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江婷盘腿坐在床榻上,太极起手,双手环绕一圈后聚在胸前。
灵气在她的引导下缓慢向她聚集,渗进肌肤后化作丝线。
然而,灵丝刚触及经脉的瞬间,江婷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痛痛痛。
像是每个毛孔都张开嘴吸了一大口冷气,冷气拉扯着肌肉直直向里面冲去,最终涌进天灵盖。
江婷额头青筋暴起,她咬着牙不中断,将灵气断断续续地流经全身静脉,慢慢汇进丹元。
她心里还在嘴硬:师父以前还说过身体如果太过孱弱就吸收不了灵气,如果强行吸收会受到冬日寒冬之苦,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然而,等知夏推门喊江婷用膳时,只能看见江婷全身上下都裹在被子里的场景,知夏确认这是在夏日,她疑惑道:“小姐,你很冷吗?”
江婷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解释道:“没,在叠被子而已。”
“好。”知夏信得很勉强,“小姐先用膳吧,被子一会我来叠。”
江婷应了一声,说马上就来,等知夏又出去了,她先是放空了一会,突然翻身跳下床,抱着一个凳子蹲下起立三十次。
等身体渐渐有了热意,她才停了下来。
江婷心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副孱弱的身体养好,以后才能更顺畅地引灵气入丹元。
浑元灵使用限制太多,不能太过依赖使用浑元灵。
她用手捂了一下丹元的位置,虽然过程艰辛,但总算是灌了个半满。
丹元没有灵力,总是让她感觉利剑就悬在头顶。
虽然下定决心要尽快恢复成普通人的体形,但是在饭桌上,江婷仍旧吃得慢慢吞吞,这是她前世在师父身边养成的“坏习惯”——泰山崩于前而饭吃得不快,饿得眼冒金星也需细嚼慢咽。
但是在她慢慢吞吞吃下四碗饭后,许夫人忍不住了,道:“婷儿,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婷将嘴里的饭细细嚼完咽下,“没啊,只是觉得今日的饭格外好吃。”她心里默默想:这可比玄门里的寡淡饭菜好吃多了。
新居里的一切都好,江婷也没有认床的习惯,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江婷继续在知夏和徐夫人震惊的注视下吃完三碗白粥配上小菜后,她推门离开了清水巷。
她要去把李承锦的玉牌赎回来。
来到元力当铺门口,远远便看见当铺大门紧紧关着,一个锦衣华袍的男子在用力拍门。
华服男子眼看大门没开,竟直接抬脚将门踹开了,进到铺内一阵翻找,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支金钗。
他看见江婷站在一旁,对她道:“甭等了,今日不开门。”
江婷问道:“为何?”
华服男子将手里的金叉收起来,嘲讽道:“谁知道,可能是他老子娘死了也说不定。”
江婷:“……”
扑了个空,她便转身回了清水巷。不曾想,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群陌生人。
许夫人正与为首的陌生男子在院子里闲聊。
江婷侧身挡在门口,警惕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身材魁梧的陌生男子忙起身,“鄙人姓刘,是庆远侯府的管家,听闻江姑娘玄术高超,特来请江姑娘出手帮忙。”
紧接着刘管家拍了拍手,手下立即抬着木盒上前,顺手掀开木盖,刹那间,知夏感觉被闪瞎了眼。
里面竟是排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刘管家笑道:“一点心意,望江姑娘不要推脱。”
江婷对此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搭理他,招呼知夏先将许夫人扶进了屋子。
回到庭院中央,她轻轻推了一下箱子盖,“砰”的一声,木箱子重新盖上了。
“我们昨日刚搬过来,怎么你们今日就找上门来了?”江婷眼中尽是怀疑,“还有,你们从哪里听闻我玄术高超,又为何轻而易举地信了?贵为侯府,又为何不去找正规的天师院,反而找我这个无名之人?”
刘管家十分有涵养地笑了笑,不急不缓地道:“林老爷与户部的朱大人是好友,朱大人又正好与我们二爷相熟,他听闻我们府中的难处,便都告诉了我们。至于天师,侯爷已经派人请了,而江姑娘,你是作为二爷请的人到场。”
“这般弯弯绕绕,无非就是你们二爷的一片心意。“江婷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委托,没人会接,请带着金子回去吧。”
刘管家的眼睛当时就瞪大了,心说那可是黄金一百两,光想想就要流口水,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来。
他没想过江婷会拒绝,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急忙改口,按照被嘱咐的话道:“等等!江姑娘,求求江姑娘救救我们少夫人,你不救她她便没命了!”
江婷蹙眉:“怎么,刚才我还是你们二爷随便找的。现在我不去,天师院就打不过了不成?”
刘管家靠近江婷低声道:“江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二爷少时学过一段时间的玄术,虽然没进天师院,但也知道一些皮毛,他听闻朱大人的话后,知道江姑娘会使用落雷,除了天师院的院长,到如今没人能施展。”
江婷催促,“所以呢,这和他请我有什么关系。”
刘管家道:“我们少夫人的情况有些复杂,罪臣之女,娘家满门抄斩,抄家那日过后受了些影响,三天两头会被梦魇困住,侯爷都会找天师院安魂。只是这次,二爷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府里两人接连被杀。”
“那不就应该去找天师院。”江婷话未说完,离开的动作一顿,“你刚才说你是哪里的管家?”
刘管家本来还在絮絮叨叨开始讲他们二爷在侯爷面前说的话不管用,闻言回道:“庆远侯府。”
庆远侯府,那个在原书中一夜之间死伤过半的侯府?
此事在原书中只是作为开头稍微提了一下,因为恶鬼作乱侯府死伤过半,天师院匆匆赶来支援,死掉了三分之一的天师。
此事过后,云游的天师院院长回京,顺便带着新收的徒弟女主,正式开始故事。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些人马上就活不成了。
江婷探了一下丹元和魂魄,丹元灌了大半的灵气,浑元灵恢复了一小半,如果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够了。
如果不去的话,说不定会波及到清水巷的许夫人。
江婷自顾自抽了一下眉头,心道:城西的庆远侯府如何波及到城东的清水巷,她这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终究是林府一次特殊的委托,让她心软了一点。
于是,江婷像对林老爷时那样,道:“我接了。”
刘管家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多谢江姑娘,事不宜迟,请上马车吧。”
江婷点了点头,和许夫人和知夏打了招呼后上了车。
一路上,刘管家不知怎么了,絮絮叨叨和她说了很多他们二爷如何如何不容易,在侯爷面前没有说话的地方之类的。
直到她一路走来,到庆远侯府的会客堂,面对顾侯爷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是让她看在顾二爷活得这么不易的前提下,不要生气。
顾二爷为她简单介绍了一下,顾侯爷“哼”了一声,瞧不起顾二爷的同时狠狠蔑视了江婷。
顾侯爷转头与一位身穿白衣的天师寒暄,却看他直愣愣地盯着江婷。
王勉哲在心中啧啧两声,殿下,您的画功不行啊。
他回忆起李承锦的线条简单的墨水画。
试图和江婷的眉眼对上,鼻子不对鼻子,眼睛不对眼睛,也就眉间一颗痣点的最为写实。
顾侯爷兀自咳了一声,王勉哲猛然回神,道:“哎,顾侯爷请继续说。
顾侯爷摇了摇头,其他也没有什么了,他道:“元柏,你带王天师去吧。”
只说了王天师,丝毫没顾及还站在堂内的江婷,好在她不在意,只管跟着走便是了。
出乎意料,应声的人江婷见过,正是在元力当铺踹门的那位。
顾元柏也认出了她,猛地吃了一惊,趁大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江婷和王勉哲长臂一拢,推着两人出了会客堂。
王勉哲一头雾水,想张嘴被顾元柏伸手捂住了。
直到远离了会客室,他才放开两人,他嫌弃的将手在王勉哲衣服上擦了擦。
王勉哲亦是后退了一大步,嫌恶道:“你做什么,恶不恶心?”
顾元柏没理他,对着江婷说道:“你在那见过我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语气中满是威胁的意思。
江婷不为所动,问道:“为何?“
顾元柏冷着脸,道:“你怎么这么多‘为何’,没有‘为何’,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别对别人的事那么好奇。”
说罢,他转过头,怀疑地看向王勉哲,“我记得以前来的天师没有你,这次怎么突然换新人了?”
王勉哲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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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白眼,嘲讽回去,“我能力强被发现了不行,你怎么对别人的事这么好奇?”
顾元柏被噎了一下,不由冷笑一声,扔下一句“跟上”便转身向前走。
但是王勉哲大概有让人尴尬的爱好,扭头问江婷:“他刚才那么凶,你怎么不害怕?”
江婷表示,“不痛不痒。”
王勉哲道:“我反正是挺害怕的,毕竟他嘴张得挺大的。”两人的音量完全没有掩盖的意思,全都一字不落地进了顾元柏的耳朵。
当你对着两个不那么正经的人发火,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是你自己。
进到后宅,少夫人院
院中有两三个丫鬟正在洒扫,看见顾元柏都战战兢兢的,三人进了屋子,终于看到了少夫人。
她躺在床榻上,盖着两层锦被,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正被什么噩梦惊扰。
王勉哲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被顾元柏伸手抓住,“男女授受不亲,安魂不需要触碰吧。”
他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地,又见另一只手探了过来,他再次抓住,“你们别太过分。”
江婷不解,扭动手腕试图挣脱,“顾公子,我是女的。”
顾元柏双手一扬,江婷和王勉哲齐齐退了几步,他道:“那又如何,谁都不准碰她。如果你们学艺不精,还没学会不用碰人的安魂术,那便请回吧,顾府不需要你们。”
王勉哲妥协了,“好好好,不探魂,我来施安魂术。”
顾元柏犹豫着让开了身子。
就在这时,江婷先一步冲上前去,躲开反应过来的顾元柏的阻拦,踩上床榻,双指并剑,摁在少夫人的眉心。
发动探魂。
灵力迅速贯入少夫人的额头,由此带动了周围的灵气翻涌导致迅风瞬起,连锦被都被掀开了一角。
可等探魂结束,并无异事发生。
而顾元柏已经按耐不住怒气向她走去,他的指节被他捏的咔嗒作响,人高马大的盖过来,极具压迫感,“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控制不住的手。”
他毫不犹豫地挥拳打向江婷,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王勉哲一看不得了了,忙插在两人中间准备拉架,结果恰好被打了个正着。
英勇倒下后,他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江婷无奈道:“你扑过来干嘛?我明明能躲开。”说着再次闪身错开顾元柏扔过来的凳子,反手扔出一把刀,刀柄正中顾元柏的头,当场就把他击晕了过去,而那柄刀则飞回到她手上。
“你在庆远侯府把他们的少爷给打了?”王勉哲捂着右脸站起来,“还给打晕了?”
“我来这里是捉鬼的,哪有功夫应付他。”江婷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觉得自己哪错了。
“可你不是什么也没轰出来吗?”王勉哲真诚地发问,“你难道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江婷不应他,让他到榻边看,她掀开了第一层锦被,露出夹在两层之间的一根什么东西。
是一根金钗,上面还缠着一缕头发。
王勉哲看了一眼,大骇,“这是,压魂?”
江婷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不是探不出来,而是轰不出来。”
压魂,就是压住魂魄不让他们离开,一般用于稳住那些被鬼附身的人。
一体多魄的人在争夺身体控制权时身体处于狂躁状态很容易伤人,在想出分离两个魂魄的办法之前,也会用这个法子稳住身体。
施术并不难,只需找一个本体接触过的物品,滴上原身的鲜血,缠上原身的头发,放置在原身上方,就能起到压魂的作用,只需要注意压魂器不可更换就可以。
江婷细细端详着金钗,对比着记忆中的样子,确认它正是顾元柏在元力当铺拿回来的那一支。
“你是侯爷请来施安魂术的,顾二爷估计没告诉你,这两日侯府上出了两场命案。”她指了指金钗,“而我恰好在今日亲眼看到顾元柏将这支金钗从当铺拿回来。”
结合压魂术,王勉哲分析道:“也就是说,可能是不知情的丫鬟将金钗偷偷当了,导致少夫人脱离了!压魂器的控制,暴起杀死了府里的下人。侯府发现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压魂器,直到今日顾元柏找出了真凶,才把它从元力当铺中赎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依照顾元柏的脾气,这个丫鬟可能下场凄惨。难怪刚刚外面的丫鬟那么害怕他,看见他跟看见屎一样,生怕粘上了。”