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慈母眼
    因着快到年底,今日晨会荣皇后宣布一个很高兴的事儿,除夕夜凡是正二品以上的臣工命妇,都可入宫赴宴。往年可只有亲王、郡王、公主夫妇等皇亲宗室,或特别受皇帝重视的一品大臣才有资格入宫,其余则都是在家等皇帝“赐菜”。

    “这么说臣妾的母亲也可以入宫赴宴了?”庆妃兴奋望向皇后。沈姎心里也跟着高兴,昭成皇后和仁安太后在时,沈家命妇进宫自是不难。可去年元徽帝登基,仁安太后又出宫礼佛,沈家好似被遗忘了。

    今年沈姎虽进宫,可她到底只是妃位,除夕家宴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她做主。

    “皇上还说了,妹妹们新入宫,一年和家里也见不了几次。命妇入宫后,也可邀往自个儿宫里一叙。”皇后继续道。

    新入宫的只有沈姎木怡静,可木怡静的母亲远在江南。这次恩谕为谁而发就不言而喻了。

    庆妃挑眉对沈姎笑笑:“这次本宫是沾嬉妃妹妹的光了。”她父亲外任,母亲一直留在京城主持中馈,刚好就是二品诰命夫人,可去年也从没说起让她母亲进宫探望一事。果然后宫就是的得宠才能叫皇帝记挂。

    “不敢当,庆妃母亲本是二品诰命,怎么说沾本宫的光。”沈姎也是百口莫辩,如今都在传,宫中凡有破例,皆是元徽帝宠爱于她。沈姎可不想又背上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日子很快就滑到除夕宴,沈姎老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卢夫人一进金光门,见沈姎抱着一个暖手炉,小小一只站在轿子边等,看到她出现,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笑着招手:“母亲……”。卢夫人眼泪“唰”就落了出来。

    “母亲。”沈姎吸吸鼻子,笑跑到卢夫人身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沈姎一边替卢夫人拭泪,自己眼眶也不争气的湿了。

    “死丫头,让母亲好好看看你。”卢夫人摸摸沈姎脸蛋,上下打量一圈女儿,心想说女儿瘦了,见轿子旁站了不少太监侍女,便替她紧紧身上的狐裘,“待在宫里多暖和,怎么巴巴跑出来了,冻着了怎么是好?”

    沈姎亲切的挽着卢夫人的胳膊,没骨头似的靠在卢夫人身上,如今听来,这种唠唠叨叨的训斥也是格外亲切,撒娇道:“我想快点见到母亲啊。”

    卢夫人点了点女儿脑袋:“从前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到底做了皇上妃嫔,懂事了,嘴也变巧了。”

    沈姎乖巧的搀扶卢夫人入轿,坐下后,体贴的将手炉塞给卢夫人:“母亲的手这样凉,快暖暖。”

    卢夫人由着沈姎安排,想问问她在宫中的近况,又担心轿子外的耳光听了去。一肚子的话,变成一双慈母眼,只盯着沈姎瞧。

    女儿一直以来的笑眼没变,说话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的,眼睛又大又亮,明艳娇俏。只是从前在家时脸蛋圆润一些,像白嫩嫩的剥壳荔枝,如今看清瘦不少,到衬得五官精致浓艳,变成巴掌大的鹅蛋脸,眉宇间有了我见犹怜的恬静,像是一抹化不开的心事。卢夫人的心沉了沉,若是沈姎低嫁,她自是不舍得女儿有一丝委屈,但入了宫,卢夫人却也鞭长莫及。

    又见沈姎身上穿的白狐裘,油光滑亮,没有一丝杂毛,这样好的成色,肯定是御赐之物,拿在宫外怕也是有价无市,卢夫人对沈姎的处境又稍稍放心了些。

    除夕宴设在九州清晏,沈姎先是带卢夫人往坤宁宫向皇后谢恩,后回到长宁宫小聚,到戌时再往九州清晏参加家宴。

    从坤宁宫谢完恩后,沈姎终于能带着卢夫人回自己的长宁宫,自是屏退所有侍女太监,好好与卢夫人叙家常。

    “从前没看出来,荣大姑娘竟有这样的造化。”卢夫人口中的荣大姑娘,自是如今的荣皇后了。在她看来,荣卓蕙不论是人才还是家世,都是比不了自己女儿的,是以这话带着万分的惋惜和不甘。

    “母亲。”沈姎亲自给卢夫人递上一杯热茶,“五百里加急送来的太平猴魁,母亲尝尝。”

    卢夫人想说再珍贵的茶,沈府难道就没有吗?那些茶水监的使者,孝敬皇帝前,自然也是要孝敬沈府一份儿的。

    不过既是女儿斟的,卢夫人自是要喝的。抿了一口,轻轻放在桌上,左右一瞧,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

    “母亲。”沈姎见到银票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年下要各处打赏不提,还要准备新年的红封,加上沈姎日常赏人,出手就是金银,她那些月例,通通都是大手一挥,赏人赏光的,否则哪有那么多人巴巴给长宁宫递消息呢。

    沈姎不缺华服美裘,珠宝首饰,那都是死物,独缺的就是能盘活各宫的银子。不过一想自己一缺钱就找娘家人打秋风,沈姎还是不好意思的。

    卢夫人看出沈姎的扭捏,调笑道,“收着罢!左右我和你父亲只你这么一个祸害,都是为你打算。只是入了宫,许多事我和你父亲也是鞭长莫及。不过你父亲说,有我们在一日,总不叫你在这些黄白之物上为难。”

    “母亲……”沈姎紧紧抱住卢夫人肩膀,颇为感动,“女儿在宫里,也不叫父亲母亲为难。”

    诶!卢夫人怜爱地摸摸女儿发顶,“听说,皇上此次要大封六宫。”

    “这么快就传到宫外了?”问外沈姎方觉失言,能传出去就说明外臣是在宫中有人的。

    卢夫人看看沈姎肚子,压低声音:“皇上待你,究竟如何?”

    “母亲……”沈姎低头,淡白的脸上浮上飞霞。

    “跟母亲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还听说了,大封六宫是妃位以下,大概率是没你的份儿,不过顺妃那边怀有龙嗣,那肯定是要封的,这不就是专门卡你吗?”卢夫人说着,便有些不忿。

    沈姎想说那不是还有庆妃也不能晋,不过一比较就跟卢夫人扯不清了,她娘总是这样老样子,好不容易见一面,母女温情不了一会子,就得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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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旁的事闹红脸。

    卢夫人察觉沈姎的失落,立即拉着她的小手放软口气:“姎姎,母亲不是有心催你。”

    沈姎却委屈的红了眼。

    “诶呀……我这是为了谁。”卢夫人见把人哄哭了,急的细细掰明利害给女儿听,“咱们沈家一门五侯,又有你大伯父镇守西陲,鲜花着锦可谓极贵,乃汴京城数一数二的勋爵人家,可咱们家的太后娘娘,为什么在终南山不回来?”

    沈姎抬头看向卢夫人。

    “说到底,太后娘娘不是皇上亲娘,咱们家,也不是皇上的嫡亲舅家。江南的木府才是。”卢夫人摸摸沈姎脑袋,“姎姎,宫里头生子凶险,可也正是有了孩子,才能站稳脚跟。”

    沈姎眉心微蹙:“是大伯父出什么事儿了吗?”否则如何担心她站不稳。

    卢夫人摇头:“便是普通人家,有了孩子才算有依仗啊,在夫家也硬气。否则那就是无根之萍,母亲总不放心。”卢夫人慈爱的轻抚沈姎眉心褶皱,“你可还记得,你幼时夭折的小弟弟。”

    沈姎点头。卢夫人继续道:“当初你外祖母也劝我生下儿子,后来我千求万求真的有了。可生你弟弟那会儿,心里头想的却全是你,不知道你晨起的辫子有没有梳,找不娘有没有哭鼻子……万一我去了你一个儿怎么办,女孩儿长大,会比男人吃更多的苦,你父亲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所以我暗暗发誓,以后要加倍疼爱你。”

    “母亲。”侯夫人说完,沈姎已是泪流满面,待稍稍平息心绪后,沈姎低低道:“可是这事儿也由不得我啊。”这就是被卢夫人说松动了。

    卢夫人附在沈姎耳旁,细语几句,嘱咐道,“总之正旦那日还要来进宫朝拜皇后,你仔细记着我的话就是了。”

    …………

    晚上祈英殿的除夕夜宴,妃嫔就得和命妇们分席而坐了,皇上皇后坐上首,沈姎和木怡静分别坐在帝后的左右两侧,从前压木怡静一头的庆妃,座位不知不觉间挪到了沈姎下首。

    待入座后,首先是正坐大殿中央的元徽帝念新年祝词:“朕初岁元祚,吉日惟良。乃为嘉会,宴此高堂。尊卑列叙,典而有章。衣裳鲜洁,黼黻玄黄……欢笑尽娱,乐哉未央。”随着雅乐奏起,皇后率众妃起身,一同向元徽帝敬酒,山呼万岁。再就是以亲王为首的皇亲国戚、二品以上的臣工及家眷。

    礼毕后,元徽帝再次举起酒杯:“今日除夕家宴,咱们君臣同醉。”祈英殿是专司庆典祭祀之用,殿内的二十八根铜柱皆是镂空而伫,声音扩的极快,还有阵阵回音。

    元徽帝既说君臣同醉了,赵无极高声击掌,立时便有舞乐上来,为夜宴助兴。此时虽是戌时末,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殿内却燃着数百只儿臂大的蜡烛堆成的一座座灯山,整个大殿照的堂堂皇皇,亮如白昼。如此,沈姎自是也在阶殿上瞧见了阶殿下举杯遥祝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