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会还剩最后一天。
夏疏在跟院方交流晚会策划时,发现疗养院近期暗地里异常囤积了大量的安眠药。
安眠药没有入库药房,反而安置在后厨,跟晚宴食材堆放在一起。
这恰巧验证了江颜夕的猜想,王国义果然打算对剩余的病患下手。
在患者们酒足饭饱之后,埋藏在黑暗里的手便会悄悄伸出来将他们宰杀。
除此之外,除了邰亨集团,王国义特意邀请了记者、少数病患亲属和一些专注于慈善事业的社会人士。
夏疏倒是反应过来。
与其说这是院长的个人欢送会,不如说这是双方机构交接的发布会。
王国义分明是打着发布会的幌子,将会场当作他的主场,满足他的虚荣心,连本人离退谢幕都要搞个普天同庆,想让媒体替他宣传他表面上维持的善心与仁义,受到世人夸赞。
疗养院靠他个人投资维持运营,收留无依无靠的患者们给他们一个家,听上去,多么高尚。
自从发生过江颜夕的举报事件后,王国义处事愈发小心。
疗养院内处处布满摄像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与此同时,他又禁止在院内使用一切通讯设施,俨然将疗养院变成了一个由他主宰的封建小王国。
院内人只知有院长,不知有民权。
长期以来,王国义孤立封锁疗养院,眼下,他为了一己之私,让疗养院内媒体聚集,是自负至极,认为自己在聚光灯的照射下仍能一手遮天。
这样的自负,却意外打开了连接外界的一条口子。
对于夏疏一行人而言,是挑战,也是机遇。
夏疏借此想出一个对策。
她可以跟宋之屹分头行动,分别联系记者跟受害人家属。
宋之屹根据江颜夕提供的线索,找到疗养院的犯罪交易记录,趁无人时将所有证据放进每一位记者的房中。
夏疏的任务则是找到患者家属,推诚置腹告诉他们疗养院的所作所为,联合他们的力量一同对抗院长。
至于那些社会知名人士,多多少少跟王国义相熟,立场难明,以防打草惊蛇,夏疏选择放弃他们。
夏疏将计划告诉宋之屹,宋之屹双手抱臂依在窗边,玩味地瞧着她:“——你真觉得这个计划会成功?”
“有什么问题吗?”夏疏掰着手指,把细节回想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记者,是最接近真相的人;病患家属,是受害者最亲近的人。战胜困难当然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小姑娘仰着头,昨晚的阴霾已烟消云散,目光亮亮的很认真,像晨曦时分挂在叶尖的露珠,干干净净不染纤尘,映照着朝阳辉光。
宋之屹默默勾了下唇,半垂着眼,悠然道:“好啊,你觉得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
事实证明,夏疏的确还是太天真了。
王国义将记者安排在职工宿舍,而将病患亲属安排在四合院里的一栋独楼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病患家属的住处被保安和护工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飞进去都难。
夏疏盘桓在楼下久久不得入。
当宋之屹冒险潜入地下室取出证据照片时,夏疏在望楼兴叹。
当众记者收到邀约参观疗养院时,夏疏在望楼兴叹。
当宋之屹趁记者们受邀出门“探访”第一位记者住处时,夏疏还在望楼兴叹。
职工宿舍离病患家属住处不远。
宋之屹派送完一笔“订单”,从楼的背面翻窗而出。
他脚掌点地,借势一蹬,轻盈穿梭至低一阶的窗户边沿,翻身几个纵跃之间,便已从五楼平稳落在一楼的矮墙边上。
宋之屹在墙头上坐下,曲起一条腿:“真不需要帮忙?”
夏疏自认为计划无暇,工作量分配合理,没有叫别人帮忙的道理,况且宋之屹的任务本来就不轻松。
硬着头皮道:“不用,我马上就能想出法子了。”
脑花看着宋之屹重又离开,踩着窗沿飞檐走壁,灵活得像只桃花山的猴子,叹为观止:【宿主小姐,你学长都快完成任务了,可我们还没开始我们的第一步。】
夏疏也没想到宋学长身手居然这么好,既是回答脑花,也是在自我宽慰:“人家拿一类奖学金的,是吾等四类奖学金比得上的吗?”
好在,苦等了一天,终于叫她等到了可乘之机。
病患亲属住处楼下的大门坏了,院方派了一小队维修工人过去。
夏疏拿了一定安全帽扣在头上,腰间别着老熟人暴躁电锯,堂而皇之跟在队伍末端进了楼。
亲属楼的结构布局跟职工宿舍差不了多少,她借口上厕所,溜之大吉,一路沿着说话声找到一间房内。
一屋子四五个人,正聊得你来我往,夏疏兀自冒了个头,一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夏疏装模作样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时抬头:“你们好,我是交流访谈节目的记者,请问你们都是病患家属吗?”
满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针对于明天的晚会,我们栏目欲将推出一期患者家属专访,以便呼吁更多的人正确对待身边的精神疾病类患者朋友——请问你们跟患者是什么关系呢,方便透露一下患者名字吗?”
五人中有年纪偏大一点的,是一号患者的双亲,脸上已被岁月熬出不少褶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粗布衣。
也有正直壮年的,是二号患者的亲哥,能常来疗养院看望二号患者的,也只有他这位亲大哥。
同样,还有三号患者相依为命的阿姐,四号患者的结发妻子。
一番测试下来,见几位不像什么坏人,确实是关心爱护患者的患者亲属,夏疏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纸笔,正色道:“如果你们的家人,身处于疗养院的患者们,可能会遭遇生命威胁,你们是否会愿意伸出援手,去帮助他们。”
几人面面相觑,一号患者李某的母亲颤巍巍站起身:“我们只不过是被邀请过来参加明天的晚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夏疏把疗养院地下室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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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一遍,给出交易记录跟凌虐照片:“这是证据,疗养院这么多年一来,不仅随意打骂病患,还一直在私底下进行器官买卖。
“患者就像被他们圈养的羔羊,每隔一段时间院方便会抽他们的血拿去卖,尤其是势弱举目无亲的患者,院方肆意摘取他们的器官,拿到黑市进行交易,一旦被发现,反而说成特殊治疗。”
在场的女士们只是看了一眼照片,便“啊”地一声闭上了眼睛。
男士们神色凝重地翻看一页又一页的交易记录。
李母拍着心脏,依靠桌椅,不停擦汗:“这……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夏疏道:“我说的并无半分虚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老院区地下室看看。”
李父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夏疏:“你告诉我们这些,是要做什么?”
“据我们所知,明日院方可能会对疗养院的所有患者下手。疗养院交接后,你们的孩子、兄弟或丈夫可以由你们带走,但剩下百分之九十的病患都是无法联系上亲人朋友的,他们很可能被王国义转手卖掉。”
“疗养院内消息闭塞,但你们不同,你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外界,向上级部门举报。”
按照流程,晚会之前会有一场交接仪式,记者跟家属参加完交接仪式就会先行离开,真正参加晚会的人是院内人、邰亨集团跟少数社会人士。
在院方真正下手之前,先出院的病患和家属们完全有机会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举报揭发。
到时候他们跟患者亲属里应外合,在人数上也能勉强跟院长一派持平,拖到支援到来不成问题。
几人脸色皆不太好。
坐在桌边的毛头小伙还想说什么,被李父按下:“倘若真是如此,我们定然会做好该做的。”
夏疏颔首:“有劳你们把情况感知其余家属,叫他们不要落入院方圈套。”
再嘱咐两句,夏疏匆匆离开,如法炮制混入维修队伍中,一同离开。
一出楼,天已经黑透。
宋之屹“拜访”完全部记者,站在矮墙下等她,侧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他长身玉立,手懒懒地插在衣兜里,眉眼淡然,透着股淡淡的冷气,光这么站着不说话,看上去多了些锋利和冷峻。
夏疏见他这个样子,总觉得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学校里的宋之屹很少露出这样寂寥的表情,他给人带来的感觉向来是和煦温暖,如沐春风。
夏疏又想了很久熟悉点的来源——大概是现在的宋之屹总让她想起家里从小养到大的小黑猫。
它不是那类讨人喜欢的猫。
她刚捡到它时,它似乎流浪了很久,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孤僻,冷漠,一点都不亲人。
“搞定了?”
宋之屹看到夏疏,勾起唇角,又变回夏疏熟悉的那个宋学长。
他走到她面前,挡住惨白的路灯,在她脸上拉下一道阴影。
夏疏默认:“不过,他们虽然答应了,可反应有些奇怪。”
她叹了口气:“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