边，
“算了。爷饿了就吸两口血吧，不能挑。”
沈漫漫牙一咬，再也忍不了站起来，从柜中取出两个碗，霹雳乓啷地盛了两碗，一碗放在手腕旁，一碗放在桌上。
“吃！都吃。”
嗖的一下，青绿蛇王竖的笔直。
“你能听懂！”
“主人！我是小花花！”
沈漫漫双目无神地吃着饭，任由两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着脑袋，权当此般天地，禁忌无声。
静心！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