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文绮阁内,崇文帝正翻阅着奏折,面上看不出喜乐,那双精亮的眼神扫视着手中的折子,但之前亲征受了重伤,此时还未痊愈,所以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端坐在下首的三皇子周景赫不敢抬头看崇文帝的表情,只静静地听着铜炉里的炭火燃烧的声音。
尽管崇文帝醒来,三个皇子都想见他以表孝心,但都被崇文帝拒之门外,这是自崇文帝重伤醒来之后,周景赫第一次见他,这让周景赫心里不得不多了几分忐忑。
片刻过后,崇文帝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我的好我儿子啊。你老子我在前头打仗,你小子在后头把老子的城州说弃就弃,朕让你监国,你就是这么监国的?”
周景赫闻言连忙起身,“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儿臣知错,可是儿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再出兵救援岱州,京都便是个空壳,倘若北融军来个声东击西,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你看了这么多的兵书想看到哪里去了?”崇文帝语气已多了几分愠怒,“岱州地势险要,若是失陷大夏边境就无险可守,到那时候才是不堪设想!”
说完,崇文帝将手的中折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父皇圣明,是儿臣愚钝,儿臣有负父皇重托,险些酿成大错,还请父皇责罚。”周景赫跪伏了下去,深俯着头。
崇文帝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气也消了几分。
“看看,好生看看这折子写的什么?”崇文帝指着地上的折子说道。
周景赫不敢出声,听话地跪走到奏折的位置,捡起看了起来。
这是陆国公呈上的折子,是替陆九昭认罪的,不该屡次违令死守岱州。但折子里写着陆九昭和将士们是怎么守城、又是怎么破敌,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对守城将士的夸赞,看着倒像是来邀功的。
周景赫看完连忙说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对岱州的将士和百姓置之不理,好在陆九昭守住了岱州,也保住了岱州的百姓。”
周景赫以为崇文帝让他看这折子,是为了让他知道岱州因他差点没了,所以为了让崇文帝消气,便乖乖地认了错,谁知崇文帝听后心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哼!”崇文帝重重地拍了下大案,“话说得好听,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私底下搞的小把戏。”
周景赫有些心虚地向上看了眼崇文帝,额头上竟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儿臣、儿臣有罪,儿臣知错。”
“知错?你何错之有啊!”崇文帝声调又高了几分,“陆九昭是什么人呐?陆清是跟着你老子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肱骨之臣,朕还没死呢,你就要杀他的孙子,你有这胆量,是不是朕训了你几句你也要把朕给杀了?”
周景赫立马跪伏下去,不停地磕头,边磕头边说道:“儿臣绝不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父皇,明鉴呐!”
崇文帝没有说话,周景赫也一直在磕头。
良久,太监赵全德才上前拉住了周景赫,说道:“殿下,圣上也是气急了,总不过是心系社稷,也担心殿下。咱们大夏还需要像陆国公那样安邦定国之才呀!”
“公公说得是,父皇远虑,儿臣不及万分。”
崇文帝见他额头上磕出了血,心里倒底还是有些心疼,便使了个眼色给赵全德,赵全德会意,便扶着他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了一块锦帕递给他,让他止血。
“真是没用。走都还没学会就要跑了!”
也不知崇文帝说得是周景赫磕了几个头没用,还是别的什么。
随后只听得一声叹息,崇文帝缓缓开口:“铉儿,天子不可受制于臣,但也不可做些事来让自己的将来为难!”
周景赫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崇文帝,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说不出来,但眼里却有些湿润,随即又跪了下去:“爹,儿子明白了!”
崇文帝挥了挥手:“下去吧,让太医院的人看看,近日别去看你母妃了,莫叫她伤心。”
“是!”周景赫应声退了出去。
崇文帝连着咳了几声,赵全德赶忙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顺气:“圣上千万要保重龙体才是啊!”
“朕老了。”崇文帝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赵全德不紧不慢地给崇文帝添了盏新茶:“圣上万岁,现在才过了多少年岁呀。”
崇文帝笑了:“你这奴才,最会说这些话来讨朕开心。”随后又长叹了一声:“陆清是朕的一把利剑,而陆九昭也本该是铉儿的一把利剑,哎,可惜了!”
赵全德接着话:“若三殿下能明白圣上的苦心,尚为时未晚。”
“哎,但愿吧!若明白不了,那朕,也只能当个恶人了!”
赵全德没有接话,只恭敬地在身边候着,但心里却有些发冷,他在崇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自然清楚他这话的意思。
周景赫从文绮阁出来后,到了太医院包扎了伤口,也听了崇文帝的话,并没有去找他的母妃淑妃,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车厢里,周景赫一直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明明他已经让人毁了蒋家送去的粮食,又截住了前去支援的人。城内无粮,孤军难支,陆九昭本应该不战自溃才是,怎么可能凭着那几千士兵击退了北融军的十万大军?
经过一番思索后,周景赫一回到府邸,便让人叫来了被他派去毁粮的手下。
“你们再把之前烧粮的事仔仔细细地同殿下说一遍。”站在一旁边的亲信开口命令道。
跪着的那几人虽不知为何旧事重提,但还是听话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又重新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奴才们趁……”
“从离京开始说!”周景赫大声喝道。
“是,是。奴才们跟着蒋家的车马到了湖州,他们和一队商队汇合,奴才们一路上边跟着他们边核对殿下给的路线图,发现是一样的,便遵殿下的令,等他们到了林州才下的手。”
“那粮你们可曾查验过?”亲信问道。
“奴才们看了,亲眼见了那粮袋里装的确实是粟米,这才捆了蒋家的姑娘,点了把火连人带粮一同烧毁。”
“人确定死了吗?”周景赫问道。
“奴才把她打晕了又捆住了双手双脚,那火势极大,想来是不可能活着。”
“想来?一群废物,人死没死都不知道。”周景赫气愤地指着几人的鼻子骂道。
“中间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亲信又问道。
回话的那人想了想,回道:“除了碰上过一队暗中保护蒋家姑娘的人马,好像就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那一队人也被奴才们放倒了……”
“不过、不过……”另一人吞吞吐吐地说着。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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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周景赫急切地问道。
“奴才们一直跟着运粮的车队,但是车队走的太慢,原本从京都到林州按正常来说二十天不到,可他们却走了一个来月,那蒋家姑娘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像是故意拖延时间。”
“你们这群蠢货,为什么当时不说?”周景赫生气地将桌案上的茶盏扔了下去,滚烫的茶水溅到那几人的脸上,生疼,但却不敢躲,也不敢叫,只在那跪着。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一旁的亲信发了话,跪着的几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人头就落地了。
“哼,蒋安沅那个臭丫头,居然敢耍我!”周景赫咬牙切齿地说道。
亲信开口道:“殿下,比起蒋家,那一队保蒋家的人才更要堤防。背后之人我们查过,可是什么也查不到。”
周景赫闻言,没好气地说道:“还查什么,肯定是老四的人。哼,这些年明里暗里坏了我多少好事。”
这时,谢婉凝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本来还在和孩子玩闹,但听说周景赫回了来,还带着伤,便来看看。
亲信见她来了,朝她施了礼,然后便退了出去。
周景赫虽然在文绮阁内,崇文帝并没有太过发难于他,但到底是破了皮,留了血,心中说没气是不可能的,又知蒋安沅把他给耍了,这时看到谢婉凝来更是生气。
谢婉凝见他的样子,来时又见那几逃出去的人,心里料定周景赫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没有急着问,而是走到他面前,关切地瞧了瞧他额头上的伤:“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周景赫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带着怒气:“你还知道关心你夫君的死活啊!”
谢婉凝又道:“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
“哼,怎么了?你夫君这条命都差点没了。”
“夫君这是什么话,父皇对夫君疼爱有加,谁会要了夫君的命呢。”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好姐妹。”
谢婉凝有些疑惑:“好姐妹?安沅?”
“不是那个臭丫头还能有谁。你当她是姐妹,处处为她求情,可她有把你当好姐妹吗?拿着假的路线图引着你上勾,骗得我团团转,拉陆家下马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谢婉凝一怔:“假的?”
“没想到吧!若不是她往岱州运粮,陆九昭怎么可能大胜融军。”
谢婉凝着实没想到蒋安沅连她也防着,怪不得那天她去找蒋安沅的时候,会这么轻易地拿到那份路线图。
一想到这里,谢婉凝心里竟有些不悦,怪蒋安沅居然利用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在利用她吗?况且她现在已经葬身火海,到底是自己害了她。
周景赫见她妇人之仁的模样,便道:“看看你这样子,可别忘了,你和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夫君,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谢婉凝此时脸上全然不见了刚才的伤感,“我早就和你说过,陆家暂时动不得,若你听我一句,何至于此?”
周景赫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夫人这是在怪我?”
谢婉凝丝毫没有怯意,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只是想让夫君更上一步罢了。”
周景赫直直地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不过语气却带着魅惑:“那以后还要靠夫人多操心才是。”说完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